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txt
陌生人说着,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他要问的人的名字,他在周身上下的口袋里翻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张名片,递给了安迪:“您认识这个叫潘彼得的人么?”
潘彼得?这不就是今早因为办事不利得罪了一个客户,刚被他怒斥过的PETER么?说来骂完他他人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儿。安迪立刻多了一个心眼儿,故作思忖状道:“销售部……销售部我不是很熟,可能要问一问HR。对了,您是?”
陌生人“哦”了一声,拍了拍脑袋苦笑道:“你看我这人,我都没有介绍过自己,这是我的名片。”陌生人有些狼狈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道:“我姓张,叫张学庚,你也叫可以叫我John。”
心理……医生?Peter找心理医生来做什么?看着名片,安迪感到事情愈加得奇怪了。
“既然您不是很清楚,那我还是上楼去一趟吧!”“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咱们做医生的,总得对病人负责你说不是?”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先别急,这会儿销售部的正在午休,在两点半之前估计都不会有人在了。”安迪急忙留住“张医生”道:“我虽然不认识这个PETER,不过我和他们的MANAGER倒是还有些交情,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病人是怎么一个情况?”
“哦?你认识他们的经理啊?”“张医生”颇为“惊讶”道:“那正好,我也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环境。”
于是乎,张医生和安迪就这样坐到了一起,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除了三餐温饱,衣食住行之外,现代人最重视的是什么?
是与父母子女之间的温暖亲情,还是与爱人之间互相依偎的爱恋?
都不是。现代人最重视的,反而是那些同学同事,领导下属,狐朋狗友,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对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认可,鼓励或尊敬,远比家人或爱人的千言万语来得有效。
这就是现代都市人第一类的感情缺失:尊重。
潘彼得是一个内向的人,不善交际,只知道埋头做事,但天资所限,即使是一心做事,他还是会犯错,而且因为他的孤僻,人们往往只会看见他的错误,不会看见他的功绩。
得不到尊重,人就会变得更加不合群,越不合群,就越得不到认可——尤其是像潘彼得这样并非才华横溢的凡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群体,就得不到来自于任何人的认可与尊重。
那么,言先生要如何来扭转这一切呢?
答案是,言先生也不能。让一个凡人突然变成众人敬重的对象,纵然是言先生也无此能力。
不过言先生却可以编一个故事,一个生动的故事,一个关于潘彼得如何不辞辛劳,如何千辛万苦,但同时却又因为不善交际而被同事排挤,以至于心情郁郁难舒,最后只好找上了“张医生”。
这些话其实八成都是真的,不过经过言先生的语言修饰之后,这个故事听来就变得非常之催人泪下,他对于潘彼得的心理描述更是让安迪听得心潮澎湃,就差哭着说“自己当初真不该那么对他”了。
当然这只是铺垫,最后言先生还给安迪来了些语重心长的“猛药”:“哎,根据这些天来我对他的治疗,他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现在他的负荷就是在崩溃的边缘,谁要是上去点那么一下,他恐怕就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了。我也就是为了这个,想来和他的领导还有同事见上一见。”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你把事情的次序这么一反,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如果今早潘彼得真的跳下楼摔死了,那也就是摔死了,他的那些同事朋友可能会哭出几滴眼泪,时过境迁后说不定还会嘲笑两句“瞧那傻子”;但现在彼得没死成,言先生再这么和安迪一说,如果哪天彼得再去寻死觅活,这安迪估计就得背上相当于“就是我多骂了那么一句害死了他”这么大的心理包袱。
等到这安迪回到办公室,和同仁们来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言先生估计所有人对于彼得的认识,就会完全被“同情”给湮没了。
言先生敢肯定,以后有事儿没事儿这些同事们就会给彼得带点小吃,再出去聚餐或是唱K也不会刻意将他落在一边了。
——其实“同情”在很多方面起到的效果,和尊敬也差不了多少。当潘彼得回到办公室,看到大家对他的“款款情意”,自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哪儿还有空去分辨到底是因为尊敬,还是因为同情,甚至还有些小小的负罪感?
言先生一向是以顾客的感受为出发点的,只要效果一样,本质上稍有偏离,言先生也是不会介意的。
在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后,言先生还很善意地给他留下了几个幼儿看护的电话,然后还给他出了几个挽回老婆的主意——如果不是把老婆气得回了娘家,一大老爷们何至于上班还带着孩子如此凄惨?这话一出,安迪更是对言先生的“张医生”身份深信不疑,连连点头答应说自己会和“销售部管事的”联络打点好,也省得言先生再跑这一趟。
送走了安迪(原本一直说是言先生要走,结果走到最后,安迪都回去上班了,言先生还是没走成)之后,言先生立刻扒下了身上这件让他很不舒服的西装,坐回了原来的座位。
在旁边傻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林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言先生,眼中带着六分无奈和四分哀怨。
这小子如果是个女孩,说不定我还真会犯姜华的错误。言先生定了定神,笑着问道:“如何?”
林晴由衷地苦笑道:“厉害!你根本不需要什么言咒,你这张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言先生歪了歪头,伸了个懒腰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林晴一愣:“走?走去哪儿?”
“去你家看上一看,如果真的有东西被你从死的给说成活的了,那我就帮你把他们再说死回去!”言先生说着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这个言先生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林晴叹了口气,只得跟了上去。
第四章:老宅惊魂(一)——五个声音
所谓的游魂或是缚灵,甚至是其变异成的“怪”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对人无害的,有害的基本上只有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言咒师管他们叫“凶灵”或是“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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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是言先生看到林晴家房子的第一反应。'醉''露''网'
有这样的反应倒不是因为房子大得有多夸张,无数次进出过大富之家的言先生,对于那种指着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那是我家后院”的公子哥都已经是司空见惯。这栋房子大也不算非常大,不过也能算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了,但它老旧的程度却足以让任何人张口结舌。
套用冯巩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大房子里咱是最破的,破房子里咱是最大的”,瞧那都已经长出苔藓砖石墙,瞧那已经岌岌可危的木质梁柱,这还没进门言先生已经开始觉得,住这儿还真不如就住大街上,被房梁砸死的概率还小一些。
“我如果是鬼,我都不敢住这儿。”言先生推了推大门,门没开,不过支架却已经开始摇晃作响。
“会嘛?我觉得挺有趣啊!”林晴笑盈盈地推开言先生道:“这门不是这么开的。”说完他抬起那条优雅的纤纤细腿,往前狠狠一踹,门立刻拖着吱呀如尖叫的转动声,缓缓地打开了。
“……”言先生刚想说句什么话讽刺一下,却被开门后无故吹出的一阵阴风,把到嘴边的话给吹了回去。
好吧,老宅,阴风,这就是恐怖片里典型的“请进来被鬼搞得生不如死吧”的鬼屋。
“如果来点房屋晃动,鬼音呢喃的效果,我就真的相信这里有鬼了。”言先生走进屋子里,环顾左右,自言自语道。
“啊!”林晴想要阻止言先生说下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习以为常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该那么说的。”
话音未落,言先生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板有些微微颤动,屋顶的每一个房梁都开始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藏在各个角落的灰尘都被震了出来,整个房间立刻被这沉重的烟雾笼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你是有多久没清理过这个房子了?”言先生皱着眉,捂着口鼻问道。
“咳咳……你是不是之前……咳……都没听我说过话,我三个月前……咳咳……就离家出走了!”灰尘呛得林晴咳嗽个不停。
“那这位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爷爷?”言先生眯起眼,指着前方问道。
在两人的身前,灰尘开始不规律地运动起来,有些地方灰尘聚集的密度可以让任何人退避三舍,但有些地方却开始逐渐变得“一尘不染”。
渐渐地,灰尘停止了没缘由的移动,而一个由灰尘绘出的模糊人形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比言先生还要高一个头的巨“人”,他身形瘦长,躬着背,双手齐膝,手指似乎很修长,其他的细节,基于灰尘的“表现力”实在有限,这“人”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是在应该是嘴的位置,有一处没有灰尘的空隙,估计这在毕加索流的绘画里,就能算是“口”了。
“嗯,鉴于我的父亲只有一米七,所以我猜这位是我的祖父。”林晴对着“灰尘人”端详了半天才能确认。
得到了林晴的确认,言先生对着“灰尘人”笑道:“好吧,林老先生,我是您孙子——虽然我猜你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有孙子——的朋友,我今天来这里是帮您孙子的忙,请你滚出这个房子的!”
“什么?”做梦也不会想到言先生如此坦白的林晴,不禁大声尖叫道。
接着,灰尘人用他的怒吼,回应了林晴的尖叫。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吼声,既不洪亮,也不低沉。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种声音肯定不是在人声可以到达的频段里,有时像是将麦克风对着扩音器时产生的尖声共振,有的时候又像是破旧的马达在你的耳旁低声轰鸣,忽高忽低忽近忽远,言先生倒还好,林晴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在浑身发抖的同时,反胃的感觉也直冲其脑顶。
“你可千万别吐啊,这里已经够脏了!”在这档口,言先生居然还有闲情转过头先对林晴抱怨两句,接着,他才转回来对着眼前的“灰尘”大吼道:“给我闭嘴!”
让林晴张口结舌的事情发生了,被言先生这一吼,“灰尘人”居然就真地停止了那诡异的吼声。“古……古……恩……恩”闭上了嘴的“灰尘人”,开始发出奇怪的单字节音符的声响,而且还夹带着类似喉音的咕哝声,像是被谁用力掐着脖子时说话的效果。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滚’是吧?”言先生“善解人意”地叹道:“可是你连个‘滚’字都说不利索,做鬼做得也太不敬业了,我给你回一个字吧!”说着,言先生忽然将左手伸到灰尘的“面”前,手掌一翻,一个打火机出现在他手里。
“火!”言先生笑着吐出了这个字,然后手指一拨,一簇火苗忽地便升腾了起来。
“啊!”火光一亮,灰尘人便难得清晰地爆出了一声尖叫,所有的灰尘一下子便四散而去,不消三秒,所有的灰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晴张大了嘴站在一旁,言先生笑着将打火机抛给了他:“告诉你一点常识,所有的东西——不管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不管是不是人——都怕火,你留着傍身吧!”
林晴愣愣地接过打火机,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没哪个老师教过我火还有吓跑鬼的作用……那你呢?你怎么办?”
“不用太紧张兮兮,不过就是一个地缚灵罢了。”言先生一脸的不在乎:“他们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发出一点怪声,让东西移一移位置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像你刚才看到的,用水汽或是灰尘变出个人形来吓唬吓唬人。不过说来也奇怪,怎么一个死了多年的老鬼魂会突然被自己的老破房子给束住……”
“抱歉,”林晴忍不住打断言先生道:“你可能忘记了我是个有阴阳眼的小孩儿吧?你觉得我见过的鬼还少么?如果他真的只是吓唬人,你觉得我会找上你么?”
“那他还能做什么?”言先生笑着蹲在林晴身旁,摸了摸他的头道:“孩子,再教你一个常识,如果一个鬼都无法发出人类可以理解的声音,说个‘滚’字都那么困难,那它可能连自己曾经是人这件事,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像这样的鬼,对人没有害处的。”
“哦?是吗?”
正当言先生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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