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帝的五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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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明一代,像朱厚照这样带有流氓作风的天潢贵胄不止一个。因为朱元璋本身出身流氓,更因为他为他的后代规定了专做寄生虫的生活目标,那些在仆人堆里混大的不学无术的朱氏子孙,多表现出一脉相承的穷极无聊的流氓相。明代社会的流氓化趋势鲜明体现在贵族生活中。朱元璋的十三子代王,“早年作了许多蠢事就不必说了,到头发花白的年纪,还带着几个肖子,窄衣秃帽,游行市中,袖锤斧杀伤人,尽干些犯法害理的勾当。末子伊王封在洛阳,喜欢使棒弄刀,成天挟弹露剑,怒马驰逐郊外,人民逃避不及的亲自斫击。又喜欢把平民男女剥光衣服,看人家的窘样子,以为笑乐。”(吴晗《朱元璋传》)    
  吴晗提到的伊王传了六代到了六世孙朱典模时,居然还酷肖其祖。有一次忽然把洛阳城门关闭,派人在城中大抢民女。共抢得七百多人,留下九十人供他玩乐,其余的则叫其家人用银子来赎。    
  鲁王府的朱观定平常最爱嫖娼,有时在府中命下人裸体杂坐,以为戏乐。性情残暴,左右稍忤其意,就立即用锤斧击杀。    
  越到明代晚期,这种贵族流氓化的倾向就越加明显。弘治年间,代王朱桂的后代,辅国将军朱仕则,强占寺庙财产,被僧人告到地方官那里,巡按御史因此上疏参了他一本。朱仕则闻听此事,怀里藏了一把小刀,直奔巡按御史衙门,要求御史为他平反。御史不准,他从怀中抽出小刀,麻利地割下自己的右耳,扔到御史怀里,然后一个“撞羊头”把御史老爷撞个倒仰,把这位御史老爷弄得狼狈不堪,无法招架。最后还是衙门里人多,连推带劝,总算把这位瘟神弄走了。    
  十    
  不过,仅仅把朱厚照定义为“纨绔”是不恰当的。虽然有百种不争气,千个不着调,他身上却有着一样远远超越常人的地方:“武勇”。    
  在朱厚照的诸项天赋之中,最突出的是运动天赋。    
  因为天赋的神经类型和肌肉类型的优势,他的反应速度比寻常人快,协调能力也比寻常人好,从小就非常好动。他第一次骑马,就能在马身上控御自如;初学射箭,练几次就能射中红心。弘治皇帝对他好武是鼓励的,因为文武双全,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他指示为太子请了几位武师,教他学拳弄棒。朱厚照不爱读书,练起武来却能吃苦,也下过真工夫。加之良好的天赋,他的武功当时确实在一般武将之上。他对别的书不感兴趣,但独独对兵书战策能看得下去。    
  除了武功不俗外,朱厚照的胆量更是常人难及。他天生喜欢冒险,身子骨刚刚长成,他就迷上了一种特别刺激的游戏:搏虎驯豹。他身上不带任何护具,也从来不让别人在旁边保护,只身进入虎豹笼中,凭自己的敏捷和力量只手把它们制服在自己的身下。不久,他就成了一名熟练的驯兽师,不论哪里进贡来的猛兽,在他手下很快都变得服服帖帖。不过,再高明的驯兽师也有失手的时候,他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正德九年,他在训练一头新来的老虎时,本已驯服的老虎突然野性大发,把他扑在身下。等太监们冒死把他救出来时,他的胳膊大腿上已经被抓伤了好几处,伤口鲜血淋漓,有一处甚至深可见骨。然而,这次历险并没有吓倒他。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之后,他再进虎笼,到底把这只不听话的老虎彻底制服了。    
  朱厚照身边最亲近的人有两类,一类是太监,另一类就是军人。对于太监,朱厚照亲热是亲热,但一直以家仆视之;但对于军人,他亲近之中,还包含着尊敬和欣赏。当了皇帝之后,他轮流把那些驻守边疆的著名将军召入宫中,与他们较量武艺,畅谈兵书战策。在这些将军中,最有名的是江彬。此人因在镇压农民起义中战斗英勇而得到朱厚照的赏识。这位富于传奇色彩的将军身上有箭痕三处,其中一处贯穿面颊直到耳根。朱厚照和他一见如故,很快就同出同入,形影不离,成了一种近乎哥儿们的关系,平时相处,根本不讲君臣之礼。    
  在各种游戏当中,朱厚照唯一乐而不疲的是领兵打仗的游戏。做太子时,他就经常把太监们分成两拨,相互攻杀。做皇帝后,他的军事游戏玩得更为壮大。明代祖制,“边兵不能调内”,因为边兵粗犷难制,怕他们到了内地难以控制。可是朱厚照登基不久,就命令宣府兵和京城兵对调。因为开国日久,长期生活在城市的京城兵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味。只有那些饱经风霜、粗砺强悍的边兵才对朱厚照的胃口。他把这些边兵分为“侍卫上直军”和“内操军”,共计一万余人。他常常在皇城内举行大型内操,披坚执锐,指挥士兵,演习战法。皇城附近的人们经常能听到从城里传出的雄壮的喊杀声。      
正德:不愿做皇帝的人(7)    
  如果说朱厚照对皇帝的职责里对什么真感兴趣的话,那就是军事了。《尚书》说:“其克诘尔戎兵。”在远古,天子的职责是“唯祭与戎”,即主持祭祀和领兵打仗。朱厚照从小踢球射箭骑马打猎之所以受到弘治皇帝的纵容,也是因为有“练习武功”这面大幌子。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志向,朱厚照的志向从来不是做守成帝王,而是做指挥千军、横扫敌阵的大将军、大元帅。从当皇帝的第一天起,他就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率大军,征讨不服,立下赫赫战功。    
  应该说,朱厚照的这一理想与大明帝国的现实有某种契合之处。蒙古人一直是明朝的主要威胁。明成祖朱棣曾经五出塞北,也未能根本解决蒙古人的威胁。明成祖死后二十多年,他的重孙明英宗就在亲征蒙古的战役中被蒙古人俘虏。在那以后,边患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蒙古兵时常长驱入塞,大肆抢掠。正德十一年七月,蒙古兵又入寇白羊口,深入保安、新城一带,破城堡二十余座,杀掠三千七百四十九人,掠去牲畜二万三千五百头。这次入寇,使朱厚照决意亲征塞北,彻底打击一下蒙古势力。    
  应该说,正德年间也是打击蒙古势力的恰当时机。因为此时蒙古势力已经从全盛期跌落下来,正处于动荡不安的内斗之中。入寇中国的,就是其中一支在内斗中失利的部落。如果抓住这个战略机遇,狠狠打击一下蒙古骑兵,对于帝国的长治久安,无疑是大有好处的。    
  他这次之所以要前往边境,就是为了有机会观察敌情,以解除蒙古势力对大明王朝安全的威胁。这个事实说明,如果在他的兴趣和能力范围之内,他还是愿意履行皇帝的职责的。    
  十一    
  但是,和以往历次一样,群臣一致反对朱厚照的想法。    
  事实上,满朝的大臣们对朱厚照的练兵习武从来没有给予过肯定。在他们看来,守成之君和创业之君不同。守成之君的职责应该是固守祖宗基业,遵守祖宗成法,小心谨慎,保持天下在以往已经定型的轨道上安稳运转。对于已经享有一百多年长治久安的大明王朝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精力充沛对于此时的皇帝不一定是好事。所以,他们对少年皇帝的舞刀弄棒一直不以为然。而且,文官的这种态度里还包藏着集团的利益。他们认为,即使时有边患,也是枝节之事,不足大虑。治理天下的关键是宣扬圣教,使人心向化,遵规守纪,这是文臣的职责。而一旦大兴兵戈,势必导致重武轻文的局面,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反对的浪潮再一次包围了朱厚照。六科给事中黄钟进谏说:“臣闻控制夷狄,古有成法。况且皇帝的主要职责并不是带兵。《祖训》中说:‘后世子孙不可倚中国富强,贪一时之功,无故兴兵,杀伤人命。’蒙古人并不是心腹大患,皇帝何必自轻天子之尊,冒极大的风险,轻易出塞呢?如果皇帝万一有个意外,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    
  所以,在皇帝第一次出京的时候,朝廷迅速把消息通报给了居庸关的御史,才出现了皇帝被灰溜溜挡回来的一幕。    
  朱厚照并不放弃。他已经习惯了和文臣斗智斗勇。他把心腹太监们叫到一起,总结第一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半个月之后,他们又一次出发了。    
  这次他们选择了半夜时分,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京城。出了城,他们再也不敢像上一次那样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了,而是策马直奔居庸关。他们早已打听好,这几天御史张钦到白羊口巡视,不在关上。朱厚照派人与居庸关分守太监刘嵩事先建立了秘密联系,做了布置。果然,当他们来到关门时,居庸关关门大开,让皇帝顺利通过。过了居庸关,皇帝下了手敕,命令随身太监谷大用把守居庸关,守关官兵一律受大用节制,任何官员不许出关。    
  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京城中的大臣们到塞外来追他。    
  回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雄关,朱厚照哈哈大笑。这显然是一次漂亮的胜利。    
  十二    
  五天之后,皇帝一行来到了塞外孤城宣府。不久,从宣府传来消息说皇帝在宣府调度部队,准备和蒙古人作战。在大家将信将疑之际,一道诏书从宣府传来。    
  “近年以来,虏酋犯顺,屡害地方。今特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统率六军,随带人马,或攻或守。即写各地方制敕与之,使其必扫清腥膻,靖安民物。”    
  这道奇怪的圣旨让大臣们摸不着头脑。“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是谁,怎么谁也没听说过?经过传旨太监的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威武大将军是当今圣上给自己封的头衔。朱寿,就是朱厚照给自己起的新名。    
  四天之后,又一道谕旨送到了兵部。敕谕说:“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朱寿,亲统六师,为扫腥膻,安民保众,神功圣武,宜加显爵。今特加威武大将军公爵俸禄。仍谕吏户二部知之。”    
  这道圣旨更是让全北京城经纶满腹的大臣们头疼不已。在这道谕旨里,皇上自己给自己加大将军总兵官衔不算,又加封自己为公爵———镇国公,而且还要吏、户二部给自己发俸禄。俸禄定为岁支米五千石,在后军都督府带俸。    
  这两篇文字把大明王朝的官僚体系推进了一个不尴不尬的死角。不伦不类的圣旨仍然是圣旨。臣民们弄不清他们这位皇上是神经有问题还是存心拿天下人开心。不论是哪种情况,结论都不容乐观。因为,这个嘲弄礼制的人正是礼制社会的主人。这个蔑视纲常的人却是遵守纲常的天下人无条件服从的对象:君为臣纲。因为天经地义的规矩,他们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属于这个以破坏规矩为乐的人所有。大明王朝一瞬间有点迷茫了。    
  十三    
  逃到宣府的朱厚照感觉真是太好了。在这座塞外孤城,他总算摆脱了那些讨厌的文官。“镇国府”里,他终于逃脱了那些规矩和排场。他告诉手下人见他的时候不用参拜,他到哪儿去也不用前呼后拥,自己带上一两个随从随随便便就去了。他经常带着一两个人在这个小城的大街小巷或者荒郊野外随意走走。他喜欢北方质朴粗放的原野,喜欢这里格外开朗雄浑的天空,喜欢这里清冽的空气。    
  特别是刚刚给朝中大臣发去的两封诏书,让他想起来就想笑。他完全能想象得到大臣们阅读它们时脸上的迷茫表情。他要的就是这个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