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好,现在整编之后,已经是师长了。不少内部的军官都说石穿这个厚道人有福气,现在已经是雨辰手下十三太保之一了,不像资格那么老的张雄夫,现在还在九师十七旅当个旅长。
“……为什么留你们的第二师后来出发?我们都知道二师是师长亲自带的第九师独立旅完全改编过来的部队,战斗力很强,装备精良,但是毕竟没有塞外作战的经验啊!陶定难的第一师,里面有狼居胥骑兵团、姑衍山步兵团,还有库伦步兵团的一个营的老底子。全师四个团加一个骑兵团,而且还有两个步兵团是骑马步兵团,行动方便,经验丰富。只要他们在奉天站住了脚,二师跟上去,还是要当做主力使用的嘛!”何燧说得苦口婆心的,石穿却一脸不服气地站在那里,口中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们偏心!”能让这个一向老实人的师长这样,也当真难得看到。
李睿看了半天,终于不大耐烦了。这个安蒙军的参谋长,年轻高位,说话做事都锐气逼人,他板着脸朝石穿挥了挥手:“这是军令!你敢不服从?早点回去把部队的行军序列编列好,我是要检查的!要是再在这里耽误事情,我和司令说,不要你们第二师了,哪里调不出一个师的部队出来?第一师说不定就能打平那些满鞑子了!”说来也奇怪,李睿这么不留情面地一喝,石穿终于嘟嘟囔囔地敬礼出去了,途中撞了段芝贵一下,他也不理会,带着气就走了。看着何燧和李睿在那里摇头苦笑,段芝贵笑着就迎了上去:“何司令,军心可用啊!兄弟也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一万民夫,兄弟也已经给你备齐了。正好赶上这个节骨眼,兄弟幸不辱命啊!”
虽然对段芝贵这个小人样何燧和李睿都很不待见,平日里也只是淡淡地周旋,听到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何燧还是喜得眉毛一动,过来抓住段芝贵的手:“太好了!因为南满铁路不允许通行,咱们才提前行动,正担心这民夫的事情,香岩兄居然提前办起来了,真是有大功啊!”李睿也在那里以手抚额:“民心厌乱,渴望统一。不然再没有这么顺利征集的,我们这次作战,必定能竟全功!”
北京铁狮子胡同的前临时大总统的府第前面,现在已经完全门前冷落车马稀了。门口的大照壁给人涂画得全是标语口号,所有人都懒得去擦。门口只有五六个懒洋洋的卫兵,大门深锁,只有一面五色旗在门口有气无力地飘动。
远处发出了隐隐约约的欢呼声,门口站岗的卫兵伸长了脖子去听。他们都知道,今天安蒙军一部经过北京北上。临时参议会组成的过渡委员会大开城门让他们穿城而过,围观的市民如堵。那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是最繁盛的时候,这里却只有一个被赶下台来、奄奄待毙的前大总统,北洋势力,终于成了天边的一抹夕阳了。也有的人在想,要是袁世凯身子骨支撑得住,以他的威望能力,虽然在大受打击的情况下,还是能苦苦支撑住北方的局势,不会让雨辰这样一直顺风顺水吧?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统摄北中国这么多年的强人已倒下,北洋这个团体也自然就随之殉葬了。如果没有雨辰这么强大的外敌,北洋的余脉也许还会延续许多年,就算分裂了也有统治整个民国的实力。但是雨辰的出现,没有给北洋在民初大膨胀的机会,而是亲手导演了这个团体的瓦解。
历史,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历史了。
袁世凯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神志不清,无法排尿,尿毒症已经发展到了最后的时刻。他现在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生,就要到谢幕的时候了。如果说以前还有些不甘心,现在这些事情,似乎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他从李中堂手中接手北洋团体过来,未始不是想为国家做点事情,在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任上,直隶也是全国发展最快、新政普及程度最高的省份。但是随着威权越来越重,一直都有的私心终于成为了自己人生当中的最高信条。但是随后翻云覆雨这么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大家念想的事情?出卖谭嗣同?花样百出逼清室退位?还是签订那个终结了自己政治生命的“十九条密约”?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多岁、轻身前往吴老世伯那里投军的日子了,那时候,自己真是年轻啊。
他在枕上吃力地转过了头去,就看见杨士琦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发呆。杨士琦也是脸上胡须老长、神色憔悴、头发蓬乱的样子,看他醒了过来,眼中欢喜的神色闪动了一下:“大总统,您醒了?医生他们都在隔壁,你感觉如何?我马上请他们过来!”
袁世凯觉得自己现在是从来没有过的清醒,也许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了吧。他苦笑着在枕上摇头:“不必了,杏村,这个时候,也只有你留在我的身边……”
杨士琦实在有满肚子的话想和袁世凯说。自从袁世凯倒下,雨辰步步逼宫,北洋树倒猢狲散。本来赵秉钧还在竭力维持着政治,段祺瑞在维持着军事,但是那些北洋重将和官员,已经完全不将他们二人的话放在心上。杨士琦一头要给他们撑场子,一头还要照料袁世凯的病,内心凄惶加上事务繁多,实在是凄苦万分。没想到雨辰在等了一阵时间之后,又发出了一个冯电,在法统上面完全剥夺了北洋团体的地位!他也试图和赵秉钧找临时参议会,认为雨辰此次作为是完全不附合法统的,但是却在临时参议会的哄堂大笑中被请了出去!当初他们以军警封锁临时参议会,以武力胁迫他们通过有利于袁世凯的议案的报应,终于完全地还了回来!临时参议会通过动议,完全赞同了雨辰的冯电,北洋团体就此完全瓦解。赵秉钧和阁员辞职避居天津,段祺瑞在北京闭门不见客,中央各部有门路的纷纷南下找机会,没有门路的就等着临时参议会的过渡委员会每个月那十块过渡费苦熬日子。
北京中央政府的机能完全停摆,各省自作主张,上下都盼着雨辰来收拾局面,谁还愿意理他们这些前朝遗老?眼见得别人起高楼,自己心里面却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段芝贵虽然是都督直隶,但是除了维持地方,已经绝足不来铁狮子胡同了,每天只是泡在天津。按照他的话就是,我只是给雨辰北上之前看好家而已,其他的事情不愿意多问。他以为雨辰真正掌握了全国大权会给他好?糊涂软蛋一个!
但是这些世态炎凉,他在这个时候并不想和袁世凯说。他的眼睛已经蓄了泪花,朝袁世凯强笑道:“大总统,现在你身子骨要紧,只要你好起来,咱们北洋就还有指望,就能东山再起……”他已经说不下去了,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袁世凯现在的心思非常清明,他淡淡一笑:“杏村,不成啦!咱们北洋也该散戏了,等别人来开场啦。成王败寇,原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一直也在想,我为什么失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我过时了,已经不能顺应这个时代的历史趋势了。而雨辰清楚,也许他能带着这个国家走出一条新的路来也说不定……杏村,以你的大才,还是要出来做事。以后见到雨辰,转告他一句话……千万不要学我!权术可以用,但不能用来治国!”
听着袁世凯清楚地说完一长段话,不知道为什么,杨士琦的心却一直在往下沉。袁世凯的眼睛突然波光一闪:“什么声音?好像有军队在唱军歌?”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安蒙军行进的军歌声隐隐地传到了这间昏暗的屋子里。声音微弱,但是此刻在袁世凯的耳中,却是清晰无比。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国贼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库伦一载复外蒙;东北国境次第平;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
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杨士琦微微苦笑,这是安蒙军的军歌,据说还是雨辰的手笔,很激昂,也很是意气风发!他转过头来想看看袁世凯,却发现这个老人已经在安蒙军的军歌声中侧过头去,再没有了声息,就像沉沉地睡去了一样。
公元1913年1月27日,袁世凯因尿毒症病逝北京。历史终于沉重而缓慢地翻过了这一页。随着他的死,人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新的时代,也许真的开始了。
雨辰安坐在高昌庙制造局的总办办公室里面。他现在办公的地点有两处,处理内部事宜的时候就回松江,要对外接待见人的时候,就在高昌庙制造局。也有人劝他不要这么辛苦奔波,雨辰却笑道:“我要办什么事情,一定要在那个环境里面。不然在松江见客人的时候,我还牵挂着安蒙军的作战行动,想着虎穴的会议开得怎么样了。那不什么事情都耽误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歪理,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也没人反驳。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他每天往返的时候,在车上还能难得地休息一会儿,也许这就是最大的理由吧。
坐在他对面的是留着漂亮小胡子的伍廷芳,出名的革命派外交家,本来一直在上海料理一些国民党本部的事情。天津会议的时候,他已经被内定为未来的外交部长,但是局面一下子又翻转过来,同盟会和国民党现在又要和雨辰合作了,而且很可能是要看他的脸色!伍廷芳就被雨辰请出山来,担任临时军务部的外交参议,办理交涉事件。反正要名义的话,北京临时参议会的过渡委员会以外交部的名义加个全权代表的委,也容易得很。
伍廷芳正拿着手上的电报,脸上的神色像是嘴里含了一颗苦涩的橄榄,只是摇头道:“这是怎么回事?日本政府的态度怎么这么暧昧不清楚?上次办交涉的时候,各国在中国的代表也在,日本代表信誓旦旦保证东北的事件是中国内部的事件,他们绝对不加以干涉,只是希望我们能保护好日本在东北的利益,日本政府转回来的备忘录也庄严保证了。怎么一翻过脸来就是不允许南满铁路通行咱们的军队?这还成个国家吗?”
他是一脸的惭愧,深以为自己的交涉没有办好。第一次在雨辰手底下做事,却闹了个没脸,也当真羞愧得很。
雨辰却是不大在意的样子,笑道:“南满铁路和关东军、朝鲜军本来就是国中之国,体制外的体制。这些东西扯不清楚,到了最后就是两个字:野心!要是他们真的在东北把伪满洲国的局面稳定下来了,先承认的还是那个日本政府!但是咱们这次也算摸着底了,估计日本政府也给他们这些外面的山头打了招呼,不要太明目张胆地卷入武装冲突当中。给我们制造些障碍,那是免不了的!不要南满铁路,咱们这一仗就不打了?没那么便宜!我已经命令安蒙军走锦州的辽西走廊,武装前进,务必要在一月内将南满荡平。我还做好了和日本关东军见一仗的准备!天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疯子,有疯子的话,我也要打疼他!”
他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踱步,当真是神采飞扬,伍廷芳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这个年轻的权力者,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地和他打过交道。最近在他手底下帮忙,也略略有了点心得。一切都要以实力为基础去办理交涉,然后再尽可能地将当时的情势利用足。跟他办事,虽然经常情势变化得让自己应接不暇,但是总觉得挺痛快。
雨辰对伍廷芳很客气,他停下了脚步:“伍先生,仗是一定要打的了。现在您要忙的事情,就是加紧联络西方列强,让他们同情我们这一方,对日本有所牵制。若只用单独面对一个发疯的关东军,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这次咱们是在瓷器店里面捉老鼠啊。既要把那些傀儡打掉,又不能让他们的主子太没有面子……等将来吧,这些账本都要和他们算清楚!”
这话是非常交心的了,也契合伍廷芳心里的想法。他微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就告辞了出去。等走出了门口,就看见雨辰的新任副官长、原来十八旅的参谋主任王登科一路小跑地进来,路上还和伍廷芳含笑打了个招呼。王登科跑进雨辰的办公室的时候,先平了平自己的气息,然后才恭谨地走了进去,喊了一声报告!
雨辰正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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