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狂飙
一部,由杨森指挥,火速进至大渡河东段堵截;刘文辉的24军主力防堵大渡河西段。刘文辉和杨森应到汉源接敌指挥。刘文辉在大渡河以南的5个旅,统归刘元璋率领,并受薛岳指挥,主要是在这一地区,同薛兵团协同作战,搞他个天翻地覆。孙渡的3纵队作为第2梯队,可有3至4旅渡江跟进,其余各旅主要布防金沙江,保障通道,防敌回窜……诸位,我再重申一句,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覆灭之地,今共匪入此彝汉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峻,给养困难之地,必步石军覆辙,希望各军师长鼓励所部建立殊功。”蒋介石得意处,差点忘却了身在何处,孰宾孰主。抬头见宋美龄从外间走进来,方才想起他把个招待会变成作战会了,便笑了笑说:“对不起,扫了大家的雅兴了。没有法子呀,志舟兄给了这么个好机会,之舟兄又出了这么个好题目,我也就喧宾夺主了。哦,志舟兄,你还是2路军的总司令呀,你看这样行吗?”
龙云今天是第二个最得意的。“围剿”者与被“围剿”者都已北去,他这个“被围剿者”也似乎得到了解脱。放下包袱,龙云又显出了他的精明。他接着蒋介石的话说:“绝妙的作战地域,英明的战役部署。如蒙委座恩准,就叫作‘大渡河会歼战计划’。诸位,共匪的去向是同川匪会合,阻其会合,聚而歼之,在此一役!我们要深切领会委座的苦心积虑和雄才大略,两股匪众的会合,将遗大祸于党国。时至今日,石达开可以有两个,3个,而石达开的葬身之地,只能有这一个。我滇军将唯委座之命是听,前赴后继,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关于战役部署,我只有一项补充,考虑到共匪西窜绝无可能,在南追北堵的打击下,只有东窜一种可能。为此,在南北夹击的同时,川军郭勋祺纵队似应从犍为、沐川方向楔入,击其中段!如能将匪断为两截,则匪之灭绝,更是肯定无疑了。可否,请委座定夺。”
蒋介石连连说:“好,好,补充得好。”又问众将领:“诸位意下如何?伯陵呐,你还是前敌总指挥,有什么说的吗?”
在一片叫“是”声中,薛岳说:“我的先头李抱冰53师明天就向金沙江开进。”
蒋介石朝薛岳翻了个白眼,说:“好吧,照此下达我的命令!”
说完,便坐在特设的大理石面的太师椅上,心里颇有几分激动。
龙云近前道:“委座,请小憩,即便小宴。”
蒋介石说:“好咯。这一来,我也就有心思欣赏欣赏你们的滇池风光了。”他说着起身走出阁楼,众将领相随。他在阁楼前的石栏处举目望了望滇池,伸了伸胳膊,扭头见阁楼两旁大柱上有长长一幅楹联,欣然说:“啊,这便是中国有名的长联了,道之,陈布雷没有到,只好你来了,断断句看。”宴道刚恰在一本杂书上看过这幅“长联”,便兴致勃勃地念起上联来:“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蒋介石边听边看,词句的意思大体是明白的。他连声赞道:“好啊,这对联写得好啊!对联对联,功夫就在对。看看对得怎么样。”宴道刚便接着读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读着读着,蒋介石不高兴了:“算了算了。娘希屁,好好的一个上联,对这么个下联!什么叹滚滚英雄谁在,这不都在么?看这最后,‘两行秋雁,一枕清霜’,败兴!志舟兄,不要让你们的将领来读这劳什子对联。”一旁的龙云应声“是!”又叫道:“周钟岳!一会叫人把它下了,把这劳什子烧了!”蒋介石说:“什么时候我要陈布雷另对一个下联就是。”阁楼前的何成浚、薛岳哭笑不是。陈诚说:“看来,只有夫人才能搭救这幅楹联了。”宴道刚听说要毁了楹联,正没了主意,听陈诚说到可求夫人的慈悲,便慌着要去找宋美龄。陈诚说:“不必惊慌,宴席上一说就是了。我才不相信龙老板真要下掉这楹联呢。”
从招待会上告退去游滇池的女客和政要们都返了回来,听说龙老板要下掉楹联,一个个全都傻了眼,正无言处,周钟岳从阁楼走出来,高声唱道:“委座洗尘大宴!”尔后走近蒋介石和龙云,躬身道:“委座,龙总,请入席吧。”
龙云跟了一个字:“请。”
且说薛岳在大观楼说的“我的先头李抱冰53师明天就向金沙江开进”,其实只是一个临时的应付。他不想说别的,也不能说别的。薛岳,一介武夫,年已40,为人尚有军人的耿直。他当时的心情很郁闷。对龙云搞“以奖代惩”,他很有些感触,令他想起了他的进军贵阳,为之“图黔”,结果却遭了个全军“通电”,那是“以惩代奖”了?以惩代奖也罢,以奖代惩也罢,照此下去,将何以为人手下将?每每想起,他心里都有些颤颤的。这还不是主要的,要紧的是,对于蒋、龙津津乐道的“大渡河会歼战计划”,他独有异议,他觉得那压根是纸上用兵,异想天开,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成其为一个战役计划,实施起来定是漏洞百出的。他私下里同陈诚谈过所谓的“大渡河会歼战计划”。陈诚在重庆在蒋面前为他说过好话,他相信陈诚不会出卖他。他说:“一个战役计划,首先是战役指挥问题,没有统一的战役指挥,一切计划都是空谈。北线川军的堵截,二刘一杨,谁指挥谁呀?这里的作战计划已就,刘湘还在梦中;即使刘湘赞同,他也未必能指挥得了刘文辉和杨森,还谈何中央指挥地方,云南指挥四川?再者,地形险要,于敌不利,于我又利乎?利与不利,敌我皆然。大江大河,历来背水而战者,非敌即我,非我即敌,是难得说利在哪一方的。”陈诚只回答了他一句:“阁下好自为之吧。”
薛岳就是带着这么一个精神状态,率领他的先头53师由东川出发开拔金沙江的。5月16日,部队来到江边,满江空空荡荡,连个老百姓也见不到,像是到了一个荒蛮的世界。薛岳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他要各团派出侦察队,来一个比赛,看哪个团最先找到红军渡江的渡口,“最先找到渡口的每人奖大洋一元!”3个团的侦察兵沿江侦察了一整天,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捡了不少红军穿破了的草鞋。这天,各团团长带着他们的侦察兵,肩上挂着破草鞋,来见薛岳了,说他们都发现了红军的渡口,有草鞋为证,伸手要银元。
薛岳哭笑不是。
53师隶属吴奇伟纵队。吴奇伟的其他3个师19日才开始渡江,周浑元纵队25日才渡江完毕。渡过金沙江的薛岳兵团,迟迟不敢向前推进。中央红军在会理地区停留了近10天,薛岳兵团竟没能追上。在后来的追击中,薛岳兵团一直同红军保持相当距离;在整个所谓的大渡河战役中,薛岳的部队几乎没有同红军发生战事。薛岳后来在回答蒋介石的质问时说:“我追得越急,共匪北进越快,川军越是到不了位,匪之北窜就更有成功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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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边城不克老彭受挫 会理会议林彪挨批
第二十三回 边城不克老彭受挫 会理会议林彪挨批
话说中央红军渡过金沙江后,在向会理进军途中,3军团调整为前卫,陈赓和宋任穷的干部团随3军团行动。会理县,川康边区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的一个县,是中央红军渡金沙江后进入川康地区的第一个县。毛泽东打算在这里停留一个短时期,一来补充人员物资,二来开开会,总结一下遵义会议以来的军事工作,把上层指导思想再统一一下。3军团先头部队,5月8日就到了会理城郊,意在攻占会理城。毛泽东亲自给彭德怀交待说:“最好能打下会理城,实在拿不下来,就把他们困在城里,别让他们出城来打搅我们。”
彭德怀说:“遵义都打下来了,还能打不下个会理城!”
因进军神速,部队都还不大了解会理城的情况。会理县城,虽边远小城,却是个老城。史载:“汉置会无县,萧齐时没于獠蛮,后没于南韶,置会川都督府。”历史上经过多次战事的会理城,竟有高12米、宽6米的城墙,砖石浆砌,很是坚固。城里守敌是刘文辉所属川康边防军刘元璋部的刘元瑭旅,近两个团的兵力。刘无瑭旅在通安同渡江后北进的红军打过一仗,是败退到会理城固守待援的。刘元瑭手段毒辣,他把城墙外的民房全都烧光,使红军难以隐蔽接近;把在通安战斗中被红军俘虏又释放的几十个士兵通通杀掉,以防他们为红军作宣传。他要“踞城固守”,封闭了所有城门,决心死守。
3军团包围县城是顺利的。部队一到城郊,很快便夺取了城东的东山寺和城西南的西来寺等制高点,方圆不过数里的会理城便在红军的火力控制之下。谁也没有想到,小小会理城竟是一块骨头。彭德怀赶到前沿制高点,手举望远镜一观察,心里禁不住格登了一下,也想起了毛泽东说的“实在拿不下来”的话,便止不住骂道:“他娘的,小小一个县城,竟有这么高的城墙!不行,要想办法拿下来,一定要拿下来。要不,3军团成了吹牛匠了。”
彭德怀坐镇前线指挥。他令10团担任围城任务,11团攻东城门,12团攻西城门。战斗9日打响,迫击炮、机枪、步枪一齐向城里开火,进行强攻。整整打了一天一夜,部队还是没能进了城。彭德怀骂娘道:“他娘的,一个小小的会理城,还这么费手脚!”干部团的肖劲光说:“那就围吧,围死它!”彭德怀说:“不行,还得想办法!不就是城墙上不去么,挖地道,从底下钻!”彭德怀便要副参谋长伍修权组织坑道作业。会理城围了一个星期,挖了一个星期的地道。最后地道是挖成了,结果因炸药太少,爆炸力又太低,5月14日起爆,两处炸点都没能把城墙炸塌,会理城终于没有打下来。
彭德怀一边操心攻城的问题,一边参加会理会议。会理城没有攻下来,会议上又因林彪的那封“换帅信”把他牵了进去,搞得他内外交困……
会理政治局扩大会议是在会理附近的铁厂村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洛甫、周恩来、毛泽东、朱德、陈云、博古,候补委员王稼祥、邓发、刘少奇、凯丰,军团负责人有林彪、聂荣臻、彭德怀、杨尚昆。会议的主要任务是总结遵义会议以来的战略方针,确定红军过金沙江后的行动任务,统一领导核心的认识。会议在洛甫作了形势问题的报告后,毛泽东作中央红军四渡赤水以来的军事工作总结。本来,毛泽东在作军事问题的总结时,他脑子里就装着董老和徐老在金沙江边的“进言”,他只想正面地阐述“四渡”以来的运动战思想,同时不点名地回答林彪等提出的不同意见,这是为进一步统一领导思想所必须的。那时,开会发言都没有讲稿,都是即席而谈。就在毛泽东发言当中,有人插了进来说:“我们能胜利地渡过金沙江,说明四渡赤水以来的运动战是完全必要的,毛泽东同志的指挥是完全正确的。有同志上书中央‘三人小组’,要求撤换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军事指挥,这是个原则问题,是执行不执行遵义会议决议的问题,应当得到认真的解决,求得分清是非。”
一个插话,使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这样的严重分歧,是该好好谈一谈的,不能再拖。”会议一下子便转到了对林彪的批评。林彪年轻气盛,性格却又内向,他不怕事,却也不吭声。他也估计到这一关是非过不可的,只好闷头听着。毛泽东一看难以压住会议对林彪的批评,而且,他也委实觉得这个问题是比较原则的。林彪太狂。便说:“好吧,反正我也起了个头了,大家就来谈谈四渡赤水的是非得失吧。”聂荣臻不是政治局成员,却是1军团的政治委员,是知情人,他不得不作一个比较充分的发言,他首先说了林彪是怎样同彭德怀通电话的,林彪是怎样坚持要发那封信的,他又是怎样劝阻而没有劝阻了的。他说:“林彪同志主要是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