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节。而北洋军的残余势力,借着雨辰的有意无意地放纵,在一个夏天里面,基本打垮了渭北渭南的地方武装,张凤翔已经带着他陕西省省长的名义逃到陕甘的边界。北洋军两个师和其他部队,划分了防区,初步在陕西安下了家来。但是东进现在山西有安蒙军第二师进驻协防,南下四川已经是雨辰的囊中之物,难道他们就只有一直向西,逃往穷荒绝域?或者是在某些人心底渐渐滋生的想法一样,向东边这个年轻的强权者投降?这一次挺进陕西,实在是耗尽了这支部队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勇气。随着雨辰的就职,终于坐上袁世凯原来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他们已经深切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关中的阳光洒在雷振春的身上,让他觉得懒洋洋的。他坐在一个小丘的高处,旁边的女人就是他的家眷,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看着田地里面的麦浪起伏。身后是副官和几个护兵在那里忙忙碌碌,忙着布置带来准备野餐的食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夫妻两个出来踏青的景象。但是夫妻两个交谈,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光灿,你还没有决定么?”说话的就是雷振春的妻子,他前妻早死。现在这个妻子他在天津续备军督练任上不能免俗地娶了一个女学生。本来他在河南带第七师的时候,这个老婆没有随任,但是到了陕西之后,却赶了过来,随身还带着蒋百里的信,还有在北方早就名声大噪的白斯文的口信,所有的话归根结底都是一句,要他反正!雨辰给他许下了一个中央师师长的职位。他倒不是为这个师长的职位动心,就算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淹没在江北出身的军官当中,最后被架空?他自己想的只是,守在陕西这个地方,虽然一时有了落脚的地方,但是绝对是没有前途的。雨辰已经把北洋的政治基础扫荡一空,他们在这里也只是等待着灭亡的命运。齐燮元、何宗莲、杨善德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在陕西都有了一种最后的疯狂的姿态。拼命搜刮地方财富,武装押运陕西出产的烟土,似乎都在为下台做寓公做着准备。而他却并不想让自己的未来就这样宣告结束。
他看着自己的太太,这个白净秀气的前女学生现在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什么时候雨辰的情报系统都做到这一步了?居然连他的太太都能运动成功,是凭借什么才让这个一直婚后以来很安分的女人奔波这上千里传递这个消息,甚至还在他身边不断运动他,甚至监视他?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还变得让他有点无法接受了。他淡淡地道:“我要做什么决定了?现在我们又没有自己闹独立闹割据,打出什么北洋国的旗号。就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也还是民国的军人嘛。你来了正好我们一家团聚。也别东奔西走的了,安心住下来吧。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好,人也淳朴,在这里安个家也没什么。我是关中暨潼关的警备司令,每年也能分到五万多块,生活问题也不用担心,在这里很成一个人家了。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太太却定定地看着他,只是慢慢摇头。她的眼睛里面闪动的光芒似乎就可以用憧憬这两个字来形容。
“光灿,你读过雨总统的就职演说没有?”雷振春的确看过这个,心里也为雨辰的演说技巧佩服了一下,说到其他什么,那就是没有的了。雨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模糊,似乎就是综合了袁世凯孙中山还有蒋百里的集合体,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一个热血的青年理想主义者,还是老谋深算的权谋家?没有理想他不会得到这么广泛的民意支持;而没有权谋,他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这个位置。她的太太只是慢慢地在自己说话:“不要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关心时事,女人也一样。我毕竟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虽然最后归宿还是着落在了你的身上,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但是毕竟女人也是中国人啊!我相信雨总统能把这个国家的事情办好,能挽回我们这个民族的气运。可我是个女人,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当蒋先生和白先生来劝我的时候,我马上就答应了。不然他们还会逼我一个女人不成?劝你反正,这是对国家还有对我们这个家庭都再好不过的事情。光灿,你不要再犹豫了,每次你在外面打仗,我都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不是怕你有什么意外,就是看到你带兵打的尸山血海的,这要造多少的孽啊!你们在这里,中央一定会带大兵来打,少死些人不好么?像蒋先生说的,给国家多留一些元气不好么?我不是在替谁来当劝我丈夫的说客,只是单纯希望你好而已,我看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路出来。”
雷振春心里浮现出了丝丝的温情,替妻子挽起被风吹乱的头发。是啊,自己妻子在学校的时候,那可是风云人物啊。是在天津鼓吹女权主义的,还被那些士绅骂作是妖孽。她能想这么多,的确是她心里的话啊。他看着自己的太太,心中似乎决定了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只化作了淡淡的一声叹息:“唉……我心里有数。难得出来散心,就别说这些了,好么?”
如果问雨辰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面的感受,那还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不变的那种感觉,忙!而且还是加了倍的。原来只操心江北一块地盘,已经是不可开交的样子了,更何况现在又加上了整个国家的责任!在铺天盖地而来的事务当中,他必须分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主次,还有自己最高的目标是什么。总统和内阁现在虽然都初步确立了,但是权力划分必须要清楚!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总统的权力要尽可能的大,而内阁的权力要尽可能的小!为此他不惜采取最坚决的手段;为此他宁愿先把几个事实独立省份的事情先撂开手,交给底下的人先一边准备去。经过和内阁的几次扯皮,国民党果然如他预料一样地退缩了。他们实在也不想让这个他们参与掌权的局面决裂。总统府下属的机构也逐渐成立了起来,都是只对他负责的机构。国防军总参谋部、国家统一安全委员会,国家工商发展指导委员会,国家币制改革委员会等等机构在总统府里面如雨后春笋一样林立挂牌出现。内阁的功能已经慢慢开始萎缩,很多事情都是总统府下属机构办理之后,然后再行文在内阁相对应的部委备案而已。对雨辰要利用总统这个地位进行某种程度的独裁,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一开始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内阁宋教仁总理现在就是在死保这个总理政务副署的合法权力,不断地发文质询总统某项命令没有内阁副署是不合法的。雨辰倒也从善如流,将总统令一概收回让他副署。如果他不肯,他就不以总统令的方式而是采取私人训令的方式推行下去,这个时候他顾不得什么程序,他就是需要自己的意志得到完全地体现!
一次大战就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是这个世纪中国想要一定程度走上国际舞台的最好机会!要参加这样的国际博弈,他的历史知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实力不足的弱点,但是完全没有实力那是更不可想象的!他以最大的精力在推行币制改革的计划,国家拥有稳定单一的货币就有助于形成全国的市场,可以集中财力抓紧时间办点大事情!安徽马鞍山的煤钢军工联合企业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雨辰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这个在1912年开始建设的企业,必须在1914年部分投产!国家♂ 第一部的商法也在紧锣密鼓的讨论审核当中,雨辰也在极力推进民族商业的发展,光复银行作为已经确立了法律地位的央行,在扶植民族工商业上面,被他寄予了厚望。在他即位几个月以来,通过光复银行担保而商业银行发放出去的工商业贷款数字已经创下了历史纪录。江北他的基本地盘本来就已经上了轨道,现在全国市场又已经对他们开放,那里的工商业发展更是加快了速度,但是雨辰觉得这一切还是远远不够。他想要的实力不止这么一些。♀
陆军也在开始整军,海军计划在陆军整军过后再加以整理。陆军三十个师国防军的计划已经发表。江北出身的部队嫡系已经又发表了五个师的番号,就是在四川成立的十七、十九师,在山东成立的二十师,绥远以库伦步兵团为基础扩建的二十一师,还有在南京成立的中央警卫师。加上段芝贵专任直隶省长而放弃的十五师,现在中央嫡系部队正好是二十个师。东北除了二十七师,也将吉黑部队改编为二十八、二十九师。陕西的北洋军被进一步压缩,四、六两个师的番号只保留了第四师,让他们自己内部争去吧。浙江的部队是第六师,广东的部队二十二师,云南二十三师,广西二十四师,福建二十五师,广西二十六师,原陕西地方武装的残兵败将雨辰也慷慨地给了一个三十师的番号,鼓励他们和北洋残兵对抗到底。非嫡系的陆军被整编成了十个师,至少在名义上面已经统一了,未来如何消化这十师部队,要等到雨辰腾出手来再说了。
让他忧心的还有国际承认的问题。西方列强这次总算是统一行动起来了,在对新民国进行承认的问题上面,除了美国之外都是意见一致,整理债务,确保还款期限,关税作为还款抵押还是必须在英国总税务司的控制之下。如果新政府要进行币制改革借款,必须向四国银团借款,不得与单一的国家发生关系。租界的地位必须得到新政府的承诺保证,以前的条约继续有效,这样才能让这些西方列强国家承认新政府的成立。美国政府虽然表示了很大的善意,但是在这一点上还不能单独跳出来,他们也想雨辰政府对美国原有的在华利益表示承诺。这一点和其他国家是一样的。只是答应共同承认了新政府之后,美国可以立即将两国关系升为大使级别,并签订密约,还有单独提供一笔秘密的币制改革贷款。在塔夫脱总统下台之后,美国对雨辰的热情虽然还有延续性,但是却没有原来那么高涨了。
这个外国承认的问题,以前一直纠缠了南方临时政府和袁世凯中央政府的始终。而现在换作雨辰,来面对这个问题了。新政府成立三个月以来,一直还在就这个事情进行谈判。不少人已经以为,按照雨辰对外激烈的性格,这个问题大概就是新政府的第一次危机吧!倒要看看这个初掌大权的年轻人怎么应付这次危机。而雨辰究竟会怎么做,实在是非常让人期待。是抛弃以往自己的口号委曲求全,还是对抗到底?
♂ 第五卷 新世界 ♀
→第002章 奠基(二)←
南京作为第一届正式的民国中央政府的所在地。人们对这个首都所在的地点,还是有着很多反对意见的。特别是闷热潮湿的夏天的到来,加上这个城市如中国当时任何一个大城市一样的排水不良,环境脏乱。这种气候更加剧了人们的怨言。从北京迁过来的各部的办事人员半是北方人,都不禁怀念起北京的气候起来了。
在秣陵路的一处公馆洋房的门口,一辆汽车滑了过来。门口早就有人在等候着这辆汽车的到来。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熟罗长衫,单纱马褂的老头子。正是现在担任民国商业部部长的张季老,他热得满脸是汗,从放着冰块的汽车中一走出车门,就感到一阵热气混杂着街上驴马粪的味道扑面而来,连和主人寒暄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勉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一前一后赶紧走进了洋房的大厅,坐下来就忙着用冰过的毛巾擦汗。张季老苦笑道:“这南京的夏天真要人命!前年在南京设立临时政府的时候,我当工商总长办公都在上海。住在吴淞海边还不是太难受。现在各部按要求必须在南京办公,房子又不够,工商部和水利部就在一个院子里面。真是受不得了!加上本来就是一个空头部长,原来归工商总长职权的盐税管理,厘税管理和银行往来,这些职权裁撤的裁撤,归并财政部的归并。老头子何必在这里苦熬?早点请病开缺拉倒。你问问现在非江北系的部长们,有几个愿意继续伺候下去的?”
房子的主人正是江苏省地方议会的议员张容,他是张季直的学生。本来张季老最重视的几个学生并没有他的名字在其中,但是现在沈恩孚投靠了雨辰,雷奋帮北洋对付雨辰,现在还在天津的军事监狱里面,他这才在张季老面前吃香起来。他虽然当了一个江苏省地方议会的议员,但是在全国议会选举中被联邦党的议员挤掉,也是满腹的怨气。听到张季老抱怨,也忍不住发牢骚道:“可不是?上面那个家伙得志太早,真不是一件好事。要坐那个位置,他的磨炼还远远不够!行事颐指气使,把什么权力都收在总统府里面,内阁现在几乎就成了摆设!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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