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
场,交给我来管理,马修是这个超群出众的家族的第×个成员。这一切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后来成了我的生涯。我从来没有结过婚。你可别以为结了婚,仍然还会以应有的方式来照料这些汽车的。
报界认为保养场是桩趣闻,但很快他们便停止对此取笑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或许你不会有能力购买1辆自动汽车,或许你永远也不能,除非从我这儿弄走1辆。但无论如何你会爱上他们的。他们勤勤恳恳,而又满怀深情。心地邪恶的那种人才会虐待他们,或看着他们被虐待而置之不顾。
情况以后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买了辆自动汽车后不久,要是他没有继承人能够好好照顾这辆车的话,他就会着手准备在将来把他留给保养场。
我把这情况向盖尔霍恩解释了一番。
他说,“一辆汽车!这可是不少钱哪!”
“最初的投资,每辆至少是5万元,”我说,“现在更值钱了。我为他们已做了不少事情。”
“经营这个保养场大概要花很多钱吧。”
“对了。这个保养场并非是个盈利的单位,所以我们付税较低,当然啦,进场来的新自动汽车通常也附有信用金。可是费用依然直线上升。我必须使这个地方保持风景秀丽,还得不断地铺设新的柏油马路,并使旧有的马路得到维修,还有煤油、汽油、汽车维修和添置配件,这些都得花钱。”
“你为保养场已花费了很长时间罗。”
“的确是这样,盖尔霍恩先生。33年了。”
“你自己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
“没有?你这话使我觉得吃惊,盖尔霍恩先生。我有萨莉和其他50辆汽车。瞧瞧萨莉。”
我苦笑了。我也没法不苦笑。萨莉是如此漂亮,他这话说得实在令人伤心。一定是有个昆虫死在她的挡风玻璃上,要不就是上面的灰尘积得太多,萨莉正准备进行涮洗。一根小管伸了出来,往玻璃上喷洒特格索尔。特格索尔在硅酮薄面上扩散开,橡皮雨刷也立即在挡风玻璃上摆动起来,把水逼进一个通向地面的小水槽,滴滴嗒嗒地流到地上。没有一滴水星溅在她那闪闪发亮的苹果绿色的车篷上。随后,橡皮雨刷和去污管突然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隐没不见了。
盖尔霍恩说:“我从未见过自动汽车能这样干。”
“我料定你没见过,”我说,“我特地把这些玩意安在我们车上的。这些汽车很爱干净,总是经常擦洗自己的玻璃。她们爱这样干。我甚至给萨莉还安上了上光蜡喷嘴。她每天夜里都把自己擦得闪闪发亮,直到你能在她任何一个部位上照见自己的脸来刮胡子。如果我能设法攒点钱的话,我会给别的‘姑娘们’也安上这些装置。敞篷汽车都十分爱好虚荣呵。”
“倘若你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告诉你如何攒钱。”
“我一向对此有兴趣,怎么攒呢?”
“这不很明白吗,杰克?你说过,你的任何一辆车至少要值5万美元。我敢打赌,其中大多数汽车的价值要超过6位数字。”
“是这样吗?”
“没想过卖几辆吗?”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还不清楚,盖尔霍恩先生,这些车我一辆都不能出售。他们属于保养场的,并不属于我个人。”
“卖得钱可以归保养场嘛?”
“保养场的联合文件规定,这些车将得到永久的保养,而不得出售。”
“那么,发动机呢?”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盖尔霍恩挪了挪位置,语气变得诡秘起来。
“听着,杰克,让我把情况解释给你听。有个收购自动汽车的大市场,只要价格还算便宜的话,他们就会买。对吗?”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发动机的价值是自动汽车全部价格的95%,是吗?我可知道从哪儿可以得到车身的来源。我还知道能够在哪儿把自动汽车卖出好价钱——便宜的卖2~3万,稍好一些的卖5~6万。我所需要的就是发动机。你明白这情况吗?”
“不明白,盖尔霍恩先生。”其实我完全明白,可是我想让他把话全都说出来。
“问题在这儿。你拥有51辆车。你一定是个技术精湛的汽车修理工,杰克。你能够从一辆车里取出发动机,安放在另一辆车上,而不会让人看出痕迹。”
“这样实在不道德。”
“你这样做不会给汽车带来什么害处的,而是替他们做了件好事。就用你那辆旧一点的汽车试试吧,那辆老马特—O—马特牌汽车。”
“呃,等一等,盖尔霍恩先生。发动机和车身并不是两个可以截然分开的机体。它们是一个整体。那些发动机只习惯于它们自己的车身,它们在别的汽车里是不会感到高兴的。”
“是的,是这么回事。的确是这么回事,杰克。这就会像把你的脑子放进另外一个人的脑壳里一样,对吗?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我想我不会喜欢的。不会的。”
“可是如果我取出你的脑子,把它放进一个年轻运动员的身体里,那会怎样呢,杰克?你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假如你有机会,你难道不高兴再成为一个20岁的人吗?这就是我要为你的电子发动机所做的事。它们将被放进最新式的57型车身里。”
我大哭起来。“这番话简直没道理,盖尔霍恩先生。我们的汽车中有一些也许是陈旧的,但是他们得到了很好的保养。没人驾驶他们,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他们退休了,盖尔霍恩先生。我可不想要一个年轻躯体,即使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把我的余年用来挖沟开渠,而且忍饥受饿……萨莉,你说呢?”
三
萨莉的两扇门打开了,随着橡皮门垫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上。
“怎么啦?”盖尔霍恩问。
“那是萨莉嘲笑的方式。”
盖尔霍恩强作一笑。我猜想他会认为我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他说:“说正经的,杰克。汽车就是要驾驶的,如果你不驾驶它们,它们大概还不高兴呢?”
我说:“萨莉已有5年没被人驾驶了。据我看她似乎很高兴。”
“我对此表示怀疑。”
他站了起来,朝萨莉慢慢走去。“嗨,萨莉,驾驶你转一圈怎么样?”
萨莉的发动机的转速加快了,她向后退了退。
“别逼迫她,盖尔霍恩先生,”我说,“她极易受惊的。”
有2辆轿车正在大约100码外的路面上。它们停了下来,也许正以它们特有的方式注视着。我并没理会它们,我在看着萨莉,两眼一动也不动。
盖尔霍恩说:“镇静点,萨莉。”他蓦地向前冲去,一把抓住车门的把手。不用说,把手纹丝不动。
他说:“一分钟前门还开着呢。”
我说:“门锁是自动的。萨莉就是喜欢孤独。”
他松开了手,接着悠悠故意地说:“喜欢孤独的汽车不该是敞着车篷呀。”
他向后退了3~4步,随即飞快地跑上前,跳进了汽车,速度快得我无法上前阻止。他出其不意地全然制服了萨莉,因为他从车顶下来时,在萨莉接通发火装置之前就把它关掉了。
5年来第1次,萨莉的发动机停转了。
我想我当时大声地叫了起来。可是,盖尔霍恩已经打开了“人工控制”开关,并把它固定下来。他启动了发动机,萨莉又活了过来,然而她的行动却失去自由了。
他驱车上了大路。2辆轿车依旧停在那儿。它们掉转车头,缓缓地驶开了。我想,这事对于它们来说一定成了大惑不解之谜。
其中1辆叫吉乌塞甫,系米兰汽车制造厂的产品,另1辆叫斯梯芬。它们一直是形影不离。它们俩刚来保养场不久,可是它们在场里的时间也长得能使它们知道,我们的汽车根本就没有司机。
盖尔霍恩径直向前驶去,当这两辆轿车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萨莉并不想减速行驶,而且也无法减速行驶时,除了孤注一掷也别无他策了。
它们猛地分开,各自向路边门去。萨莉就像闪电一样,从它们中间飞驰而过。斯梯芬闯过了湖边的栅栏,在离水边不到6英寸的草地和泥浆中急停了下来,吉乌塞甫则沿着公路嘎噔嘎噔地跑着,摇摇晃晃地停住了。
我使斯梯芬回到公路上,试图在它身上发现栅栏可能给它造成的损伤。这时,盖尔霍恩驱车回来了。
盖尔霍恩打开萨莉的车门,走了出来。他探身第2次关掉了点火装置。
“好啦,”盖尔霍恩说,“我想我做的事对她很有益处。”
我压住心头的怒火。“你为什么要从轿车中间开过去?你没有理由这么干。”
“我一直还以为它们会闪开呢。”
“它们闪开了。一辆车竟闯过了栅栏。”
“‘对不起,杰克,’”他说,“我以为它们闪开得会快一些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坐过不少汽车,不过我长这么大,坐私人的自动汽车也不过2~3次而已。这可是我第1次驾驶自动汽车。刚才的情况向你表明了这一点,杰克。驾驶1辆这样的汽车真把我难住了,我颇有些粗暴。我跟你说,比市场价格低不到20%,我们就可以把它们卖出去,而且有100%的利润可图。”
“利润怎样分呢?”
“一人一半。别忘了,我可担着全部风险哪。”
“得了。我光听你说,现在该听听我的了。”我提高了嗓门,因为我气得没法再客气下去。“你关掉了萨莉的发动机,你便伤害了萨莉。难道你喜欢让人家把你踢昏过去?在你关掉她的发动机时,你对她就是这么干的。”
“你别危言耸听的,杰克。自动汽车每天夜里都要熄火的。”
“不错,这正是我为什么不愿将我的任何一个‘小伙子’和‘姑娘’,装进你那新奇的57型车身里的原因。我真不知道它们在那里将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每隔几年,汽车的电子电路都需要进行大修。可是20年来,老马修的电路碰都没碰过。与那些汽车相比,你能够出多大的价格来买它呢?”
“呵,你眼下太激动了。我想,你冷静下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以后,再同我联系吧。”
“我要考虑的全都考虑过了。假如我再看见你的话,我就要去叫警察。”
盖尔霍恩的嘴紧紧地抿在一起,面目可憎。“等一下,守旧的人。”
“该等一等的是你。这儿是私人地盘,我命令你走开。”
他耸耸肩膀。“呵,好吧,那就再见吧。”
他说:“赫斯特太太会送你离开这儿的。让你的再见成为永世吧。”
但是,这并没成为永世。两天之后,我又见到他。确切地说,是在两天半以后。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大约在中午,再一次见到他时则是在午夜时分了。
当他打开电灯的时候,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我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眨着眼睛感到迷惘。一旦我看清时,事情也就无需多加解释了。实际上,这根本用不着任何解释。盖尔霍恩右手握着一支枪,那罪恶的针状枪管在他两指间隐约可见。我知道,他所要做的只是增加一下手上的压力,我就会粉身碎骨。
他说:“穿上衣服,杰克。”
我没有动弹,只是注视着他。
他说:“听着,杰克,这儿的情况我了如指掌。这儿没有卫兵,没有电网,没有报警装置。什么都没有。”
四
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同时,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你离开这儿,盖尔霍恩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离开的。这地方可能是非常危险的。”
他微微一笑。“对于任何一个站在枪口对面的人来说,的确是非常危险的。”
“我明白,”我说,“我也知道我被掌握在你的手中。”
“那就快点,我的人在等着呐。”
“不,先生,盖尔霍恩先生。除非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否则我是一步不挪,也许即便你告诉我,我已不会动弹。”
“就是前天我向你提出的那个建议。”
“回答仍然是个‘不’宇。”
“现在我对这个建议还有所补充。同我来这儿的还有几个人和1辆自动汽车。你好歹都得同我一道去拆下25台电子发动机。我不管你选择哪25台。我们将把这些发动机装在车上运走。一旦把他们卖掉,我保证你将会公平地得到你那份钱。”
“至于钱的问题,我想你已经许诺过了。”
他仿佛并不认为我是在挖苦他。他说:“不错。”
我说:“不行。”
“倘若你执意说不的话,我们可要自行动手了。我将亲自去拆发动机,不过我要把51台全都拆下来。每辆车都拆。”
“拆电子发动机可不容易呵,盖尔霍恩先生。你精通机械吗?即使你精于此道,你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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