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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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艺术家”(1949—1956)(2)

  后来经曹禺回忆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当时他和老舍应邀出席一个科学家讨论原子能的会议,美国国务院还专门派人出席听会。会上有人问老舍,应不应该将原子秘密向苏联公开?老舍反对扩散原子武器屠杀和平人民,便回答说,不应该将原子秘密告诉苏联。日后美国报纸在发会议消息时,“编造谣言,严重歪曲了老舍讲话的原意,”宣称老舍反苏。看到报纸后,曹禺对老舍说:“你看把你的话歪曲到了什么地步?”可国内并不了解真相,马上有人写文章批判老舍。17老舍本人似乎一直未对此作过辩解,因此,他当时对郭沫若、茅盾和田汉等人的此举会有什么想法,不得而知。只能推测:如果老舍在从美国回国前有什么犹豫的话,这或许也是一个理由?也许此时的老舍尚意识不到,他所钦佩的“绝顶聪明”18的郭沫若,已经是共产党的文化权威,被他批判对于未来意味着什么。当然,老舍毕竟不是沈从文。至少单从老舍与沈从文建国之初的境遇,看不出老舍受过郭沫若批判的什么影响,相反,他和郭沫若、茅盾一样,都是受到新政权尊重的作家和民主人士。而沈从文一下子从文艺队伍里销声匿迹,与郭沫若的批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无论如何,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老舍,不可能不惦记家人,不牵挂故国。据曹禺后来回忆,在他和老舍形影不离生活的11个月里,“一到礼拜六,我们买回一瓶酒,两杯下肚,两人就唱起京剧来。老舍先生擅长京剧的须生和老旦,一唱起来,就似乎又生活在故国了。平时外出都讲英语,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说起祖国的话来,畅谈、交饮,真是尽兴尽致,谈到高兴的时候,便常常痛骂美国社会生活中那些虚伪和残酷的现状。”19这不该是虚言。
  尽管如此,当1947年1月,曹禺要先期回国时,老舍还是决定留下来,理由是他自己在美国还有许多未竟的事情要办。与曹禺分手之前,老舍十分难过,说他要一个人“苦写”了。他一改平素的幽默作风,脸上无一丝表情。他沉默着默默地帮曹禺整理行装,送他上车,一直向远离而去的汽车摇着手。20
  老舍1947年至1949年在美国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真的一直在“苦写”。除了写完《四世同堂》的第三部《饥荒》,还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鼓书艺人》。同时,他还努力把自己的几部作品在美国翻译出版,其中包括与美国友人艾达·普鲁伊特(IdaPruitt)女士,合译《四世同堂》(TheYellowStorm),请旅美作家郭镜秋女士,翻译《离婚》(TheQuestforLoveofLaoLee)和《鼓书艺人》(TheDrumsSingers)。
  老舍在美国的最大快乐可能是结识了很多朋友,其中包括美国著名记者、作家斯诺、史沫特莱、赛珍珠和德国戏剧大师布莱希特。他与斯诺交情很深,在他归国以后,斯诺每逢来中国,都必去他在灯市口西街的丹柿小院做客。21以“大地的女儿”自喻的史沫特莱当时正在撰写《朱德传》。
  事实上,从1947年10月9日老舍在纽约与到美访问的老友冯玉祥将军会面不难看出,老舍对国内的政局是关注的。那天晚上,老舍买了水果到旅馆去看冯玉祥,并领他到一家北方饭馆共进晚餐。老舍提到美国最新出版了一本书《希特勒的下撤,描述当年希特勒败局已定,身陷重围时,还疯子一样把这个抓起来,把那个吊死或枪毙。而今天的蒋介石,把中国搞得跟当年的希特勒一样。冯玉祥一听,很感兴趣,马上请老舍给他弄一本。两人一直谈到深夜才分手。22
  由老舍自己的描述看,他在美国的确受够了洋罪。洋饭吃不惯,每日三餐只当作吃药似的去吞咽。住处难找。“最坏的是心情。假如我是个翩翩少年,而且袋中有冤孽钱,我大可去天天吃点喝点好的,而后汽车兜风,舞场扭腚,乐不思蜀。但是,我是我,我讨厌广播的嘈杂,大腿戏的恶劣,余霓虹灯爵士乐的刺目灼耳。没有享受,没有朋友闲谈,没有茶喝。于是也就没有诗兴与文思。”“物价不得了!比起去年来,大概现在的一元只当去年的半元了!什么都涨价,天天涨;看得过去的皮鞋已经15元一双了。在重庆时,我就穿不起皮鞋,难道在美国也得光脚么?”23
  即使在美国遭受着地道的洋罪,老舍也不肯回国,主要原因应是国内的局势让他无法下此决心。他或许在观望,在等待。从他1948年写给在台湾《国语日报》工作的何容的信,能看出他这种观望与等待中的内心的矛盾与无奈。“所看到的东西毫无系统,只感到疲乏而已。……寂寞,饭食不可口,还有多少多少小的别扭,结果是体重未增,头昏如故。”“美国不高兴留外国人在这里(新颁法令,限制极严),我不肯去强求允许延期回国。但是回去吧,又怎样呢?”“英国又约我回‘母校’教书,也不易决定去否。英国生活极苦,我怕身体吃不消。但社会秩序也许比国内好。一切都不易决定,茫茫然如丧家之犬!“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整个世界仿佛到了末日。”“假若移民局不肯留我,也许一咬牙上英国。国内虽乱,但在国外的总是想回去,好像国乱也好似的,必须‘咬牙’也。”24
  由此看来,老舍回国的最低要求至少是两条。第一,国家不能有内乱。第二,生活得让身体“吃得消”。可见,老舍的心态是极其现实与成熟的。与其回到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故国,还不如先留在美国把自己想做并能把握的事情做完。换言之,对国内局势他心里没数。如果共产党在国共对决中不能胜出,索性“咬牙”去英国“母校”教书也说不定。
  据王昆仑之女王金陵在《老舍·茅盾·王昆仑》一文中追忆,为避开国民党顽固派的迫害,王昆仑托辞赴美“考察”中等教育,于1948年初携女赴美,住在纽约。初秋,得中共指示,取道欧洲回东北解放区,参加筹备政治协商会议的工作。离美前,去看望老舍。希望如有可能,约老舍与他一同回国。“他说老舍先生的讲学工作尚未结束,而且正忙着在美国出版他的作品。但老舍表示一定回国,到解放区去,只要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就走。”25
  不过,老舍在1948年2月4日致高克毅(即后面提到的乔志高)的信中,就已说明“定于三月中回国”,只是“是否能按时回去,当不可知。”26整整一个月之后的3月4日,老舍还是在写给高克毅的信里,表明“我又申请延展留美六个月,尚无回音;假若得不到允许,即将回国了。”27到了1949年2月9日,老舍在发自纽约的一封书简中,仍在透露“还未回国的原因。”他这样写到:“《四世同堂》已草完,正在译。这就是为什么还未回国的原因。此书甚长,而译手又不十分不高明,故颇需时日,始能完成。我想:出来一趟,若能有几本书译出,总算不虚此行;并不是因为美国舒服,才不回去——此地,对我,并不舒服-……若不等《四世(同堂)》译完,我早就回国了。”28看来,一方面,是美国作家赛珍珠帮助老舍延长了签证,以使他能把翻译《离婚》和《四世同堂》的工作继续进行下去,即因为工作离不开;另一方面,老舍“现在回国也很不安全,因为他是个著名的民主人士,回去后不是被杀,至少也得被捕进监狱。”29只能继续等待。
  随着国内局势的日趋明朗,老舍回国的意象也越来越明显和确定。“到1949年,老舍对美国的种种事情越来越恼火,从艾伦·拉德和贝蒂·菲尔德担任主角的影片的剧本,到冰淇淋和可口可乐,他都感到厌烦。然而老舍最终做出回国的决定却并非易事,他是在1949年秋天做出这一决定的,当时共产党的胜利已经无可争议了。”30这是老舍做出回国决定的两个直接原因,而后者才是决定性的关键因素。

  “人民艺术家”(1949—1956)(3)

  据老舍的日本友人石垣绫子回忆,当1949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攻克上海的消息传到美国以后,老舍异常兴奋,打电话邀请他们到他所住的向友人借来的公寓,他要亲手烧菜招待大家。他们进门时,“便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剁菜的声音。老舍正系着围裙式的东西下厨做菜。他从唐人街买来了些鸭、叉烧、中国蔬菜、豆腐等,做了许多美味佳肴。”“更令我们惊奇的是这一天老舍实在精神特别的好。初次见面时那种郁郁闷闷的神情烟消云散。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两腮红鼓鼓的,声音也带着点劲儿。”“他用激动的声音说:‘中国不久将新获生了。’‘上海这个城市过去是一个集犯罪、间谍、通货膨胀等毒瘤于一身的地方。如今上海解放了,病巢正被一扫而空。就由此可知,共产党完全可以掌握好、治理好全中国。’”“可是与此相反,在美国由于麦克阿瑟政策的缘故,政府对思想上的压制迫害却愈加激烈。对此老舍用诙谐的语调批判说道:‘杜鲁门总统偷学了蒋介石政策可恶的做法。’”“老舍对我们说,中国知识分子的苦难是多么深,多么久。他很感慨地接着说:‘然而不管遭遇到什么苦难,我仍是中国的作家,光在美国写不出什么东西的。不和中国民众共同生活,耳畔消失了华语乡音,那么我写不出真正的文学作品。’”“我们将回去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说:‘中国已经有希望了。我要尽快回中国去。’原来这是一次临别的聚会。”31另外,从时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