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彩虹
张胜眨眨眼,惑然自语道:“我妹妹?我哪来地妹妹,我妹妹都死了十好几年了,现生也不赶趟啊,那能是谁?难道是邻居地翠儿?”
“胜子,过来一下,”头铺大烟枪呲着黄板牙冲他笑。
“枪哥,什么事?”张胜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
亲警花、扁老刀,张胜现在也是大哥大级别地人物了,虽说他一过来管教就严厉说明对他要严加看管,也不准让他管事,不过头铺也不敢随便支使他干什么,张胜在这儿成了逍遥侯爷。
庞杰和两个管事的都盘腿坐在老烟枪旁边,老烟枪拍拍旁边让他坐下,说:“我已经判了,这两天就得走。今儿跟管号交待了一下,我走之后小庞接我地位置。你是帽花儿指定了不准担职的,没办法。但你现在可是爷字号的人物,里边的变动,不能不跟你说一声。”
“哦,恭喜枪哥,判了几年?”张胜忙拱拱手,顺势看了庞杰一眼,庞杰向他笑笑。
“三年。”老烟枪美滋滋地说:“我在这儿已经超期羁押一年零两个月了,要从刑期里扣,嘿,这样算算,再蹲一年零十个月,我就出去了。”
“哎呀,那真的要恭喜枪哥了。呵呵,庞哥,以后还请多关照。”张胜笑着说。
庞杰爽快地笑道:“哪里哪里,小胜哥现在是大油,各号横着走的人物,兄弟岂敢不敬,枪哥高升之后,你还是咱七号的逍遥侯。”
张胜暗暗提着警觉,甄哥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记,不会被庞杰几句好话就给蒙了。其实单看他那天和六号的英语老师干仗的经过,张胜倒很欣赏他的性情脾气,不过张胜可没忘了就是因为这一仗,老刀才有了杀他,他可是跟了老刀好长时间的人,虽说自打上次老刀一顿掉了链子后,他们之间没什么联系了。但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大烟枪走后的两天,张胜觉得号子里地气氛有点怪异,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人们的言行举止、日常的一切活动,与往常完全一样,但是那点细微的差别,他能改变出来,他有种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演戏的感觉。
“小胜哥。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放风的时候。庞杰嘿嘿地笑。
“唉,三个月的禁购期还没到呢,我尽量想想办法吧。”张胜苦笑,这几天那位女警没来。他地肚子也没了油水。
打饭的时候,大家拿着碗和勺子排队出去,打饭的时候,张胜发现前边的二铺蜗牛攥在手里地饭勺松了一下。因为盛饭,他得换个姿势。就那一眼,张胜看到。他手里的勺子柄磨成了尖锐的棱形。
张胜怔了怔。后边有人轻推他:“小胜哥。该你了。”
“哦?哦!”张胜走过去,打饭的拎起勺子。一碗稀粥倒进了碗里,随即又往他手里塞了俩窝头,挺起肚子喊:“下一个!”
张胜没动地方,还站在那儿,打饭地皱皱眉:“站着干嘛,走呀。”
张胜吸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打完了?”
那个打饭的自由号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说:“是啊。”
“是你妈B”,=》。去:“这都能照镜子了,你当开水卖呐?”随即两个窝头也甩了出去:“靠,都不够塞牙缝的,就是个畜牲也不能这么喂啊。”
“咣!”张胜一脚把那稀粥桶给踹倒了,所有地犯人都傻了:“这位小胜哥……也太彪了吧,有这么为犯请命的吗?”
“反了反了,反了这是,张胜,你又搞什么鬼?”闻声而来的牛管教一看是他,气得牛眼直跳。
“管教,犯人也是人呐,我强烈要求增加伙食定量、提高伙食质量,食堂这帮败家玩意儿心太黑啦,我们吃地比猪还差不说,还吃不饱。”张胜一脸委曲,就像个没长大地孩子在跟警察叔叔鸣冤。
“猪长大了还能吃肉呢,你们这种废物吃饱了能干啥?一群造粪机器!”牛管教咆哮着,用警棍一指张胜地鼻子,张胜立即一抱头,蹲到地上做出绝不反抗的姿势,但是嘴里还在嘟囓:“吃不饱,早晚我得慢性饥饿而死,管教,对犯人也得讲讲人道主义啊。”
“嘿嘿,讲人道,当然讲人道”,牛管教狞笑:“把他带走,先管进小号,我得了空儿再消磨他。真能了他,啊!真能了他,我还没见过这么牛B:||老秦说:“嘿,从那以后就换成塑料勺了,没用,这玩意把柄磨锐了,一样杀人!”
甄哥说:“你小心点儿,除了头铺,剩下的都是老刀带过的人。……两年前,有个姓麦的,吃饭的时自戳咽喉自杀了,嘿,可他特怕死,吃不得苦,早上还定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勇气把筷子戳进喉咙么?”
庞杰说:“小胜哥,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那笑,对了,那眼神,就像是给人饯行。
再加上二铺蜗牛手里磨尖了的勺子……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他都绝不能冒这个险。
张胜又被带走了,号里的犯人已经不是在看英雄,而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在看他。很久没听说有被折磨疯的犯人了,没想到……这又出了一个。
“文先生!”经过那个单间小号时,张胜看到神秘的犯人文先生正在用餐,突然心中一动,高声喊道。
成功总是青睐有心计的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密码也许蕴藏在偶然之间,张胜就是路过这里时忽然想到了神通广大的文先生,所以想也没想便叫了出来。
“哦,是你。”文先生扭头,看到他时笑了笑,他放下刀叉,拾起胸前的白巾擦了擦嘴角,就象跟邻居打招呼似的笑问道:“整天看你进进出出的,这又是去哪里?”
“我日,他在吃牛排……还有红酒!”张胜看清他桌上的东西,脑袋又有点晕。
第128章 绝境逢生贵人助
文先生一和他说话,那两个管教就不便推着张胜往前走了,张胜急迫地说:“文先生,我遇到一些麻烦……”
文先生目光一闪,笑吟吟地说:“那又如何?”
“整个看守所中,能救我的,唯有先生一人。”
文先生莞尔道:“如果有人想对你不利,可以对管教说。我也是犯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什么本事救你?”
“文先生,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若给管教说了,估计死期就到了。在这混,就行守这的规矩。看守所当然不希望出事,警察不会不管,可那又如何?他们总不能一直给我安排单间住吧?我纵使逃过这一次,仍然有下一次,说不定会死得更惨。”
他这样一说,两个管教脸色很是尴尬,可是性命攸关,张胜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警察不是他的私人保镖,只要他还在牢里,危险随时都有。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起码……比他还早进来的老刀绝不是唯一接受指令杀他的人。
任何一种环境,都有与之适应的独特的规则,在牢里,真正能保护一个犯人的,只有牢里的犯人,只有犯人中的王者,这个王者就是眼前的文先生,凭他的能量,要消弥自己的威胁不过是举手之劳。
所以张胜无暇顾及措辞,他抢上一步,急急又道:“唯有文先生开了金口。才能让我摆脱麻烦,所以……厚颜请先生援手。”
换做以前的张胜,即便明知钢刀临颈,也必然温温吞吞忸忸怩怩,为了一点可笑地自尊放不下身架,等他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时,只怕机会早已失去。如今的他,已经懂得分析利害,懂得当断则断。他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他必须要给自己寻找机会,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决不放弃。
如今的文先生就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张胜如一个溺水的人,本能地就想抓住它。当年的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他张胜有什么身架可端,不能屈膝求人?
“哦?”文先生歪着头想想。然后便笑:“好吧,就算如此。可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这世间一切都需要公平交易,才有人肯和你做生意。我帮你捡回一条命。你能给我什么?”
张胜一愣,仔细一想,文先生的身家不知比他高了多少倍。金钱方面他就是把全部财产都拿出来。只怕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其他地无论是权力、地位皆远远不如。对文先生来说。或许他唯一需要别人给他的,就是只是自由。自己有那个能力么?
张胜前思后想。嗒然一叹道:“没有,我没有可以和先生等价交换的东西。”
“那么……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张胜没有怨恚愤怒,只是黯然摇头,无力地说:“打扰了。”
“不客气”,文先生浅浅一笑,目光一定盯着张胜的神色变化,直到他被管教架起来带走,才转向桌子。
他拿起刀叉,才牛排上切了两下,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沉吟半晌,他端起了酒杯,杯中酒红如血。
文先生轻轻摇杯,看着酒液荡漾,许久许久,举杯泯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说:“尺》++柔从若蒲苇,非慑怯也;刚强猛毅,靡所不信,非骄暴也。以义变应,知当曲直故也。这个小子,会是我需要地那个人吗?”
一个劳动号凶神恶煞地盯着张胜,摩拳擦掌地问:“卢管,怎么处置他,还是大挂吗?”
卢管叹了口气,说:“算了,才刚出来几天,再挂上人就废了。关进‘卫生间’吧。”
“好咧!”劳动号接过张胜,向里边拖去。
卫生间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卫生间,同时它也是一间禁闭室。里边很小,比普通的卫生间三分之一还小,三面是墙,一面是门,脚下一个蹲便,人一进去转个身都难。
墙上有铁环,手铐子往上一铐,非坐非站,想直腰直不起来,想坐下屁股挨不着地。乍一看这刑罚远比被人拳打脚踢一顿人道,可是想想只能这个姿势得从早九点坚持到晚四点,换了谁都宁愿被人狠揍一顿了。
两个劳动号把张胜塞进去时很费了番功夫,等把他铐好再把门关上,两个人也气喘吁吁的。
门一关,里边就半点光线都没有了,如墨的一片黑,只有脚底下传出滴答滴答地声音,那是蹲便里向下淌的水,这里的水就是这个速度,永远是用滴的。
在一片黑暗里,张胜地大脑紧张地思索着:“到底是谁对我有如此刻骨的仇恨,非要置我于死地?”
回想自己的这一生,做个小工人时,一直是与世无争,哥们儿倒结识了几个,却从没有与人发生过纷争,倒是最近这一两年来,卷入了太多地利益纠葛,第一个得罪地人便是现在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贾古文。
“会是贾古文吗?”张胜在心里问自己:“不,不会。从目前的情形看,张二蛋一案公开审理,说明贾古文所依附地政治力量已经站了上风,一个政治上春风得意的人再怎么恨自己,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报复自己,使得阴招,下点绊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么是楚文楼?”张胜摇了摇头,翻了自己的假设。他听说过楚文楼后来的下场很惨,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哪来这财力买凶杀人?
“那么会是他吗?不可能……我不能胡乱认人是朋友,也不能草木皆兵。他没理由这么做啊,为了这么点事他怎么可能雇凶杀人?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甄哥说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响起:“不一定要你去和人结怨,有些人,只要你挡了他地财路,你对他有了威胁,他一样会想法除掉你。”
“可是,我能对他有什么威胁?为了一个顶多判五年的抽逃出资案就买凶杀人?这太荒唐了吧。不……也说不定……,我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分析每一个人。身份地位不同。在乎的事情也就不同,思维方式也就不同。
比如那个文先生,他以前一定是个风云一时的大人物,当他站在权力巅峰上的时候。如果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安全,哪怕后果只是让他失去一年自由,他会不会甘心伏法?以他的权势和能力,如果只要吩咐一声就能办到的事。他会不会禁受得住让对方永远消失地诱惑?
会的,一定会,哪怕证人不只一个,他也会想办法把对方全部除掉。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家的衙内。都能视人命如草芥,何况是在监狱里犹能坐拥风云、如王似侯地文先生。人命关天,那是对小民们说的。
可他……徐海生……他是由于这?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