死亡墓
着这难以下咽玉米馍呢?
虽然村长在“死亡墓”地也忙和了一上午,但他并没有动那桌子上的玉米馍,甚至连瞧也没有瞧桌子上一眼。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端坐在破木板凳上,一只手握着那管老烟枪,一只手在衣袋里摸索着拿着烟叶,可是显然村长有点心不在焉,摸索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有摸出一片烟叶来。
“村长,那山娃子的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死在“死亡墓”前呢?”
余恺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实在是等不及了,忙把存放在肚子里一上午的疑惑提了出来。
村长瞄了余恺一眼,脸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冬至的前那天夜里山娃子他爹上山去给娃子祈福,可是到最后山娃子还是死了。谁知道祸事连天,就在那天夜里山娃子他爹也就跟着失了踪。我带人在山上找了三天三夜,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本以为他被山中的猛兽给吞食了,想想连块骨头都没有剩下,挺可怜的。但谁能了到,今早上有人上山砍柴,发现他最后死在了‘死亡墓’前。”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余恺皱着眉问道。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给断了断,应该是半夜上山为娃子祈福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下了山崖给摔死的。”
“失足落下山崖摔死的?”
余恺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可是,这怎么可能的呢?”
余恺想到那“死亡墓”虽说落在半山腰处,可是那是在一片空旷之地,四周围没什么高山和悬崖,如果说山娃子他爹失足落下山崖这个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唯一要支持这理由的只能说是高空抛物了。也就是说山娃子他爹被人像物品一样,从某个山头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被扔落于“死亡墓”前,可是这有可能吗?如果有的话,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也就是非人力所为了!
想到这里,余恺不由得为这个想法裂开嘴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法挺荒诞的。可是他又转念一想,本来这“死亡墓”的事就不是用一般正常的思维可以解释的通的啊!
但是事情决不会那样子简单,余恺继续想道,再还有,假设那山娃子的爹真的是在上山时不小心失足落下了山崖,那么,他的尸体最后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死亡墓”前的呢?从他失踪那一刻距现在发现他的尸身起,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哪儿呢?他又在做什么呢?
“是啊,想想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可是村医从尸身上检查情况来推断,只能下那样的结论。”
村长面无表情地瞪着灰灰的土墙的回答打断了余恺的思路。
“那报警了没有?”
余恺心里想,或许市里的法医可以确切地推断出山娃子他爹到底是怎么样死的,毕竟对于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的医术,他余恺还是对此带有一定的怀疑性的。
村长摇了摇头道,刚才他和村子里的几个长辈以及山娃子他娘都商量过了,明天找个吉时就把人给安葬了。
“安葬?那不报警了?你真的就认为山娃子他爹是失足坠崖而死的?”
余恺大声地嚷道,同时他心里有些忿忿不平,这村里的百姓也太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了,一个大活人在莫名其妙地失踪以后,等再找到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时,竟可以心平气和地随便找个理由解释了死因之后,再寻个吉时把人给安葬了?这可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村长冲着余恺的大声嚷道无力地摆了摆手,道:
“村子里的人对于‘死亡墓’的事都很忌讳,其实大伙自个心里都明白。这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了。更何况这次的事,不但死了孩子还死了大人,谁都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事实,唉,指不定明年这事落到了那家孩子的头上,他那大人也就跟着全去了。”
说到这里,村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旁听着这话的村长老婆子早已拿着袖子在抹眼泪了。
余恺虽然心里很不认同村长的这种处理方式,但想想他说得也在理,再则自己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也体会不到他们那种不安害怕及息事宁人的心境吧。
半夜子时,寒风还在冷洌地咆啸着,天空阴暗的没有一丝月光,村子四周偶然响起一两声狗叫声,瞬间又霪灭呼呼的寒风之中。
余恺侧着身子抬头听了听里屋村长夫妇的动静,此时这两老睡得正酣,村长如雷般的呼噜声,此刻似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正此起彼伏地演奏着。
余恺朝里屋的方向微微笑了笑忙起身穿好衣服,悄悄打开房门向村子外急步奔走而去。
晚间吃过晚饭后,余恺就独自暗暗寻思着,看能不能从山娃子他爹的尸身上找到一些有关“死亡墓”的线索。他本想着和村长商量一下看看下一步怎么办,可是见刚才村长对山娃子他爹处理尸体的态度来看,不免让余恺有点大失所望。想来村长年纪也大了,调查“死亡墓”的事是明显有点力不从心了,看来此事只能自己一人单干了。
余恺决定先从白天在“死亡墓”地所见的那个“乞丐老妇”的身上寻找线索。这来村子的六个陌生人从上午他们在“死亡墓”的那些举动来看,一定都和这“死亡墓”有关,排来算去应该属那个“乞丐老妇”最为可疑了。而且她手中紧拽的那只黑布袋,怎么看都让余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中带着一丝不安和害怕,就犹如小时候孩子太调皮好哭,然后大人们就吓唬道,再哭就让外面收破烂的老太太把你装进布袋子里给收了去。
当下里打定主意,余恺决定趁子夜上山去调查一下那个“乞丐老妇”。
余恺出得村长家大门。此时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一片,虽然阴暗的没有一丝月光,但依稀中还能看清点村路。
寒风依旧冷洌地咆啸着,余恺抖缩了一下身子,不由得裹紧了衣服,白天他已经摸清了到“死亡墓”的那条山路,所以此时很快他就来到了往“死亡墓”去的山脚下。
正要上山时,忽然余恺抬头看到了一个黑影正疾步从山上走下来,余恺一个闪身忙躲到一边的矮树丛中,抬头朝着那个疾速而来的黑影张望着,心里暗暗纳闷:
“这会是谁呢?半夜三更大冷天也没有睡觉到处乱跑着干吗呢?”
想归想,不多会那黑影已朝村子里的方向赶去了。
“咦,不对,那个人是从‘死亡墓’的方向过来的,这人来村子里干吗?莫非和山娃子他爹的死有关?”
想到这里,余恺心里一个激灵,马上偷偷地紧随那个黑影身后跟了过去。
那个黑影的身手颇为娇健,余恺这一路上可跟的气喘吁吁的。
等那人停在一间土房子屋前时,余恺这才看清,那土房子的门口挂着两只白灯笼,虽已过了子夜,但从敞开的大门里还时不时地折出一丁点飘游不定烛火的亮光来。
“咦,这不是山娃子的家吗?看样子这人果真和山娃子他爹死有牵连,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人,还来这里干吗呢?”
余恺不敢有一丝麻痹大意,双眼紧盯着那个黑影瞧看着。
那黑影在土房子门口呆立了一会,似乎在探听屋子里的动静,不一会儿,只见那黑影悄悄移动身子轻盈地闪进了土屋子里。
“啊,这人莫非想盗尸?”
想到这里余恺本想也跟着进去看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但转念一想,不行,他这样冒然进去,怕到时候,那人一回身撞个正着,到时候不但不知道那人的真实意图,还会打草惊蛇。最后余恺心里打定了主意,偷偷溜到土屋子的一边,轻轻启开土屋的木格窗子朝里屋偷看去。
土屋子里此时已设成了一个简陋的灵堂。
屋子的正中间,山娃子他爹正躺在一张破旧的竹榻上,身上盖着一块黄渍渍的白布,灵堂里只有他的女人陪伴着,看来此刻的她大概已经哭累了,正把头伏在竹榻的尾端上睡的沉沉的,连那个黑影进得屋来她也不知道。
“啊!”
余恺在烛火的照耀下一看那黑影,差点惊叫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恺今晚上想去查探的“乞丐老妇”。
只见那“乞丐老妇”在竹榻边站立一会,看看山娃子他娘睡得死死的,然后悄悄靠近竹榻旁,轻轻揭开那白布的一角伏下身子,从身旁的黑布袋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剪刀和一张画符用的黄纸,然后紧接着手脚麻利地从山娃子他爹的头上剪下一小撮头发,把它放到黄纸中包好,再轻轻地放入黑布袋里,等忙完这一系列活儿以后,那个“乞丐老妇”朝山娃子他爹尸体诡异地笑了笑,一转身悄悄出了大门,朝来时“死亡墓”的方向奔去,余恺见状,也忙提起步子紧随她的身后跟了过去。
那“乞丐老妇”一路近似于狂奔直奔“死亡墓”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路尾随的余恺。
片刻间的功夫,那“乞丐老妇”就到了“死亡墓”前,余恺在她的身后找了一个丈余远的地方隐藏起来,他想看看那“乞丐老妇”究竟要拿山娃子爹的头发做什么?
“乞丐老妇”让自己先喘了口气,待气顺了只见她从黑布袋里取出两支白蜡烛来。
“看样子今晚上的一切,她是有备而来的啊。”余恺见此在心里不仅暗暗想道。
“乞丐老妇”把那两支白蜡烛放到离“死亡墓”不远前的空地上,点着。顿时在一片黑暗里透出两团朦胧的红光。
紧接着她又从黑布袋里取出一只白色瓷碗,她把瓷碗放到蜡烛的前正中,把刚才在山娃子家取得的那个包着山娃子爹头发的黄纸包拿蜡烛点着了,把它化在了瓷碗里,等变成一小堆灰烬后,紧接着她把瓷碗和着那小堆灰烬倒扣在地上,然后席地盘腿而坐。
忽然,余恺睢见她猛地咬破自己的中指,把手里的鲜血点到了那倒扣着的瓷碗底部的小托盖里,然后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对着阴暗的天空念念有词。
刹时,只见一股黑风凭空而起,那两团朦胧的烛光摇曳跳跃不定。余恺见此心里不免有些胆战害怕,但事到如此,为了追查“死亡墓”的真相,此时的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不多会,只见阴暗的天空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情景犹如所放的水幕电影一般,余恺正诧异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时,那画面上的图像越来越清晰可见,那是一个人的身影,随着图像清晰度的加强,余恺慢慢看清了,那身影所显示的正是已经死去的山娃子的爹。
画面上山娃子的爹正疾步走在一条弯曲的山路上,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不多一会他停下了步子,抬头张望着,很显然他已经来到目的地。
慢慢地山娃子爹四周所处的环境越来越明郎,余恺也渐渐看清了,那个目的地,正是那个“乞丐老妇”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死亡墓”。
看到这里,余恺蓦然明白,那“乞丐老妇”此时正在重现山娃子的爹死前所经历的一切。那么这一切的重现对于眼前这个“乞丐老妇”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用意呢?余恺不得而知,他只好耐心地看下去,此刻他的心里也很想知道,山娃子的爹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他的尸体又是在经过一段什么样的经历后,又重回到“死亡墓”前的呢?
空中的画面还在继续下去,此时山娃子的爹正跪在“死亡墓”前,不断地磕着头,看这样子他正在恳求“死亡墓”里的阴魂能保佑他的孩子平安度过这个冬至之夜。
据村长说,山娃子是在冬至的那天夜里12点死去的。当时他一死,山娃子的娘就哭开了,村长闻讯后连忙跑过去,一边着手安排着山娃子的后事,一边找人连夜上“死亡墓”把山娃子的爹找回来。
可是寻山娃子爹的那批人回来说,找遍了整个半山腰,也不见山娃子的爹的踪影,也就是说山娃子的爹在山娃子死的那一刻前失踪了。
当时村人尽管谁都不愿意去承认山娃子爹失踪的事实,都彼此希望是因为天色太暗了,山娃子的爹迷了路。
第二天,村长带了一伙人寻遍了四周围的群山地岙还是没有瞧见山娃子爹的踪影,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能找到,至到昨天早上才发现他死在了“死亡墓”前。
照这样子说来,山娃子爹那晚的失踪和“死亡墓”有着极大的关系,如果能看清楚山娃子的爹在冬至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样失踪的,那说不定也就解开了“死亡墓”这个谜团了。
想到这里余恺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看来可凡之死,以及这个村子每年农历冬至那天死一个18周岁以下的男孩子这事也将得以破解,这不得不让余恺心里顿时兴奋百倍。
可是这个“乞丐老妇”为什么也想要知道山娃子的爹是怎么死的呢?莫非也是受人之托来调查“死亡墓”一事的?
余恺决定现在先不去管这个“乞丐老妇”的身份和来这里的用意,等搞清楚了山娃子的爹是怎么死的之后,再调查这个“乞丐老妇”也不晚。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狂啸着。
余恺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