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鸿雁怔怔地看着云霓消失在眼前,一时心中恍然。
正迷惘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极美,竟丝毫不比云霓与自己差了,粉色的脸蛋上透着青春的红嫩,一双眼眸仿如会说话般灵动。她怀里抱着琵琶,脚步婷婷,白皙的颈子总忍不住让人想亲上一口,就连鸿雁这样的女人也看得有些呆了,却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如此一个出色美人。
隔壁雅间的房门打开了,那姑娘抱着琵琶进去,鸿雁正好奇间,却看见了一个男人。
是他!
鸿雁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那个人。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哪怕当时他蒙着面,但他走路的姿势,还有那熟悉的背影早已深深地烙进了脑海之中。
。。。。。。。。。。。。。。。。。。。。。。。。。。。。
其动作一如那幽暗地窟里,招唤那纹画刺身的老太。
百花楼的包房里,南靖元破口大骂浅水清:
“小小武将,竟然敢和我南家做对,他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惹急了老子,一刀劈他做两断。”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真真是不假。
南家固然一门双杰,却不代表每一个南家子弟都是出色的。
南靖元是南山岳的侄子,以往依仗南门势力,纵横苍天城,飞鹰走马骄横跋扈。
然,自浅水清兵逼相府之后,短短数天时间里,世界都已变了样。
曾经看见他都要低声下气的喊一声“南公子”的人,如今看见他南门子弟,个个都饶道而行。
既不巴结,也不畏惧,惟明哲保身,待事态明朗后再作行动。
这份落差,在南靖元眼中尤其巨大。
特别是在南门吊孝,招驸马一事再也无望之后。
公主虽难嫁,对宵小之流而言,依然是无价之宝,做不成皇亲国戚的南靖元便要分外失落一些。
也因此,往常一直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一些人,如今再来巴结他,反而为他所接受了。
林跃,这个岭南盐业联盟会长的儿子,一个考举不中的落第秀才,在此时的邀约也就顺理成章地为南靖元所接受了。
此刻林跃坐在他下手,倒了杯酒给南靖元陪笑说:“南公子何必动气呢,南相乃国之重臣,浅水清算什么?等到南相孝期一满,回朝执政,只怕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浅水清,何必急在这区区几日。”
南靖元虽是纨绔,却不糊涂,摇头说:“你是不知道,浅水清现在背后有烈狂焰那个老不死的撑腰,自己又立下灭国大功,皇上对他是相当欣赏。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利用后宫一帮无知女人来做帮手,怂动皇上重新启用了一批以公孙石为首的旧臣。如今朝上,公孙石和我们对着干,几乎每日里都要指责相爷的执政手腕。可恨我叔叔现在戴孝期间无法上朝,眼看着那帮贼子气焰嚣张,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跃奇道:“以皇帝之英明,怎么后宫妃子竟可干政不成?”
“干政自然不行,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还请公子指点。”
林跃的虚心求教大大激发了南靖元的虚荣心,这刻冷哼道:“公孙石之所以能上朝,完全是因为太子太傅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看上去不起眼,就是教导太子功课,但却是未来帝师。将来太子若登基,见了老师也要恭敬几分的。后宫诸女虽不可干政,但是太子太傅这个位置却是少有的她们可以说上话的位置。只要这帮女人对陛下说些,原太子太傅教导无方,太子无心学业的话,陛下日理万机,无法查辨,自然就只能听之信之。帝师一职,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惟其公私难辨,才会给人可乘之机。太子每日居深宫,与后宫诸妃也颇有交情往来,只要说动他同意由谁来出任帝师一职,则皇帝也不会放对。因此,公孙石才能如此顺利地出仕。”
“原来是这样,照这么说,公孙石借此机会回朝,一旦让他悉心调教太子,只要太子功课稍有起色,陛下必定会认为公孙石有大功。到时再给他一个大大的封赏,便可正式与南相分庭抗礼,可是如此?”
南靖元气得一拍桌子:“就是这样了。正所谓前门趋狼,后门进虎。浅水清与公孙石狼狈为奸,联合起来对付我南家,偏偏我南家满门吊孝,叔叔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头七早过,单是我今天和你偷溜出来喝酒一事,就能被叔叔打上一顿扳子。妈的,浅水清可害苦老子了,这些日子来,老子***就没碰过女人!”
林跃笑:“算了还是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浅水清小人得志,总好不了几天。说到女人,小人到是有块宝,绝对是世之尤物,只是不知道南公子可有胆量碰她。”
南靖元的心头立时一片火热:“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若真是世之尤物,说不定值得本公子冒一冒险。”
林跃嘿嘿一笑,双掌连击,包房门打开,那个怀抱琵琶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那一刻,南靖元的眼前为之一亮。
那一刻,鸿雁在房外,正听见林跃爽朗的笑声,看到他拍手唤人的动作!
其动作一如那幽暗地窟里,招唤那纹画刺身的老太。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二十九章 我便奋力把花采
林跃是不能不来找浅水清了,且是带着鸿雁一起来的。
林跃把她装进了一个箱子里,直接塞进了浅府。
一听到里面装的是鸿雁,浅水清差点没蹦起来。
片刻之后,将鸿雁秘密收在一处小屋子里,不许任何靠近他,浅水清这才把林跃叫进自己书房,身边只留了姬若紫一个人。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浅水清的口气可不好听,却还是重新为林跃包扎手上的伤口,这到是让林跃感动不已。
林跃苦笑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道:“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巧合,更想不到的是,我当时已经蒙了面,却还是被她认出了声音,识出了动作。”
浅水清哼了一声:“这位鸿大小姐,到是有资格去担任国内细作了。”
“只是行事卤莽了些,也幸好如此,否则一旦为人所知,只怕就麻烦了。”
“现在的麻烦也不小啊。”浅水清摇头。
“将军,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林跃问。
浅水清立时苦恼起来。
还能怎么办?
杀人灭口?他浅水清自问做不出来。
挟持鸿雁,破坏联姻,将一个无辜女子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已经是他的道德底线。要他杀一个和他无仇无怨的女人,终究是下不了手的。
他虽立誓为求胜利再不择手段,哪怕血流成河,但那毕竟是敌对仇人,而不是一国同胞,尤其是这样一个弱女子。
放她走,却也不能。
鸿家一旦发现鸿雁失踪,只怕会立刻再起波澜。
鸿雁是在酒楼失踪的,这件事由于事起突然,做得并不机密,不象姻缘祠的劫持般是谋而后动之举,因此城卫府一旦要查,必定能查出些门道来。万一找上了林跃,只怕早晚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连浅水清都能揪出来。
“这件事。。。。头痛啊!”浅水清叹息。
还是姬若紫咯咯地笑了起来:“当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千方百计惟恐坏不了南家老大的婚事,如今人家姑娘自己送上来了,却又不想要了。”
浅水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有办法,你就赶快说,不要废话。”
姬若紫娇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杀人,你不愿意。放人,又太过冒险。就这么留在身边,显然也不是个事,要解决,怕是只能另辟蹊径了。”
“这么说你有办法?”
姬若紫送给浅水清一个妩媚的眼神:“女人了解女人,若要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为人保守秘密,怕是只有一个办法了。”
浅水清立刻明白了过来。
浅水清看林跃的眼神直让对方浑身发毛。
“不是吧?”他叫了起来,他显然也领会到了姬若紫话中的含义,实际上只看她那充满笑意与挪愉的眼神,也当可明白的。
浅水清嘿嘿笑:“说起来,你上次绑了人家姑娘,多多少少也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人家清清白白一个闺女,因此惹上这许多街坊流言,也是因你而起。你既害了人家,好歹也得给人一个说法。”
林跃急得大叫:“大人!这可都是你的。。。。。。”
浅水清打断他的话头,笑得越发无耻起来:“为人属下者,偶尔也是要为上司背一下黑锅的,你说可对?”
林跃张口结舌,姬若紫笑道:“鸿家小姐国色天香,林公子也是玉树临风,两人正是一对壁人。若公子不嫌,我到是愿意为你们做个媒人。”
“这。。。这。。。这使不得。她现在恨我恨得要死呢!”林跃大叫。
“先结仇后生情,本是男女常事,我与云霓不也是如此吗?我看好你!”浅水清越发笑得得意起来。
自打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从未有一天能象今天般开心,原来为人做媒,竟是可以如此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浅将军你才是翩翩侠少,所到之处,天下女子倾心,将军还是饶了我吧。”林跃有气无力地说:“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做事的份上,何苦一定要我做这样的事呢。”
“没办法,谁叫现在鸿家小姐只认准了你,林跃,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这一次,我可是帮不了你了。”浅水清干脆耍起了无赖。
林跃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姬若紫皱着眉头说:“让你去讨姑娘欢心,又不是让你上沙场作战,这样的事情换了别人来做,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呢,你怎么还如此不甘不愿的。”
林跃苦笑道:“我情愿上战场,也不愿面对那鸿家小姐。你可知她今天给我这一闷棍,打得我现在还脑袋疼呢。我若强上她,只怕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姬若紫哈哈狂笑起来:“浅水清,这就是你的兵,难道对付女人,就只有一个强字来解决吗?”
浅水清唉声叹气:“看来以后练兵之余,也当教导他们一些沾花惹草,引那良家闺秀自动来投的绝技了。”
姬若紫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那是自然的,浅将军吸引女人的魅力,才真正叫是立斩千人,无一错漏呢。”
浅水清顺手一把搂过姬若紫,狠狠亲了她一口,笑道:“你便是我那沟女千人斩的刀下亡魂之一了。”
“正是正是!”姬若紫哈哈大笑。
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原本是放肆无忌的,大概也只有姬若紫这样的女人才会毫无忌惮的接受,反而放声开怀,笑得舒畅得意。看得林跃面红耳赤之余,浅水清的声音已经缓缓传来:“追女孩的第一要诀,就是皮要厚,心要黑,且莫怕被拒绝,一定要败而不馁,屡败屡战,宜将剩勇追顽寇。”
林跃听得目瞪口呆,浅水清已经挥手道:“去吧,现在就去找鸿雁,记住,两天之内,俘其芳心,这是你的任务,有何不解之处,就来找我,有我和你姬夫人在,天下情事,皆在翻掌之中!”
他这句话,说得豪气干云。
要说天下战事,他浅水清不敢夸海口说每战必胜,但要说虏尽天下丽人之芳心酥怀,他还真有几分把握,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姬若紫这等情场一等一的高手在侧呢。
可怜林跃哪经得起这对狡诈狐狸的语言攻势,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他糊里糊涂便将这个极之难缠的任务接了下来,心中忐忑,却不知是喜是忧了。
小黑屋里,鸿家大小姐如今正芳心不安,满心想着贼人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没想到待屋门打开时,走进来的那个林跃,却早无复当初的凶狠暴戾,代之而起的,竟是个手足无措的大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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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宫里,公孙石正在给太子苍澜上课。
给未来的皇帝上课,素来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惟天下事愈难,愈发能体现出人的能力价值来。
老于官场政治的公孙石,在面对向来也跋扈顽劣著称的太子时,自有其一套处事方法。
此刻,他讲课讲到:“帝乃一国之魂,魂强则国强,魂弱则国弱。帝好奢华,则国兴土木,民疾国困;帝尚武力,则征战连绵,国力消耗;帝喜荒淫,则国事不兴;帝性懦弱,则害国弱民;天下无道之君,各有各的毛病,有为之君却只有一种,请太子说一下,要怎样才能算是有为之君。”
苍澜懒洋洋地回答:“无非就是近贤臣,远小人,听逆耳之忠言,薄施徭赋,善待黎民,心怀苍生吧。”
公孙石呵呵笑了起来:“听说太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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