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
“绑徐将军的女儿,太危险。”
“不狠不吃粉!绑来他的女儿,徐将军还有啥话说。”洪光宗说,他计划把将军的女儿绑?span class=yqlink》仙剑菀怀鲇⑿劬让赖南贰?/p》
黄笑天划呛(醒腔),这事儿大当家的早思熟想透,即要干啦。二柜放弃劝阻,反过来帮助他实施这一冒险刺激的计划。
树阴下,他们缜密了计划,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阴谋故事的梗概是这样:黄笑天带人下山去绑人,将票弄进白狼山,洪光宗独闯羁押地救出徐小姐,带到一个山洞,外边有人追杀,他为保护小姐负伤,最后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送她回将军府。
“山洞里……最好是生米做成熟饭。”黄笑天说。
“看情况啦。”洪光宗何尝不想如此,说见机行事也比较客观,未曾谋面的徐小姐性格是刚烈是温顺尚不知晓。他说,“二弟,我们去看看那个洞。”
两匹马钻进密林,过了一会儿,见到鹅头峰旁边的那个山洞出现,洪光宗在马背上说:“到时候,我把她带到这里。”
黄笑天说得更具体一些:“洞里潮不潮,用不用铺些草?”
“只和她在里边呆一夜,问题不大。二弟,这出戏演成演砸,全靠你啦。”
“放心吧,大哥,我会安排好的。”
“你哪天下山请观音?”
“后天吧。”黄笑天说,“我拔几个字码(挑选几个人)。”
亮子里镇商业街,买卖店铺分立两侧,店幌儿招招店幌儿招招:传统的幌子极富民族特色,装饰具浓厚民间色彩,花纹有雷纹、钱纹、龙纹、水纹等;图案有动物龟、蝙蝠、鹤、鹿、熊、蝴蝶等;植物有石榴、桃、竹、松、梅、兰、葫芦、罂粟等;文字主要有:双喜字、福字、寿字等……黄笑天带三个胡子装扮买卖人,牵着马混迹在人流之中,走进大车店。
掌柜的笑脸相迎道:“欢迎几位老板光临敝店。”
“我们四人住一个包间。”黄笑天说。
掌柜的舌巧如簧道:“正好有一个高间给您们留着……几位吃包伙,还是?”
“我们到街上吃馆子,噢,把我们的马好好喂着。”黄笑天说。
“好嘞。”掌柜的应着,说,“请!”黄笑天等人跟着他去了房间,掌柜的说,“晚上本店有二人转。”
大车店的夜晚,房间没点灯,视物影影绰绰。四人躺在火炕上,暗红
的火亮一闪一闪,有人抽烟,窗外不时有唱二人转的声音传进来:
王二姐坐绣楼眼泪汪汪啊,
忽想起我的二哥张相公……
“操他六舅的,唱得恁闹心!”胡子骂道。
深山老峪里呆着,听见雌性动物的声音是鸟啁啾,或是林蛙的鼓噪,浪声浪气的女人砸开欲望之堤……黄笑天说:“弟兄们,此事办成了,大当家的破戒赏你去逛把窑子。”
“亮子里镇最好的窑子是心乐堂,听说是大鼻子(俄国人)入股开的,洋荤呢!”一个胡子说,他曾望过一眼堂子,记住一件东西,说,“房顶上挂一块木头片子。”
《出卖》第三章(3)
“那是木浴巾,俄国窑子的幌子。”黄笑天说,“心乐堂挂羊头卖狗肉,招揽顾客而已,只老鸨子一个人是大鼻子,连大茶壶(伙友、老鸨子相好的)都是中国人。”
“不对吧,笑果儿(妓女)……”
“你们别说什么窑子不窑子啦。”黄笑天制止道,“麻溜睡觉,明天还要到街上请观音呢。”
“不知道她明个儿(明天)能不能上街。”一个胡子说。
《出卖》第四章(1)
【4】
环儿和下人小凤走到将军府大门前,见枝儿在下马石上下了马,缰绳甩给一个士兵,拎着马鞭子向院里走,同环儿相遇。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到街上买丝线。”环儿说,她很少出门,今天鬼使神差地上街去。本来买丝线这样的事,差下人去买就成。
“我陪你去吧。”枝儿说。
“一大早你就跑出去遛马,娘等着你吃早饭呢。”环儿说。
“那好,我和娘吃饭。”枝儿不放心地说,“姐,路上小心啊!”
“小凤咱们走,枝儿总是婆婆妈妈的。”环儿叫上小凤,她俩一起走了。
环儿望着针线铺的幌子发笑,小凤问:“小姐,有啥好笑的?”
“幌子真逗!”环儿说。她不经常上街,店幌见得少自然少见多怪。针线铺的幌子是木制的,外缘波浪半圆形的横木,五根木质针模型。她笑那木针太粗,天下竟会有此木头针。
环儿和小凤走进针线铺,走进一张捕捉她的网,黄笑天和一个胡子尾随进去,铺外留两个胡子望风。
宽敞明亮的将军府餐间里只两个人,枝儿吃饭,徐夫人一旁看着。
“呛风冷气的,慢慢吃。”
“娘,”枝儿吃得很香,说,“你先回屋歇着,不用陪我。”
“看着你吃饭都香,娘都想接着再吃一顿。”徐夫人说。
“娘我吃饭太狼虎(狼吞虎咽)吧?”
“没有。”
“我总想学环儿姐细嚼慢咽,老是学不会。”枝儿说。
“你们俩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匀乎一下就好啦。”
“娘,”枝儿探问,“我看媒婆陈妈来了,是给姐保媒的吧?”
“快吃饭,吃了饭我详细告诉你。”徐夫人说。
徐夫人同枝儿聊天。
“爹不同意陶家这门亲事,咱家与陶家有什么过结吧?”枝儿像是无意,实际是有意问的。
“大的过结没有,是你爷爷那辈子的事。你爷爷开金矿,陶敬泽的爷爷是金贩子,交易中做下了仇怨。”徐夫人说。
“夫人,”小凤慌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夫人。”
徐夫人一愣道:“怎么啦?”
“小凤,你慢慢说。”枝儿说。
“大小姐给蒙面人绑走了……”
“你再说一遍,小凤。”徐夫人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俩进针线铺买丝线,身后两个蒙面人用枪逼上我们,然后将大小姐塞进麻袋里扛走了。”小凤哭腔道。
“快去告诉你爹。”徐夫人对枝儿说。
徐将军听此消息,狠劲敲击着桌子,向身边的几个军官喊:“快去关闭城门,一只苍蝇也别让它飞出去!”
军官急忙去执行命令,数匹马飞出将军府,街上行人慌忙躲闪。城门楼上,士兵慌急地吹哨。
“快关城门!”军官喊道。
城门立刻关闭。
将军府大院如下了一场大雪的早晨,肃杀而冷清,四进院很少有人走动。目光聚焦将军的卧室,都怕自己行为不慎惊扰他。
徐将军扬扬手,两名军官退下去,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哪绺胡子绑票竟然斗胆绑到将军的头上?只能有两种解释:找死的和青皮子(不懂规矩)的胡子。
“爹!”枝儿走进来。
徐将军没抬头,摆手示意让义女坐下来。枝儿坐下,默默望着焦头烂额的义父。
“全城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人,肯定是出城了。”徐将军熬糟(烦恼),抬起头来说。
“爹,会是什么人绑的姐姐啊?”
“有人看见四个骑马的人……肯定是胡子。”徐将军说,有枪有马除了胡子没别人。
“那怎么办呀,爹?”
“还能怎么办,等胡子送信来,胡子绑票大都为了钱财,其他目的的也有,因此他们很快要派花舌子来说票。”徐将军经常同胡子打交道,他熟知胡子行道。
《出卖》第四章(2)
“说票?”
“和我们谈赎人的条件。”
“胡子会不会伤害我姐啊?”
“说票前不会的,尤其是奔钱财来的……”徐将军倒希望胡子绑票是出于劫财,这样女儿才不至于受到伤害。
“爹,我想出城去找姐。”枝儿请求道。
“我派几十人到处找都没找到,你到哪里找啊。枝儿,去陪陪你娘,多多安慰她。娘心脏不好,经不起这样刺激。”徐将军叮嘱道。
“我姐……”
“我自有办法……跟你娘说,环儿会平安无事的。”
枝儿走出将军室,一个副官报告:“针线铺老板说有要事见将军。”
“噢,让他进来。”徐将军说。
副官随即带进来针线铺老板。
“将军,”针线铺老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禀报将军,在柜台下面发现这个东西,小的怀疑是绑匪留下的,特给您送来。”
徐将军命令副官道:“看看是什么东西。”
副官从针线铺老板手里接过布包,一层层打开,里边什么也没有,见布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捣嘎子。
“写的什么?”徐将军问。
“捣嘎子。”副官呈到徐将军面前。
徐将军一时也说不清,只三个字而已,问针线铺老板:“你看清绑小姐那几个人的面目了吗?”
“回将军的话,”针线铺老板说,“小的正给小姐挑丝线,突然进来两个蒙面人,枪顶住小姐的脑袋,枪也同时顶住我的脑袋……”
“没你的事啦。”徐将军忍耐地听完。
“走吧!”副官轰赶针线铺老板。
针线铺老板口里是是,一个劲儿地给徐将军作揖,出去。
徐将军望着布上的三个字:捣嘎子。三江地面上据他掌握的胡子,从来没听说捣嘎子绺子。遇到棘手的事情,掯劲儿时刻他首先想到了孙兴文,立即传令下去,快马去牤牛河找他回来。
《出卖》第五章(1)
【5】
傍晚,黄笑天走进老爷岭匪巢大当家的窝棚,洪光宗从狼皮褥子上爬起来。
“大哥,成啦。”黄笑天说。
“喔,人呢?”洪光宗一脸喜色道。
“照你吩咐,押在大荒沟。”
针线铺绑架异常顺利,没一点血腥。原以为将军女儿外出,定有兵保卫着,徐小姐只带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佣上街购物。被绑的人也没怎么挣扎,是吓懵了吧。四匹快马转眼飞出城,等官兵发觉将军女儿给绑架,他们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进了莽苍的白狼山,谁也追不上了。
“打开口袋。”走到安全的地方,黄笑天命胡子道。
横在马背上的口袋倒出环儿,眼睛蒙着嘴堵着,去掉堵嘴的东西,也不用担心她喊叫,喊破嗓子也没用。倒是林间的空气新鲜湿润,松树脂的馨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在高墙深院的将军府闻不到。环儿骑在马鞍上舒服了许多,憋在口袋里她想明白了,自己被绑了票。近年来绑票的事层出不穷,谁听来都不稀奇。胡子靠绑票勒索钱财,自家有得是钱,赎自己不成问题,她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黄笑天通过小姐挺拔在马背上的姿势,和嘴角露出的满不在意,推测到她心情没那么坏,反倒有几分惬意,这也倒减少不少麻烦。事先精心选定押她的地方叫大荒沟,山高路险,外人很少到此地来。林间有一个大概是早年淘金人留下的地窨子,经过一番收拾,住人没问题。
“看好她。”黄笑天吩咐胡子,“你们不要摘掉面罩,不能叫她看见你们的脸。”
“明白了二爷。”
黄笑天赶回老爷岭。
“好,看好她。”洪光宗高兴道。
“大哥,”黄笑天内疚地说,“二弟没把事办圆全(圆满)。”
“人都弄回来了,咋个不圆全?”
“不是枝儿,是环儿。”黄笑天说。
“啊哈,都一样。”洪光宗满不在乎地说,“管他环儿、枝儿的,是徐将军的女儿就有戏唱不是。今晚摆酒,好好犒劳你。”
大柜二柜在里屋喝酒没人打扰,于是放量喝。
“哈哈哈,捣嘎子,亏二弟你编得出来。”洪光宗手举酒杯大笑道。
“让徐将军去找子虚乌有的捣嘎子绺子去吧。”黄笑天自鸣得意,“说不定将来派我们去剿捣嘎子。”
“环儿小姐没看见你们吧?”
“怎么会呢,两层眼罩始终蒙着她的眼睛。”
洪光宗似乎还不放心道:“窝棚里冷不冷?”
“大哥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冷不着她饿不着她,一根寒毛碰不倒地交给你。”
“咱哥俩得商议往下的戏怎么演。”洪光宗说。
接下去几日,洪光宗和黄笑天整日密谋。
洪光宗有些迫不及待,说马上下山。
“大哥这节骨眼下山,很危险哪,要三思而行。”黄笑天说。
“你的意思绑环儿的事我们做的,所以不敢朝徐将军的面,不敢进刀枪林立的将军府。”洪光宗认为只有这种时候大摇大摆进将军府去谈受降的事,才表明绑小姐的事与自己不沾边。
“大哥说的也对,”黄笑天思量后说,“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