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付流年.笛予慕悠然 作者:未栖(晋江2013-01-31完结,春风一度,乔装改扮)





  阿女和小婢一起抬头看她,小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而阿女却是笑着回答云慕:“大约是去找陛下了吧。”
  “阿女,你还是不知晓絮苒和皇上的关系吗?”云慕在那日后就让阿女去调查过絮苒,可是调查了许久都是无果。唯一可以调查出来的就只有絮苒在后宫身份特殊。她虽是一个宫婢却极少伺候人,即使是伺候人也只是做些小事,但是不论她做什么事,做得怎么样,她都是宫里唯一一个永远不会被责罚的女婢。
  阿女摇了摇头,妩媚地勾了勾眼,道:“皇帝将她保护得太好了。不过,我们猜测地未尝不对。”
  “你是说……”云慕会意地看了阿女一眼,然后又会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大可测试一番。”
  其实,这个测试并不简单。如果皇上和絮苒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么胥薏知不知道呢?她若是知道又为何要把絮苒给自己;她若是不知道,那么皇帝一定是将他和絮苒的关系隐瞒得极好,可是既然要瞒又为何独独让她知道呢?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地东西……
  “小姐——”突然,小婢哀怨地声音响起,她委屈和伤心地看着云慕,抱怨:“小姐居然和阿女有事情瞒着我。”
  看着小婢哀怨的模样,
  云慕不由得摇摇头。在她看来小婢还太过于不谙世事,这些事情远不是她所能够了解的,所以小婢要想活得简单一点,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要知道,什么也不要明白。
  “你啊,好好烧水。”阿女从栏柱上站起,走到小婢身边打了她的头一下,嫌弃似的说着。显然,阿女对于小婢地看法和云慕是一样的。
  “我才不要!”小婢又畏又惧地反驳着阿女,随后她放下手里正在烧火地扇子,跑到云慕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衫伤心地说着:“小是不是不信小婢了?什么都瞒着小婢,呜呜。”边说着,她已带上了哭腔。
  云慕好笑地拉了拉小婢被冻得冰冷的手,解释着:“我若是不信任你,就不会当着你的面和阿女说这些了。”
  “嗯。”小婢这才稍稍地安慰了些,“那好吧,既然小姐不想我知道,我就不要知道了。”
  “这话说得才算句话。”阿女在不远处走到了小婢刚才所处的炉子旁,伸出手在炉子旁暖了暖,然后继续调傥小婢,“我看你还是多多小心,别被人欺负了后找云慕麻烦。”
  “你——”小婢被气得厉害,瞪着一双大眼不满阿女,可是她也不敢骂阿女,只好换个方式,“什么嘛,你才会被人欺负呢!居然敢直呼小姐闺名,小心下次那个坏婆娘再打你。”
  坏婆娘是贤妃娘娘苏溱,是小婢在看到云慕伤得那么厉害后对她的蔑称。
  听了她的话,阿女不火也不恼,她只是随手将小婢丢下的扇子扔了过来,并且直中小婢的头心,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粗鲁!”小婢吃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斥责阿女地暴行,不过刚说完,她就赶忙躲到了云慕的身后,深怕再被阿女欺负了去。
  “有本事你别躲。”阿女的媚眼弯弯地看着她,随后她一步一妖娆地靠近阿女,虽然笑得妩媚,小婢却觉得可怕。她话“哇”得叫了一声就跑掉了,阿女可不准备放过她地追了上去,她一边追一边随处找物什砸小婢。
  云慕无奈地笑笑,不理这两个人,开始思考起该如何测试起絮苒来。
  ……
  入夜时分,絮苒随着来宠幸云慕的皇帝一起回来了。她依偎在皇上身旁,小鸟依人的模样。
  “臣妾参见皇上。”对着皇帝云慕缓缓地施礼,面目神情却是极为冷淡,显而易见地不待见他。
  皇帝却也不看她的冷颜,他只是笑着推开身边的絮苒,微带责备道:“还不快滚回去睡觉?明日爬不起来做事,朕非处罚你不可!”
  絮苒不满地嘟着唇,嘟囔着:“有本事你罚啊?哼!”
  “你说什么?”皇帝其实听见了她的话,但是出于对她的了解和宠爱就只是简单地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絮苒赶紧摇头,然后向偏室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回头,道:“那我先去睡了啊。”
  “站住。”云慕唤住絮苒,不让她去就寝。偷偷看了一下皇帝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云慕遂刻薄地说着:“你今日不在,我急需穿的衣物还未洗,等洗好了你再休息吧。”
  “现在洗?”絮苒禁不住地打了个颤,双手握得紧紧的。要知道入夜后天气会更加寒冷,再触碰寒凉的井水,只怕会被冻得厉害。求助性地看了皇帝一眼,絮苒并不想去洗衣。
  “你的衣物大可明日交给浣洗房。”皇帝如絮苒所愿地说了话,让云慕不要劳累和寒冷到絮苒。
  可是,今日的云慕哪会轻易地放过絮苒,她不依不饶地说着:“我要穿,必须今夜就洗。”
  絮苒再看了看皇帝,不过这次皇帝并没有帮她,他只是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讨价还价了,去洗吧。
  “是。”无奈的絮苒答应到。她无精打采地向外走去,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地回头看了云慕一眼,然后狡黠地笑了笑,皇帝要的效果达到了。
  留下的一干人等看着絮苒出去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全都注视着晏祁和云慕,这对皇帝和帝妃。
  “朕还是第一次看见慕儿你如此无理取闹啊。”晏祁率先开口。他半眯着眼坐到一边的小榻上,享受的模样。
  又是慕儿……云慕苦笑,每每她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都会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人纠住似的,可是这个年轻的帝王偏偏总是如此唤她。
  “臣妾一直如此无理取闹。”她冷言相待,并且独自站在一边,和他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微微张开眼眸看了云慕一眼,晏祁笑了笑,然后对云慕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身边来。云慕明白她的意思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默然地垂着臻首,看着自己身上华服的衣袖。
  晏祁见她不实践他的意思,遂主动地来到她的身旁,一把将她圈入怀中,调笑道:“怎么办?朕一瞬不见慕儿你就觉得相思难耐。”
  云慕不禁抖了抖,神情有些扭曲。她实在是不知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晏祁好。晏祁这话看似多么情真意切,其实其中的冷淡和调侃谁都明白得请清楚楚的。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咬着牙,她这么回了一句话,自己却在心里千百倍地唾弃了自己好一会儿,甚至觉得这话恶心地让她有些想吐。
  “那你我不如早些就寝?”晏祁半丝也不害臊,拉着云慕的双手一副垂涎欲滴地模样,活像个色中饿鬼。
  憎恶地皱了皱眉,她推拒着:“陛下今日可真爱说笑。”平日里,他从来不会说这样恶心人的话,他要会也只会直接到她房放中吹灭灯烛,默然地同她
  一夜欢好罢了。
  其实,皇帝并不喜爱她,她很明白。他那么故意地宠幸她或许只是为了拉拢她的父亲罢了,毕竟她的父亲在朝廷里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朕可没同你说笑。”他剑眉微扬,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但是随着笑意荡漾开来的,还有一些不易被察觉的讥讽。但是,她察觉到了,这倒不是因为她观察得多么仔细,而是因为那样的神情,实在是很巧合地落进了她的眼中。
  絮苒洗好衣衫,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极为暧昧的一幕,云慕倚在皇帝的怀里,皇帝紧紧地搂着云慕。她不禁红了脸,低着头绕过他们,想要直接回房。不过,也不知云慕今日是怎的,竟处处和她为难,只听她又唤住她:“絮苒去给皇上倒杯茶来。”
  “是。”不情愿却无法拒绝的,絮苒乖乖地走到桌案旁为晏祁倒了一杯香茗。然后,她端着香茗小心翼翼地走近晏祁,可是也不知是怎的,她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杯茶全都泼到了晏祁的身上和她自己的手上。冰凉的双手被滚烫的茶水烫得极疼。然而,还不等她喊疼,云慕已是太瘦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没心眼的婢子。”这一招,云慕是和贤妃苏溱学的。
  在她意料之内的,皇帝立刻推开了她,握着絮苒的双手,心疼的嘘寒问暖:“可有事?”虽是这么问,但是他早已看清了絮苒手上的水泡,一颗又一颗,肿了起来。
  “有点疼。”絮苒龇牙咧嘴地,她想要说不疼,可是却忍不住,于是只好说有一点点疼。
  “来人,宣太医给絮苒看病。”皇帝着急地吩咐着宫人,然后怒目而视着云慕道:“淑妃虐待宫人,罚其到浣洗房洗衣三月。”
  絮苒对皇帝很重要很重要,这是云慕用三个月的辛劳换来的结果。那么皇帝如果真的喜欢的是絮苒,她的表姊戚芷又是怎样的存在呢?难道她不过是皇帝清理后宫的借口罢了?
  这个皇帝够厉害……


☆、第三十八章 浣洗房,迷思绪

    浣洗房,众多女子一身粗衣,坐在小凳上将纤细的双手伸入冰凉的水中,忍受着无尽的寒凉地搓洗着衣裳,就是双手已被冰凉的水冻得龟裂,还是要坚持地洗下去,不能停,不能休息,否则就不要吃饭了。
  在浣洗房里根本没有什么身份之分,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就是皇亲国戚也一样要忍受姑姑们的差遣和使唤,任她们打骂。其实,能进到这深宫里的又有几个没什么身份的呢?在这深宫里就是宫婢也要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
  因而,云慕一入浣洗房就格外得小心起来。她吃过苦也过过困苦的日子,所以除了有些无法忍耐水的寒凉外,她还是勉强可以忍受现在的日子的。当然,她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多半也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故意找她麻烦,甚至还有些人会十分殷勤地帮她洗衣。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因为那个皇帝说让她洗衣三月罢了,三个月,至少还是有个尽头的,而浣洗房中其他的诸人大多是一生一世地没有翻身之日了。
  “云慕。”忽然,一个姑姑唤着正在洗衣的她。那个姑姑长得极瘦,颧骨较高,一副刻薄模样,她慢慢地走近云慕,犀利地扫视了一下她洗得衣物,然后语气厌恶地说:“云将军在外等你。”
  “云将军?”她自喃地反问了一句。是她的兄长,云樾云将军吧。
  而姑姑看着她半天没动,遂没好气地骂道:“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快回,衣服不洗完就别想吃饭了。”
  这些个姑姑个个都是从浣洗房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她们早习惯了困苦的劳作和困苦,看到那些娇弱的大家小姐,或是找人撑腰的女子皆是十分十地厌弃和憎恶,而云慕偏巧此时像是第二种。
  缓缓地站起来,抖掉手上残余的水,云慕禁不住地搓起手来,然后她看了那姑姑一眼,问了一个问题:“姑姑,你就不怕我出去的那日回来报复你?”
  那姑姑看白痴般地看了云慕一眼,哼道:“老身活得够久了,娘娘你要想报复就报复吧。要知道我死了,娘娘下次来着浣洗房还是会一样的接受老身这样的对待。只要娘娘有精力□和我们这些老不死地斗,就报复吧。”
  “□?”云慕不解起来。其实,她还是有些羡慕这些姑姑的,她们可以蔑视一切地对待所有的洗衣妇,不畏惧她们的报复。
  姑姑又是嫌弃地看着她,说:“你们这些后宫女人,除了勾心斗角还能做什么?!你还是赶快出去见云将军的好。”说完,姑姑转身就走,丝毫不屑与云慕多言。
  看着姑姑趾高气昂的背影,云慕感叹地摇头,然后转身出了浣洗房。浣洗房外,她的兄长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一身厚重的裘衣将他高瘦的身躯包裹起来。
  云慕张了张唇,想唤他,却又突然唤不出来。她杵在原地,不停地搓着冰凉的双手,等着她的兄长回过头来发现她。
  所幸,云樾早已察觉到了她出现的气息,见她一会半会没有反应,遂主动转过身来,对着云慕微笑。
  她这才低着头,轻唤了一声:“哥哥。”
  “阿慕,你还真能耐啊。”云樾笑着走近她,他上下审视了她一番,看着她的狼狈,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进宫才几日,就闹出这么多事情?!又是挨庭杖又是被罚洗衣。”
  “我又不想……”她低声解释着。有谁会愿意自己没事找事地受责罚,还不是迫于无奈的。
  “你真不想?”云樾逼问她。他的目光紧锁在她的双眸上,想从她眼中看出些端倪。然后,云慕心虚地避过他的目光,他又叹气道:“我看你是想早点死吧。”
  “我……”被云樾猜测到打算,她显得有些窘迫,但是她也没有多过顾左言他,她最后选择坦然地看向云樾,诚实地说:“就算我不想死,可是我已经死了,在言书死的时候我就死了!”
  “死了?”云樾好笑,他转而失望地看着云慕,质问她:“你的心里就只有言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