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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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梭,你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突然发出了一声狂吼,海青舞霍然回头,她正好看到被自己摔到地上的风影楼,连滚带爬的扑了出去,正好接住了摇摇欲坠,再也无法凭自己地力量,再支撑住身体的黑梭。
从实际年龄上来说,黑梭已经比风影楼要大出将近十岁,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将近三十年了。它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到现在更瘦得皮包骨头,静静卧在地上,都可以清楚看到在惨不忍睹的皮毛下,那一根根过分突起的骨骼。
它老了,它已经老得快走不动了,它地牙齿也掉光了,现在每天只能吃煮得很烂,又要小心捣碎的食物。
但是也许它清楚今天对风影楼意味着什么,它陪着风影楼一起来到了赛场,它目送着再没有任何退路的风影楼走进了那片群山密林,在后面的十个小时里,无论旁人怎么劝说,哪怕是薛宁波教官蹲下来,一遍遍的轻轻抚摸它并不光滑,更早已经失去了健康色泽的皮毛,不停的软语轻求,它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昂着相对它的身体而言,已经有点不胜负荷的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严肃与认真,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最后李向商微微向薛宁波摇头,李向商低声道:“你忘记了吗,它是一个老兵。”
黑梭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眠不休,真的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它支撑住了自己伤痕累累,早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
当风影楼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帘中时,最先发现他地黑梭,却没有主动跑上去,它就像是六年来那一个个陪伴风影楼度过的夜晚般,带着它特有的沉默与从容,睁着自己那双黑白分明中,已经透着几分混浊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风影楼。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的接近,看着他扑进雷洪飞的怀里放声哭泣。
黑梭当然不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但是看着如此容光焕发,看着眼泪与欢笑齐飞的风影楼,它这条走过了将近三十年风风雨雨的老军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风影楼这个经常在夜人静地夜晚,抱着它失声痛哭的大男孩,终于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也是最孤独的一段岁月,终于重新找到了属于他的骄傲与尊严?!
当风影楼的目光终于落到黑梭身上时,他看到了一个永远再也无法忘怀地画面……
黑梭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正在对他快乐的欢笑,如果说动物也有自己地情,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地话,在黑梭的“脸”,在它地眼睛里扬起的,分明就是一个无悔此生的飘逸笑容!
黑梭倒进了风影楼的怀里。
看着泪如雨下,不停对自己放声疾呼的风影楼,黑梭伸出了舌头,似乎想要舔一下风影楼眼角的泪痕,似乎想要最后再安慰一次风影楼,但是这位曾经在战场上立下不朽军功的军犬,在它生命最后的时刻,却连这最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没有再做到。
“嗥唔……”
就是在这样一声充满留恋与不舍,却再无遗憾的低鸣声中,黑梭终于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它那双大眼睛。任由它的身体,在风影楼的怀里一点点的变冷。
黑梭死了!
在风影楼最得意,最神采飞扬的时候,它死了。抱着黑梭这个对他而言,亦师亦友的知己,风影楼彻底傻了。
“其实以黑梭的状况,它早就应该撑不住了,但是它却撑住了一天又一天。”
薛宁波蹲在风影楼的身边,低声道:“它就是不放心你啊!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今天它坚持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不但是要迎接你,更是要向你道别。风影楼,我真的很开心,你和黑梭都坚持到了最后一刻,黑梭在临走之前,已经了无牵挂,你这个朋友和知己,难道不应该为黑梭这样一位老兵的结局,而感到高兴吗?!”
第三卷 过河小卒 第五十六章 我错了!
别怀疑~真的没有存稿一晚上写出来的有了竞争鸡血似的竟然一晚上突出来一万五~)
“对了,风影楼把你通过考核的凭证给我。/首/发虽然你彻底消灭了身后的追兵,但是这场补考,比的不是消灭敌人数量,想要顺利过关,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臂标。”
听着薛宁波教官在耳边温柔的低语,抱着黑梭,全身都在颤抖的风影楼,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一个“臂标”递给了薛宁波。就在薛宁波直立起身体,准备把这件通过考核的信物,交到负责比赛记录的助理教官手里时,竟然又有一个“臂标”,举到了她的面前。
薛宁波略略一愣,但是她仍然伸手接过了风影楼递过来的第二个信物。看到在这种情况下,风影楼竟然又机械性的把手插进了口袋里,不断摸索着,薛宁波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伸脚轻轻碰触了风影楼一下。
但是在这个时候,精神都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起来的风影楼,又怎么可能留意薛宁波教官这无足轻重的轻轻一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第三个信物。
望着手里的三个臂标,这一次就连薛宁波的脸色都变了。
三个信物,这场考核赛中只有三个可以顺利过关的信物,而风影楼单枪匹马,孤立无援,一边要应付占据绝对优势敌人如影附体地追杀,创造出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战绩,一边竟然还能成功收集齐了赛场上所有信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风影楼的军事技术已经出类拔萃到了登峰造极?
说明风影楼必然会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强势崛起?
说明风影楼这个种子学员。果然是名负其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风影楼仍然呆呆地抱着黑梭坐在地上。他根本没有注意周围地一切。但是雷洪飞却清楚地看到。所有人地脸色都变了。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咳嗽地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都静静地看着薛宁波手中地三个过关信物。雷洪飞更在几位脸色阴沉如水地重量级教官身后。看到了那些高年级学员眼睛里。根本不加掩饰地排斥。
那种千夫所视。那种绝对地排斥甚至是厌恶。比起风影楼在六年前被陈徒步打倒。所面对地一切。强烈了何止十倍?!
雷洪飞霍然扭头。当他把询问和寻助地目光落到海青舞地脸上。就连雷洪飞都彻底呆住了。因为他竟然在海青舞地脸上。看到了不能抑制地惊慌。
虽然雷洪飞已经开始接触中级军事训练。但是他这个接连跳级才走到今天这个程度地学员。终究在学校里也只呆了六年罢了。有些课程他到现在还没有接触。或者说。雷洪飞对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地了解。和陈徒步、龙王、风影楼这些刚刚通过初级考核地学员。实质上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雷洪飞根本不知道。这三个臂标加在一起。究竟有什么力量。竟然能让海青舞都猛然变色。
就是在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中,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风影楼,你干得真不错啊。”
说话的人是莫天,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蕴含地份量。
看到风影楼仍然抱着黑梭的尸体,呆呆坐在地上,莫天没有再说话,他似乎就连再和风影楼说话地兴趣都没有了,他走到风影楼面前,突然劈手夺过了风影楼怀里的黑梭,然后珍而重之地把它交到了薛宁波手上。“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记得把它得地军功章,一起带上,那是它身为一个老兵的证明。”
“把黑梭还给我。”
听到风影楼的低语,莫天一巴掌狠狠回扇过去,他这一巴扇再也没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鲜血猛然从风影楼的嘴角飞溅而起。
风影楼总算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他捂着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彻底失去知觉的脸,莫明其妙的瞪大了双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周围那些学员,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来的竟然是绝对的冷漠!
但是风影楼的注意,还是很快就落到了黑梭身上,他脱口叫道:“把黑梭还我!”
“你配吗?”
莫天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风影楼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样的大,大得几乎要把风影楼生生拽得双脚离地了,他瞪着风影楼,沉声道:“黑梭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像你这种垃圾中的垃圾,凭什么要我把黑梭给你?你又凭什么认为,黑梭你就是你的?!”
风影楼用力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下手毫不留情,眼睛里更写满厌恶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六年前,带着淡淡歉意与温柔,坐在他的病床前,陪他一起唱“革命军人个个要老婆,你要我要没有那么多,遵守纪律一人发一个,调皮捣蛋发个老太婆”流氓军歌的莫天教官?真的是那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他,一直默默教导着他的……不是大坏蛋的大坏蛋?!
风影楼把目光落到了薛宁波的脸上,迎着他充满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薛宁波咬住了嘴唇,略略一犹豫,她最后竟然就那样霍然转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离开了风影楼视线能够触及的范围。
“我究竟做了什么,大坏蛋这样对我,就连薛宁波姐姐都不管我了?”
这样的想法还在心里转动,莫天突然说出来的话,就让风影楼在瞬间,就全身冰冷得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地力量,“风影楼,你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吧。”
风影楼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离开第五特殊部队?”
“明天你一大早就离开,我希望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选了你这样的人为种子学员,甚至还亲自指导了你六年……”
当着风影楼的面,莫天举
刚刚从薛宁波手中接过的三枚臂标,将它们抛到了:以为这样的经历为耻,深以为耻!”
“风影楼,快向教官,向在场所有人道歉啊!”
背后传来了海青舞焦急的喊声,风影楼却是不解的眨着眼睛。
“你看看他地样子,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你又要他怎么道歉?”
风影楼第一次在莫天的脸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讽笑容,他突然问道:“风影楼,你听过路边草鞋的故事吗?”
风影楼茫然的摇头。
“好,好,好,”莫天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瞪着风影楼,道:“那就让我这个做了你六年师父的教官,给你上在第五特殊部队地最后一堂课吧!”
“古时候人们都很穷,除了达官显贵,绝大多数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长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脚上地草鞋穿破了,而他们身上还有新的草鞋,他们就会换上新草鞋后,把旧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边。我亲自挑选地种子学员风影楼,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风影楼继续茫然的摇头,他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他更无法理解,那些路人为什么已经换上了新的草鞋,还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边上,随手丢掉,难道不是更好吗?
“因为……”莫天盯着风影楼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其他路人,也许穷得连新草鞋都没有了!他们留下地草鞋是破,但是也许后来者,就可以用他们留下的草鞋,勉强拼出一双能继续穿上,继续走下去地草鞋!他们这些路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更不会知道,彼此受了谁的恩惠,但是他们却都这么做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地明白,这样帮别人,就是在帮自己!”
风影楼的身体不由狠狠一颤,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不想被淘汰,难道别人想被淘汰吗?我们都知道,你在学校里受过委屈,我们都知道,你受过气,有过怨,所以你和陈徒步他们在大山里打起了游击战,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这些我们身为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纵容,但是……”
说到这里,莫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指着风影楼地鼻子,嘶声狂吼道:“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会不会因为对同伴有怨有气,在找到一个补给点的时候,明明知道用不了,明明知道还有别人需要,却把里面的东西拿得干干净净?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都成为了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军的指挥官,当友军部队被敌人包围,需要你支援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因为你的气你的怨,而选择冷眼旁观?!”
风影楼拼命的摇头,他不会见死不救,他更不会为了有气有怨,就把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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