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传奇)+番外 作者:lucythevampire(晋江2014-04-06完结)
“如果真的是诚节派人所为,第一,当初尼南为什么要把我阿爸从诚节手中救回来;第二,如果真是诚节派来的,为什么要留下这把匕首为证。”
“小姐,八成是尼南为了争取您和诏主的信任,和诚节故意演的那番戏。至于,留下匕首,南诏人猖狂无比,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抢走了铎鞘,故意留下匕首,这是对我们越析的挑衅!”侍卫长越说越激动。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尤米捏着衣角嗫嚅着说。
“什么事,说吧。”
“前段时间姜夷小姐来的时候,有一次,我不小心听见姜夷小姐在和尼南争论什么问题,隐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计划……什么赶紧……什么郡王之类。当时没太听清楚,怕是我自己听错了,也没敢跟小姐说。小姐,都是我的错,你责怪尤米吧。”尤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怪你,你起来吧。”苏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
第 17 章
如噩梦般的十天终于过去了。
十天前,苏抹有最疼爱她的阿爸,越析诏有最睿智的诏主;十天前,苏抹有尼南宽宽的肩膀可以依靠。现在,阿爸只剩下泥土中一捧冷冷的灰,和银瓶中的两只耳朵;尼南变成了杀他阿爸,偷走铎鞘的南诏狗贼。
权利的欲望,就像冬日里深深埋在泥土下的种子,只等到合适的阳光雨露,就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快得如雨后春笋。
阿爸入土后的第七天,施浪和浪穹两诏出兵攻打越析,越析诏的大将军乌汗不但没有出兵迎敌,反而带兵进了宾川城,包围了诏主的宅院。乌汗做够了越析的大将军,他现在想要做诏主。
“乌汗,我阿爸在世的时候,待你不薄,当初是谁从吐蕃人的手里救下的你,是谁提拔你做了大将军。现在阿爸尸骨未寒,浪诏大兵压境,你不但不出兵抗敌,反而做出这样的天理不容的事来!”
“乌汗忘不了然诏主的恩情,乌汗也不会做对不起越析诏的事。然诏主既然让尼南那个狗贼所害,越析不能一日无主,放眼全诏,还有谁比乌汗坐这个位子更合适。等乌汗坐上这诏主的位子,立即起兵迎敌,定打得浪诏片甲不留。”
“你住口,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许谣言惑众。”
“小姐不用护着自己的夫婿了,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查的。现在重要的是,立一个能当得起重任的诏主,追查尼南狗贼的下落,为老诏主报仇,取回铎鞘,抗击浪诏。”
“多谢乌汗将军费心,我阿爸的仇我自己会报,我自己的夫婿我自己去找,如果当真是他所为,我也绝不会姑息。铎鞘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我自会将它追回。但是这些家事,还轮不着大将军你这个外人插手。我阿爸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在,诏主的位置还轮不到你。将军只要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就好了。”
“小姐姑息不姑息南诏的狗贼,我们说不上来。但是铎鞘是越析诏的宝物,夺回铎鞘也不是家事,是全越析诏的事。”
“放肆!”
“嘿嘿,不是乌汗瞧不起人,就算小姐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气。”
“混蛋,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还是南诏的大小姐?过了今日,哼哼……你如果老老实实地,乌汗看在老诏主的面子上,给你个好出路,如果不老实,别怪乌汗不客气。”
“来人哪,把这个口出狂言的畜生拉出去!”
“小姐省了这份心吧,整个宾川城已经被我包围了。看在老诏主的面子上,给小姐一晚上时间收拾打点,明日一早,乌汗再回来。再晚,就怕浪诏的人打到宾川城下了。”
“乌汗,你也是一条堂堂的麽些汉子,你就眼睁睁看着浪诏的人践踏越析的土地,欺辱越析的人民吗?!”
“小姐放心,等浪诏的人攻进了宾川城,杀了小姐,乌汗到时候定会再将宾川夺回来,替小姐报仇的。”
“无耻的小人!”
“大小姐爱说什么都好。反正诏主这个位子,乌汗是坐定了。”
“我如果不让呢?”
“那就别怪乌汗不客气。”
乌汗的话音未落,他突然长臂一伸,将站在苏抹身旁的尤米一把揪了过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咔嚓’一声,乌汗双手一扭,尤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啊!,乌汗你疯了,你做什么。”
“哈哈……大小姐看见了,如果明日一早乌汗回来,大小姐还在的话,就是这个小丫头的下场,哈哈……”
“尤米!尤米!……”
苏抹不敢相信,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一眨眼的功夫,尤米就失去了性命,她跪在尤米身旁,不停地摇着她慢慢变冷的身体。
“哈哈……大家看见了,就这么个哭哭啼啼的黄毛丫头,怎么做越析诏的诏主,怎么带兵打仗。”
“我是个女子,不错,但是我身上流着的是麽些人的血,是我阿爸的血。我在这里生,这里长,我爱我的族人胜过一切,我会尽我的全部力量去保护越析。不错,乌汗你是个男人,比我有力气,比我会打仗,但是你以为靠残暴和恐吓就能做好诏主吗?”
“哼,做不做得了诏主,咱们走着瞧。”
深夜,苏抹站在阿爸的画像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死,也不能把诏主的位子拱手让人。
“阿爸,你在天有灵,帮帮苏抹吧,你真的是尼南害死的吗?你告诉苏抹。”
“尼南,不是你害死的阿爸,拿走的铎鞘,对不对,他们都在冤枉你。你告诉我。”
空旷的院子里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
寂静的夜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来到府院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吓得苏抹一个激灵。乌汗不是说好明早再回来的吗,怎么出尔反尔,现在就来了。‘哼,跟一个小人谈什么诚信’,苏抹自己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抿好了散乱的头发,整理好褶皱的衣襟,苏抹直直地站在院中间,迎接来人。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粗壮的人影走了进来。苏抹有些吃惊,怎么只有一个人?下一刻,她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乌汗。苏抹借着火把的光线仔细看去,来人一身皮甲,身材不高却很壮硕,满脸的络腮胡子,手中提了个袋子。苏抹觉得此人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没想出来是谁。
来人几步走到苏抹的面前,将手中的袋子举到苏抹的面前,一语不发地看着苏抹。苏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说话,也没伸手去接。
“小姐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听到来人说话的声音,苏抹突然醒悟,此人是越析的副将军…波冲,也是乌汗的副手。上次他们救回阿爸时,就是波冲带的后援接应的,只是当时波冲没留这满脸的胡子,所以苏抹一时没认出来。
“波冲将军,这么晚了,何事?可是乌汗将军派你来的?”
波冲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打开了袋子,抖了抖。一个圆圆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了苏抹的脚下。
苏抹低头看去,只觉得是个黑乎乎的球,接着火把的光看不分明。一阵风吹过,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苏抹突然看清,原来脚下的是个人头。黑黑的夜,摇曳的火光,血肉模糊的人头,苏抹吓得全身僵硬。不知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尼南的头,想到这里,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但是苏抹不愿在乌汗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硬做镇定,鼓起勇气,又仔细看了看。暗暗松了口气,并不是尼南,隐约是乌汗的样子。
苏抹迷惑了,抬起头,询问的目光看着波冲,“波冲将军,这个是……?”
“没错,是乌汗的头。”
“是谁杀的乌汗?”
“除了我波冲,还有谁。”
苏抹让这个突然的变化打得有些懵,脑中快速地盘旋着,不知道波冲此举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又怕是乌汗设的陷阱。看着眼前波冲略有些得意的表情,苏抹明白了,波冲是想替乌汗的位子,杀了乌汗来邀功。
“波冲副将军,现在开始,你就是越析诏的大将军。”
“波冲对将军的位子不敢兴趣。”
“那将军想要什么?”
“波冲想要大小姐。”
“你疯了吗,我有夫婿了。”苏抹万没想到,波冲提出这么个要求。
“小姐还把那个谋害诏主,偷走铎鞘的南诏狗贼叫做夫婿吗?”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清。”
“那如果小姐查清,的确是尼南所为,波冲……”
“为什么?你也是冲着诏主的位子来的,是吗?”
“是,也不是。波冲仰慕小姐已久。”
“仰慕我的人我都要嫁吗,那我怎么嫁得过来。”
“仰慕小姐的人虽多,但是像波冲这样情有独钟,能助小姐击退浪诏大军的人,可就没那么多了。”
“波冲,你觉得自己比乌汗好到哪里去了吗?”
“小姐不要误会波冲。波冲是真心实意地仰慕小姐,想帮助小姐。”
“哼……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那小姐如今想要如何应对大兵压境的浪诏?”
“你这算是威胁吗?”
“小姐非要这么想,波冲也没办法。日久见人心,以后小姐就知道了,波冲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会对小姐好的。”
“我如果不答应呢?”
“小姐仔细考虑一下,小姐一个女孩子家,自己一个人如何管得了越析诏,更不要谈带兵打仗。今日出了一个乌汗,明日就会有一个汗乌。这次有波冲帮助小姐,明日波冲不在,谁还帮得了小姐。波冲不是贪心的人,是一心一意仰慕小姐,想帮助小姐。如果小姐嫁了波冲,以后越析的兵权,波冲和小姐一人一半。越析大小事情,波冲万事都和小姐一起商量着来。小姐要是实在不愿意,波冲也不强求。”
“你让我考虑一下。”
苏抹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考虑,因为她没有选择。每当想起波冲那得意又傲慢的表情,她就气得浑身乱颤,但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波冲说的对,她现在没有更好的出路,浪诏大兵压境,没有军队,她就束手无策。只要退了敌军,只要越析还在,只要她还掌权,就有余地,有办法可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波冲,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小姐请讲。”
“只要一日查不到真凶,拿不回铎鞘,我就不会和你同房。”
“一言为定。”
“好,波冲将军,你的凯旋之日,就是我们俩成婚之时。”
第 18 章
五月初五,南诏,邆赕南北夹击,大败河蛮。
西洱河畔,大和城外,尸横遍地。残甲断剑,散落在齐膝高的蔓草中,反射着嗜血的苍白月光。西洱河血红色的浪花翻滚,拍打着被鲜血浸透的河岸。呻吟哀嚎之声隐隐传来。
山丘上,冰凉的夜风,夹着腐败,血腥的味道呼啸而过。
阁逻凤拢了拢被风吹得翻飞的披风,看着山下的士兵们清点血洗过后的凄迷沙场。不自觉地用手揉了揉两臂上的旧伤。
身后传来一阵疲惫的脚步声,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落在阁逻凤的肩头。
“凤儿,你的蛊毒刚刚褪净,臂上的伤还没痊愈,回营帐去休息吧,剩下的事让他们去处理。”
“父王,我没事,还撑得住。河蛮的残部往北逃窜,诚节主动请缨追击残寇,我让他去了。”
“好,他愿意去便让他去吧,只要他把握得住,明白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就好。唉,要是诚节有你一半的才智,我也不用这么费心了。”
“父王莫要折煞儿臣,儿臣此次没有拿到铎鞘,心中愧疚,还请父王责罚。”
“凤儿你不要想这么多,铎鞘本就是个莫须有的东西,有了更好,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当真有传说的那么神,这几百年来越析诏早就兴风作浪了。你好好把你的伤养好,父王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出力。”
“父王是指大厘城?”
“还是凤儿最了解我的心意。对,此战我们虽得了大和城和阳苴咩城,但是大厘城让咩罗皮得了去,虽说是我答应给他的,但是我总是不甘心,大厘城我们早晚要拿回来。”
“儿臣明白,父王放心,不出半年,大厘城必定归南诏所有。”
“大厘城这件事,不要太莽撞,毕竟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要给其他几诏落下什么口舌把柄。”
“儿臣明白。”
“昨日探子来报,施浪和浪穹的军队已经在西洱河的东岸扎营了。”
“哦?为什么,我以为他们打的是闪电出击的牌,想趁越析诏诏主去世的时机,打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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