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空梦





  “为了一个叫于飞龙的人。”述律红眼里已含着少许泪花。
  朴不花当时好像顿悟出什么,随即一愣,他对述律红拱手道:“难道郡主殿下便是他的救命恩人?”朴不花记忆力想当好,他想起昔日在洛阳偶遇于飞龙,他曾经讲自己的往事统统说给他听,其中便包括关于萧红儿的事情。他看到述律红脸上的表情,此刻已经意识到萧红儿便是述律红,述律红便是萧红儿,因为萧红儿是契丹人。。。。。。
  述律红道:“那个叫于飞龙的家伙,如今就是定州的头儿,你如果真的认识他,你就不会有事,希望你的消息能够待给他好运,如果你见到他,就说一个契丹蛮丫头想杀了他。”
  朴不花此时心下大喜,心说:于兄弟如今真的高升了。他道:“在下一定转告。”
  述律红道:“你现在就迅速离开这里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我的马儿就在不远的地方你可以用,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消息。”
  朴不花拱手道:“谢过郡主。”
  花妃满脸含泪说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朴不花道:“嗯,放心吧!”随后他走到花妃面前,在她额前深深一吻。
  待他转身离开之时,述律红忽然道:“千万不要说出我的身份。”
  “放心好了。。。”
  朴不花策马扬鞭朝河北定州方向赶去。
  述律红转身对花妃笑道:“姐姐,原来你背着皇上偷汉子!嘻嘻。。。”
  花妃登时脸颊红晕,低着头道:“你知道还问?”
  述律红道:“放心,我不会说的,姐姐的心酸我知道,你千里迢迢远嫁契丹作妃子,足足千日,耶律德光未曾碰你,何况朴卫士还是您幼时的玩伴,更是青梅竹马的情侣,你的父亲真狠心将你从高丽陪嫁到契丹,目的只是为了一时的苟安。”
  花妃叹息道:“高丽弱小契丹强大,没用办法,这个世间便是弱肉强食,如果高丽不和亲,契丹的铁骑便会踏破我的祖国。”
  述律红道:“政治的婚姻没有好处,换来的只能是上层间的利益,而毁掉的是一段美好的姻缘。”
  花妃惨笑道:“上天让我成为高丽人,那么我就必须为了民族而生,她终究是我的母国,当你成为一个民族的一员时,你就必须去热爱这个民族,不管她有多么的弱小。”
  述律红仅是摇头笑笑,道:“达莱姐姐,你真傻。”
  二女的目光都朝向南方,因为她们的爱人在南方。 
 
 
 
  
 在人间 第八十五节 春色一日
 
  宰了两个王八并不代表宰了所有的王八,杀了两个酷吏并不代表震慑了所有的酷吏,老天派个好皇帝并不意味着就天下太平。
  定州的节度使衙门依旧冷清,冷清的近似遗忘,百姓们有冤想告状心里却凡嘀咕,“为什么好人杀了狗官却要被逼自杀?”“恶狗可以厚葬,好汉为何暴尸城头?”
  老百姓开始私下里讨论云群的死因,诸如官官相护、姓于的狗官一个、唉!世道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姓于狗官跟前任赵延寿一副德行,欺软怕硬。
  就连对于飞龙感恩带德的流民们也开始怀疑于飞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能成什么东西哪?顶多一个杂碎罢了。
  于飞龙心中有他自己的逻辑,那便是交卢北风这样的江湖朋友等于多个帮手报仇,仇敌指标:可能是江湖中灭他满门的人物。帮助王嫈球升迁,是为了多个能够在朝中帮助自己说话的人,目的还是为了报仇,因为他感到仇敌可能来自朝野,而王嫈球手中恰恰有军权,这是当时任何人都害怕的东西。他帮助李从珂,还是为了报仇,因为李从珂比明宗李嗣源靠得住,在他眼里李嗣源就是个老糊涂。当初他在巴蜀战场救下石敬瑭一命里面也有报仇的成分。他不敢得罪赵德钧父子同样还是为了报仇。
  友情小于利用小于义气小于报仇,可是这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杀他全家的是谁,虽然曾经有过蛛丝马迹可是后来都断了,为此他还陪上了一段自己的感情。
  连着几天于飞龙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闷在自己房内,为麻?为了等待天数,为了等待自己恢复功力。
  三天的煎熬对他来说简直是三年,他是个乃不住性子的人,可是现实却一直让他在忍耐,和他同样忍耐的还有李从珂、王嫈球,还有天下所有的人,他们都在忍耐,尽管忍耐的目标不同。
  孙余粮这些天没闲着,天天去找他的崔姐姐,于飞龙没见过他徒弟的崔姐姐,可是他心里猜想:一定是个美人,可是她再漂亮也没我家的冰燕漂亮。
  孙余粮十五了,十五岁是雨季年华的开始,情口岁月的整体开端,于飞龙想得到他的徒弟初恋啦!但是他不知到底是初恋还是暗恋,反正都跟一个情字挂钩。
  春天一个不错的季节,动物交配的绝佳时机,草在疯狂的恶长,禽兽开始出窝,定州内又开始有猎户抓到老虎的新闻。节度使衙门的冷清是因为于飞龙强行要求定州所有官吏和地主把这年定州的地租减去三成,当官的和财主们打心眼里恨他,因为恨他所以没人给他送礼,另外他在澶州受了银子不办事的事迹也开始在河北的黄土大地上流传。
  与此同时,京城洛阳的吏部内,弹劾于飞龙的折子像雪花片一般飞来,最后飞到金銮殿,明宗皇帝没有理睬,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于飞龙办的事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手下这帮吃皇粮不干人事的父母官们在民间干得勾当,但是他没有管,那是他管不过来,此时的明宗口中总是说着一句话:“我老了,朝中的事物我不想管了,我还想再多活两年。”
  三月中旬的气息使整个大地都有些暖洋洋,虽然还是有些寒冷,百花斗彩,姹紫嫣红,清水流淌,少女怀春,老人的冬天死亡期已过,小孩的玩耍期到来,农民们开始下地干活,当官的开始再次放开口袋准备随时捞钱,总之一年的开始春天来到了。
  于飞龙打开房门,深深吸收了春天的气息,那感觉好似一个漂亮女子从身边走过,你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可是你闻到了些许淫荡的香气。
  随即一个响屁发出--新陈代谢,此时他脸上洋溢着喜色,连放屁也让他心情暴爽,因为他总算熬过了五天,他恢复功力了。
  于飞龙拿出摆在屋里的金刀,窜到院子内好一阵狂舞,直挥的寒光四射、刀风十足,院中一棵树龄在二十年上下的槐树被他一刀砍为两截,他将宝刀高高扔在空中,接着一个飞身跃到半空,抛出手中的刀鞘,那宝刀好似长了眼睛,正好插回鞘中,于飞龙随手接住。
  他甩甩头发,嘴里笑道:“老子的功夫还没有倒退呵呵。。。”
  正在这时忽然孙余粮兴冲冲跑进来,捂着个被打的半肿的脸,一脸泪痕,嘴里呜呜啦啦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于飞龙见到自己徒弟这样,心想肯定是受人欺负,虽然孙余粮跟着于飞龙当徒弟,可是于飞龙却根本没有教他什么确实有用的功夫,这时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很正常,他以前本就是个受气包。
  他提着宝刀走到孙余粮面前说道:“饭桶,谁他娘个狗胆欺负你了?”
  孙余粮见到师父,立刻扑到他怀里,泪水刷刷的往下流好像受尽人间委屈,他哭道:“崔姐姐。。。崔姐姐。。。呜呜。。。让崔金山那个老王八蛋虏走了。。。我不让他便打我,还骂我是杂种,我打不过他。。。吃亏了。。。师父。。。”他直将于飞龙说得一愣一愣,完全没有听懂。
  待孙余粮哭够了,于飞龙才问个清楚,原来孙余粮去崔金山女儿家混饭吃,被前来探视闺女的崔金山看到,那崔金山自从于飞龙撕了李从荣的书信,断了崔金山的官路后,对于飞龙甚是记恨,他对于飞龙不敢怎样,索性这次拿他徒弟开刀,不仅往后禁止他女儿同孙余粮来往,还打了他,并且骂于飞龙是叫化子,孙余粮是小杂种。
  于飞龙听后,心下大怒,嘴里骂道:“他娘的崔金山,你他妈记恨老子也就罢了,你还他娘欺负老子徒弟,欺人太甚,老子今天不砸了你的铁掌帮,你便不知你于爷爷姓什么。”他牵着孙余粮的手说道:“饭桶,跟师父去留守衙门带官军,老子非灭了他铁掌帮不可。”
  孙余粮闻听一阵惊恐,道:“师父不可,我怕崔金山打我,我怕崔姐姐伤心。”
  忽然从外面进来个风尘仆仆的青衣老道手里左手提着一方块盒子,右手持把青钢宝剑,脸上布满皱纹,三角眼显得煞是有神,下巴上留着半尺长的花白胡须,年岁不下六十。
  老道士刚进来,便朝院子大声喊道:“日个仙人板板,于大盟主在吗?”满口地道的巴蜀方言。
  于飞龙好奇的打量着来人,说道:“我便是,敢问您是。。。”他感觉此人面目虽然生疏,可是那双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道士看到于飞龙随即拱手施礼道:“贫道乃是一游方道士,常在江湖走动,久闻于大盟主威名,此次特来拜访,另外还送您一件小礼物,望笑纳。”
  于飞龙道:“敢问是什么贵重礼物?”
  老道士仅仅诡秘一笑,道:“还是请大盟主到您自己屋里,咱们关起屋门说话比较好。”
  于飞龙点头答应,他心道:看看这个江湖中人给老子送来什么东西,他眼神如此熟悉应该在哪见过,此人一定有来头,倒不如会会他。孙余粮在一旁说道:“师父咱们不去找崔金山算帐啦?”
  于飞龙摆手道:“去什么去,你都让人打了,还嫌不够丢人?”
  当场孙余粮无语,他心道:师父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两个脸色,你狗脸啊。随后他悻悻的回到自己房中。
  他将老道士请进自己房中,然后将房门关上,并请道士坐在一张椅子上,于飞龙拱手,道:“敢问老先生是江湖中哪路朋友,是否来自青城派。”
  那老道士将手中的盒子扔在离椅子不远的八仙桌上,抚着胡子眯着眼,道:“还是请盟主大人打开盒子吧!先瞧瞧礼物,一定会给你惊奇地。”
  于飞龙拿起盒子打开一瞧,登时吓了一跳脸色霎时刷白,同时失手连盒子也掉在地上,他心说:莫不会是赵氏父子派武林高手杀我吧!我于某人在武林中没什么仇人啊。。。。。。
  就在这一瞬间于飞龙脑子转的飞快,他一连想了五十六个他要被杀的理由。
  原来那盒子中放着一棵血淋淋的人头。
  道士随即呲牙一笑,道:“大盟主,贫道带着这礼物是特来拜会你地。” 
 
 
 
  
 在人间 第八十六节 宗师也苦恼
 
  于飞龙两眼警惕的盯着道士,心情甚是紧张,右手不由自主紧握刀柄,道士抚着斑白的胡须,道:“于大盟主紧张什么?这仅仅是送你的小礼物哟。”
  他抽出金刀指着道士说道:“敢问你是哪路朋友,如若姓于的在一些地方有得罪你的,请见谅,要是寻仇,姓于的奉陪到底。”
  老道士一怔,道:“于飞龙啊,才一年不见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看你那副德行,如何当的起武林盟主?”
  于飞龙见他口气甚是平和不似要来杀他,内心长出一口气,他抱拳道:“试问朋友哪里来的?何门何派?”
  道士呵呵一笑,道:“啧啧,作了大官便不认识江湖朋友了,贵人多忘事此言不假。”说着道士居然揭下脸上一张人皮,露出满脸龌龊纹。
  于飞龙立时愣住了,嘴里吞吞吐吐道:“何。。。何道爷。”那来人却是青城派掌门何昌何老道。
  何昌道:“看来大盟主还未把贫道忘了,呵呵。”他伸个懒腰送送肩膀,道:“我说飞龙啊!你这定州节度使衙门真不好找,贫道在定州转了两天才总算找到你这门槛。”
  于飞龙颇感歉意,道:“让道爷找得辛苦了。”
  何昌抚须道:“贫道见了无数的官府,哪个不是朱门豪宅,妻妾成群,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贫道来到定州足足找了十三处深宅,九处大院也没寻到你的衙门,若不是你大门前挂着节度使衙门的大匾牌我还以为是一座废弃的庄园哪!冷清、冷清啊。”
  于飞龙道:“道爷怎晓得我作了定州的官?”
  何昌白他一眼道:“你小子少装蒜,我何昌同孟知祥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中原的一切动静贫道自是心知肚明。”
  于飞龙心说:老道士原来知道我上次潜伏巴蜀刺探军情事,老子当初跟着石敬瑭讨伐巴蜀,杀人老子也有份,难不成他还有寻仇的来意?当下内心感到一股凉意,凉意中又不觉紧张开来。
  何昌猜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便直接道:“小子你怎么脸上出汗了?难道我来你心里心虚吗?看着我掂着一个人头当礼物你心里害怕对吗?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