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在一身+番外 作者:净月思华(晋江vip2013.12.28完结)
眼看着她失了理智一般,拔下簪子就要往自己身上刺下,他忙翻掌为刃切中她的颈侧,将她击晕过去,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在他怀里绵软欲坠,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灰沉沉的颜色,他的面容在她眼里忽远忽近,渐渐模糊……
寝殿里,太医们隔了帷幔为云静好诊脉,这一诊便诊了良久,竟还调来了尚寝女官,仔细查阅了彤史。
君少秦在一旁等得心急如焚,来回急急踱步,正要作之时,冯良却满脸喜色地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与其他太医一起跪下,竟连声给君少秦道喜!
君少秦有些懵,就听冯良回道,“微臣恭喜皇上,娘娘是又有了喜脉,因胎儿还未盈月,若非娘娘晕厥过去,还真不易察觉,只是娘娘如今脉象虚弱,尚需仔细调养,再不能受任何刺激,否则,一旦再次小产,只怕便是大劫。”
君少秦也不知听明白了没有,就傻傻地点头,似松了一口气,却又蓦地一震,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将冯良揪了起来,“你说什么?”
“微……微臣是说,娘娘又……又有了喜脉!”冯良被他这么一吓,都变结巴了。
这的确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喜事,云静好小产没多久,一向身子又弱,谁会想到,她竟这么快又有了身孕!
君少秦震惊之后便是狂喜,大步奔到床前,不顾宫人太医在侧,一手掀开床幔,小心翼翼地将还未醒来的云静好抱进怀里,手抚在她的腹上,似捧着易碎的轻瓷在掌心。
众人忙躬身退出,只有宁书远上前提醒,“皇上,您还是先派人去廷尉府接回朱颜吧,要不然,娘娘一醒来,又要跟您闹了。”
君少秦皱眉不语,只专注地看着云静好,也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睡着了也在哭,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眼尾滴下,淌入她浓密乌黑的鬓间,他低头将她鬓上的泪吻去,唇落在她的眼角,心钝钝地痛,似年久生锈的刀子缓慢在割。
这是他珍之惜之,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子,这是他立下誓言,愿为她遮风避雨,许她一世安宁的娇妻,此刻,他却只能看着她流泪,什么也做不了,他深沉的眼中,终于有了危险的波澜,一时间杀意扑面。
“朕亲自去接朱颜,你去传旨,令阿兽执虎符暂时接掌禁军,封闭京畿十二门,全城戒严,不得出入!令神武将军沈光烈带兵护卫大内,严密监视含章殿,若有异动,立刻回朕,另加派人手看护乾元殿,任何人不得接近!令护国将军裴勇屯守城外,时刻备战!”
宁书远一听这话便知道,皇帝终于要向长公主下手了!近几年,长公主私自豢养死士,暗中拉拢军中将领,谋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这段日子更是动作频繁,竟借回宫之机,将死士全调进了内廷,又暗通忽律,妄想借忽律的兵马对抗裴勇的大军,皇帝容忍至今,一再让步,百般妥协,是敬她为尊长,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忘乎所以!
宁书远道了一声“是”,却又有些不安,“皇上,据微臣所知,沈光烈和裴勇虽然忠心,但两人军中的将领,却又不少与长公主交情颇深……”
“无妨。”君少秦站起身,替云静好盖上衾被,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清清淡淡地道,“朕的江山,凭她收买几个废物,便能拿了去,那还要朕何用?”
宁书远不再多话,领命而去。
君少秦又陪了云静好一会儿,才出了寝殿,太医说,云静好服了药,要到夜里才会醒来,他只要在云静好醒来前带回朱颜,误会就能解开了。
在他离开后,乾元殿恢复了宁静,到了傍晚,小顺子送了饮食茶水过来,又点燃了殿里的连枝紫铜灯,见云静好还未醒来,他便又退了出去,刚合上殿门,就听见侍卫一声暴喝,“是谁!”
烛火大亮,他疾步趋前,竟见左右侍卫正将江映月团团围在中间,他忙喝住侍卫,手持拂尘向江映月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小主到乾元殿来有何事?”
江映月还是一身黄衫的打扮,广袖微展,垂髻上坠下几缕银丝流苏,衬在她红润细腻的脸上,在烛火的映照之下,当真是俏丽无比,她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巧笑嫣然道,“听闻皇贵妃娘娘有了身孕,我特地亲手做了些蜜饯来恭喜娘娘,这些蜜饯里放了我自制的柑枣糖,比宫里头原有的味道要好上许多,娘娘如有心神不宁,胸闷郁结什么的,吃上一些或泡茶饮了,晚上睡觉都可安稳一些呢!”
她还真是殷勤,下午太医才诊出皇贵妃有孕,她傍晚就送来了食盒,这般用尽心思,里面保不齐有银针也测不出的东西……小顺子这么想着,便不由抬了抬眼皮,朝她望了过去,却见她眉目含笑,眼神纯如净水,全不见一丝心机,他便垂目道,“小主可真有心,只是娘娘这会儿还没醒,奴才也不敢代娘娘收下食盒,不如小主明日再来一趟吧。”
江映月原是精乖之人,听清了他语意之中的谨慎提防,唯有笑笑,道,“既如此,那我便明日再来,说起来娘娘才小产不久,这一胎是要格外仔细的,我明日再煮些银耳羹拿来,最是补气养神的,娘娘一定爱吃。”
她天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言语之中没有一丝的不满,反倒像是真的在关心云静好,小顺子便也不说其他,只亲自送了她出去。
这时,有太医院的医侍送了草药过来,因云静好每天都要浸浴药汤,故太医院会定时命医侍送来大量草药,由乾元殿的宫人熬煮好,再侍候云静好沐浴。
小顺子看了看那背着草药篓萝的医侍,也没太在意,只急急地就回了寝殿值守,倒是江映月驻足停下,多看了几眼那医侍。
在太医院侍候的奴才,有医女和医侍,其中医侍负责送药和煎药,因常与后妃接触,便只能是净了身的太监,但眼前这个医侍未免也长得太高大俊美了,彷如画中人一般风姿绰约。
她心中起了疑,却没声张,,于她来说,这乾元殿是越乱越好,最好是混进来一两个刺客,要了云静好的命,那才痛快呢!
半个时辰后,果真应了她的诅咒!
乾元殿乱了,真真是乱了!
君少秦亲自将朱颜和何姑姑带回了宫,谁知,一回寝殿,却瞧见那躺在龙榻上的竟是个才死不久的宫女,而云静好则消失不见了!
神武将军沈光烈当即传下闭宫口谕,命宫门落锁,各宫禁避,后妃所居宫室逐一接受搜查,内外人等不得出入,谁若违逆圣谕,阻挠搜查,斩立决
59《三千宠爱在一身》
神武将军沈光烈当即传下闭宫口谕;命宫门落锁,各宫禁避;后妃所居宫室逐一接受搜查,内外人等不得出入;谁若违逆圣谕;阻挠搜查,斩立决!
一时间;森严列阵的军队将整个皇宫围作了铁桶一般;火光映着夜空;照得刀兵甲胄一片雪亮,森森迫人。
彼时,长公主才吃了燕窝睡下;恍惚梦见云初时从外走来;浅笑着轻抚她的脸颊,唤了她一声,“令婉。”她倚在他怀里,贪恋地嗅着他身上极淡的杜若香气,泪水湿透他的衣襟,“初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我不会走……”他低低地保证,捧起她的脸,含住她的双唇,那样温柔,那样珍视,眸色缱绻迷离,“令婉,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不会再丢下我吗?”她抱紧了他,定定地看他,不由得痴了,“不要骗我,初时,在梦里,你骗了我好多次了,一醒来,,便还是我一个人,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不走,你好好睡。”他温柔地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若有一天,孩子都大了,我便带你去遨游四方,去看东海浩瀚,看大漠孤烟,看江南烟雨,看西蜀险峻,等你累了,不想再走了,我便亲手盖一座院落给你,周围种满你喜欢的花树,我在树下作画,你在旁边看着,此生静好,不离不弃……”
她双眸含泪,在他怀里,心莫名变得静定,“我没忘,你说过的话,我都没忘……初时,我现在就好累,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一处风光如画的地方,那里只有你跟我,谁也不能打扰。”
他点头,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耳边柔声道,,“若累了,便别再逼自己,也别再逼孩子……念初那孩子,自小安稳沉静,你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他孝顺听话,但你为他选的路,却未必是他真心想要的。至于静好,那孩子生下来便多灾多难,没一日过得好的,我亏欠她太多,如今她愿意怎样,你就随她吧,千万别再让她受苦,就算是我求你……”
他的声音有一些飘忽,忽然像隔得很远很远,她再想抓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了,殿阁里空落落寥无一人,她的手无法遏制地颤抖着,眼泪像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怅然醒转,她伸手拭去满脸的泪,却听见殿外一阵喧哗人声,有宫人回道,“殿下,乾元殿皇贵妃被刺客掳走了!”
一听这话,她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掀了帷帐,将外袍一披,急急地出了寝殿。
白天时,她施了离间计,使得云静好恨透了君少秦,对君少秦彻底死心了,她原计划着,明日便设法将云静好送出宫去,以逃离君少秦为由,劝服云静好先跟忽律去往大漠,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忽然杀出了个刺客?
若阿好真出了什么事,他日九泉之下,她要如何面对云初时?她只觉心中像被戳了一刀似的,不觉“哇”地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宫人慌慌忙忙上前搀扶,她只急问道,“皇帝眼下何在?”
那宫人颤着嗓子道,“皇上现在还在乾元殿,皇贵妃被掳走后,皇上龙颜震怒,即刻便命神武将军沈光烈带兵封闭大内,全宫上下禁闭搜寻,而在乾元殿值守的奴才连侍卫一共三十余人,除小顺子公公外,已全被皇上杖毙于殿前,如今那边正乱成一团,殿下快去瞧瞧吧……”
她点头,唤来了心腹,吩咐不要惊动君念初,随即领了人便出了含章殿,谁知,才下玉阶便被人拦下了!
神武将军沈光烈一身黑铁重甲,率亲卫将领单膝跪地,一开口嗓音洪亮道,“请殿下止步,皇上有令,全宫禁严,任何人不得擅离居所!”
长公主冷笑,仍是踏前了一步,喝道,“你让开!”
沈光烈奉旨前来,哪管她是什么身份,竟同样不让步,当即拔出了佩刀!
一旁宫人大惊,慌忙护在长公主身前,一个稍微胆大的太监当下惊怒叱喝,“大胆,你们反了不成!殿下驾前拔刀,是犯上死罪,按律当诛……”他话未说完,就见沈光烈忽地手起刀落,他只觉颈上一凉,一蓬血雨过后,他看到自己的目光距地面越来越近,还来不及意识到死亡,他便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在一瞬间倒了下去!
长公主脸色剧变,惊得瞳仁剧睁,一瞬不瞬地看着滚落在她脚边的人头,被这血腥刺激得眼前一黑,猛地载倒在地晕死过去!
同一时间,先前那送草药去乾元殿的俊美医侍,却在御花园的僻静处换了一身夜行衣,而他,正是失踪了一段日子的沈青岩,他如今虽顺利潜入宫中,掳走了云静好,却又因侍卫在全宫搜索而走不了。
在他身旁,有一个装满了草药的篓箩,他换好了衣裳,便来到箩边,仔细用手去拨开了那些草药,触手之处,便摸到了云静好柔软的头。
她昏睡到这会儿才醒来,感觉到有手指轻轻地滑上她的脸庞,朦胧睁眼,却仿佛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物,“师兄,怎么是你?”她慌忙从箩中站了起来,隐约听见远处脚步声急,像是侍卫追了过来。
“想你了,便来看看你。”沈青岩缓步逼近,目光深凉,如同他微哑的语声。
云静好下意识退后半步,“你……”
后面的话语还来不及出口,他便猛然将她拽人怀抱,在她毫无防备之际,便将一早备好的方帕蒙上了她的口鼻,那方帕带着一股浓香,传进鼻中,不过一瞬,她便软倒在他怀里,手足麻木,不能动弹,口里也说不出话来,但她此时心中却是明白,知道自己落在沈青岩手里,肯定不能善了。
却说这沈青岩背了云静好,才出了御花园,就见前面人影憧憧,沈光烈的人果然往这边来了,到处都是灯火,根本无处可藏,他随即一咬牙,别无选择地躲进了最近的承淑殿。
这承淑殿住着宛淑妃和江映月,因两人都是没有圣眷的,是故这承淑殿如今已等同于冷宫。
当下宛淑妃正值身上不自在,躺了许久也没能睡着,便唤了心腹宫女陪她说话,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