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付流年.笛予慕悠然 作者:未栖(晋江2013-01-31完结,春风一度,乔装改扮)





  “怎么?你不敢给她知道一切?”女子的声音也微微有些熟悉,只是云慕一时之间想不起女子到底是谁了。说完那话,女子又转而对宫女说:“让淑妃娘娘进来吧。”
  在宫女做请的姿势下,云慕步入了室内。室内正燃着熏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可是这淡淡的香气始终遮不住室内弥漫着的另一股浓浓的药味。
  “参见淑妃娘娘。”对着屋室中唯一的女子,云慕施着礼。近来她实在是累了,不想再得罪任何人,也不想再和后宫这些女人斗争什么了。然后转身,她看着屋室中另一个人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低敛着眉目唤了声:“哥。”
  “我想淑妃娘娘应当很疑惑为何你的兄长会出现在这儿吧。”婉贵妃娘娘看着云慕的兄长有些报复性地问。
  闻声,云慕认真地看向了婉贵妃。令她惊讶的是,婉贵妃竟就是她那日碰到的“仙女”。
  “你……”云樾心虚地看了看云慕,然后半带不信地说:“你难道想害了她不
  成?”
  “你以为我不敢?我明日就可以让她死。”“仙女”今日的样子与那日迥异,今日的“仙女”一身盛装,红衣紫衫下显得她的脸庞苍白的可怕,她的神情也不是那日的冷淡了,而是换上了浓浓的悲伤和痛苦。
  “你敢?那你现在就杀了她啊?”云樾了解她,他逼迫着她,不给她任何的退路,为了推她前进他甚至塞了匕首在她手中。
  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慕清婉看着云慕,已是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她真的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喜爱她才好……一步一步地靠近云慕,她的手也抖得厉害。而云慕出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云樾看见她退步阻止到,“阿慕,别动。”
  吃惊地看着云樾,云慕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看着慕清婉的样子她也知道慕清婉是绝对伤害不了她的。于是,她停了步子,任慕清婉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同时,她不明所以地注视着慕清婉和自己的兄长。
  握着匕首的慕清婉与她越近显得越是痛苦,也越是抖得厉害,而自己的兄长正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慕清婉,慕清婉痛苦一分,他也就痛苦一分。
  最后,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再也无法忍心地抱住慕清婉,低声地唤她:“阿婉,阿婉……”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吟诵一首诗歌,情意深深。
  自己的兄长思慕着皇帝的后妃,这个发现让云慕很是诧异,可是诧异之余,她更多的就是担忧了。虽然言书的死和自己的兄长有关,可是她到底不想看着自己的兄长自掘坟墓。
  至于慕清婉似乎对他的兄长并不是无情,但让她发现她的情意,自己的兄长做了很大的牺牲。因为她和她的兄长都没有想到,慕清婉竟会在突然之间转身将匕首□了云樾的手臂。
  也就是在匕首进入云樾手臂的那一瞬,云慕看见了慕清婉眼里的痛,那痛是深入骨髓的,远比云樾的皮肉上更痛。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倔强地指着云樾道:“滚,你给我滚,不然我就把什么都告诉她。”
  “阿婉。”云樾唤她的声音里一直就只有怜惜,而没有任何的痛恨和不满。
  “滚!滚!滚!”这是一种绝望的吼声,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如同云慕亲眼看到言书死却无能为力一样。
  无奈地看着这样的场面,云慕叹了口气,叹气之余,她又不得不奉劝自己的兄长道:“哥,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后宫,你若是不想害了婉贵妃娘娘就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听了这话,云樾的眼眸里才有了云慕的身影,起先他在意的一直就只有慕清婉。现
  在注视到了云慕,他不竟有些吃惊,他的妹妹不过是几月不见,已是十分消瘦枯槁起来了,那样子的她让人心疼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慕……”他张口轻唤,可是即便是唤了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询问她、怜惜她还是自责自己呢?
  而云慕却以为这是云樾不愿离开的反应,于是她继续劝说他:“就算你不为娘娘考虑也该为云家考虑把。”
  “云家?”云樾自嘲,这些年来他的确是将云家看得最重,可是将云家看得越重他就越痛苦,为了这个云家他牺牲了自己的表姊、妹妹以及最心爱的女子。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话,他的选择还是不会变的,他会选云家只选云家。想到此处,他笑道:“你说得对,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云家,就是她也不能。”说到她,云樾的目光停驻在了慕清婉的脸上。
  而慕清婉听到他的话后,身子晃了晃,难以接受。可是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从十年前她就该知道了,既然如此为何在听到云樾说这样的话时,她还会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她更难过,他又接着说到:“阿婉,如果最后只能活一个,那一个肯定不是你。”
  “不要再说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将这些话说出口的,他难道就不怕她痛死吗?他就不怕她恨死他吗?
  “好。我不说也不留。”说着,云樾开始转身,他抖了抖衣摆,然后故作潇洒地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影消失的最后一瞬,慕清婉似乎听到他在说:“可是即便如此我心里的那个人就只有你,只是你。”
  她恨这个男人,很恨他!恨他不让她彻底地放下他,忘了他,他逼着她和他一起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逼着她不得不陪着他痛苦。
  而云慕看看自己离开的兄长又看看哭成泪人的婉贵妃,便施礼辞退,“那云慕便就先告退了。”
  婉贵妃根本没有注意她,又哪里会听见她的话,因而,云慕也比等婉贵妃应允就走了出去。
  清荷殿的殿外,云樾却还立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看到云慕出来,他立刻上前拉住她,说:“你记住,不论哪个女人说什么你都不可相信。”
  “我不是孩子了,该不该信自己清楚。”云慕却是甩开他的手,不相信他的言语般。
  “阿慕你……”对于云慕甩开他的手,对他那般语气,他很是吃惊,不理解为何自己的亲妹会在突然之间这般对她。
  “我不想再和你们说一句话。”云慕不顾云樾的惊讶,她决绝地说:“除非你可以保证言书的死和你们
  没有任何关系!”
  如此,云樾默然。然而他却不知道云慕宁愿他骗她他们真的和言书的死没有关系,可是他没有。她绝望了,只浅浅地说:“皇上很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自己小心。”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第四十六章 与苏溱,会言琴

    尽管有那一切的发生,皇帝还是夜夜留宿在她的寝宫之中,以至于两个月后她成为了宫内宫外所有人皆知晓的宠妃。有人说她红颜误国,有人说她是个狐媚子,也有人说她和皇帝乃是伉俪情深,所以夜夜缠绵缱绻。可是这些传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她受宠世间对于云家的传言也多了起来。一说云家忠义爱国,生养了一个好女儿惹得皇上怜爱,一说云家只手遮天,逼得皇上不得不专宠她……总之众说纷纷,什么都有,不过更多的还是说云家将要走上苏家的路。想必她的父兄听了这些话必会抑郁吧。
  她的父兄抑郁,她又何尝不会抑郁。近来,时常有些后妃宫婢来恭维她,大约是期望可以通过她接触到皇上吧,其中就是以贤妃娘娘苏溱为代表。
  今日,天气佳好,苏溱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这不,她早早地便就来了,带了一个锦盒说是自己做了些糕点,希望可以和她一起赏花品尝。云慕却是好笑,这个春初是哪里来的花?树上有的顶多是些嫩叶罢了。但是,即便知道贤妃不过是借机和她亲近,她还是没有拒绝。她也是无聊了,整日呆着这深宫之中享尽荣华富贵却没有什么真正可以愉悦人的事情。
  御花园,枯木嫩芽看得极为可笑,像是到了耆老年纪还要在头上簪朵红花似的。可是,她身边的苏溱倒不是这么看,在苏溱看来这正是新生的象征,是蓬勃的朝气。
  “可笑也罢,朝气也罢,不过观者有意罢了。”她这般回答苏溱,不想去多说什么。景随情动而已,而她的情是不是就正好像是她眼中可笑的模样?
  “妹妹说得有理。”苏溱也不怪她终止话题,只是恭维着她的话语。这样的苏溱恍惚不是以前那个刁难她责骂她的贤妃了。权势就真的让人心驰神往?那她把权势丢弃是不是就可以交换来自由?
  哎,她何故还要做这样可笑的自问呢?答案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一生注定身不由己了。
  “妹妹快看,那儿有朵桃花。”忽然,苏溱拉了拉她的衣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激动兴奋地像是一个孩子。
  顺着苏溱的目光,云慕也看见了那一朵独生的桃花,粉粉的一个花苞,真的就像是那点缀在耆老之人发间的红花。
  “看来今年是个好年份。”不等云慕说什么,苏溱已是率先说了别的话。
  好年份?对此,云慕不置可否。在她看来今年或许不仅不是一个好年还会是一个动乱之年,她的父兄既有造反之心并且计划了那么久就绝对不会太过拖拉。
  “我们去那湖心亭歇歇吧。”不想在看,不想再走,云慕用着陈述的语气说到,因为她知晓,对于她的意
  见,目前的贤妃娘娘绝对不会有异议。
  “好好,我也累了。”如她所料。
  湖心亭,依水的一间凉亭。也许它还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可是云慕懒得抬头去看,她只是习惯地将所有依水的凉亭称为湖心亭罢了。
  一坐下,苏溱就让身边的侍女拿出糕点来,有质地摆在石桌上,一副谦虚模样,道:“姐姐手艺不好,还请妹妹见谅。”
  看了看那一盘盘精致的糕点,云慕淡淡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苏溱到底谦虚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说这么好看的糕点说是手艺不好。捻起一小块,她放进嘴里,然后感觉到了甜而不腻的味道以及弥漫唇齿间的梅花香气。
  “倒是好吃。”这句不是假话,苏溱虽是大家小姐,但是只要被送进宫来的,都是些无所不能的女子,不论是歌舞还书厨艺。才不像她,什么都不会。
  “妹妹喜吃就好,下次我多做些留在妹妹宫里。”苏溱极为体贴的模样。可是她的言外之意谁都清楚,她也想让皇上尝尝吧。
  “嗯,想必也可让陛下好好品尝姐姐的手艺。”那她就满足她,如果皇帝真的可以被她勾走,也算是遂了她和她的心愿了。
  “那我可得多谢妹妹了。”苏溱的欣喜显而易见。不过,她也发现了,云慕对于皇帝似乎并不热衷,可是然她不热衷,她又是用何种手段将皇上日日夜夜地束缚在身边的?还是说,不热衷本就是她的手段,让皇帝觉得她是个特别的女人?
  而云慕对于苏溱的致谢不仅没有任何回答,反而还挪开了目光,看向了湖边处。一抹翠色的身影就此映入了她的眼帘。自从絮苒说了那些话后,那个女子就再没来看过她,她似乎很生她的气,不,或许是恨。
  “哟,妹妹你看那不是言昭仪吗?”苏溱也看见了那个一身翠色的女子。她形单影只,身边连个婢子都没有,显得极为可怜。看着她的可怜模样,苏溱笑着高唤,“言昭仪。”
  言琴闻声转首便就看见了云慕和苏溱,她颇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她还不想把自己置于死路,遂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极为谦卑地向她们施礼:“参见贤妃娘娘,……淑妃娘娘。”
  云慕看了她一眼,没有上前拉住她,也没有满面的愧疚,她只是冷冷地说:“你不觉得你的称呼有问题吗?论妃位你该唤我们姐姐而不是娘娘吧。”
  “我……”言琴怔了怔,看着云慕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苏溱打断。只听苏溱极为不屑地说:“妹妹,你错了,言昭仪可不配跟你我姐妹相称。”
  “那姐姐是不是觉得我也不配和姐姐姐妹相称?”冷眼看了苏溱一眼,她也开始用权势压起人来,“言琴是我认得妹妹,我的父亲也就是她的
  父亲,难不成姐姐觉得我云家不配和你苏家相比。”她的隐意自然是说苏家出了苏彼一人,已经是个不足为他人道的门第了。
  “这……这是哪里的话……呵呵。”苏溱被云慕这样一说有些动怒,可是她不好发作,只好将所受的气全都压进肚子里,等到有机会一起还回去。
  不过,对于云慕的帮护言琴却是不领情,她厌恶地看了云慕一眼,道:“贤妃娘娘说得没错,言琴鄙贱,不配和你们姐妹相称。但是,无论言琴多鄙贱也不会人贼做父!”
  “阿琴你……”云慕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对她,遂很是吃惊。
  看着云慕吃惊,苏溱揣测了一下,就上前给了言琴一个巴掌,骂到:“给脸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