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txt
这条“章鱼”有两个头,却没有一张完整的“脸”——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眼睛,一个头上长着一张嘴。虽然不知道它有多少个触手,不过已经足够它将两个人缠得犹如五花大绑了。
当这对情侣正亲亲我我得不可收拾时,“章鱼”的触手就会收紧,有眼睛的那个头就会盯着女孩不停地看,接着它会转过头,眼睛里会分泌出类似“泪水”的物质,并将其滴到男孩的身上;而此时另外那个只长着嘴的头,便会附到女孩的耳旁,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是在和她低语着情话一般。而当这两个头完成了它们各自的工作,这对情侣之间的欲火就会更为高涨(通过言咒眼,言先生可以看到两人身体内的能量流如瀑布倾泻一般向下半身涌去),而动作也就越发得不堪入目了。
在那位门旁的上班族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只不过有一个没有双脚的老妇,正蜷缩成一团,挂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随着他不规律打着的哆嗦,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咯咯声,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将死之人发出的无力挣扎。
即使已经见惯了这种东西,不过看久了不免还是让言先生有些恶心。而且因为“开眼”并不能算是一个言咒,它只是言咒眼本身的附带产物。所以“开眼”并不受到言咒规则的约束,不需要消耗阳寿,也不用遵循24小时使用一次的原则,不过作为代价的,它会消耗使用者很大的精力。这一圈看下来,当言先生解除“开眼”状态的时候,左眼已经是非常疼痛了,他在闭上眼时不禁也轻柔了几下。
“阴阳眼可不是一个寻常的玩意,而且它的效果也因人而异。”言先生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我是不知道我看得算不算清楚,”林晴指着墙角的那对情侣说道:“之前我只见过一次这种八爪鱼,而且个头上要比这个小上许多;倒是那只怪脸鱼,我们班上好几个胖孩子都有养,那个小家伙身上的块头已经算小的了;至于最后的那位阿婆,是个很好的阿婆哪,进门的时候还和我打了招呼!”
这都什么和什么,言先生实在是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小娃儿的阴阳眼虽然是顶级的,但对于这些鬼怪之事,却了解的甚少。鉴于方才被林晴的“阴阳眼”给气势上压过了一头,言先生当然乐意抓住这个机会“反击”一下:“这些东西既不是章鱼,也不是什么怪脸鱼,更不是什么虽然只有半个身体却很和善的老婆婆。它们的名字是食唾,孪欲和背身灵。”
别看这些家伙们长得有如妖魔鬼怪,其实它们都是人类缚灵的一种变形体。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其生命本身,都受着两个“规律”的制约:一个是“阳寿”,而另一个,就是“阴劫”。
当人们遭遇各种“阴劫”——像是交通事故之类的意外,又像是他杀或自杀之类非自然死亡——而逝后,他们的灵魂会停留在阳世,直到阳寿完结之日。这也是言咒师们的阴阳理论中,重要的组成环节之一。
一个人孤独地在世间游荡,无法碰触任何东西,无法与任何人交谈;不能吃,不能喝,也无法感受到饥渴与疲劳;随着时间的流逝,愤怒变得麻木了,痛苦变得黯然了,悲伤变得无奈了,人所拥有的情感也会一个个地离他们而去。最终,他们只是被束缚在这阳世上的阴灵而已。
当所有的情感逝去,除了空白之外,这些缚灵们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欲望”了。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可怜“鬼”们的阳寿还是未尽,他们的灵体就会产生一种变化,一种由人最初,最本能地欲望所引发的“变质”——这些缚灵会变成他们一生所追求的,最大欲望的一种“生物形态”,也就是鬼怪中的“怪”了。
当这些缚灵完成了这可悲的蜕变后,他们就不再是人,是鬼,或者是与“人”有关的任何一种生命形态了。
他们变成了另外的一种生物,一种游离于阴阳之间的生物,一种只为了欲望而生的生物。
在胖男孩身上的“食唾”,就是一种从意外身亡的贪食者转变而成的缚灵怪。它们喜欢附一些贪吃的孩童身上,专以他们的唾液为食。在进食的同时,它们也会分泌出一些刺激食欲的激素,来更好地养肥自己的饲主。
而缠着情侣们的“孪欲”,则是因为事故一起亡故的情侣化作的怪物。它们专门黏着如胶似漆的新近爱侣,以两性缠绵时所产生的荷尔蒙和其他激素为食。当然,他们也会在进食的同时,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分泌出一些物质,让被寄生者更加情欲高涨。
至于最后一个“背身灵”,却并不是完全的“怪”,他们往往是被附身者的至亲之人,本来应该已经失去所有情感的他们,却凭着对被附身者的执着感情,在“质变”地过程中保留下了一丝的人性。
讽刺的是,“食唾”和“孪欲”虽然是完全的“怪”,但它们却只会让被附身者从很胖变成非常胖,从肉麻变成腻歪得恶心,但它们本身是对人无害的,如果被附身者有坚强的意志力节食,或是和爱人进入了几个月的冷战,无食可吃的它们就会自动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反倒是那半鬼半怪的“背身灵”,会让被附身者疑神疑鬼,焦虑不安,容易紧张慌乱,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绝也不会离开那些他们至爱的“爱人”,直到阳寿耗尽的那天为止。
林晴双手撑着头,一直保持着“哇”的口型呆呆地看着言先生,一脸憧憬地说道:“你真的好厉害,这些东西你都知道,你简直无所不知!”
谁都喜欢高帽,尤其这话还是出自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年之口,这顶高帽自然也戴得言先生异常舒适,甚至让言先生的毒舌都稍有收敛:“嗯,虽然这并不是我最在行的,不过相对于斯考莉来说,福克斯穆德绝对算得上是无所不知了。”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相信那一定是个很恰当的比喻。”即使面对言先生那种“不明所以”的幽默感,林晴也能迅速地切换话题:“不过我相信我已经很好地向你证明了,我确实不是一个妄想狂,我们可以谈谈现在还霸占着我的房子的父亲和祖父了么?”
“不,”言先生笑着摇头道:“尽管你的马屁拍得我很舒服,尽管你确实能看得见这些东西,但我还是坚持认为你们家的男人全部变成最凶悍的缚灵的概率,比贞子加佐伯一家一起出现在你家的概率高不了多少!”
费了好半天劲,结果言先生还是一下便看穿了林晴的用意,这下轮到林晴不明所以了:“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耗上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的忙?”
“首先,谁说我请你吃了这顿饭,就是为了你呢?”言先生笑着指了指林晴的身后:“我只是为了等他,顺便和你打发下而已。”
林晴闻言转身一看,他身后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男子正手忙脚乱地照顾着身旁婴儿车中吵闹的孩子。
“等他?”林晴困惑地看着那边的父子:“他们身上可没有什么怪东西啊!”
言先生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不知何时套上的一套西装,笑着拍了拍林晴的肩膀道:“你的这笔生意我会抽空去看看的。不过做事有个先来后到,让我先来解决你之前那位顾客的麻烦吧!”言罢,言先生最后再紧了紧领带,潇洒挺拔地朝着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第三章:第一类情感缺失——尊重
那些衣食无忧的都市人们所承受的“痛苦”,无外乎于三种情感的缺失,那就是尊重,谅解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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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西式快餐店就在那栋外企大楼的底层,言先生在“救”下跳楼的彼得,“捡”到路边的林晴后,便直接拿出了放在车(注:借来用颠颠车3号)里的西装,转身从短打的“御宅族”打扮,变身成了颇有点派头的成功人士,然后带着林晴进到大楼内吃饭。
其实林晴只能算是意外的收获,就像是一张彩票,你可能会刮出个百万大奖,同样也可能是“谢谢您”。捡到彩票后去参加一次开奖倒也无妨,不过之前得先把“正餐”给好好地吃进肚子里。
今天的正餐叫做潘彼得,是一道价值“二十年”的丰盛大餐。
要吃下这顿大餐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言先生得同时对付潘彼得全部缺失的三种情感——话说混到这样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地步,这个潘彼得也算是怪不容易的了。
而眼前这个正为哭闹的婴儿而头疼不已的男人,正是这顿餐点的“开胃菜”,潘彼得的顶头上司,一个叫Andy的部门总管。
真是的,都是中国人,称呼起别人来都不叫中文名字,什么andy啊,Alice啊,Apple啊地叫得不亦乐乎,这要是在外国人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别人也好记。不过大部分时候这些高级白领似乎也懒于用别人的中文名打招呼。言先生其实很不明白,父母用方块字给咱取的名字,有这么难记,或是丢份么?
虽然不喜欢,不过为了和这样的精英们建立联系,言先生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个新身份,一个有英文名的新身份。
安迪不喜欢照顾孩子,非常不喜欢。
他可以和客户巧舌如簧,可以让下属对他恭敬有加,可以让上司视自己为心腹干将,但他也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对于三个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妻子,母亲还有这个哭闹不停的孩子。
本来,安迪对于上天赐给他的这个宝贝是多么得感激,对孩子是多么的溺爱。但这种爱只经过了三个月,就已经烟消云散得差不多了。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一会儿肚子饿,一会儿要换尿布,一会儿要人洪,一会儿又会嫌你烦,而且最讨厌的是,他只会用一种声音——哭声来表示他所有的不满与欲求。
作为一个全靠自己爬上部门主管位置的“实干派”,安迪当然也没少熬夜赶工,但像现在这样,整整三个月睡不上一顿好觉的日子,却还是让安迪的精神有如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即使他如此不耐烦,如此愤怒,但他的儿子还是那样哭闹着,永无止尽地哭闹着。有那么一瞬间,安迪甚至想伸出手捂住孩子的嘴,换来片刻的安宁。
就在安迪如此焦躁的时刻,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的肩膀,一个陌生的声音浑厚而又温暖地传进了他的耳际:“孩子不是这么哄的。”
安迪侧过头看着来人,这个一身西装,看来比自己还高大一头的男子,蹲身到了他儿子的婴儿车旁,左手轻点着婴儿的额头,接着顺着鼻梁轻抚而下;同时,他的右手抓起了婴儿的小手,在他的手臂上来回轻揉。没一会儿,孩子的哭闹声便开始变小,不过一分钟,小宝宝居然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张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实在太感谢你了!”安迪由衷地感叹道:“你是用了什么魔法让我的这个小祖宗乖乖听话的?喂他吃的他也不吃,尿布又没湿,我快头疼死了!”
陌生人淡淡一笑道:“宝宝哭不一定是因为生理需求,你不是母亲,不了解这个也不是你的错。”陌生人说着抬起了婴儿的小手臂,指着上面的一个红点道:“你的宝宝只是因为人太多了而感到害怕,再加上可能被婴儿车上的某个小突起给刺痛,所以才会发出那么尖锐的叫声。下次他再这样,你只要有节奏地抚摸他,然后找到被刺痛的地方,揉一揉,他就不会这么吵闹了!”
“太感谢你了!同时我也要为我的孩子打扰到你吃饭表示歉意,”安迪整了整衣袖,伸出右手道:“我姓许,你可以叫我Andy,是在这里的22楼OAC公司工作的,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的快餐店的菜式简陋的话,就让我请先生吃饭作为回报吧!”
“这倒不必了,没看见我那边也有个小祖宗么?”言先生一边和安迪握手,一边指了指那边的林晴:“我只是顺便帮一个忙而已,不必这么客气。”
安迪看着林晴那边狼狈的“残局”,和陌生人顿生同病相怜之感。只可惜这位朋友似乎很忙,只一照面,好像便急着去做什么事一样准备离去。
突然,安迪看到陌生人的身体一振,接着他回过头看着安迪,问道:“你说你是在那家OAC工作?那你一定认识这个人吧?”
陌生人说着,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他要问的人的名字,他在周身上下的口袋里翻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张名片,递给了安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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