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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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菁将信将疑,问:“真的?”继而把头转向顾宇铭,“顾宇铭,你说呢?”
鸦雀无声。杨菁兴致满满地等了十秒钟,顾宇铭仍然保持缄默。
我没看顾宇铭,那呆子十有八九也没什么表情。
我承认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伤他自尊,但这毕竟是事实。我十一岁之前的童年都是和顾宇铭一起度过的,说起来也能算青梅竹马,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对他没感觉。除了弹吉他的时候,顾宇铭怎么看都不帅。何况顾宇铭曾说他喜欢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孩,想必他对我也没什么兴趣。
归根结底,我们学校的男生质量差,次品多,是全世界丑男的集合。谁要是到我们学校来参观, 就不会觉得阿兰.德隆之所以会成为巨星是个机遇问题。
“坦白,那你喜欢谁?”杨菁又将视点集中到我身上。
这个女魔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变得这么八卦?我喜欢的人……
多年前一个宁静的夜晚。
那是来自远空的呼唤。
天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忽然,一颗流星划破黑暗,闪烁耀眼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睛。它久久盘旋在空中,仿佛在找寻着什么。最后,流星停在我的上空。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我仰望流星。
“我是流星国派来的使者。”流星回答说。
“你为什么总是不停不停地的叫我呢?”我问。
“这是我的使命。因为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命里注定的一个人。”
命里注定……
“他是谁呢?”
“当流星雨降临的时候,他就是你所要追寻一生的那个人。”
……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白马王子在等我。”我对杨菁说。
话刚出口,就引来一阵哄笑。
“她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
“走火入魔啦……”
“清醒点吧!……”
难怪,这些事说出去恐怕三岁小孩子都不可能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是和流星通话了,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它对我的呼唤。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感应,还有那种与生俱来能与流星对话的特异功能,荒诞得就像天方夜谭。
但我深信流星的话。
“铃铛!你发什么呆!”
一声尖叫把我拉回来。抬头一看,不禁毛骨悚然,猫科动物正气势汹汹地站在我面前。怎么上课了?什么时候打的预备铃我都没听到。
“还愣着干嘛?!”猫科动物暴跳如雷。
愣着干嘛?那你叫我干嘛?不经意一低眼,看见桌上有张纸;再定睛一看,顶上赫然印着“高二开学摸底考试”的字样。
啊──我要死翘翘啦──
讨厌中学里有念不光的书,考不完的试。读书这种东西,说穿了是在“浪费青春”。青春嘛,就该用来潇洒潇洒挥霍挥霍。我们学校里的几个拔尖生,哪个不是苍颜白发未老先衰?不要把古往今来的长命学者都归功于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我看他们是读书成精了。书精,蒲松龄也前所未闻。说到这,我是挺崇拜韩寒的。可惜他独木难支孤掌难鸣,现又被不少道貌岸然自作聪明的教育家批驳得体无完肤朝不保夕,哪有功力再发动一次文化大革命。我们学校考试的卑鄙之处就在于突如其来,从不事先跟你打招呼,不让你有丝毫准备的余地。这好比一部跑车,它坏了一个零件绝不会提醒你“我不能开了”,而是潜伏在体内随时随地暴发出来,炸得你稀巴烂。去年国庆节放完假就突然搞个抽样考,害我被父母虐待得连童养媳都不如。其次,有朝发夕至的功能,早上做的试卷下午就批完发下来,让你没一天好日子过。哎,我真想死大学了。听我老姐说,他们每星期就上四节课,尤其快到毕业的时候,我们拼死拼活地准备迎考,他们松散得进学校像进自由市场,交篇论文全了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天突然变阴郁了,滴滴嗒嗒下起小雨。我知道,它是为我的37分而哭泣。
我在黄亭子里躲雨。黄亭子是学校附近惟一的小卖部,文具冷饮应有尽有。黄亭子本来不受欢迎,后来校长亲自出马把一里之内的摊贩赶得精光,剩下这孤零零的黄亭子生意不兴隆也不行。那老板以为自己发达的时候到了,物价天天涨停板,宰了我们这帮学生该买的还是要买。
这会儿店里冷冷清清,就我和老板两人。起先他还笑逐颜开地给我推销这个推销那个,后来见我没有要买的意思也就懒得多费唇舌,索性半眯着眼瞅我,似乎一副站了他地盘也得付租金的架势。
没义务理会那个大胡子,我背过身去。刚转身,就看到顾宇铭也走了进来。
我蓦地就回忆起早晨发生的事,不免有些尴尬。
“嗨。”顾宇铭说。
“嗨。”我机械地回答。
天色渐暗,雨点也越布越密。
顾宇铭和我并肩站着,一语不发。我不清楚究竟什么原因让我们瞬间变得像陌生人一样,很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你真的相信有个白马王子在远方等你吗?”顾宇铭忽然开口道。
我转过头望着顾宇铭的侧脸。
雨顺着屋檐淌下来,在店门前的坡角里积起一个池子。雨本来不美,但能破茧成蝶,落进池子里就变水花和涟漪。
“汪”的一声,打破沉默。
回头一看,一只狗从柜台里钻出来,跳到我脚边。我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到顾宇铭身后。
顾宇铭看看我,问:“怕狗啊?”
“嗯。”我点点头。都怪我小时候去招惹狗被咬了一口,到如今仍心有余悸。
顾宇铭走过去,蹲下身,把狗抱到膝盖上:“挺可爱的。”
“哈哈,”大胡子老板笑着道,“刚生下来,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嗟,想不到他也有大方的时候。那自然,总不能把家当狗窝吧。
顾宇铭当仁不让地收养了这只狗,并管它叫“伯爵”。伯爵是公狗,品种也极普通,身上有深咖啡夹黑灰的花斑,仔细看倒是有点神秘的色彩。还有,伯爵的左眼上有一个奇怪的星状标志。开始我仍有些惧怕它,后来看它小得实在没有咬人的能耐,就放大胆抚摸它。它用舌头舔我的手指,痒痒的。伯爵很通人性。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伯爵以后,流星对我的感召就一天比一天强烈。我觉得体内有一种磁场在无形中扩大,仿佛某个天籁俱寂的夜晚我就会超脱地球飞往另一个世界,没有声息,一触即发。我不知道这种召唤预示攀裁矗不知道是否哪天真会应验流星的话。
周末的午后,阳光懒懒地躺在十字叉的水泥大公路上。车少人稀,偶尔有一两个过路的,也是行色匆匆。只怕涂三寸厚的防晒霜也防不住这紫外线,看像忙不迭要将一辈子的路走完。老头老太此刻就显得安逸多了,干瘪的身体藏在五指叶下也不出汗。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日光稍许隐退了。穿过巷子,就是一条僻静的街心花园。灌木零零落落地撒在两旁,中间开出一条狭长的道来,是用雨花石铺成的。
我心不在焉地走,走着走着老远就看到一条狗的影子。正准备逃,恍然发现这影子熟悉,是……伯爵!
我奔过去托起它的前肢:“伯爵,你怎么在这儿?顾宇铭呢?”
伯爵突然挣开我的手,向前跑去。
“伯爵,你去哪里?”我大叫。
伯爵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我。它在示意我跟它走。
我不知道伯爵要领我去哪儿。我紧跟着伯爵。
天慢慢地,慢慢地浸成橙红色。小道逐渐走宽,而且斜斜的向上,像在攀梯子一样。我猜那尽头也许是一个能和月亮伸手即触的山顶。
“伯爵,你带我去哪儿?”
伯爵不应我,仍然一刻不停地向前跑着。
小道的倾幅越来越大,云离我越来越近。我真担心再这么走下去会走出太空。
我低下头,分分明明看见学校,黄亭子,树木,车,还有蠕蠕而动的行人。怎么回事?整个世界都在我脚下?!天,这太离谱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飘忽不定,如堕五里雾中。我看到银色的圣诞树,缀着泛光的彩球和金丝带扎着的礼物,一个个气泡蒸腾上天,升到一定高度就发出“啪啪”的脆响,星星相继坠落,像一朵朵绽放的烟花,光怪陆离;还有金色的麦田,繁华的马车载着灰姑娘驶向幸福所在,麦田旁是幽幽的蓝海,我听见海的深处美人鱼在嘻笑。
就像走进梦幻迷宫和童话书里。
“伯爵,伯爵!”
突然黑糊糊的一片压下来,我看不见伯爵,也分不清方向。
“伯爵!伯爵!你在哪里!”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我发现一点烛光。黑暗中的烛光是希望和生命的象征。我像遇到救星般地朝烛光飞奔。
烛光近了,我看清那其实是一扇门。门里透出无穷强大的光芒,亮得跟白天一样。奇怪的是,门就在我面前,光已经照在我身上,但无论我怎么跑,都永远跑不进那扇门。
为什么?!!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我万念俱灰,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又黑又冷。我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一定是无常鬼变伯爵来害我的。
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我感到委屈极了。
“铃铛。”
一束阴影投在我眼前的光波上。
我抬起头,是顾宇铭和伯爵。
“来,把手给我。”
我看到顾宇铭朦胧而温柔的笑。我牢牢握住顾宇铭的手。
门近在咫尺,跨一步就到了,为什么刚才却那么遥不可及?
这门就像两个国度的分界线,有云泥之别。走进去就豁然开朗,云淡风轻。
信步在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上,两旁传来松涛阵阵。那松树是马尾松,叶子像在水晶里涤过,树杆看起来也油光可鉴。墙上是爬山虎留下的细蔓,枝枝茎茎都朝气蓬勃;墙却已经老得出奇,层层叠叠的皱纹乐此不疲地泛着沧桑感,古堡一样,像罗拉被困在电脑世界里探险。透过另一排松树,依稀可以看到几幢粉红楼房,阳台是透明的琥珀色的落地玻璃,别具西式风味。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顾宇铭。
顾宇铭笑了笑,说:“大学。”
“大学?”我一愣。
隐约听见远处的喧闹声,感觉是有点学校的气氛。
“铃铛!铃铛!”
谁在叫我?一个陌生女孩跑到我跟前。她身着一条白色连衣长裙,有一头我好羡慕的飘逸长发,发上别着两个很古典的木质夹子,疏疏一道刘海遮住眉尖,手腕上还戴了好多少数民族才戴的手镯,一晃,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响,着实的淑女打扮。女生很美,我愿意叫她“Angel(天使)”。
“有篮球赛,还不去看!”Angel兴奋至极地说。
不等我发言,她就拉着我向篮球场奔去。
难怪宿舍楼区死一样静,球场上人生鼎沸,让人顾虑眨眼工夫就蒸发掉了。以球场为光源,越到后面光圈越扩大,人口越密集。
Angel见到此种万人空巷的情景,兴致扫了一半。站定脚,撅起嘴,嘟哝道:“糟了,挤不进去。”
哎,淑女终究是淑女。都到这地方了仍弱不禁风,爆发不出一点运动的激情。
“到我后边去,我给你开道。”
Angel点点头,绕到我身后抱住我的腰。
这种有损形象的事嘛,除了我谁能干?
说真的,我从没见过校篮赛场面有这么火爆的。人挨人,不留一丝缝隙,仿佛一堵厚厚的人墙。要是我国边防有如此严实,我们一辈子国泰民安。这时,再小巧玲珑型的也无虚可趁。嗯,的确是个挑战,我心想。
“准备,我要运气了。”
我哪会运什么气,说要“运气”只不过想吓唬吓唬Angel, 让她晓得我是有神通的。
我故作正经两脚开立,做一番自己也莫明奇妙的动作。自我感觉像杂耍。羞什么羞?又没帅哥看到。
“铃铛,你在干嘛?”
嗯?顾宇铭?嗟,无所谓,他不算帅哥。
“好,”我稳了稳神,大叫道,“冲啊──”
有点像战士冲锋陷阵。做任何事情气势很重要。气势这东西能先发制人,不战自胜。即使我赤手空拳寡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