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第一定律
翼的走近并握住她的手。她把他拉近。他坐下身来,跨坐在长凳上,脸朝着她,害怕她将要说的话。
凯伦把一缕头发捋到耳后,然后低头看着他的右手。她的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用她的拇指抚摸着他的手掌。她的手指柔软、温暖。纤细的手掌显得他的手掌大的笨拙。她平静的叙述着,没有抬头。
“达肯·拉哈能使用一种古代魔法,称为人体测量术。通过观测活人的内脏,他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理查德感到他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种魔法的作用有限,他最多只能从一个问题得到一个是或否的答案,有时候是一个名字。然而,他非常喜欢使用这个魔法。对不起,理查德,请原谅我告诉你这些事情。”
回忆潮水般的涌了出来,父亲的慈爱、他的笑声、他的爱、他的友谊、他们一起同秘法书渡过的时光、成百上千个生活片断象是要把他撕碎。景象和声音在理查德的脑海中汇聚成一个暗淡的阴影,发出空洞的回响,最后融化消失了。代替的是另一种回忆,地板上飞溅的血迹、人们苍白的脸色、父亲痛苦恐惧的景象,以及查尔斯的描述活灵活现的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并没有试着阻止它们,反而鼓励它们,渴望它们。他将自己沉浸在每一个细节中,感触扭曲的痛苦。痛苦从他内心深处熊熊燃烧起来。毫无节制的召唤后,痛苦在高声尖叫。在他脑海中,他加入了达肯·拉哈的阴影,手上鲜红的鲜血不断滴下,站在父亲身边,手中握着染满鲜血的弯刀。他在脑海中冻结了这个情景,四处盘旋,仔细观察,深深刻画下来。图像现在完全了。他找到了他的答案。他知道谋杀是怎样发生的。父亲是怎样死的。直到现在,这是他曾经寻找过的答案。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来没有超越过这条界限。
但在这一白热的瞬间,改变了。
锁闭愤怒的大门,包含怒火的理智之墙,都在强烈发烫的渴望中融化了。在热的窒息的愤怒前,一生的理智思考都蒸发了。在熔铸需要的大熔炉里,冷静化为了残渣。
理查德伸出手来抓住真理之剑,剑鞘上的手指捏的紧紧的,指结都发白了。牙关咬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对身旁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剑上涌出的愤怒汹涌澎湃着,不是剑本身的意志,而是被探索者召唤而来的。
理查德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知道父亲死亡的方式使他感到了燃烧般的巨大悲痛,所有的情节都吻合了。他从来不允许的想法成为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复仇的渴望洪水般的冲走了谨慎和要考虑的后果。
在那一瞬间,他唯一想要的、他唯一渴望的、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杀了达肯·拉哈。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理查德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剑柄并把剑拔了出来。佐德的手盖在了他的手上。探索者的眼睛砰的睁大了,怒气冲冲的对着外来干涉。
“理查德。”佐德的声音平和。“平静下来。”
探索者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怒目而视对方平静的眼睛。他的一部分,内心深处的一个地方,一直在警告他,试着重新控制他的情绪。他忽略了它。他两手撑着桌子,弯下身来对着佐德,牙齿咬得紧紧的。
“我接受探索者这个任命。”
“理查德,”佐德平和的重复了一便,“好了,放松点,坐下吧。”
世界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把杀人的冲动遏制住了,但没有控制他的怒火。不仅是大门,就连包含怒火的围墙都消失了。尽管周围的世界重新回来了,但这个世界已被不同的眼睛所视。他一直就有这双眼睛,但却一直害怕使用,这就是探索者的眼睛。
理查德意识到自己站着。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坐回了凯伦身边,移开了剑上的手掌。他又重新控制了愤怒。但和以前不同,它并没有被锁在一扇大门后面,而是毫不畏惧的拉了回去,随时待命。
一些旧的自我重新渗进了他的心中,平静他、减缓他的呼吸、理智他的心灵。他感到被解放了,第一次毫不畏惧、毫无羞愧的面对他的愤怒。他允许自己坐在那里慢慢的放松,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他抬头望向佐德平静镇定的脸。老人,浓密的头发覆盖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智慧,研究着他,薄薄的嘴唇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恭喜,”魔法师说,“你通过成为探索者的最后一道考验。”
理查德困惑的坐直了身体。“你在说些什么?你已经任命我为探索者了。”
佐德慢慢的摇头。“我告诉过你,难道你没有在听吗?探索者是自己任命的。在你成为探索者之前,你必须通过一个决定性的测试。你必须向我显示你能使用你所有的力量。很多年来,理查德,你一直紧锁着你的部分力量。你的愤怒。我必须知道你可以使用它,召唤它。我曾经见到过你的愤怒,可你却一直不愿意认可它。一个探索者如果不能使用他的愤怒,他只是一个无助的弱者。愤怒的力量是他毫无顾忌寻找答案的动力。没有愤怒,你就会放下真理之剑,而我也会同意你的做法,因为你没有满足成为探索者的条件。但现在这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不再是你一直恐惧的愤怒了。但是,你仍需要谨慎行事。能够使用你的怒火是极其重要的,但控制它也是同等的重要。你一直就有这个能力,不要就此放弃它。你一定要理智的选择。有时候,释放怒火会造成比控制怒火更严重的错误。”
理查德严肃的点点头。他回想起愤怒中的他握着真理之剑的感觉、回想起他所感到从内心深处和来自剑上的力量、回想起沉浸在原始的渴望中的美妙。
“这柄剑有魔力,”他警惕的说道:“我感觉到了。”
“是的。但是理查德,魔力只是一种工具,就像其他工具一样。当你用磨刀石磨利刀刃时,你只是为了更好的使用刀而已。这和魔法的道理一样。只是需要的磨刀石。”佐德的眼神明亮锐利。“一些人更害怕死在魔法之下,比如说,死在刀下。好像死在看不见的力量下会比死在刀锋下死的更透彻。但你听仔细了。死亡就是死亡。不过,对魔法的恐惧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理查德点点头。午后的阳光温暖了他的脸颊,从他的眼角,他可以看到蛇云。达肯·拉哈也可以看得到。理查德回想起雪茄山上的四方小组、回想起领头人是怎样割开自己的前臂,在攻击前染红刀刃。他回想起领头人的眼神。当时他并没有明白,现在他理解了。理查德渴望战斗。
附近树上的叶子在秋天的微风中轻轻的摇摆,刚刚变成金色或红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冬天快要到了,冬季的第一天很快就来临了。他想到他该如何带领他们越过结界。他们必须得到命令之盒的其中一个,在他们找到盒子时,也会找到达肯·拉哈。
“佐德,没有其他游戏了。我现在是探索者了,不会再有考验了。是不是?”
“真实就像烤蛤蟆一样。”
“那么我们正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我相信拉哈不会浪费他的时间。”他转身对凯伦说:“当我们到达中土后,我依赖于你是我向导的承诺。”
她对着急切的他笑了,点点头。理查德转身对着佐德。
“告诉我怎样使用剑上的魔力,魔法师。”
第十章
全文阅读(需要先登录) 作者:hongweihou
佐德露出了顽童似的笑容。他递给了理查德真理之剑的肩带。精工细作的皮带已经磨得发亮,皮质很软。金质和银质的卡勾和华美的剑鞘十分相配。皮带有点小,上一个探索者的个子一定比理查德小。佐德帮着理查德调整肩带,斜挎在右肩上并配上了真理之剑。
佐德领着两人走到了草地边缘,站在附近树丛投射下的阴影中。那里有两棵石桦树,一棵就像理查德的手腕一样粗壮,另一棵如同凯伦的手腕一样纤细。
他转身对理查德说:“拔剑。”独特的金属声音充斥在午后的空气里。佐德依近身躯说:“现在,我会向你展示这把剑最重要的特性,但这样做我需要暂时剥夺你探索者的称号,并任命凯伦为探索者。”
凯伦怀疑的看着佐德。“我可不想成为探索者。”
“只是演示的需要,亲爱的。”他示意理查德把剑给她。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接过了剑。剑对她来说,有点沉,她放低了剑直到剑尖碰到草地为止。佐德在她面前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凯伦·艾缪尔,我任命你为探索者。”她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佐德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颌,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面容十分肃穆,低声开始说起话来。
“当我带着这柄剑离开中土的时候,达肯·拉哈施展魔法种下了一棵树,就是这两棵树中较大的一棵,用来标明我的所在,以便可以在他挑选的时机来残杀我。用残杀旦尼尔同样的方式。”她的脸色变得黯淡了。“就像达肯·拉哈追杀你的方式一样,就像残杀你姐妹同样的方式。”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起来。牙关咬得紧紧的,突出了她强健的下颌线条。真理之剑从地上升了起来。佐德走到她身后。“这棵树是他的。你必须阻止他。”
剑刃以理查德难以相信的速度和力量在秋风里一闪而过。它划出的弧度直直的掠过树干,一下巨大的噼啪声后,就向上千棵树枝同时被拗断的声音。木头碎片四处飞溅。一瞬间,石桦树好像悬挂在空气中,然后砰的重重倒在地上。理查德知道他至少需要用一把锋利的斧子用力劈上十次才能砍倒这样一棵枫树。
佐德接过从凯伦手中滑出的真理之剑。凯伦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蜷起双膝,双手合在脸上,发出了一声呻吟。本能似的,理查德立刻蹲伏在她身边,安抚她。
“凯伦,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她一手搭在他肩上,依靠他的帮助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但仍然挤出一丝笑容。“但我卸下探索者这个职位。”
理查德急速转身对着佐德。“佐德,你到底在搞什么?达肯·拉哈并没有在这里种下任何树木。我看过你浇水并照料这两棵树。即使你搁把刀在我喉咙上,我也会说你是为了纪念你的妻子和女儿才种下了这两棵树。”
佐德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非常好,理查德。这是你的剑。你再一次是探索者了。现在,我的孩子,你砍到另外一棵较小的树,然后我会解释。”
理查德烦躁的双手接过剑,感到愤怒在全身汹涌澎湃。他冲着剩下的小树强有力的挥舞着真理之剑。剑刃切开空气发出一阵尖啸。就在剑刃碰到树前,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周围的每一分空气都变得厚实起来,不能再向前移动一分。
理查德惊讶的后退了一步。他看了看真理之剑,重新再试了一下。同样。这棵树是不可接触的。他瞄了佐德一眼,佐德双手抱胸站着,脸上带着一副傻笑。
理查德把剑插入了剑鞘。“好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佐德挑起一边的眉毛,好像很无辜的样子。“你有看到凯伦是怎样轻易的就砍倒了那棵大树吗?”理查德皱起眉头。佐德笑了。“即使这棵树是精钢铸成的,也能像这样简单被砍倒。但是你比她强壮的多,却连一块树皮都没有擦伤。”
“是的,佐德,我注意到了。”
佐德皱起眉毛,露出一副嘲弄困惑的表情。“那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理查德的恼怒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佐德经常用这种方式教导他,让他自己得出答案。“我会说这是个人意向的原因。她认为那棵舒是邪恶的,我没有。”
佐德举起一根瘦脊的手指。“非常好,我的孩子。”
凯伦叉起手指。“佐德,我没有听懂。我摧毁了那棵树,但它并不邪恶。它是无辜的。”
“亲爱的,这就是我想要演示的。是否是事实并不重要。认知才是一切。如果你认为它是敌人,你就可以摧毁它,而不管到底它是否是敌人。剑上的魔力反映的只是你的理解。它不会让你伤害一个你认为无罪的人,但它可以摧毁所有你认为是敌人的人,当然在它的力量范围内。你所相信的,而不是事实,才是决定因素。”
理查德有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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