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琅庄





  “柳町先生跟筱崎夫人年轻时代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一些吧!”
  系女默默地看着田原警官,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警官,难道你以为柳町先生会为了二十年前的事情而犯下这样的案子?他才不是那种人呢!”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金田一先生,请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是,我还有个问题想请问阿系。在凶案现场的仓库里面,有一只大沙袋,你知道吗?”
  “沙袋?”
  “是的,它差不多这么大……”
  金田一用手势比划着沙袋的大小。
  “那种沙袋还会剩下?”      
  “那么你知道有那种沙袋楼!那是做什么用的?”
  “上个月不是有台风吗?河川上游要是暴涨的话会很危险,因此每个农家都被分派要做沙袋。当时我们也被分派到要做六个沙袋,可是我们跟农家不同,我们没有装米的草袋。幸好以前在我们拥有蜜柑山的时代用过这种袋子,因此,就利用那些袋子做了六个沙袋。那袋子还会剩吗?”
  “有,只剩一个。”
  金田一耕助察觉到奸笑着的井川老刑警频频投射来不怀好意的视线,不禁闭上了嘴。
  “请问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田原警官板着一张脸,而井川老刑警跟小山刑警则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系女不禁面向金田一耕助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纳闷的神情。 
  


第八章 藏刀手杖




  一


  关键人物即将出场,金田一等人不禁坐直身子,精神也好像为之一振。
  “让你们久等了,因为医生来看我妻子。”
  筱崎慎吾一边解释,一边进屋里来,这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她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惊吓过度而引起歇斯底里症状,加上情绪过度激动导致发烧,所以请大家待会儿说话的语气稍为温和一点。”
  “那我们待会儿可以请夫人来问话喽?”
  “当然了,因为她也是关系人之一。”
  “是吗?那太感谢了。筱崎先生,请坐在这里。”
  “好。”     棒槌学堂?出 品
  这位战后商场上的杰出人物,遇到这种事件也使他受到很大的冲击。筱崎慎吾虽然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有点心不在焉,他身高一米六七、七十九公斤重的强壮体格,但此时显得有些泄气、沮丧。
  “我们有很多问题想请问你。前天傍晚你人在哪里?”
  “你们怀疑前天晚上在这里出现又消失的独臂男子是我?”
  “这不是怀疑你,而是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我们都要询问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在调查上会比较方便。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不会勉强。”
  “我不是拒绝回答,只是觉得你们会怀疑我实在太奇怪了。”
  筱崎慎吾开始叙说他前天——星期五下午四点到五点都跟一位有名的企业家S在一起,然后又简单述说了一下奥村弘开车来接他之前的行踪。由于他提到的地点跟会见的人物,都是当时有名的地点跟人物,若想要调查其中真假,是很简单的事。
  “谢谢,这只是形式上的传讯,请不要在意。接下来想请问你昨天到达这里的时间。”
  “早上九点。”
  “奥村弘也跟你在一起吗?”
  “是的。”
  “那么你是几点才听说独臂男子的事情?”
  “到达这里马上就听阿系说了。由于阿系不想吓着倭文子跟阳子,因此一直瞒着她们,等我到的时候才讲。”
  “当时在场的有谁?”
  “只有我、倭文子跟阿系三人。”
  “夫人受到很大的惊吓吗?”
  “当然会被吓到,不管是谁在恶作剧,做这种事也太过分了。”
  “然后你就进地道里勘查了是吗?那是几点钟的事情?”
  “我本来想一到这里就要先去洗澡的,可是后来又想在洗澡前弄脏衣服不太要紧,因此在十点钟进入地道。等到我勘查过地道之后,才想到要打电报向金田一先生求助。”
  “请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缓缓问道:“你打算邀请我来名琅庄,以及我会搭火车在今天下午两点半到达这里的事情,你可曾对谁说过?”
  “我对倭文子跟阿系说过。”
  “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
  “好。田原警官,请你继续问。”
  “你在地道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才想要找金田一先生来商量。”
  “地道里是否留下有人走过的可疑痕迹?”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里到处都是蜘蛛网。”
  看来筱崎慎吾走出地道后,身上一定也沾到很多蜘蛛网。
  “你的打火机掉在地道内吗?”
  田原警官拿出打火机给他看。
  “对,阳子说她捡到了。我本来带有手电筒,可是走到一半,手电筒光线不太稳定,感觉上怪怪的,我猜想是因为电池接触不良,所以就把打火机拿出来用,但是就在我刚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时,打火机却掉了……”
  “古馆先生坐的火车是昨天下午两点半到的,而天坊和柳町两位先生坐的火车是四点到的?”
  “是的。”
  “听说昨天晚餐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独臂男子来过的事情?”
  “阿系真是太多嘴,我明明叫她不要乱讲的,结果她又忘了。”
  “当时大家都被吓到了吗?”
  “应该是吧!不过大家都没表示任何意见,可能以为是我在恶作剧。”
  “请你说明一下今天下午的行踪。”
  “好的。我吃完午餐后,只有古馆先生跟我留在餐厅。在那之前,天坊先生说要单独跟我谈一些事情,因此我就叫他两点半再过来。我跟古馆先生谈到两点二十五分左右,古馆先生离去后约五分钟,天坊先生就来了。”
  “你跟古馆先生谈的事情,听说是商业机密,那你们这次的谈话达成共识了吗?”
  “还没到那地步。”
  “这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对古馆先生来讲很重要吧!”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没谈成之前,中途就结束了呢?如果是因为天坊先生在这时候闯进来打扰谈话的话,那还比较合理。”
  “关于这一点……古馆先生的企划案是要在这附近建高尔夫球场,基本上,他的这项计划很有意思,也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事。可是,他毕竟是个大少爷,提供的净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我是个生意人,一看就知道那些数据都是杜撰的。我的脸色当场就很难看,而古馆先生大概不想让他舅舅天坊先生看到这种场面,因为他曾经跟天坊先生大肆吹嘘过这件事情。因此,他说了句‘请你重新再考虑一次’,就仓惶离开了。”
  “原来如此。在古馆先生离开之后五分钟,天坊先生就来了。你们是在谈有关收集古董的事情吗?”
  “是的。”        
  “这件事情谈得怎么样?谈成了吗?”
  “没有。这件事情也宣告破裂。要符合他们的要求,实在很困难。”
  筱崎慎吾苦笑着说:“是我要求结束的,由于金田一先生快要来了,而我也很担心倭文子的状况,所以就草草地结束了谈话。”
  “接着你马上就去夫人的房间探视?”
  “是的,我马上就到倭文子的房间……应该说是我们夫妻的房间。可是我来到房门前面,看到门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我想躺一下,请勿打扰我,如果客人来了,请叫醒我。
  “因此我直接进入隔壁的书房休息。接近四点的时候,女服务生来通知我说客人洗好澡了,我就前往迎宾厅。倭文子晚我一步到,跟着阿系也进来了,于是我就派人去通知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耕助来到迎宾厅,是四点五分左右。
  “这么说在三点以后,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筱崎慎吾露出严厉的眼神看着田原警官,那瞪大的双眼闪闪发亮。
  “你们肯定古馆先生被杀害的时间是三点之后吗?”
  “不,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大致上是这个时间。”
  筱崎慎吾略微有点出神,好像在担心什么似地开口道:“看来好像很难证明我的清白。事实上我当时并不是一直关在书房里面,我在书房前面的院子里散步的时间比在书房里还要多。金田一先生……”
  “什么事?”
  “你听说过名琅庄的设计吗?建造这栋建筑的古馆种人伯爵,把院子里的盆栽、树林等等弄得跟迷宫一样,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到我在里面散步。”
  “这点我曾听说过。”
  “我现在的书房、小客厅、卧室这一带,就是以前种人伯爵住的地方。这里的院子更经过一番特别的设计,因此恐怕没有人看到我在院子里走动。”
  “那么从三点到四点之间,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田原警官单刀直入地说。
  “是的,三点跟天坊先生谈完之后,我就叫女服务生来,告诉她客人快到了,等客人一到就先请客人去洗澡,四点要跟客人见面。快四点的时候,女服务生说客人已经在那边等了,而上述这段时间内我没有遇到任何人,也就是说,这段期间我没有不在场证明。”。
  筱崎慎吾看着田原警官的眼睛毫无畏惧之色,他说话的口气也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抑扬顿挫。
  “有个问题问了可能很失礼,不过还是想请问筱崎先生一下。夫人对古馆先生的感觉如何?”
  筱崎慎吾露出恍惚的神情说:“这个嘛……我跟她说,我们男人之间都不介意了,你也不要太介意。而她也一直很努力这么做,当然了,碰面的时候还是会怪怪的,尤其是周围的人如果说了什么,她的心情会更不好。”
  田原警官又询问筱崎慎吾,是否知道古馆辰人过去曾经故意中伤自己的继母与尾形静马的关系?
  筱崎慎吾回答说,在今天以前他完全都不知道。另外又问到有关倭文子跟柳町善卫之间的婚约关系,他也回答说直到刚刚才知道,所以无法对这些事情作任何评论。
  问讯进行到此,筱崎慎吾的反应都很平静。不过最后田原警官拿出的一样东西却让他情绪大为激动。
  “筱崎先生,请你看一样东西。”
  田原警官自桌子下面拿出那支藏刀手杖到他眼前的时候,筱崎慎吾立即反射性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睁大眼睛注视着这支藏刀手杖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这好像是我的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命案现场。你看,握柄这里有血迹。所以,古馆先生应该是被人用这个击打后脑而昏倒的。”
  筱崎慎吾一听,立刻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擦拭着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看样子,筱崎阳子并没有将这支藏刀手杖的事情告诉他。
  “金田一先生,这是真的吗?”
  “筱崎先生,刚才田原警官所说的全是真的。请问你这支藏刀手杖平常收在哪儿?”
  筱崎慎吾以害怕的眼神看着那支藏刀手杖,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支藏刀手杖了。这本来是把军刀,因为战争结束后时局相当混乱,所以我把军刀改成手杖当做防身用的武器,可是后来我有了手枪,就不再用这东西了。对了,我得到名琅庄后,也就是昭和二十三年间,我还曾经使用过这支藏刀手杖。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这里忘了带回东京,之后我就没有再拿过这支手杖了,想来应该是在房子的橱柜里。”
  “阿系也知道你有这么一支藏刀手杖吗?”
  “她知道,阳子也知道。”
  “夫人跟奥村先生呢?”     
  “奥村也知道。倭文子嘛……我跟她开始交往的时候,偶尔也有时拿着这支藏刀手杖。不过,我不晓得她是否知道这支手杖里藏有利刃。”
  “那么古馆先生也知道喽?”
  筱崎慎吾很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对,古馆先生也知道。我曾经在他面前拔出这把刀给他看,当然,这是在他的要求下才拔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拿出这支藏刀手杖开始,筱崎慎吾顿时好像泄了气,神色恍惚不说,甚至连反应、说话都非常迟缓,有点儿像喝醉酒的醉汉。
  藏刀手杖出现在命案现场,又被当做凶器这件事情,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二


  金田一耕助以前曾经在东京剧场的大厅见过倭文子。当时她以筱崎慎吾的助手身份活跃于上流社会。表面上她是古馆辰人的妻子,可是那时已传出她跟筱崎慎吾有染的风声。
  “听说倭文子跟筱崎慎吾之间有一些流言……”
  那一天,风间俊六在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