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4-关中神陵
没等田寻说话,这人已经扳开表扣往下撸表。田寻一抽手,道:“你要干什么?”
这光头理都不理,继续未完成的动作,田寻有点生气,用力往回拽手腕:“你想抢东西吗?”
前面的人都回头来看,脸上均带着笑,似乎习以为常。那光头面带愠色:“叫你摘就摘,哪那么多废话?”田寻不敢大声吵,只能用力往回拉胳膊,队伍里不由得乱了起来。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管教快步走来,周围的人连忙转头回去,那管教来到光头身边,操起警棍“砰”地击在他肩膀。这种警棍是用特殊合成橡胶做的,软中带硬,光头一个趔趄差点跪倒,那管教骂道:“老实点,再惹事就别想吃饭!到后边去!”
光头手捂肩膀,疼得直抽凉气,眼睛里似乎都要冒出火来,但嘴上半个扁屁也没敢放,弯着腰乖乖溜到排尾去了。其他人似乎都很惊讶,互相用眼神交换着心中的疑惑。当轮到田寻打饭时,厨师问:“你的饭盒呢?”
田寻一怔:“我……我没带饭盒来。”
厨师说:“你家人没给你送来吗?”
田寻傻眼了,这才想起老威给他送过餐具,他说:“啊,有,我给忘了……”
后面有人开始起哄:“又一个忘的,得了,按老规矩回去反省吧,别吃饭啦!”
厨师身边站着一名管教,听他说:“给他拿一套餐具。”那厨师转头在餐台上取了套不锈钢饭盒和饭勺放在桌上,从一个个方格里分别把米饭和菜打进去,说:“吃完了送回来!”
田寻端起饭盒连连点头:“谢谢,谢谢。”又对那名管教也道了谢。
田寻返身往回走,那些未打饭的人脸上惊讶更盛,排在田寻下一位的人更是目送了田寻半天,那厨师用大勺一敲桌子,斥道:“看什么,不想吃饭了吗?”这人才回过神来打饭。
吃饭时田寻特意挑个最角落没人的桌,另一端那光头边吃饭,边看着田寻直运气,旁边那人低声说:“龙哥,你说今天管教怎么回事?像抽风了似的,难道那小子是所长小舅子?”那光头大口往嘴里塞饭,也不说话,眼睛远远的直瞪田寻。
晚上十点看守所准时熄灯,当然对田寻来说有没有灯光也无所谓,他失眠了,没有任何睡意,整夜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一遍遍闪过很多画面,有假唐晓静,真唐晓静,王浩,古作鹏、汪兴智、还有老爹老妈……
看守所里渐渐有点发亮,是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洒到屋里,水泥地似乎蒙上一层薄雾。田寻看着这朦胧的光线,反倒有了点睡意,迷迷糊糊的眼皮直打架。屋里阳光越来越多,忽然田寻被开铁门声惊醒,有人大声道:“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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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寻连忙起身到气窗处向外看,见管教正拿着钥匙挨个开门把人往出放,抬腕见是八点整,铁门开后也随着众人往出走,下楼后来到监区大厅,所有人排成方块队,前面有人用扩音器念众人的编号。每念到某人时,这人就举一下右手以示存在。点到4462号时,田寻也举手答应。
点名之后并不回到监室,而是穿过侧门走廊来到一个大车间,里面摆着很多长长的大桌,桌上堆得小山似的全是印刷海报,另外还有很多双面胶带。有个管教告诉田寻如何将双面胶带往海报背面贴,每两千张再绑成一捆,原来是进行劳动教养。
这工作并不复杂,纯粹的熟练工种,海报的内容也是经常换,有时遇到大美女的海报,很多人就偷偷藏起来几张,留着回到监室后慢慢意淫。每人都有相同的定额,先干完就可以提前回监室休息。下午两点到两点二十分是放风时间,所有人都排成队,围着大院慢慢遛达,对面远远的是女在押者,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虽然隔着近两百米,却也有人在偷偷互相挤眼招手。
田寻年轻敏捷手又巧,没到下午三点就都干完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下下发酸的腰背,在管教指引下出车间回到自己监室。
晚上吃过饭后再点一次名,然后才回监室等待睡觉。田寻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不像其他人还有家属给送来的书看,当然他也没心思看书,基本上就是关了灯上床发呆,直到勉强睡着。
到了周五老威又来看他,还带了一大堆罐头面包等食物,田寻这才有机会把事情经过对他讲了一遍,老威急得直蹦,可又帮不上什么忙,问田寻需要什么东西,他立刻出去买回来。田寻摇摇头,只让他每隔一周以借书为名到自己家看看父母是否健康,有时间顺便再去趟经侦局,打听打听案件的调查情况。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几天,除了每周日改善伙食、周一晚上洗澡外,就是单调的在车间粘双面胶。说来也怪,林氏公司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也没人来看他,也许公司是怕人笑话,所以特意隐瞒了实情。
田寻心急如焚,很想知道警方那边到底有没有消息。忽然这天接到经侦局通知,说在沈阳全市撒网未并找到假冒唐晓静的女人,很可能此人已远逃外省无法寻找,因此缺乏关键的证据链来证明田寻与这人并无关系,同时林氏公司也表示准备在春节后将田寻以团伙诈骗罪起诉至中级人民法院,起诉书已经递交法院,春节后就开庭审理。
听到这消息田寻大惊失色,真没想到公司居然这么狠心,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次日又是周五,老威照例来看他,田寻一说情况,老威立刻花钱帮他找了个代理律师。
律师打电话给看守所和田寻通了话,并告诉他调查估计结果:像他这种涉案金额巨大的情况,很有可能被法院以团伙诈骗未遂罪或预谋经济犯罪起诉,虽然是未遂,但林氏公司态度很明确:必须在法律允许的最大范围内给予重判,因此大约会判八到十五年徒刑。
田寻如五雷轰顶,险些坐倒。他带着哭腔问律师有没有挽回的办法,律师说他已经到林氏公司和古作鹏及总经理都谈过话,林氏公司态度很强硬,坚持要对田寻重判,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多了。
田寻心神不定,那律师象征性的劝他别难过,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他。
第六天下午,老威、律师、林氏公司古经理和他们的律师都来了,大家齐聚会议室里,古作鹏将由林氏集团沈阳分公司总经理签署的起诉书交给田寻,上面有经侦局刚盖的印章,同意于将此案移交给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并于三月二日开庭审理。
看到起诉书上写着“该员工掌握金融职权,却并未以身为表,反而循私诈骗,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为惩前毖后,本公司决定从重起诉该员工,以儆效尤”这段话,田寻气得要死,往最深了说,自己并没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而且还是被人所骗,可现在公司居然要用最重的罪名起诉自己,真是典型的墙倒众人推。
田寻大怒,站起来把起诉书抓成一团扔向古作鹏,古作鹏的律师连忙捡起,操着南方口音说:“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起诉书,又不是废纸,怎么能胡乱丢呢?”
田寻指着古作鹏的鼻子大声道:“姓古的,你这是存心想给我制造冤案!”
古作鹏倒不动声色,他慢悠悠地说:“冤不冤自有法院来断,你自己没资格做评判!”
田寻猛跳起来,绕过桌子要去揪他衣领,被老威等人死死抱住,古作鹏站起来后退几步说:“这人有点疯了,我们也不用和他浪费时间,走吧,我们回公司!”说完和他的律师扬长而去。
田寻双手抱头瘫倒在办公桌边,老威扶他起来说:“老田,你先别激动,总会有办法的!”
那律师也说:“女骗子还没有抓到,对方没什么佐证可以断定为团伙诈骗,到时候上庭我会尽力帮你开脱,最多也就是经济犯罪或诈骗未遂而已,没有几年的。”
田寻忽然从起上跳起来,揪着律师大叫道:“我是被人骗的,不是诈骗,你这个笨蛋律师!”这律师边挣扎边说:“田……田先生,你这种态度让我很难帮你啊!”老威好容易将两人拉开,过了半天田寻才冷静下来。
老威说:“老田,你先稳一稳,我尽量找人帮你疏通看。”
田寻流着泪问:“我家人还好吗?”
老威道:“我每隔十天去你家一次,你家里人都好,他们还以为你去外地出差,问为什么打你手机总关机,我只能撒谎说你手机在外地被偷了,还没来得及补卡。”
田寻拉着老威的手说:“谢谢,等过了这关我再报答你……”
老威叹了口气:“现在就别说这话了!”
管教见时间差不多,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架着田寻回监室。
从此田寻万念巨灰,每顿饭几乎只吃几口,贴双面胶的速度也慢了许多,每天都要粘到很晚才收工,后来连管教都靠不起了,到八点就让他回去,免得耽误自己也睡不好觉。
这天下午在车间干活,田寻向管教请假上卫生间,随后那纹着蜘蛛的光头和另一人也起身请假去小解。在卫生间里,田寻正在镜子前洗手,他双手捧了满满的凉水浸在脸上,让皮肤感受到那刺痛般的冰冷,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在意。
忽然一只手在背后拍了他肩膀,回头看却是光头,旁边还站着个瘦高个,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寻。
田寻问:“干什么?”
光头肩膀连耸笑了笑:“干什么?刚吃完午饭,该喝下午茶了!”
田寻知道这他不怀好意,也不多废话,用毛巾擦了把脸转身就走,却不想那光头抬手就是一拳,砰地正击在田寻鼻梁,顿时鲜血流出,田寻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那光头得理不饶人,追上去又是一拳,这家伙膀大腰圆但难免动作不灵活,田寻弯腰从他腋下钻出来,右手在洗手池上一扶夺路要跑,后面的瘦高个连忙上去挡。
那时田寻在参与新疆追阿迪里行动的途中,晚上睡不着觉时,经常和姜虎、史林聊天打发时间。两人闲着无事就给他讲一些临敌制胜的招数,当然田寻没有半点武术功底,因此只能大概听个皮毛,在实战中,很多招数完全用不上。
现在他瞥眼看到洗手池边放着的湿毛巾,立时想起姜虎教他用毛巾当武器的招数,同时心中的愤怒也一齐撞上胸口,他来不及多想,抄起毛巾手腕一抖猛甩向那瘦高个脸部。
湿毛巾又沉又软,尾部啪地打在瘦高个右眼眶上就像车夫抽鞭子似的,打得那瘦高个哇地大叫一声,捂着右眼连连往后退,田寻见一击得手,再甩毛巾抡在他左太阳穴上,打出一道血痕。
趁瘦高个捂脸的功夫,田寻连忙朝大门跑去,后面那光头却已经来到他身边,抡左拳正捣在田寻左肋,田寻疼得差点跪地上,肋骨似乎要断,他不假思索,抬毛巾向后猛抽,正抽在光头左眼上。光头眼前金星乱冒,也不知道眼珠子是不是都给带出来了,他气得怪叫一声,双手去掐田寻脖子,田寻毛巾再往回抡,这下光头有了防备,伸右臂缠住毛巾用力向里一带,这家伙毕竟力大,田寻左手抓不住松开了,但他迅速抬左腿去踹光头的肚子,光头“嘿”地倒退两步没倒,田寻趁机向门外跑。
光头和那瘦子迈步紧追,却见两名管教正好跑进来,把三人堵个正着。管教见田寻脸上鲜血直流,再看看后面的光头和瘦子,心里就知道了七八分,其中一名管教大叫:“都给我蹲下!”三人不敢多说连忙蹲下双手抱头,一名管教揪起田寻出了卫生间,另一名管教抡警棍夹头夹脑就开揍,打得光头和瘦子抱头直躲,虽然管教并未用多大劲,但也够两人疼上几天的。
从那以后,光头更是把田寻恨之入骨,但他也不傻,隐隐发现管教似乎对田寻略有优待,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不敢再找碴口。
转眼到了元月下旬,再有不到十天就是春节。进入三九后,天气也越来越冷,各监室探视的家属也渐渐多了,亲戚们都准备了很多食品和烟等往里送。
这天田寻忽然被管教带到办公室里。一名管教递给他一张纸说:“4462号,签于你在押这段时间内表现良好、遵规守纪,因此所里决定从今天开始,调你到劳动监进行劳动,希望你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