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txt
不过,谕天明的表情虽然带着微微的惊讶,但他却并没有移步进门的意思。他只是指了指大门,往后退了一步。
嗯?是什么情况,居然让这个木鱼都吓得往后退了?阿梅抬头一看,立刻“妈呀”地大叫一声,脚下打滑,摔坐在了地上。
接着,那个将两人齐齐吓退的人,从门缝里探出了头来,尖着嗓子骂道:“干嘛呢!干嘛呢!你们没事撬俺家四想干嘛呢!”
“我说木鱼啊,这家伙就是你说的阴气源头么?”阿梅坐在地上往后挪了两屁股,悄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第一次,阿梅看到谕天明的脸上,印出了深深的恐惧。
门内的,究竟是怎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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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红,胡渣,眼线,喉结,裙子……这些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细节,全都组合在了这位开门而出的人身上。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阿梅就只想说一句话:“额地神啊!”
这是一个比谕天明还要高上一头的……额……应该是男人的人。
虽说他嘴唇上涂着艳丽的口红,眼睛上画着黑黑的眼线,还在腰上围着一条及膝的蓝裙,说话的时候还捏着嗓子吊着高音,但他那浓密的胡渣,粗壮的四肢还有那毛孔发达的大腿,还是将他的原本性别出卖了。
坐在地上看着这高大蓝裙男的阿梅,都快哭出来了。
娘的,我说这里的租金怎么这么低,这才走到两楼呢,就又是虐带父母的混蛋儿子,又是装成女人的大老爷们,还有会忽然塌落的天花板……阿梅实在是有些无奈,怎么就租一个房子,都能惹出那么多破事儿?
“哎哎,你哭嘛呢哭嘛呢?你撬的是俺家的门!你还哭?俺棒槌你姥姥!”这老哥声音本来就低,还要拖着一口古怪的口音像被掐死一般硬往上吊,这听上去实在是有够难听。
神啊,世界上真有人妖这种生物啊!阿梅本来还没准备哭的,但再被他这么一吼,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不过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阿梅立刻破涕为笑,大跌眼镜之事。
“噗”,一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谕天明,忽然走到这个“篮裙男”身前,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儿,开了盖子,忽地一下就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泼到了男人的脸上。
这黑红色的液体淋了“蓝裙男”一个满头满脸,立刻把他变成了一个满脸腥臭,红褐点点的大花脸。
“呸,呸!”男人把流到自己嘴里的腥臭液体吐了出去后,用手一抹脸,便看到了满手的血液。
“介四(这是)嘛玩意儿啊?浓硫酸?”男人骂咧了一句,然后想想觉得不对:“咋没感觉烧人啊?好像也没破相啊?”
“是黑狗血。”泼完了的谕天明,居然还很淡定地解释着:“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附身。”
“附……附你个逮儿!”男人终于没办法再保持高音了,用粗壮的男低音吼道:“你丫找抽呢是吧?撬俺家的锁,还拿狗血泼俺!小样儿瞧俺今天不掰折了你的牛子!”
这半男不女的彪形大汉刚想发火,谕天明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蓝裙男那拳头都已经举起来了,却愣被这句话问的打不下去。
谕天明这问题闻得就好像是去到窑子里抓了个抹红涂绿的女人问她是不是“鸡”一样,这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憋个半死。
“俺,俺当然是纯爷们了!”男人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你为什么会涂着口红?”谕天明仍在不识相地追问着。
“介……介哪儿四口红?俺嘴唇瓣儿天生就介么红,你想咋地?”
“那怎么眼睛旁边又黑了?”
“介四俺睡眠不足整出的黑眼圈,你想咋地?”
“那为啥还穿个蓝裙子?”这时候,已经忘记要哭的阿梅,也跟着插话道。
“介……介……”蓝裙男甚至都已经忘记发火的事儿了,抓耳挠腮地憋了半天,整出一个答案来:“介四围裙儿!俺烧饭围围裙儿不行四咋地啊?”
“那你介围裙儿,咋后面没带子,而且咋还有蕾丝的边儿呢?”阿梅那容易忘记自己身处状况的性格又开始作祟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学蓝裙男说话的口音了。
“你……你这小X子!”已经无言以对的男人,终于还是大吼了一声,挥拳向阿梅打去。
不过这次,他的拳头又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谕天明又开口说了一句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我是来看你儿子的!”
第七章:二楼。哀其自怜(2)——门
做父母的,或许可以为子女提供锦衣玉食,可以与他们谈笑风生,却未必可以,推开孩子们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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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虽然很倒霉,虽然常常做一些很丢份的事,但她并不笨。
在为谕天明的话惊讶了片刻之后,阿梅便马上明白了谕天明的“先知”是从何而来。
阿暗。
一定是在这个男(女)人开门的时候,那个阿梅也看不见的“阿暗”,便顺着缝隙钻进了房里。接着趁谕天明当头撒狗血,还有东拉西扯的空挡,调查清楚了这个家的详细情况。
阿梅之所以得出了这个结论,是因为谕天明每和这个男(女)人说上一句话,便要顿上一顿,侧耳像是聆听什么一样沉吟一会儿,才会说下一句。
普通人或许无法发现这样的细节,不过经过之前的折腾,还有在一楼的发生那些事,阿梅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判断得出谕天明什么时候是在和他的“阿暗”沟通了。
“我是你儿子徐皓学校里的心理老师,我叫杨迪。”谕天明一本正经的脸让他说的话听来煞是可信:“我是被他的班主任朱老师叫来看看情况的。”
“四嘛?”尽管他儿子的班主任确实是姓主,但蓝裙男显然有些怀疑:“那学校的老四,做嘛要撬俺家的锁?整嘛狗血浇俺?”
谕天明面色不变,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是为了测试您儿子的自闭级数。如果家门被撬,甚至父亲被袭,他都没有出现的话,那他就应该是得了极其严重型自闭,自我封锁孤僻症,也就是我们所谓的‘CCC’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真的是‘CCC’,所以才出了这个损招,如果为您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
“西西西(CCC)?介四嘛意思?”蓝裙男皱了皱眉,显然是被那串又臭又长的名字给唬住了:“俺娃儿的病真的很严重?”
“嗯,CCC如果用生理疾病来等量判断的话,那就是癌症级别的了。”谕天明继续面如石像地糊弄着男(女)人。
“还是晚期的那种,化疗都没有用,只能等死的那种哦!”已经知道谕天明再玩哪出的阿梅,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一下子,蓝裙男脸上的怒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恐惧。
“介……介可咋办?”男(女)人立刻慌张了起来,低头喃喃了半天,才想起了谕梅二人,赶紧开门道:“老……老四快请进,快替咱娃儿瞅瞅,俺就介一个娃儿,可不能就介么癌症了啊!还晚期!”
这样,淋了主人一头狗血的谕天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202室。
“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徐先生。”阿梅进了门,忍着笑问道。
“老四们叫俺小名儿狗子就成,俺大名儿叫文强。”蓝裙男赔着一脸笑容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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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转角,禁闭的房门,房门上还有幼稚的笔记,涂出了“私人空间”四个大字,“私”字上还少了一点。
阿梅也彻底明白了谕天明的信息从何而来,门口的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卡和信封,寄信人都是这个名叫徐皓的男孩儿的同学和老师,但这些东西没有一个被拆封过,有一些的纸质都已经受潮,看来起码已经放了好几个月了。
“娃儿已经好几个月没离开自个儿的房了,俺也拿他没法子。”文强无奈地叹道:“除了吃饭的时候他肯把房门开一个小口,平时不管如何门都是关着的。”
谕天明摸着徐皓房间的房门,闭上眼睛感觉着一些什么。
阴气,很重的阴气。在这个阿暗无法进入(注:地鬼以上级的都无法穿墙入室)的房间里,有着纯粹强烈的阴气。
这阴气不像是怒蛛群,虽多却弱,里面还夹杂着“不孝”散发出的阳气。
这房间里的阴气,纯粹而强烈。
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被怨念极重的缚灵附体,那就是给非常恶劣的“怪”给缠身了。
“梅老师,等下不管发生什么,请拉着徐先生,别让他的冲动误事。”谕天明如临大敌地说着。
“啊?杨老四你咋能介么说话?俺怎么会冲动?俺脾气最蔫儿了!”文强还想继续抗议,却被阿梅给拉到了一边。
“阿暗,破”
低沉空洞的诡异声音再次想起,谕天明的手按在门上,忽一用力,门后便“轰”地发出一声巨响。
阿梅和文强都以为这扇木门会应声而倒,但事实上那扇门还是结实地杵在那里,一动都没动。
“现在的心理辅导老四都会耍‘隔山打牛’?”文强狐疑地问道。
“我也是新来的实习生,不过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可能他是在用这个方法和患有‘CCC’的小徐皓交流吧!”阿梅只好随口糊弄着。
谕家的言咒和言家的完全不同,同一个言咒,效果也会大相径庭。
如果换成了言先生,这“破”字言咒一出,别说是木门了,整个房间都很有可能被吹跑。
谕家的“破”是阴破,只对阴气物质有效果(有些类似第二卷里,被驱魔咒给转性过的“破”),刚才这一下,是为了将门后的阴气给冲散,也防止对方(无论是鬼是怪)的偷袭。
文强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每次他靠近自己孩子的房间,都会本能地不想去开门,就是因为门后浓重的阴气在作祟。
阴气一散,谕天明就转开门锁,推门而入。
“不管发生什么,我不出来,你们也不许进来。”在房门关上之前,谕天明用木然的声线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杨老四介四要治俺的娃儿呢,还四要和和俺娃儿互‘卒瓦’(注:这个字念‘cei’,四声,但好像拼音打不出来……)啊?”在后面的文强皱着眉头抱怨道。
“估计两者都有吧……”阿梅用文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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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正在考虑这卷完了之后,将原本预设的四---六卷的剧情压缩。
在第四卷彻底华丽一把,搏一个生死出来。
第七章:二楼。哀其自怜(3)——哀面伤
我们鄙夷的,我们唾弃的,我们避之不及的,
可能只是一些无法活出自我的可怜人。ΖuiLu。Π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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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天明一进门,就看见了徐皓。
小男孩儿正趴在房间拐角的电脑前,就着屏幕上闪动的昏暗的光线,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打个不停。
门开,门关,男孩儿都没有回头。
在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电脑上这一幅幅似真似幻的画面,再也没有其他。
他的眼中没有谕天明,谕天明的眼睛也不在注意他。
谕天明那双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孩背上的,那常人无法看见的怪物身上。
这个家伙足有2米多高,头直顶到天花板,背脊还没办法完全直起来。
它没有下半身,从男孩儿的背上看起,就只有它的腰以上的部分,乍一看上去,小男孩好像就成了它长着四条腿的下半身。
虽然大致看上去是个人形,但那“怪”却长了四只都长逾一米半的手,而它的脸,就是一个面具。
哭泣的面具。
惨白的底色,用黑色画出的眼睛,还有血红色的泪线。
“哀面。”谕天明抬头仰视着这个巨大的“怪”,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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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外的文强和阿梅,正焦急地等待着。
听着房间内传出激烈的响动,看着文强那涂过粉的脸上,划过豆大的汗珠,阿梅就知道他有多担心自己的孩子。
这时,阿梅忽然忘记了他是一个穿着女装,吊着嗓子说话的诡异男子,只记得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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