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出书版) 作者:燕垒生






  破锣嗓道:“魔头大哥一出手,太不划算,先看看情形再说。”他把手中的刀在身前虚空一劈,喝道:“朋友,看来你是吃定这票货了?”

  陈靖仇见这伙山贼个个衣衫上打满补丁,倒有些同情,心想这些人铤而走险劫道,定然也有难处,把他们打跑就是了,不必开杀戒。他微笑着又上前两步道:“这位破锣大哥……”

  破锣嗓喝道:“刚才那位国成兄弟才姓罗,老子姓杨,大名渊升!我们多魔组好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让你开开眼,记住了,这位兄弟姓鲍,名弘修,有个惊天动地的外号,说出来吓死你,叫阿鲍!”

  陈靖仇听他说那个惊天动地的外号居然是阿鲍,本来心情不太好,也忍不住笑道:“那杨大哥的外号动地惊天,定是叫阿升了。”

  破锣嗓赞道:“真是孺子可教。边上那个浓眉大眼的好汉乃是人称水怪的黄志荣,再边上的英俊少年姓杨,名叫志豪,外号阿财。喏,我左手站着的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下山虎陈盈君……”

  陈靖仇见他说的这下山虎陈盈君却是个瘦骨伶仃的小个子,心道这多魔组只怕也是世道不宁,无法可想才来打劫,所以连外号也都是平常玩笑称呼。他见这破锣嗓意犹未尽,一个个地介绍下去,每介绍到一个都要添油加醋地赞美一番,而这伙山贼少说也有十三四个,实在不耐烦听他再说,便道:“杨大哥,剪径是正事,名号待会儿再说。”

  破锣嗓摇摇头道:“不成!头一回开张,拿了你钱,你准不知跑哪里去了,哪还有空来听我说,来来来,这位姓林……”他声音虽然又粗又破,口齿倒也灵便,一个个地介绍下去,这位是林志敏,那位是林耀元,边上各拿半截木棒的则是阿福王福生和孝全张孝全,站在他们身后的两条黑大汉则是外号开路鬼和开山鬼的刘馨韩跟高玉玫,跟在他们身边探头探脑的则是小猪朱荣敏,坐在那块石头上的叫吴东兴,在一边的则姓郭叫郭炳宏。这一溜名字报下来,当真难为了他这一把破锣嗓,陈靖仇听得都有点同情,实在不忍去打断他,听他说一个便道一声“久仰”,打上一躬,这伙山贼一个个乐不可支,心想第二回劫道,便遇到这般知趣的少年,待会儿让他交一半钱出来便让他走人,以示多魔组盗亦有道,不为难好人。

  陈靖仇本来因为拓跋玉儿之事总是心绪难平,此时听这破锣嗓报着家门,却有点恶作剧的心思,向众人拱拱手道:“小可真是三生有幸,得见诸位多魔组英雄。不知是哪位英雄来劫我?”

  众山贼听他这一说,反都有点迟疑,只觉这少年脾气如此之好,耐着性子听完了每个人的名号,再去抢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若是放了他,另外几个被拦的行人岂不也要蹬鼻子上脸,一样要走,这趟还抢谁去?那朱荣敏从两条黑大汉身后探出脑袋来道:“朋友,你识相的,便拿出一半钱财来,我们就送你走一程,要不然,阿升哥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破锣嗓道:“对了,小子,你记清了,我这口刀可是真正钢口的!”

  陈靖仇见他这口刀实在不似军中所有,而且极薄,不知是哪个村野铁匠偷工减料打造出来的,便道:“杨大哥果然好一口宝刀,起码也值二十两银子吧?”

  破锣嗓见他赞美自己的刀,心中大乐,说道:“其实也就值几十个五铢钱……呔!朋友,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靖仇道:“在下觉得杨大哥的宝刀价值连城,四海之内皆兄弟,见面分一半,这把刀我拿着也不便,请杨大哥就折一半价给我吧。”

  破锣嗓越听越迷糊,问道:“我为什么要折一半价给你?”

  陈靖仇笑道:“因为我一旦出手,这刀就只值点废铁的钱了。”

  破锣嗓这才明白陈靖仇说这话的意思,怒道:“小子,你当我们多魔组是吃素的吗?竟敢来消遣……”他话未说完,陈靖仇身形已忽地一闪,竟来到他面前。破锣嗓没想到这少年竟有这等本领,吓得将手中刀举了起来要去挡,哪知手刚举起,却觉一轻,“当”一声,那口值几十个五铢钱的宝刀已断为两截,果然只能当废铁卖了,陈靖仇的长剑却不依不饶,指向他面门,离鼻尖不过寸许。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嘴唇不住发抖,却还是立定不退。

  陈靖仇一剑削断了破锣嗓的刀,见他居然还有胆子站立,喝道:“好胆子!这话可不是赞你,还想在这儿连脖子都削成两段吗?”

  破锣嗓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山贼丛中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有胆子你就削下去吧。”


  第三十三章 多魔组神技

  一听这声音,破锣嗓叫道:“蔡大哥!”

  只见几个山贼让开了一条路,有个人走了出来,竟是顶盔贯甲。陈靖仇不由一怔,心道:“这人居然还穿着铠甲,当过兵吗?”

  那人走上前来,破锣嗓已退到他身边,小声道:“蔡大哥,你小心点,这小子本事不小。”那人哼道:“怕什么,这小子,不是我吹,顶多就是三十个五铢钱的事。”抬眼看了看陈靖仇,见他长剑在手,精神凝聚,不觉有些忐忑,小声道,“大不了,再加三十个。”

  破锣嗓一喜道:“正是正是,祝魔头大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陈靖仇听这两人一唱一和,好像自己已经输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心道:“你道穿上一套盔甲就能赢了?”虽然穿上铠甲后防御力强了,但一套铠甲起码也有二三十斤重,穿在身上自是转动不便,怎么还能与人对敌?他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蔡魔头大哥,我也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蔡魔头笑道:“朋友,你怕了的话,我也就不出手了。我们多魔组求财不求命,公子你把身上的钱财留下一半便可,我不多要,就一……”

  他话还没说完,陈靖仇脚下一错,人却已闪到了他身前。这蔡魔头虽然也知道陈靖仇身法极快,却没想到快到这等程度,这“半”字尚未出口,陈靖仇左手一拳已打在他前心。“当”一声响,陈靖仇并不想取他性命,因此用的乃是柔劲,要叫他身上这件铠甲寸寸碎裂,却不伤他分毫,好吓得这些人知难而退,哪知他一拳打去,蔡魔头根本闪避不开,可拳锋刚触及铠甲,一股大力却直涌过来,震得陈靖仇手臂一麻,反是陈靖仇大吃一惊,心道:“这人居然练成了金刚不坏身法?”

  蔡魔头吃了这一拳,脸色也变了变,喝道:“小子,你好不要脸,连一点道义也不讲!呔,吃我一拳!”

  陈靖仇被他反震一拳,自己已有点喘不上气来,见蔡魔头攻了过来,不由暗暗叫苦,心想这回小看了此人,大概要吃个大苦头了。那锦袍少年见陈靖仇面色异样,只道他与蔡魔头过了一招已受内伤,横过来拦在陈靖仇跟前,喝道:“这回由我来接下吧。”

  陈靖仇见这锦袍少年动作虽然也甚是灵便,但肯定比自己尚有不如。那蔡魔头扮猪吃老虎,实是个极其了不起的好手,锦袍少年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忙拦住他道:“兄台,这位魔头大哥要对付的是我,还是我来吧。”

  锦袍少年见陈靖仇方才打了蔡魔头一拳后有点惊恐之色,现在却又气定神闲,暗暗称奇,小声道:“兄台小心。”便退到了一边。

  方才蔡魔头反震的这一拳实在惊人,但陈靖仇见他上前时身法拖泥带水,根本算不得高手,心头已是雪亮,忖道:“这人定然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挨打的硬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别个却没什么可惧的。我和他硬碰硬,那要吃亏,但以快打慢,谅他也反击不了。”想到此处,将长剑横在前心,竖在面前行了一礼道:“魔头大哥真是好武功,不过我这点盘缠是要走远路的,实在不想交与大哥,所以还是再斗几个回合,见个真章吧。”

  蔡魔头见他拿出剑来,心中不无惧意,忙道:“公子,这个买路钱还是好商量,你手头不便,有多少就给多少……”

  他正待开个陈靖仇能接受的价,眼前一花,陈靖仇又已闪到跟前。这蔡魔头暗暗叫苦,心道:“我这宝甲虽然厉害,可就是太能花钱,想花六十钱就打败他只怕甚难。”他身穿铠甲,伸臂便要来格挡,哪知陈靖仇的身形忽然又是一闪,人退了两步,将长剑捧在手中,双手一错,捻了个朝天印,喝道:“法剑威力,咒符功德,斩灭诸秽,解除诸煞,急急如青玄上帝律令!”咒声甫落,长剑已脱手而出,在空中一转,仿佛一瞬间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由四变八,眨眼便化成了一团火雨,直扑向蔡魔头。蔡魔头听得陈靖仇念咒,心中便是一惊,暗道:“这小子还会法术!”只是片刻,眼前便如有万千飞火直扑而来,他吓得怪叫一声,双臂一错,护住面门,心想:“这回亏得大了!”

  火雨疾射,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那伙山贼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破锣嗓大叫道:“魔头大哥,小心!”陈靖仇心想也差不多了,他只打算以这一手火雨剑将那蔡魔头身上的铠甲剥去,但再这样打下去,只怕要闹出人命来。他将朝天印向地下一指,喝道:“收!”火雨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作一柄长剑。他正待将长剑收回,眼前一暗,却是蔡魔头冲到了他跟前,暴喝一声,一拳打向他前心。陈靖仇措手不及,被蔡魔头一拳打在胸口,那些山贼见大哥反败为胜,齐声喝彩,破锣嗓却苦着脸,低声道:“苦也!”

  蔡魔头还是头一回得手,打中了陈靖仇,却也害怕他恼羞成怒,急忙后退到山贼群中。锦袍少年见陈靖仇明明已打得那蔡魔头全无还手之力,没想到挨了一拳后惊愕莫名,他忙过来道:“兄台,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陈靖仇挨了一拳,心中震惊实是远过于疼痛。这一拳劲力虽然不算太小,但实在算不上什么,和最初自己打中他一拳的反震之力不可同日而语,而让他吃惊的是火雨剑居然对这蔡魔头毫发无伤,他喃喃道:“这家伙练的是什么功夫?”蔡魔头的本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拳脚功夫不值一哂,可这挨打的本领确实是盖世无双,自己用武功、用法术,居然都奈何不了他,饶是陈靖仇现在见多识广,可也想不出其中奥妙。锦袍少年低声道:“兄台,我看他本领也不过尔尔,就是这件铠甲厉害。”

  陈靖仇点了点头:“这铠甲也太厉害了点。”本来他觉得这么一伙山贼,随便一来就打发了,没想到那蔡魔头竟会如此难缠。

  锦袍少年微微一笑道:“不过兄台的本领也真个高明,他一般奈何不了你。依在下之见,他这铠甲虽然坚固,但关节处终是弱点,兄台可以对这地方下手,必能事半功倍。”

  铠甲的前心和后背最为坚硬,但关节处肯定不能是一整块。陈靖仇心头一亮,向那锦袍少年行了一礼道:“多谢兄台指教。”

  这时蔡魔头又从山贼队里走了出来。陈靖仇见他脸上也已有了点不安的神色,心想:“成了,他也怕了。”朗声道:“魔头大哥,我仍然不想交钱,还要再打一架吗?”

  蔡魔头看看他,咬咬牙道:“小兄弟,你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今天魔头就放你一条生路,不收你钱了可好?”

  陈靖仇见他示弱,笑道:“那这几位朋友你也不能留难。”

  蔡魔头看了看边上那几人,犹豫了一下,怒道:“那可不成!放走他们,我就得亏本了。小兄弟,你本领高强,我们交个朋友……”

  他们这多魔组其实本是安分守己的村民,蔡魔头是村中铁匠,手艺甚高,但如今天下已乱,烽烟四起,无法谋生,只得落草为寇。前两天才头一次出来劫道,没想到劫的一伙人比他们身上的衣服还破,一见有强人拦路,那些人魂飞魄散,痛哭流涕,说是家乡遭劫,出来逃难,已是身无分文。多魔组听得那伙人说得如此凄惨,个个同情,结果弄到最后一文钱没劫到,反而凑了笔钱接济那些人,那破锣嗓险些同情地要把宝刀都送给那些人了。打劫做了个蚀本生意,也算是有强人劫道以来破天荒第一遭,这回总算劫到了几个看上去有点钱的人,谁知那锦袍少年不肯就范,现在来的这少年更是要动手,他还想再说,陈靖仇忽地又闪身上前。蔡魔头这回倒是有所防备,一边叫道:“哎哟!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动手……”举拳便要打,陈靖仇左手一扬,一把接住了他的拳头,右手长剑却剑走轻灵,挑在了他那铠甲的肘部。他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剑,但真力到处,削断关节处连接的钢丝却是轻而易举,“喀喀”两声,他知道定然已将钢丝削断了,心道:“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