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





  “他只是关心我,如此而已,他是出于好心。” 
  “乌尔佩库拉完全能够满足我的所有需要,”太空龙似嗔似乐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再说,我要去的地方没有飞船班次。” 
  “那就让我们包租一艘,请接受我的建议吧,那样才像一次真正的远征。” 
  “抱歉,丹恩,也许以后吧,等我的初步勘测活动结束以后再说吧。” 
  “但是那安全吗?我是说,就那样骑着一只太空龙在太空中飞行。” 
  “你知道的,就是那样。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太空龙的天然保护光环极其有效,我骑着它在深太空里飞了好几年了。” 
  “带上新陈代谢变形药,这样你才能在太空中呼吸。这种方法有危险吗?” 
  “一点危险也没有,所谓危险只是一些关于恒星飞船的笑话故事而已。这一技术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完全安全的。那种担心就像一些陈腐的笑话中所说的那样,比如说人如果置于真空中就会爆炸一样可笑。” 
  “你确定没有危险?” 
  “那当然,我肯定!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想呢?” 
  “好吧,好吧。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教会呢?” 
  一时之间她有点迷惑: “教会?为什么我要……他们与我的探险活动有任何关系吗?” 
  “玛丽,你知道他们对你的看法。在过去几年里,你与他们一直势不两立,你知道第一银河教会最高委员会是如何看待你的超级进化论的?你是唯一被他们称为背教者的科学家。当然这在地球上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那里就不一样了,对于那些虔诚的教徒们来说,立刻把你送交上帝审判是他们的神圣责任。” 
  “你是说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我才不理睬他们呢。” 
  “他们会成为你的威胁的。你知道他们是如何捍卫着他们心目中的太空龙神话的。如果有谁敢说太空龙不是天使中的一个,他们马上就会大声尖叫起来。” 
  “是这样吗,乌尔佩库拉,你是一位天使吗?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啊哈,也许你现在对待我的态度可以多点尊敬了吧。” 
  “但是我想,天使都是金色会发光的,再说,天使也不会像你这么贫嘴。” 
  “那么我大概是一个堕落的天使吧,那可能会更糟。” 
  穿梭机渐渐放慢速度,玛丽在座位上可以感觉到自动控制装置操作引起的轻微的晃动。她已经进入太空了,太空是一望无边的蓝紫色,与黑色相去不远。 
  “好吧,丹恩,我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走了,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最后证明我是正确的,那你就准备新闻发布会吧。” 
  他叹了口气,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好吧,玛丽,不管你说什么。总之,祝你好运。” 
  “谢谢。” 
  巨大的银灰色的太空港建筑已经在望,瞬间就出现在穿梭机的右舷外边。巨大的中心柱缓缓地转动着,但是可以明显地看出它在动。它的中心轴是不转动的,围绕着它的是更多的小圆柱、塔门和管道等,看上去并不那么有序,也不怎么对称。她知道,在那些小管子中,有的是用来接待造访地球的太空龙的。 
  她看见其中一只太空龙,但那不是乌尔佩库拉,而是一只有着鲜亮红色的小点的太空龙,它正在太空站的支柱和电缆之间搬运东西,看上去毫不费力。不过这个工作是任何金’属铸成的太空船所难以胜任的。乌尔佩库拉此刻还在几分钟路程之外,在它迫近时,它飞行时形成的时空场坍塌空间变形现象已经消失,只要完成最后的一些准备工作,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3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玛丽身穿一套简洁的太空服,除了头部外,黑色的太空服覆盖了她全身。她坐在乌尔佩库拉那硬实的、覆满了羽毛的背上,双脚跨在它的两侧双翼处,太空龙巨大的脑袋上高高低低地布满了许多突出的角状物,每一个都有她整个身体那么大,在她前面向四面伸展开去。在她身后,她需要的所有用品和仪器都装在一个金属盒里,盒子的形状是专门设计的,正好适合乌尔佩库拉背部的形状,并用一些小挂件固定在它的皮肤上。乌尔佩库拉当然不需要什么给养,它所需要的维持生命的给养全部来自恒星的放射性能量。 
  “去哪儿?” 
  “向天蝎座出发,银河系的中心。我们一下子就能飞达心大星,今天晚上可以在那里扎营。” 
  “400光年,我们可以到那里喝茶。” 
  太空龙在圆柱体外面的架状突出物上面借力一蹬,一跃冲上太空,它的双翼全部张开,沿着太空站转了一圈,轻松地避开其他的飞行物,向着目的地直飞而去。 
  它头部的空间变形器官开始产生最小的坍塌空间场,只要足以让他们安全飞离太阳系就行了,分布在它两边羽翼上的辅助器官帮助形成一些椭圆形的气泡。她可以通过乌尔佩库拉的感觉器官感觉到前进的速度,她可以看得到在周围的黑暗中掠过的一条光带。 
  当他们飞离了行星的坚硬实体,太空龙开始强化时空场的变形过程,时空在他们面前延伸开来,越来越快,当他们进入深太空时,便以相对论的速度飞行了。 
  此刻她感觉很快乐、很幸福。那个居住着所有人类的世界,那个有着无尽烦恼和问题的地球,已经成为广阔无垠太空中的一个小点。她从未对太空旅行有过厌倦之感。时空物质在他们身边掠过,在他们周围流动着被激起的气泡。附近恒星的移动历历在目,对照着太空其他背景所造成的视差,可以看得出它们在运动。乌尔佩库拉的太空飞行技术十分高超,掌握得恰到好处,在变形空间中留下很小的谨慎控制的一小束正常空间与他们的私人空间共存,这点空间足以让她的秀发向后飘拂,足以让她扑面感觉到他们的前进。兴奋与喜悦令她不由得大笑起来。乌尔佩库拉的尾巴在她的身后甩来甩去,表达着与她同样的兴奋之情。 
  他们的时间把握得很好。很快,心大星出现在他们前面,闪烁着模糊的红色光芒,直到渐渐变成一个清晰可见的圆盘。缓慢而优雅地,她以心灵感应术告知太空龙降低收缩空间场的力度,渐渐恢复到正常的1:1的空间。 
  玛丽在半光年之外从太空龙背上下来,离开那个巨大的恒星已经很远。她娴熟地从太空龙身上卸下那个箱子,感激地拍了拍它。 
  她拿出她的个人磁场发生器,并激活了它,以便在太空龙离开的时候,保护自己免受辐射以及其他外太空飘浮碎片的伤害。当她确定一切满意后,乌尔佩库拉就飞走了。它目前仍然很强壮,充满了精力,但是它还是向着恒星心大星飞去,它要美美地饱餐一顿。 
  “几个小时后再见,我在这里留下标记,这样你就能找到我。” 
  “随便你吧,尽管这完全没有必要。对于我来说,回到太空中任何精确的地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觉得有点累,但她还是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干完了所有要做的工作。“嗯,我可不想在这里被陷入困境,你知道的,我不能像你那样在真空中呼吸。” 
  “别吸引我的注意力,你再唠唠叨叨的,我就会变得健忘。” 
  “晚安,乌尔佩库拉。” 
  “睡个好觉。” 
  在太空中睡觉,一开始的时候可不容易,不过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一旦你适应了这种不必躺下,也不必一定脸朝上的休息方式,那么太空中睡觉也不难,而且还相当舒适呢。她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一些无法辨认出是什么东西的干粮食品,一些干制蔬菜,然后喝了不少水。她慢慢地旋转着,翻着筋斗,这样才能迫使吃下的食物到达它们本该去的地方。 
  无边无尽的黑色深渊,闪着灿烂的星光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她打着哈欠,伸展四肢,摊平身子,很快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她的大脑里响起了乌尔佩库拉的声音:“我们该出发了。” 
  “它就在附近,从心大星咆哮着高速向这里冲来。嗯,这么快又要走了吗?” 
  他们被跟踪了,它示意给她看。果然不错,附近的太空里有一个模糊的小物体,正快速移动着,从地球那个方向追随他们而来, 
  “该死,那是什么,你能分辨出来吗?” 
  “我想那不会是另一只太空龙吧!” 
  “那里也不会有很多太空船飞过。也许是我的外星动物研究对手在追踪我们,也许那是教会的飞船。不管是什么,我想我们得赶快。” 
  “那些该死的。你说的对。”
  当乌尔佩库拉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到了那个金属盒子里。很快,他们就重新出发了。昨天坐在太空龙背上的旅行使她肌肉酸疼,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她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让心大星恒星挡在我们和追兵之间吧,那样,只要向前跃三下我们就到了。” 
  “很好。” 
  他们一起向前飞去,进入星际空间的深处。 
  一位老人正在走近,牧师已经观察他一天了,他慢慢地向前跋涉着,艰难地越过环绕在圣山周围寸草不生、多岩石的荒山野岭,他的左腿明显有点跛。待他走近时,面目已经清晰可辨。没错,他是一个老年人,只是还不算很老。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不过这也很平常。他的衣服褴褛不堪,辨不清衣服的质地是毛皮的还是棉布的。他双脚赤裸,皮肤就像周围的乱石地面一样,干燥开裂。他的头发很长,蓬乱地披散着,与他长长的胡子纠结在一起,只不过他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明亮。 
  牧师从茅屋外的木凳子上站起来,等待着。他身边立有一根插在地里的弯弯曲曲的木杆。木杆顶上飘着窄窄的旗帜,有红的,有紫的,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我的朋友,从远处来?” 
  老人突然停下,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话。明亮的眼睛射出敏锐的光芒,看着牧师,微含笑意。 
  “当我出发的时候,只有我现在一半的年龄。” 
  “哦,是吗。”牧师说,“与我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长凳旁,一堆火上坐着一个壶罐,壶里的水开了,冒着气泡。他走进茅屋,回来时拿着两个颜色像土一样的小陶罐,他将两个陶罐在开水里一倾,装满水,从腰上的一个小口袋里取了点干茶叶,他递给陌生人一杯,然后坐下来。陌生人在他身边坐下,啜饮起来。 
  陌生人抬起头来往上凝视着,高山巍峨直接云天,他只能看见一小段山景。“从我第一次看见西斯尼恩山的时候,那是三年前,那天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要不就是被魔法迷住了。”陌生人摇摇头,沉浸在回忆中,“笼罩在云雾中的山影看起来已经是那么的宏伟,像一座岩石构成的巨塔,它的顶端隐没在云中,即使是从远处观察它,也令人眩晕。”他重抬起头来,“而现在我真的来到了它的面前。” 
  “你在寻找什么呢?” 
  陌生人微笑着:“当我出发的时候,我有些愤怒,有些迷惘,还有些失落。我要找到神仙,我有问题要问他们。我要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们。” 
  “那么现在呢?” 
  “我在旅途中经历了许多事情。一些可怕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的野蛮行为,当然也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现在……现在我也拿不准是不是要把所有这一切都归咎于神仙。” 
  “啊,”牧师说,“也许不能,也许不能吧。” 
  “我记得那一天,那是8年前,我走过一片沙漠。连续几个星期我没有看见一个人影,除了在我停下来过夜的时候,从远处注视着我的像狼一样的生物外,没有看见过其他任何生物。然而我看见了一个神奇的景象,我看见一个发光的、金属的金顶从远处的沙漠中矗立起来,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没入云霄,就像是某个巨大建筑物的顶端。它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美丽。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巨大的居住地,难以想象的大,就隐藏在那片沙漠之下。那是我用我的心看到的奇迹,我醒来后为消失的一切大哭了一场。” 
  他停了一会儿,回望着他来的路:“现在我明白了,我一直追求的是知识。如果能够对我们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找到解释,或者我们为什么会从过去变成现在这样,那么我会很高兴。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向天神问清楚这一切。” 
  “也许当你爬上山顶时,你就能找到天神,天神会回答你这些问题的。” 
  “你去过天神那里吗?” 
  牧师笑了,在他笑的时候,他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