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亨特





命和自由,他却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活活折磨我们。他没有看见,他还在我们的手中。他和他的助纣为虐的长老们,难道没有看见?他自己就表示要做食言者,不想恪守所答应的和平条件,怎么能阻止我们收回我们的承诺呢?他自吹自擂了一通,可是我们怎么会给他赞美?他的手下也不会赞美他的,因为他通过粗心大意的威胁把他和他们的生命重新置于危险的境地。”
  “你们必须恪守诺言。”他打断我的话,对我喊叫。
  “我们不必恪守。我们有全权宣布和平无效,作为对你的威胁的回答,并且立即把你毙了,不仅是你,还有你的长老和你的所有的人。但是,我们不这样做,因为我们觉得你好笑。你又老又弱,发出的威胁好比青蛙的鸣叫。你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软弱无能恼羞成怒,才说出这番不得体的话。这番话之所以不受惩罚,是因为充满着孩子气,不可能变成行动。尽管你恶语伤人,我们还是放你走,你的可笑使我们的脾气发不出来,甚至反而引起同情。我说过,你的讲话错误连篇。你说,温内图和我不属于这个国家。你知不知道,他是阿帕奇部落的著名首领。阿帕奇人分布在从辽阔的马皮米盆地到里约佩科斯的广大地区,难道温内图不是全体阿帕奇人中的佼佼者?而你却声称他是个外国人。我告诉你,他拥有的权力比你大得多,完全可以在这儿居住。他也有权利团结阿帕奇人最大的部落敏姆布伦约人,来反对你这个与他们为敌的人。你们对付不了我们的武器,这倒是实话。但是,这种武器一共才三件。如果整个尤马部落竟然怕这三支枪,你就这样为你的战士提供一个使他们必然感到耻辱的证据。你说,我们对你们使用过几次武器?我们是靠武器取胜的吗?不是。我们用的是另一种武器。你们是作恶,我们是护善,因此我们受到伟大自然神的保护。这是我们胜利的根本原因。善常胜,恶必败。我们行善,你却认为是阴谋诡计。是的,我们是用计战胜你们的。但是,这仅仅证明,善生聪明,恶生愚蠢。我们现在又一次表示善意,不追究你们的威胁。但是这种威胁不能一点惩罚也不受,有来无往非礼也。否则,你还继续误认为我们胆小。我的年轻的红色兄弟可以到我这儿来。”
  小敏姆布伦约人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拉着他的手说:
  “大嘴指责我们给强悍的水牛的大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尤马杀手。他为此甚至要求首领的儿子死去,并要黑猩与他战斗。我身边的这个小伙子为我作出了重大贡献。他忠实、聪明、勇敢。我的许多成功是靠他取得的。因此,他应该有所酬劳,应该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人们回忆起他的功绩,从而进入成年战士行列。他杀死了黑狸,并获得带发头皮。鉴于这种情况,作为对大嘴就尤马杀手这个名字所作指责的答复,我借此机会,特授予我这位年轻的红色兄弟和朋友尤马带发头皮的名字,并提请温内图和全体敏姆布伦约战士予以批准。”
  四周响起了欢呼声。温内图站起来,拉起这位年轻人的另一只手,说:
  “老铁手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个年轻、勇敢的战士应该叫尤马带发头皮。他是我的兄弟,他的朋友或敌人也是我的朋友或敌人。我说完了。”
  “我的朋友强悍的水牛的两个儿子的愿望得到满足了。”我高兴地说,“他们希望有个名字,所以跟随温内图和我。他们两个人都得到了出类拔萃的好名字,将在所有的朋友和敌人中闻名。大嘴可以带着他的长老们走了。我们把敏姆布伦约首领的两个儿子命名为尤马杀手和尤马带发头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们是不是怕他和他的长老的。我说完了,保重!”
  我做了个手势,包围圈散开,尤马人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人们马上通过普遍抽和平烟斗和其他习俗庆祝和确认这次命名。两个小孩为从此属于成年战士,感到无比幸福。
  强悍的水牛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语。我们不再需要狡猾的蛇和尤马战士陪同了。他自己想为我的同胞提供了足够的好骑马和驮马,和部队一起把我们送过边境。
  我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建议,马上就做启程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了。
  狡猾的蛇与我们热情告别。可是他的新娘尤迪特没有露面。
  经过一段值得埋怨的旅程,我们到达得克萨斯边境,在那儿我把钱分给了我的同胞。普赖耶也得到了我答应给他的数目。这样,这些流落异乡的人们的悲惨过去告一段落,即将迎接一个虽然平凡,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06章 暴发户
   在叙述这段经历之前,我必须回顾过去发生的一件事情。很久以前,我经过幸运的航行,从南美回到了不来梅港,下榻一家世界闻名的“勒尔宾馆”。 
  吃午饭的时候,我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他不参加一般人的谈话,却老是打量我,但似乎又不想与我细谈。我好像见过他,不过,又实在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人。
  饭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一张长桌子旁边喝咖啡。他在餐厅里走来走去。我发现他想和我说话,正在琢磨怎样开头。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来走向我先鞠了一躬,动作不很得体,却是出于好意。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面?”
  “很可能,”我一边站起来回礼一边回答,“您也许更能回忆起见面的地方。”
  “在美国。我想是在从哈密尔顿到内华达的贝尔蒙特的路上。您熟悉那些城市吗?”
  “当然。那是什么时候?”
  “大约四年前,在纳瓦约斯部落大逃亡之前。那时,我们是一家金矿公司。我们在山里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出路,眼看要走向毁灭。这时,我们幸运地遇到了温内图。”
  “啊,温内图!”
  “您了解那位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领?”
  “不很了解。”
  “不很了解?如果您是我所认为的那位先生的话,您知道的一定比‘不很了解’多得多。那时,他正要到莫诺湖去,与他最好的朋友会面,他允许我们同行。我们决定翻过内华达山到加利福尼亚去。我们幸运地到达湖边,会见了白人,我们被允许加入他们的行列。在我们继续前进的最后一天,来了温内图的一位朋友。他们两人想上山打猎,在第二天清早就离开了我们。所以。您只和我们在篝火旁边呆了短短几小时,没有看清您的脸。”
  “我?”我装作惊讶地问。
  “是呀。是您。难道您不是温内图的朋友?那时,您当然是穿另一套衣服。这也是我没有很快认出您的原因。”
  “您认为是我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老铁手。如果我记错了,就请您原谅我的打扰。”
  “您没有打扰我,我倒是反而要您允许我提个问题。您到桌边喝咖啡吗?”
  “我站着正是为了订一杯咖啡。”
  “那就请您在我这儿喝,请坐!”
  “这就是说,您是老铁手?”
  “是。但是请不要宣扬。在坐的不在乎我是什么人,在那边叫什么名字。”
  “是高兴使得我这么大声说话的。您可以想象,我是发狂了,在这儿与一位……”
  “安静!”我打断他的话,“这边是文明之海,我只是沧海之一滴。这一滴正在消失。您读一读我的本名!”
  我们交换了名片。他的名片上写着:康拉德·维尔纳。我读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观察着我,好像是要我认出他,并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他问:
  “您听过我的名字吗?”
  “可能听过很多次,因为在德国有不少人叫维尔纳。”
  “我指的是在美国。”
  “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只觉得,您这个名字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在那边,人们经常提到康拉德·维尔纳这个名字。请您想一想‘油泽’这个名字!”
  “‘油泽’?我记得,我听说这个名字很特殊,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沼泽?”
  “是一个沼泽,现在,是一个大家经常提到的地方。我很奇怪,您不熟悉它。”
  “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就提到它?”
  “将近两年。”
  “这两年我恰好在南美,而且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消息闭塞得很。您不至于把我看成通古斯人或卡尔米克人吧。”
  “不。今天,我能够告诉您,一个从前不可救药的人现在成了石油大王。我感到特别高兴。”
  “石油大王?我必须衷心祝贺您。”
  “谢谢!当我与您和温内图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幸福。我本来是应该向温内图道谢的,因为是他促使我到加利福尼亚去。他的好主意使我成为了百万富翁。”
  “如果您真是石油大王,那就请您别生气。”
  “不,不!”他笑着说,“如果您知道我过去是什么人和干什么的,那您就会了解,您的请求是多余的。”
  “那么,您过去是什么?”
  “无用的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曾经走上过一条成为囚犯的路。”
  “您说到哪儿去了。如果真是那样,您一定要中断这段回忆,最好不再提及。”
  “这事我根本不想对别人说。但是,因为您是老铁手,我才想与您促膝谈心。您对我出生的地方也许很熟悉。”
  他提到埃尔茨山区一个小镇的名字。
  “我很了解,”我点头,“以前,我多次到过那儿。”
  “那么,您也就了解那儿过去或现在的悲惨状况。您想想那些贫苦的老百姓和拥挤着许多穷人的济贫院吧。这些人完全靠到邻村乞讨维生。他们讨回来的仅仅是几个生土豆、几片干面包、一点点奶酪。能够用这些东西做饭的人是聪明的,可是我的母亲没有那么聪明。”
  “您的母亲?她还生活在济贫院?”
  “是的。我告诉您吧,我是在那儿出生的。当我还只有几个星期天的时候,她就背着我走村串户讨饭。后来,她牵着我在她旁边走。这引起了别人的同情。她从同情者那儿得到的东西,都卖掉。经常有人给了几片面包外,还给几个芬尼,她就买烧酒喝。对她来说,酒重于一切,甚至重于她的孩子。”
  “这种状况真是悲惨。我们最好不谈这个了,好吗?”
  “不!我对您说我母亲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将过去与现在进行鲜明的对比。我的母亲被认为是不可救药的,我被她引向下坡路上,一直走到被迫背井离乡,跟一个鞋匠当学徒。这个鞋匠只要我当个补鞋匠,并不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有手艺的人。我得到的食物很少,由于我消化得快,我老挨打。您可以想象得到,我是忍受不了的。我多次逃跑,多次被抓回来。这样过了两年,我什么也没有学到,仍然是个没有用处的人。在一个美好的圣诞之夜,师傅送礼给他全家。可是对我,他一点点也不给。我向他要礼物,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挨了一顿毒打。他从来没有那样狠毒地打过我,打得我背上鲜血淋淋,还把扔到冰冷的屋顶上去。那是我的卧室,地上只铺了一小捆干草,这捆草切得很细,实际上只能叫草屑。”
  “现在是石油大王,情况当然有所不同。”
  “大为改观。但是,其间也受了许多年的苦。你接着听我讲那天,我在屋顶上冻得发抖,又逃跑了,而且跑得很远,他们再也找不到了。我偷偷下楼,出了大门,在城里兜圈子,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深雪里走,在可怕的风雪中向着我认定的目的地进发。”
  “仍想到哪儿去?”
  “当然是美国。”
  “精彩!”
  “是很精彩。但是当时我是怎样理解的呢?我认为,只要一直朝前走,就可以到达美国。我听说,那儿的人很富,我就是想富起来以后,衣锦还乡,来羞辱这个师傅。我知道他只会补旧鞋。到时候,我要向他订购一双锃亮锃亮的新靴子,他是做不出来的。这样,我要报复,把他做的蹩脚靴子连同钱一起扔到他的头上,然后骄傲地返回美国。”
  “现在,您可以做了。”
  “是的。我将报复,要抓住他的胳膊,过去他打过我多少次,我就向他要多少塔勒。”
  “我对这个很满意,衷心祝愿他还活着。您的故事的开头扣人心弦,但是也引起我反感。”
  “下面的也好不了多少。一件麻布上衣、一条麻布裤子、一顶旧式帽子、一双木拖鞋,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衣着,我穿着这些一直行乞到马格德堡。”
  “天呀!走这么长的路,没有被警察抓住,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很狡猾,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躲起来,宁愿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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