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txt
文雅倒在了地上,喉咙因为多了一道口子而发不出声音,可她看着言先生,脸上先是惊讶,再然后就变成了讪笑。
言先生很明白这个笑容的意思,这个自嘲中带有讥讽的笑容,是在说“到头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也没办法真的下杀手嘛!”
言先生没有理会文雅的笑容,他只是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他居然站得起来?这怎么可能?我的药效应该还没有过才对啊?勉强控制住了失血的文雅惊讶地看着言先生,无法相信他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战胜药性!
等一下,之前言先生在抓着自己手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太大的劲儿,但却已经在显示着自己在恢复。文雅思前想后还是没有一个头绪,自己的药连大象都可以在瞬间麻倒,没有准备的言先生怎么可能在几分钟内便强压了下去?
文雅是聪明,可她失败就失败在,她并不了解人心。
——女人的恨是可怕的,可女人却也是水做的。
如果你留心的话,女人永远不会说自己第一个男人的坏话,也不会将他说得一个一无是处。
哪怕他曾经伤透了她的心,哪怕他曾经因为别人女人将她弃之如履,哪怕这个第一次只是一次酒后的乱性……
只要女人曾有过一丝的动心,之后女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愤恨,也只是不再去提起这个男人而已。
真的去伤害她们第一个将心,将身交予的男人,她们做不到——至少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做不到。
姜夜莺是个优秀的女人,可她也还是属于那“绝大多数”。
她爱着自己的未婚夫,她也恨着言先生。她愿意接受顾仲的要求,愿意演出这样一幕戏,愿意在最后给言先生扎上这一针。
可她却还是不忍心“杀死”言先生。
她的理智或许曾想过,可她的感情却不会让她这么做。
毕竟,言先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在计划的最初,在姜夜莺接过这根针之后,她就做了一件任何人都猜不到的事。
——她换了药。
姜夜莺将那特制的肌肉麻痹药,换成了药性相似,药理却完全不同的麻醉剂。前者可以让任何猛兽在瞬间变成软脚虾,而后者只是医用手术麻醉药的变种而已。
姜夜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她却希望给言先生留下一个机会,留下一个即使中计之后,还能靠着他那用之不尽的计策脱逃的机会。
说到底,姜夜莺就是不想真的看到言先生死在自己的面前。
——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不是么?
这一次,言先生不是靠自己的诡计脱生,而是靠着三分幸运,一分天意,还有六分的儿女之情。
这一次,言先生因为自己一直所玩弄的人心,而活了下来。
这是讽刺,还是命运的又一个玩笑?
言先生还是幸运的,因为在他那“不是朋友的朋友”李静慕为他准备的“随身备用万能药包”里,正好有减弱这种麻醉剂药力的醒脑药物。
药力本身的不够劲,虽然不是完全正确却可以起到一定效果的“解药”,再加上言先生自身的身体能力,让言先生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功能,除了舌头还有些不利索之外。
姜夜莺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地看着站起身的言先生,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是该为了言先生没有葬身刀下而松一口气,还是该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看着言先生五味杂陈望着自己的眼神,姜夜莺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尾声:落幕与新生(1)——完结?
言先生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走到姜夜莺面前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上划出一个个字。
现在的言先生还没有办法说话,舌上的肌肉没有身上的那么容易适应麻醉剂的药效。
尽管“以味代听”的做法可以使用“破”字言咒,可惜舌苔那么丁点儿大的地儿只够赛得下这一个字,在此之后,言先生还是得找人代替自己来说出言咒。
姜夜莺抬头望着言先生的眼睛,思考着自己的立场。
――真是的,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换药救了敌人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考虑“立场”?姜夜莺苦笑着在心理自嘲了一下,然后对着言先生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言先生走到了文雅的面前,朝着她脖颈上的伤口伸出了手。
文雅先是犹豫了一下,在模糊的理智得出“他已经没有必要害我才对”的结论之后,她才缓缓地将手移开。
“愈”
当姜夜莺念出这个字的时候,她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那是她的声音,却又不是她的。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星球大战》里的黑武士,她的声音被铁面具所扭曲,变成了地狱中的舞者弹奏的乐章。
姜夜莺朝言先生望去,发现他的左眼中闪烁起那熟悉的绿光,而他按着文雅伤口的手上,正闪着柔软的金光。
――原来并不是只有使用言咒的人,而是只要在使用者身旁念出言咒,都会变成这么古怪的声线么?姜夜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言咒师们的这些神鬼事,旁人恐怕永远都无从理解吧?
除了言咒的古怪原理,言先生现在所做的事,姜夜莺也不理解。
言先生正靠着言咒的效果,治愈着自己留在文雅脖子上的伤口。
言先生会去救助一个刚才还想杀死自己的人?言先生原来是一个这样乐于助人,以德报怨的好人?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谁信啊……
不仅姜夜莺感到困惑,从被治疗的文雅眼中的惊讶可以看出,言先生的行为显然也在文蛊生的预料之外。
“愈”字言咒的效果令文雅颈部的细胞快速再生,虽然不能立刻让文雅完好如初,但至少可以将脖子上那一寸长的伤口可以堵住,不让文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当言先生眼中的绿意褪去,当文雅用自己的手确认伤口上已经结上了厚厚的疤,她才放心地开口说道:“你知道,这样我会破相的。”
文雅不知道言先生为什么会救回自己,可自信心一向爆棚的她能想到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言先生对自己余情未了,还想和自己叙叙旧。
文雅绝对想不到的是,言先生在结束言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握起了拳头,猛地击向了文雅的后脑勺,将她打昏了过去。
――显然,言先生并不想和文雅谈旧情,甚至不想听她再多说一句话。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文雅,言先生歪着头微微拨动着嘴唇,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坏笑说着些什么。
不需要会读唇,姜夜莺也可以猜得出言先生在说些什么。
“老实说,你不说话不吵着要杀人的时候,长得还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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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现在,我们这里的戏已经演完了。”金发少年收拾起沾血的扑克牌,转头看着顾仲说道:“我们的大导演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顾仲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瞥了金发少年一眼,说道:“导演只想说,作为商人的我们是成功了,可我的朋友,你还没有完全成功吧?”
没错,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顾家已经将所有的潜在威胁一次性拔除,现在在顾氏集团成为真正的垄断者路上的,除了帮助者之外,就只剩下屈从的懦弱之士了;而作为这一切背后推动者的赤盾,将以已经不存在的某些富商的名义成为顾氏的大股东,同时他们也会选出最适合的替代者,将这些富翁的财产全部接收过渡,然后再为这些已经消失的人物安排好最后的“结局”,让他们离开的不留任何疑点。
作为商人的他们,已经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可顾仲和赤盾的少年都很清楚,赤盾之所以在一开始会参加这次行动,并不是为了钱――或者说,至少最大的目标并不是钱。
“我们有MISS。文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金发少年笑着走到老夏(文雅)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的断头文从不失手,不是么?”
顾仲转过头来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了老夏脸上表情的异样。
一直被文雅控制着的老夏,此刻的脸开始发绿,他的双眼开始发红,然后开始出血。
当金发少年也感觉到自己掌下的身躯开始颤抖,并低头查探起究竟时,老夏忽然抬起了头张开了嘴,一股粉红色的雾气喷涌而出,吓得金发少年一屁股往后跌坐了下去。
雾气在空中短暂地幻化出了一张惊恐的脸庞,接着在空气中消散不见。
吐尽了体内雾气的老夏,就像是失了魂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位置上,睁大着流着血的双眼,静静地死去了。
那样子,像极了断线的傀儡。
看着金发少年狼狈的样子,顾仲蜷起身子,面无表情道:“从不失手的断头文么……看来遇到了言先生,什么都会有第一次,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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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在经过了一番折腾之后,谕家兄弟在成衣区的更衣室里,找到了昏睡着的徐皓。
文雅并没有伤害这个孩子,她只是用和放倒言先生相同的(至少是她自认相同的)麻醉药物迷晕了徐皓并藏了起来,然后逼迫徐皓的父亲就范。大概再过上几个小时,麻醉药的药力便会消退,男孩便会苏醒了。
“既然找到孩子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里面看看了?”阿暗看着怀抱男孩的谕天明,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自大言已经进去了那么久都没出来,里面说不定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姓言的和姓文的谁击倒了谁,和我们有什么关联?”谕天明小心翼翼地将徐皓放平躺好,然后起身道:“我们现在只要进去收拾残局就行了。”
正当谕家兄弟刚准备进去的时候,门开了。
言先生双手横抱着昏过去的文雅,身后跟着姜夜莺,从门里走了出来。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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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了啊……哎,尾声了啊……
尾声:落幕与新生(2)——交易
我们是继续装作无知,还是将谎言拆穿,然后将自己的生活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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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酒吧。
本来只职白班的小杜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叫了出来,老板娘说今晚有一批特殊的客人包下了酒吧,还指明要小杜来服务。
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被点名就要出场的小姐了?小杜虽然再电话里表现得很愤怒,可谁都知道,他只是想提高一点加班工资而已。而当听到了老板娘的报价,小杜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飞也似地奔向了他的“钱”。
当小杜看见了他所要接待的客人之后,他又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实在应该提高一下要价的。
这都是群什么主儿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人穿着像是一个魔法师,有个中年人虽然表明上西装笔挺,可小杜在递给他酒的时候,分明看到他袖子里藏了一堆鬼画符似的布条。原本小杜还想和那个苗条的女人多搭讪上两句,可对方在喝高了之后随手便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在自己面前晃悠,这一手深深伤害了小杜弱小的心灵,让他决定再剩下的时间里乖乖闭上嘴蹲在角落,不再和这群人多说一句话。
他们几乎没有对话,都是自顾自的喝酒,可他们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门口,似乎再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这样一群神鬼皆厌的家伙这样久等?在小杜认识的人里,恐怕只有“那家伙”才有这样的能耐。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提鬼。而对于“那家伙”来说,恐怕任何时候都不要提及才是良策。
这不,小杜才刚想到他的名字,酒吧的门就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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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来的人,是清虚。
年轻的道士经过与幽煞地鬼的正面对抗,虽然外貌上显得有些狼狈,可他的嘴角却挂着笑容。
“成功了。”清虚笑着说道:“救回少夫人了。”
清虚的话刚说完,小杜就听到了数十人齐刷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大家才撞杯庆贺起来。
他们没有再让顾仲失望,他们成功地救回了他的爱人,这确实值得他们骄傲,值得他们举杯。
在所有人都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易容师艾莲娜穿过了欢乐的人群,来到清虚的身旁轻声问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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