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起点vip2013.05.08首页封推完结,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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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对萧敬和牟斌隐瞒刺杀事件的事有些不满,朱佑樘的目光落在柳乘风的身上。
之所以召他入宫,是因为柳乘风对这明教的了解最多。柳乘风沉吟片刻,答道:“陛下不必担心,明教余孽既然选择在北通州做出一点事来,那必定是奔着北通州的河运去的,所以微臣以为,他们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现在的运河河道已经结了冰,漕船难行,所以只有在开春的时候,河道上才会恢复生机,以微臣之见,他们会在开春时动手。”
朱佑樘颌首点头,柳乘风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既然选择通州,多半是通州距离京畿几步之遥,出了事,必定天下震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北通州的河运优势,现在是寒冬,河水成冰,所以并没有船只过往,现在动手,时机不对,多半正如柳乘风所说,就算有所作为,也应该会选择在开春时节。
朱佑樘道:“你说的不错,不过现在距离开春也没有几天了,事情紧急,可是贼暗我明,却又该如何?”
柳乘风想了想,道:“若是大张旗鼓,难免打草惊蛇,最紧要的还是把东厂和北镇府司那边先稳下来,亲军和东厂稳住,才可以产生威慑。”
朱佑樘沉吟片刻,向牟斌和萧敬道:“你们说,谁可以去收拾残局?”
萧敬想了想,道:“东厂档头张茹,行事雷厉风行,精明强干,可以就任北通州东厂档头。”
牟斌这时候却是犹豫了,千户已经派去了不少,可是说稳住北通州卫所的却一个都没有,现在涉及到了明教,若是再选错人,出了差错,到时候陛下当真是要怪罪了,他心里一时找不到人选,因此不敢吭声。
朱佑樘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看了牟斌一眼,淡淡道:“怎么牟爱卿不说话?”
牟斌的额头上大汗淋漓,道:“陛下,微臣……微臣……”
朱佑樘叹了口气,目光随即落在柳乘风的身上,对柳乘风道:“柳爱卿……”
他一叫柳爱卿,柳乘风就不禁打哆嗦,平时都是柳乘风柳乘风地叫,除非出了事才会想到爱卿二字。柳乘风心里虽是不情愿,还是点点头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朱佑樘道:“昨日,朵儿拿了一幅行书来给朕看。”朱佑樘慢悠悠地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诗词,是李贺所作的,是不是?”
柳乘风道:“是。”
朱佑樘道:“虽是拾人牙慧,可是这诗也代表了你的志向,朕不吝凌烟阁,也不吝啬万户侯,朕要的是收取关山的带钩大丈夫,你有这个志向,很好!”
柳乘风想不到自己在翠竹居的举动,居然也没有瞒过朱佑樘,大是汗颜地道:“微臣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朱佑樘道:“还有你训斥方晋的话,朕也知道,有感而发方显真性情,现在国家内忧外患,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柳乘风,朕可以信任你吗?”
把话说到信任与否的份上,柳乘风哪里还听不明白?他正色道:“陛下莫非是想微臣去北通州?”
朱佑樘正色道:“正是。”
柳乘风没有犹豫,虽然心中有不情愿,却还是干脆利落地道:“陛下托付,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时候是绝不容许犹豫的,便是天大的事,柳乘风也只能先担下来再说,这关系到了皇帝的信任。
朱佑樘欣慰地看了柳乘风一眼,道:“果然是我家的万户侯,你若是去北通州,朕也能放心一些,只是北通州危险万分,一个不好就可能性命不保,柳乘风,你怕不怕?”
我家这个词,让牟斌和萧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其实朱佑樘所说的我家,并非是说柳乘风是朱家的人,而是说,柳乘风是朱家的门生。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微臣怕……可是再难再怕,有些事总该有人去做,总该有人去死,微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朱佑樘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大笑道:“如此,朕可以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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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九死一生
朱佑樘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对牟斌和萧敬道:“你们起来说话吧。”
牟斌和萧敬站起,道了一声谢,他们知道,皇上现在的心情已经好转了许多,牟斌听到这一次北通州由柳乘风出面,倒是不由松了口气,虽说柳乘风是他锦衣卫卫所的人,可是牟斌知道,自己这指挥使还真调不动他,此前他倒是有让柳乘风去北通州的想法,不过这也只是随意想想而已。
柳乘风扶着朱佑樘下榻,朱佑樘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视了牟斌和萧敬,随即道:“柳乘风说的不错,这些乱贼,必然会在开春之后有所动作,运河一解冻,势必要闹出大事,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因尽心竭力,势必在这些乱党闹出事来之前,将他们拿住,否则……”
朱佑樘挣柳乘风的搀扶,手指在虚空一指:“势必京师震动,天下不安。”
“万户侯……万户侯……”朱佑樘似乎想起什么,随即道:“谁若是能揪出乱党,朕不吝万户侯,封万户,为侯。”
封万户……为侯……
在大明,侯爵不过是个俸禄,俗话所说的金饭碗而已。可是朱佑樘着重将这万户和侯拆开,意味就不同了,这是告诉殿中的人,谁若是能得这功劳,便敕封侯爵,货真价值食邑万户之侯。
牟斌和萧敬都不由心惊肉跳,朱佑樘这番话,有点儿悖逆祖制,可是话说回来,这也代表了朱佑樘剿灭明教余孽的决心。
其实说这明教只是余孽,或许还不必这般费尽心机,可是明教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其声势就是不小,根据各种蛛丝马迹,这明教极可能遍布天下,财力雄厚,甚至可能和藩王有联络,在这种情况之下,朱佑樘知道,这便是大明身边的一刻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旦炸开,必然要倾覆社稷。
更何况,大明在他十年的苦心经营之下,已显现出中兴的迹象,一旦出现变乱,那么势必要调兵围剿,要消耗国库,到了那时,这十年的功夫,就等于全部白费,朱佑樘又岂能坐视这件事发生。
此刻的朱佑樘,脸色冷峻而又激昂,他毫不犹豫的道:“今日的事,就议到这里,你们下去各自准备吧,柳乘风,你留下。”
牟斌和萧敬此刻还在咀嚼着朱佑樘的一番话,他们心里自然明白,皇上的表态意味着什么,北通州,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能平息那里的事态,那么势必,会得到皇上的信任,所以二人心里都不禁在琢磨,这北通州,绝不能让对方拔得头筹。
二人各怀着心事退出去。
朱佑樘的目光落在柳乘风身上,道:“烟花胡同百户所百户之职,谁可继任?”
柳乘风对朱佑樘的问话,并不觉得奇怪,无论是烟花胡同还是迎春坊,对朱佑樘干系都是不小,朱佑樘要剿明教,需借助烟花胡同的财力,而迎春坊的聚宝楼,更是朱佑樘留给子孙的奇珍异宝,现在这两样都攥在柳乘风手里,事实上也唯有攥在柳乘风手里才让朱佑樘觉得安心。
就说那烟花胡同,这里头的巨大利益一向不小,是整个京师最肥的街市,可是这么多年,无论是被东厂还是锦衣卫亦或是顺天府,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可是哪个不是拼命往里头搂钱,哪个肯将这些好处吐出来?
唯有柳乘风将这些钱全部存放在百户所库房,向朱佑樘如实禀报。
忠心很重要,对朱佑樘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忠心,所以就算柳乘风去北通州,这烟花胡同百户所,还得牢牢攥在柳乘风手里才成。否则朱佑樘不放心。
更不必说,那聚宝楼完全是柳乘风的主意,如何经营,如何扩张,借助柳乘风的地方多的是,从某种意义来说,朱佑樘对柳乘风已经有一些依赖了。
柳乘风想了想,道:“陛下,烟花胡同总旗霍正为人厚道,这些时日,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若是让他就任百户,倒是不错的人选。”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这件事你来决定吧。”
柳乘风想了想又道:“百户所司吏王樟,在上一次剿灭乱党余孽时,立下的功劳也是不小,微臣惭愧,其实这明教余孽还是王司吏率先发觉,微臣见事态严重,才入宫禀告,微臣在想,王司吏劳苦功高,不过暂时在百户所里还需要他和霍正相互配合,维持局面,既然不能升迁,是不是给一些补偿?”
朱佑樘不由莞尔一笑,道:“你现在倒是胆子大,竟向朕问起好处来了。”
柳乘风知道朱佑樘只是说笑,并不是当真怪罪,苦笑道:“陛下,微臣并不是要好处,只是这些人对大明忠心耿耿,勤于王事,若是不赏,难免会寒了大家的心。”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你方才说这王司吏暂时不能升迁,是因为这百户所还需要他与那霍正维持局面是吗?那么暂时就不升官吧,只是封爵却也不妥,不如这样,暂时先钦赐一件飞鱼服,以示恩赏,等将来再立下功劳再说。”
柳乘风道:“谢陛下。”
朱佑樘叹了口气,从坤宁宫走出去,柳乘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这紫禁城里,腊梅绽放,积雪积压在琉璃瓦上,雪白一片,远处,张皇后和朵朵公主在一处亭子下,正低声说着什么话,至于那朱厚照,却不知跑去了哪里。
朱佑樘驻足,眼睛朝张皇后望过去,对柳乘风道:“柳乘风,你还年轻,做出点样子出来,为朕分忧,也让天下人看看,朕的门生,迟早一鸣惊人,你去北通州,定要小心,那些乱党已刺杀了三个锦衣卫千户,朕不想有人进京报丧,明日,朕会下一道密旨给你,平时这旨意不要轻易示人,只有在千钧一发之时,再颁出密旨,朕授你调动北通州一切军马、节制一切衙门的权利,你去吧,今日是大年初一,好好歇一歇,你的夫人现在好吗?”
柳乘风道:“托陛下鸿福,好的很。”
朱佑樘旋过身,朝柳乘风笑了笑,道:“好好待她,大丈夫固然要带吴钩,却也不能冷落了妻子。”
柳乘风行了礼,告退出去。
朱佑樘仍是站在这坤宁宫的檐下,脸色不禁黯然,张皇后和太康公主已是过来了,见朱佑樘长吁短叹,张皇后不禁道:“陛下,你的身体不好,为何不在屋里歇着,外面风大。”
朱佑樘摇摇头,叹口气道:“朕在想……”
张皇后没有说话了,她不是那种关心则乱的女人,每当朱佑樘有话要说的时候,她都会表现的极为恬静,很有耐心的听他说话。
朱佑樘继续道:“朕在想,朕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愿朕不会为此后悔。”
张皇后道:“陛下后悔什么?”
朱佑樘脸上露出苦涩:“柳乘风算是朕的门生,平时他对朕忠心耿耿,替朕办了不少事。可是这一次,朕却要让他去北通州任职。”
“啊……”张皇后不由露出惊讶之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北通州的事她也略有耳闻,那是什么地方?此前已经结连刺杀了三个千户,据说这些刺客刺杀的手段可谓防不胜防,让柳乘风去北通州,和送死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倒是朵朵,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道:“北通州距离京师也是不远,父皇若是什么时候想见这家伙,一纸诏令叫他进宫就是。”
张皇后拍拍她的背,道:“你知道什么,柳乘风这一次去,是九死一生,你往后再不要呼他做这家伙、那家伙,这个人,虽然平时做事有点儿大胆,可是人却也是不错,反正本宫瞧着倒是喜欢。”
朵朵脸色微微变了变,一时变得有些落落寡欢起来。
朱佑樘并没有注意到朵朵的变化,只是淡淡的呼了一口气,道:“罢,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是他的志向,朕……”朱佑樘没有再说下去,一时间变得有了几分多愁善感。
他本就是个感情深厚的人,可是现实却逼迫他的铁石心肠,做皇帝越久,他就越来越冷漠,只有在这时,朱佑樘才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触动。
朵朵此时已是推说身体不适,回了自己的阁楼去,她这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倚着窗台,看着窗台外的雪景发呆。
她的眼眸略带几分迷蒙,这时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惯了别人奉承她,见惯了无数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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