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

　　　　喧嚣声掩饰着她压抑的哭声……　　　
　　　　她太傻了……　　　
　　　　—————————————————————————————————————————　　　
　　　　节日里心情最兴奋的当然是那些的小摊小贩。难得的好日子呀！此不卖更待何时！不过，也有例外的……　　　
　　　　骅汩街一个阴暗的转角，素馨对着她没什么人光顾的卖胭脂水粉摊气馁的叹了口气：都是她家那个呆子害的！和人打架以至耽误了时辰没抢到好位置……　　　
　　　　她嫉妒地看了一眼街口黄金位置几个生意兴隆的小铺子，再看一眼自己身处的地点：阴风阵阵的暗巷口……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会来吗！唉……　　　
　　　　就在她第一百零一次构思回去怎么收拾她的那个呆子时，一件白狐斗篷慢慢走过！　　　
　　　　素馨眼明手快地抓住斗篷一角（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小姐！买胭脂吗？！”　　　
　　　　“谢谢了……我不想买……”带着面纱无法看清容貌的女子声音似乎有些憔悴……　　　
　　　　素馨眼睛一亮！好听的声音，飘逸的气质，手中斗篷高档的质感……大户人家的有钱千金！好机会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拉着斗篷继续努力，“看看吧！看看无妨！”买吧！买吧！　　　
　　　　素馨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似有两枚小铜板在闪耀！　　　
　　　　白狐斗篷的主人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好吧……”　　　
　　　　“这胭脂怎么样？色泽香气都是一等一的！”　　　
　　　　“啊，那这粉锡如何？质地很细腻哦，上妆很贴面的。”　　　
　　　　“那黛笔……”　　　
　　　　“……没，没关系，对了！看看我的花油！各种花香的都有！涂在头发上，头发会特别黑亮还会散发清香……”　　　
　　　　“……”　　　
　　　　“花钿！看看这花钿！贴在额上绝对是点睛之笔……怎么样！都是方便的“呵胶”！呵口气就有了粘性，用的是最上乘的鱼胶贴在脸上对皮肤没伤害，不想要时用热水泡一下就自行脱落了……”　　　
　　　　“……其实我真的……”　　　
　　　　“哪有女人不需要胭脂水粉的！”素馨猛地扯下白狐斗篷主人的面纱……　　　
　　　　静……　　　
　　　　红唇似带珠光，肤白如雪精致细腻，微带荧光的翡翠花钿更是为她增添了一份灵气……　　　
　　　　柳眉下星眸潋滟动人，但似乎弥漫着难解的哀愁，细看之下面颊似有泪痕……　　　
　　　　素馨小心地把面纱还会去，“不好意思……”她的确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过，她好象……　　　
　　　　算了，这些大户人家的事还是少管为秒……　　　
　　　　她似乎没生气，还善意的对她笑了笑，“就这个吧，很漂亮呢。”细腻柔美的手心里躺着几片用蜻蜓翅膀剪出来的花片。　　　
　　　　（雾幽：宋人陶谷在《潸异录》上说：“后唐宫人或网获蜻蜓，爱其翠薄，遂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花子”就是贴花，把蜻蜓翅膀剪成花瓣形，涂上金粉，贴在额上，比金片更轻薄精致。）　　　
　　　　“这些够了吗？”一粒银子递给素馨。　　　
　　　　“够了够了！”素馨开心的用红纸包蜻蜓花片包好，“那！给你！”　　　
　　　　“谢谢。”　　　
　　　　“应该我说谢才对，多亏你我们终于有钱买种子了！”　　　
　　　　“是晒‘百样种子’吗？”　　　
　　　　二月十二，正值百花孕艳，芳菲酝酿之际。在这大花朝节，家家摊晒各类种子，号称晒“百样种子”，以祈丰收。是日忌雨，晴则百物成熟。　　　
　　　　“是啊。”素馨小心的把银子放进荷包里，“都是那个呆子和人动手，结果把买种子的钱当药钱陪给了人家……不过，现在……”她满足地蹭了蹭荷包，“种子终于有着落了！”　　　
　　　　“呆子？”　　　
　　　　“哦，让你见笑了。是我家的那个啦……”素馨不好意思的顺了顺发鬓。　　　
　　　　“丈夫？”　　　
　　　　“是啊？”素馨无奈的叹口气，“那个呆子长得一副山贼像，早上差点被当成通缉犯送官，我拉着他们解释时被推倒受了点小伤，那个呆子就打折了那个带头的人的腿……”　　　
　　　　“山贼……不会这么糟吧。”　　　
　　　　素馨摆摆手，“真的呦，”从额角到下巴比画了一下，“脸上有这么长一条很吓人的大疤，个子又高长得又壮……一副山贼像，总是惹来很多麻烦！”　　　
　　　　整理着方才翻乱的货品，似是回忆着过往，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我原来的那个是个病歪歪的秀才，进门不到一个月就两腿一伸走人了。婆家的人说我客夫，把我打了出来……”　　　
　　　　一盒粉锡打翻了，素馨连忙用纸扫起来，“回娘家后，爹娘骂我不争气！一气之下也走了……”一双手帮她把倒下的粉盒扶起，素馨感激地笑了笑。　　　
　　　　“葬了他们之后，我颤颤微微地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哭，哭着哭着干脆抱着路边的大树用力的哭！使劲的哭！”她的脸红了一下，“哭完后，我才发现那不是棵树是个人！而且是个长得很凶恶的男人！我害怕之下，居然骂……”　　　
　　　　——要死啊！杵在路边还真以为自己是棵大树啊！　　　
　　　　“你猜这个呆子说什么？”　　　
　　　　——我……我……我是叫柯大树……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我家院子里总会出现一些个山猪，野兔什么的。我不知道是谁送的，所以故意守在家里一天，结果我看到了那个呆子……”　　　
　　　　——你干吗送我东西啊？　　　
　　　　——我，我，我娘说娶姑娘的话要聘礼的……　　　
　　　　——我丧期还没过，不能嫁人的。　　　
　　　　——没，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除了脑子简单了一点，长得会吓哭小孩子。他真的是个好人……啊！不好意思！我和你唠叨了这么久！”　　　
　　　　“不会，我和你一样的。”　　　
　　　　“耶？”　　　
　　　　“我也是再嫁的……不过，和你不一样。先夫对我很好，他走了之后娘家的人也很关照我。所以我一直没想过改嫁的事。结果，他来了……用很不好的方法让我点头嫁答应婚事。娘家的人因此都很生气……”　　　
　　　　“他对你不好吗？”恶霸抢亲吗！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护在手里怕丢了的那种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　　　
　　　　看她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一定是被她的相公欺负了……　　　
　　　　“不……”她似乎有些颤抖，“他对我很好的，真的很好……”抱住双臂，眼泪开始泛滥，“我茹素，他陪我吃素；我身子不好，他亲自喂药；我不开心，他会想方设法地逗我笑……甚至我说我忘不了我先夫，他说他会等……”　　　
　　　　素馨慌了，“啊！小姐！小姐！”手忙脚乱的拿出巾帕，“不要哭呀。”　　　
　　　　用手巾捂着脸，哽咽而悲伤的声音，“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我就推开了他……”　　　
　　　　“背影？”　　　
　　　　“我看到一个……很像先夫的……身影……我就……推开他去追……”眼泪似乎停不下来，“……是不是……很傻……”　　　
　　　　素馨同情的拍拍她的后背，“你……你家的那个……我是说现在的那个怎么说……”　　　
　　　　“不知道……”她低着头，仍带着哭音，“应该在生气吧……”　　　
　　　　“去找他吧。”　　　
　　　　“……”　　　
　　　　“看我做什么？当然是和他好好说呀？听你这样说应该不是个不通情理的男人吧？”　　　
　　　　“我……”　　　
　　　　“听我一句劝，如果是好男人就别糟蹋。原来的那个……唉……无论他对你怎么好，必竟已经……那话怎么说来着……”　　　
　　　　“往者已亦……”　　　
　　　　“对！往者已亦！过去的就别再瞎想了！好好和你的男人过日子！”　　　
　　　　“谢谢……”她感激地把手巾还给素馨。　　　
　　　　“呵呵！不用客气！对了，他长得怎么样？”不会是像她家的那个一样吧？　　　
　　　　“……来的路上还有姑娘向他抛媚眼……”　　　
　　　　“那就是很俊咯？真好！我刚嫁给我家那呆子那会儿，早上睁眼时常被吓到。”看她的衣着出手应该也是个有钱的男人。　　　
　　　　“嗯，那边的那个是你家的那个吧。”一个长得凶神恶刹的男人向这边走来：高大的身材，横贯整张脸的狰狞疤痕，发达的肌肉上隐隐可见的青筋……　　　
　　　　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两边让他通过……　　　
　　　　“看吧，我说很像山贼吧。”素馨笑了笑。　　　
　　　　“还好呀。”只是长得比较有特点罢了。　　　
　　　　“素馨……”略带委屈地声音让人不敢相信出自这样一个男人的嘴里，“你还在生气吗？”　　　
　　　　“气！当然气……我说过几次了！出门不许打架！不许和人动手！想我倒了八辈子霉才＃￥％＊＋＃￥％＊￥％”　　　
　　　　很奇特的画面：长像凶恶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被长像清秀身材娇小的小女子训得一楞一楞的……　　　
　　　　“你还痛不痛？”很大很吓人的手掌，不过他在很小心的托住那个正在喋喋不休的女人的手肘，“还是让大夫看看……”　　　
　　　　骂得也累了，素馨叹口气，“这点小伤看什么大夫。”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想起旁边还有人，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家的让你见笑了。”　　　
　　　　“不会，你们感情真好。”　　　
　　　　“哪，哪有……”素馨脸红了一下。　　　
　　　　“你在这里！天！不要吓我！”闪身而致的朔夜将白狐……不对，是听雪紧紧抱进怀里。　　　
　　　　没见过轻功的柯大树夫妇呆楞在一边：这男人怎么来的？才眨眼的功夫……　　　
　　　　听雪露出微笑，“这是我家的……”　　　
　　　　“哎！真的挺俊的！和我家的简直不能比！”　　　
　　　　“谢谢。”　　　
　　　　“你们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除了眼睛有点吓人之外，真的是她见过最俊的男人，素馨暗示性的对听雪微笑，“好好说吧……”　　　
　　　　—————————————————————————————————————————　　　
　　　　一路走回家……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说话……　　　
　　　　看着他吩咐碧日为自己准备入浴……　　　
　　　　看着他为自己擦拭着洗过的湿发……　　　
　　　　看着他用内力小心地弄干自己的长发……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为自己梳发的手很温柔……　　　
　　　　“他的背影很像‘他’”梳子顿了一下，不过又继续梳理……　　　
　　　　“我追上去……才发现不是……”为什么你不生气呢……　　　
　　　　“对不起……”我推开了你……　　　
　　　　感受到他从身后环抱自己，她闭上了眼睛……　　　
　　　　“抱我……”　　　
　　　　“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身后的呼吸似有些急促……　　　
　　　　转过身，送上她的唇，“当然……”唇齿的交缠中，她吐出迷离的话语，“别让我再推开你……”　　　
　　　　身体一轻，他横抱起她来到床上……　　　
　　　　解下轻软的丝衣，在细致的肌肤上落下炙吻……　　　
　　　　“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也许她常常微笑……　　　
　　　　但从没像此刻笑得如此魅惑……　　　
　　　　主动扯下绶带，精致的丝衣滑下光滑的肌肤，玲珑的曲线笼在批散的乌黑长发中，诱人的胴体似散发着珍珠的光泽……　　　
　　　　牵引着他的手探索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她不会后悔……　　　
　　　　也许他常常吻她……　　　
　　　　但他的唇从没像次刻如此温柔……　　　
　　　　在胴体上留下火焰，在心上留下烙印……　　　
　　　　当他挺身进入她时，他在她耳边低语……　　　
　　　　“痛吗？”是的，她是处女……　　　
　　　　当年，苍穹把她救出实验室时。极度的虚弱让她每晚都要与呼吸器和一大堆生命维持器为伍。当她的身体终于可以接受时……　　　
　　　　却来不及了……　　　
　　　　眼泪划下眼角……　　　
　　　　抚上他精壮的后背……　　　
　　　　“继续吧……”伸展美丽的肢体，用最原始是语言回报他的呵护……　　　
　　　　这次我不会再推开你……　　　
　　　　温柔地律动……　　　
　　　　肉体与灵魂的纠缠……　　　
　　　　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要到达顶端的瞬间，他停下了，“我是谁……”话语中能感受到他也在颤抖……　　　
　　　　睁开朦胧的星眸，抚上他不安的面庞，对他露出最迷人的微笑……　　　
　　　　“朔……夜……夜……”　　　
　　　　他吻住她……　　　
　　　　疯狂而激烈……　　　
　　　　交握着双手……　　　
　　　　一起攀上云端……　　　　　　　　
听雪（上）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章节字数：5354　更新时间：08…07…01　15：51　
　　　　刚没肩的池水十分温暖，氤氲的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