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踪的消息传到惊虹后,西岭野想藏都藏不住,最终只能承认身份,一路辗转,结果落于梁中流的手中。
梁中流得此奇货,秘而不宣,一心想用其发挥大用处,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西岭野的用场会派得如此之快。
铁风旗进入惊虹后,梁中流是少有的头脑清醒之人,他和孤正帆,都对浅水清举动充满疑虑,尽管看不透他的计划,却不认为姜卓部能如此轻易获胜,因此早在姜卓娄天德二人尚未大败之前,他就一直关注惊虹东部一带,并及时派人送来西岭野以防万一。当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浅水清果然再次彰显奇迹,挥师击败姜卓部的那一刻,西岭野便立刻派上用场,他在第一时间来到平阳投靠浅水清,从而才有了这场伏击与反伏击,穿插与反穿插,包围与反包围的歼敌大战。
这次的计划,本就是梁中流一手安排的,浅水清一生算人,终究还是免不了要为人所算。
这也难怪,以前的浅水清,官位卑微,虽有功劳名望,却无人关注,如今的浅水清,在天风却是如日中天。他官小的时候权力虽小,却胜在人处暗地,如今官高位显,就难免要招来冷枪暗箭。
如今,铁血镇已经由于西岭野的献计而被主动分割成了互不联结的三个部分,且纷纷主动进入了梁中流精心布置好的伏击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部队,直接将网收紧,则铁血镇在劫难逃。
此战,惊虹军将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战史榜上,梁中流再不是凭借兵力优势打败对手,而是凭借其出神入化的指挥才能,正面击败那个声望如日中天的浅水清!
这,才是梁中流想要的。
尽管浅水清不知道西岭野所经历的一切,但他终究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刻他这么一解释,离楚和拓拔开山这才明白过来。
浅水清怒道:“如果不是梁中流想打出一场无损的胜利,那么如今我们已经全部死在了惊虹军手中,西岭野这个叛徒,他险些害死我军全员将士!”
拓拔开山急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浅水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烈火灼气:“如今咱们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空晴和中棠那边也被大军围困,成为网中困兽,惟今之计,只有和他梁中流拼个鱼死网破了!”
离楚叫道:“可我们拿什么和对手拼?对手二十多万大军已经把咱们团团包围起来,咱们也再无胜机。”
“不!”浅水清霍然站起,回身遥望:“我们还有一线机会,那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
浅水清箭指身后的燕子岭大喊道:“就是那燕子岭!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梁中流一定就在燕子岭上。如果我是梁中流,我绝不会把亲手抓住浅水清这样的大好立功机会让给别人!那里,将是我们夺取胜利的最后机会!”
那一刻,浅水清决定用自己的名望来赌最后一铺他要赌在惊虹人的天平上,他浅水清一个人的重量,绝不会低于整个铁血镇将士!
第六部 第三十一章 斩首
灵风旗的穿插行动,早在两天前就先一步开始了。
水中棠是军龄过了五年的青年将领,虽名气比不上南无伤云岚般大,却也有几分真才实料,家学渊源。必须承认,天风帝国的军事将领中,有相当多的人都是有着真才实干之人,战功永远是评价将领能力的重要衡量标准,无实力者纵家世显赫也不可能窃居高位。
由于隐秘需要,部队不得点火,不可喧哗,只能昼伏夜行,所有娱乐一应皆无,水中棠百无聊赖,只能对天空叹。
西岭野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他身边:
“在想什么呢?”他问。
水中棠回答:“我在想,浅少他们怎么样了。这一次的行动计划过于冒险,我们已经在寒风关前受了一次挫折,这一次,不能再失败了。”
西岭野笑道:“浅将军之擅战名动天下,你对他没有信心?”
“天有不测风云啊。”水中棠摇头:“你看,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如此紧张,每个人都知道,这一仗很艰险。”
“所以我们要笑。”西岭野道:“惟有笑容才能给战士们带来信心。”
说着,他从衣内掏出一个白瓷酒瓶:“这是我离开平阳时带出来的,送给你,喝了它就可以忘记所有的危险,然后我们一起去打上一场大胜仗。”
水中棠一把接过酒瓶:“咦?西帅你还带着酒?哈,我可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地里,有酒陪伴,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西岭野呵呵一笑,转身离去:“别喝太多了,这酒后劲大。”
“我千杯不醉。”水中堂提着酒瓶叫道。
西岭野大笑:“哄外人去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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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岭,是位于惊虹东部的一处小山丘,与接天丛林不同的是,燕子岭上并没有丰盛草木,它远远看去更象是一个乱石堆凸出的两个小山头,因此也有人叫它乳房山。
乳房山上的南北双乳光秃秃不生草木,惟有下半身还有些许树林,峰上裸露的岩石将整片山头变成一块疙瘩地,虽形貌丑陋,却胜在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尽管由于山林树冠的遮挡,无法清楚地看到人,但是那些招展的旌旗依然可以说明天风人还在该地停留。
梁中流站在那燕子岭的北峰上已经看了好久,他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路追兵紧追不放,前路的天风军却停止了动向,难道浅水清不想活命了吗?
战争里有一句名言叫: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战场之外。
梁中流从来就是这句名言的崇拜者,他从来都不屑于那种沙场决断的能力,而更喜欢将精力用在战局之外,他崇尚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尽管孤正帆耻笑他书本气太重,太多战争最终都无法按计划去走,随机应变远胜比事先绸缪的定下一套套死板思路要有意义得多,梁中流却不做此想。
他认为战争无法按计划走,那是计划做得不够细致的原因。
一个优秀的计划,就应当是可天衣无缝的。
他自问自己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一次完美的军事行动,足以名留史册,然而就在史学家们即将提笔记下这一个瞬间的时刻,那被记录的对象,却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令他分外焦灼。
“怎么回事?浅水清怎么还守在那里?咱们的后路追兵呢?”
有士兵回报:“正在按计划追赶,现在是正午,浅水清可能正在命令士兵就地休息。”
梁中流微眯双目:“如此紧要关头,竟歇马休息,他浅水清也太放心了吧?”
他的名将梦在这刻因为浅水清行动的突然刹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看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说这样一句话:
历史上各类名将中,有些是沙场争雄的好手,以勇气称雄当世;有些是阵法兵道的行家,以扎实的基本功立于不败之地;有些人擅长千里突袭,折后往返,有些人擅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到底这些人中,哪类人更加突出,更加优秀,是无法做出断言的,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上一刻你也许是运筹帷幄的智囊,下一刻就需要你有随机应变的果决。想要获得长久的胜利,你最好哪种水平都具备一些。
可惜,梁中流只有前者,却乏后者,这位老谋深算的惊虹国戚并不擅长从细微末节处着手分析问题,所以他也就终究无能抵抗浅水清的绝地大反击。
在今天,浅水清教了他另一句战争名言:擒贼先擒王。
同时,浅水清也教导了他: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只有实行效率更高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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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树木突然无风自动。
梁中流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我的天啊!哪里是树木,分明是一大批天风军正在借着树林的遮挡,在悄悄地摸上山岭。
他们已经到达半山腰了,由于山顶无树,他们再无法遮挡自己的身形,开始影影绰绰出现在惊虹人的眼皮子底下。
梁中流的眼神收缩,收缩,再收缩。。。。。。
燕子岭半山下,一飚狂悍铁骑就这样从山下林中悍然冲出,那一马当先的正是浅水清。
此刻他双目一片血红,战刀长指梁中流:“杀!”
“杀!”无数铁骑同时狂吼,铁蹄踏破山缺,向着峰顶汹涌狂冲,倏忽而至。
“敌袭!敌袭!”山顶警报在一刹那应天响起。
“挡住他们!”梁中流声嘶力竭地狂叫起来。燕子岭上地方狭小,不利藏兵,梁中流根本没想到浅水清会转过头来杀上这里,他身边只带了几百名近卫。
几乎不需要动脑子,以梁中流征战多年的经验,他立刻就意识到,此战,自己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点火生烟,就地防御,等候援兵!!!”梁中流大吼,此时此刻,他已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贪功,逃跑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下去,等待援兵来到。事实上,追在浅水清屁股后面的援兵,已经离此地不远了。“只要坚持到援兵上山,浅水清就死定了!”梁中流叫道。
五百亲兵只能就地结成圆阵,竖起长矛战刀,他们是梁中流的贴身卫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平时享受最好的待遇,战时则承担最艰巨的任务誓死护主。
山下,浅水清的眼中烈火熊熊燃烧:“拓拔开山!我们的时间不多,我要你就是用人命砸,都得给我把对手的防御砸开,给我杀了梁中流!”
自下而上的进攻,先天就有太多不利,**山上方没有树林,使奇袭只能维持到半山路,而追兵的步步紧逼,则注定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这是浅水清自进入惊虹以来第一场以多打少的战斗,却也是最凶险的一场,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
山上的烽烟已熊熊燃起,远方的惊虹军看到之后一定会加块脚步追赶,这一场逆袭战,谁能先一步占取先机,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噢!!!”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拓拔开山仰天狂吼起来:“虎豹营的兄弟们!大家跟着我杀上去,砸破他们的龟壳,杀死梁中流!”
“杀死梁中流!”虎豹营的铁骑发起了自下而上的自杀式冲击。
战马在山路上奔驰,面对上方的长矛利刃,这伙自三重天开始就打出无数好仗的英勇战士再一次用行动证实了什么叫英勇无畏和牺牲精神。
当梁中流的五百亲兵用盾牌,盔甲和长矛建立起一支铁刺龟壳大阵时,虎豹营的选择是直接打马加鞭,面对敌锋加速冲击,不避不闪,直入敌阵。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化成一道道死亡的风雷,接二连三地投入到敌阵之中,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在对方长枪戳体的那一刻,自己的战枪也戳进了对方的身体中。
拓拔开山,这个赫赫天神就象是山神降临,真正不亏了他的名字。他挥舞着手中的巨锤化成一条条雷霆烈焰,生生劈砸开敌人的坚盾,所到之处,残肢断臂飞舞,哀号声此起彼伏。
至于离楚,他的连珠箭在这刻真正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威力,每一支箭都能沿着敌人防御结合处的空挡钻进去,正中敌人身体,头颅,胸膛,手臂,甚至下体,他的箭就象是一条条毒蛇,只要对手有空隙,就总会自动地寻找过去,然后顺着那软肋处游进,一口咬死对方。
烈狂焰的死,与离楚当时的决定有很大关系,这些天来,他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烈狂焰。如今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用他手中的箭来洗刷自己犯下的错误,洗去那曾经不明军事道理的耻辱。
燕子岭的山头上,转眼间被鲜血染成一片赤红,温热的血像一条条汩汩流动的小溪,在大地上蜿蜒淌洋,然后再被马蹄和军靴踩踏成暗红的泥浆。。。。。。。
浅水清骑着飞雪,战刀挥舞出千轮血光,他已经杀红了眼,也杀狂了心,阳光下的战刀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血雾,刀劈在对方的重盾上,就如利斧劈木,硬生生将大铁盾撕扯开来,千人斩横行霸道,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几乎每一个虎豹营的战士都在用生命来争取时间,疯狂不要命地进攻彻底寒了梁中流的胆。
哀兵必胜!
圆阵的中心,成为所有人奋死拼杀的战场,一员又一员虎豹营骑兵冲进去,又被舍身护主的梁中流亲兵用生命再挡回去,就象是锯割一块巨木,你一锯,我一锯,来来回回,推推搡搡,巨木却终究不可能是铁锯的对手。
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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