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花开
当年,几乎每一个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冲天一怒下将唯一的女儿绝情的逐出了家门,并宣称断绝父女之情,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谁能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恐惧?她在生下女儿不久便因病瞌然而逝,自己独力将三个孩子拉扯大。但,谁想两个血气方刚的儿子一先一后死于仇家的手下,剩下的女儿却爱上了一个特警,他们看着自己狂怒下无情地驱逐了一向视之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他们每一个都竭力地苦苦劝着,可是,自己又怎能放过这个唯一能保住女儿的性命的机会呢?那时已出道江湖二十余年,仇家遍天下,即使两个身手一流的儿子也纷纷被人送回头颅,更何况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对方是个特警,仇家们再怎么嚣张也得顾忌一下他的正统身份吧?
于是,为了女儿能多过一点安心的日子,自己看着心中滴下的血说出了那一句话:“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也别再叫我父亲,我们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那一句令女儿心碎的话。之前身为一个还算成功的父亲,女儿的心事自己早已看出来了,她是认真的。那一年,她二十二岁,正是恋爱的季节。不过,万幸那个叫凌毅的小子对她真的不错,他们在一年多后便有了一个贼胖的儿子,取名凌云龙,很俗的!自己是知道的,但,自己是不能去看望这个小外孙的,好不容易让她脱离了黑水,又怎能半途而废,自己一去不就是前功尽弃吗?于是,自己只能天天对着街上稍稍在点胖的婴儿默默地叫着“孙子,外公看见你了!”自己在暗中默默地看着她过了十年的幸福生活。
第十年的冬天,他死了,死在一个国际金牌杀手的枪下,郁郁寡欢的女儿只熬了半个月便去了,那一年,那个唯一的外孙八岁!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双亲,自己做梦都能看见他凄凉无助的痛哭声,但,身为外公的自己却仍然不能去看一眼已成了孤儿了幼小的他。那时正值最困难时期的自己只能地一个个黑暗无人的夜里对着那个方向默默地为这唯一的外孙祈祷,默默地为自己的她、两个儿子、女儿和女婿烧着一张又一张地纸钱!
在女儿离开自己后的第十三年,业已积蓄了足够力量的自己终于发力,将那几个杀了自己的兄弟和两个儿子的仇家碎尸万段,称霸中原,傲视内地!安全了,终于安全了,再也没人敢和自己做对了,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去见自己那唯一的外孙了!可是,那以后,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却无法找到出生时贼胖的他的半点消息。五年后,自己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卓氏一脉就此断线!从此,夜空下要烧的纸钱就变成了六份,而不是原来的五份……
从此,自己再无欢颜!
到了二十二年后的今天,自己接到消息,女儿那一直住地山区YC的公婆挨不过她的七十二岁,黄叶般地去了,自己突然想去看看那个从未谋过面的亲家母,灵堂上,自己一眼便认出了那笔挺地跪着一动不动的胖子就是失踪了整整十二年,早已被自己认定为“黄泉人士”的孙子,可怜自己却给他一个活人烧了将近十年的纸钱!意料之中的,他不肯认回自己这个外公,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很无奈、很悲哀。自己很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只为了换回他一声真心的外公,可是,看着失去了奶奶悲痛欲绝的他,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那一刻,自己真得很嫉妒那个什么也没有的乡下老太婆,她死了,还有一个血亲的晚辈为她伤心,为她戴孝,自己呢?眼前唯一的外孙对自己视同陌路,也许,自己还应该庆幸他没有恨自己入骨,没有一见自己就提刀便杀,也许……也许……
人老却无儿孙在膝下笑颜承欢,自己终于深刻地明白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两个儿子还没成家就都死了,女儿的孩子是唯一的孙子辈,可是自己还只能暗自庆幸他没有一见自己便恶语相向,暗自庆幸他没有一见自己便喊打喊杀……人老却无儿孙地膝下笑颜承欢,老人倍感凄凉。
…………
眼泪夺眶而出,而就在热泪流下的那一刹那,凌云龙突然一把将那极为陈旧的笔记本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双手飞快地抹掉刚出眼睛的泪水,狂吼道:“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他妈的是你们做的假!”
第六卷 暗月吞日 第三章 凌仪争锋
卓长仪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看着一时接受不了事实真相的他用巨怒来借以掩饰他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凌云龙先生,对不起,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这份协议草拟出来,您看看,是不是可以签……”
“滚,都有他妈的给我滚,统统给我滚!滚啦!”凌云龙暴怒中一手一个把他们拧了出去,到最后甚至不耐烦的用上了踢,踢的他们个个怒目以视。
“阿龙,你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清雨瑶一脸担心地看着暴怒中的他,祈诗青却将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躺地床上,脸色仍旧苍白有点怕人的卓长仪。
卓长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们出去吧,他没事的,过一会就好。”
她的话显然没能让三女放下心来,全都一脸焦急的看着额上青筋暴出的凌云龙,清雨瑶则将他的手抱入自己的怀中,用心去抚慰。
也许是她的真心抚慰起到了作用,狂怒中的凌云龙渐渐地安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在令人难耐的三分钟后,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已是一片祥宁澄静。
抽回仍被担心的清雨瑶抱在怀中的手,凌云龙拍了拍她那明显写满担忧的玉脸,柔声道:“我没事的,你们先去坐会儿,我……再和她谈谈。”
“你真的没事吗?”一旁的问着祈诗青羡慕地看着清雨瑶,每次,都是她。
凌云龙淡淡地笑了笑,道:“真的没事,放心吧。”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淡淡地笑了笑,在旁人看不那是再平常不过的笑容,但却令清雨瑶芳心大碎,因为,她从这一笑中看到了他刻意隐藏的很深的痛楚,玉手抚上他过早刚毅的脸,低低而坚定不移地道:“阿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雨瑶都永远支持你,我们,都有支持你!永远!”
凌云龙再度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的。去吧,我们一会就会谈好的。”
清雨瑶嫣然一笑,道:“不用急,你们慢慢谈,我们去煮饭,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行的。我们出去了。”
门,被走在最后的祈诗青轻轻地带上。
重新坐回卓长仪的床前,凌云龙平静地道:“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卓长仪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能理解。其实爷爷找到你的那天,他便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但他也很悲伤地说,你一定不会认回他。我说爷爷你只要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少爷一定会原谅你的。爷爷说,他虽然很想你也能叫他一声爷爷,但,他不愿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他说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而且已经伤心了这么多年,多几天无所谓,而一旦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也许会很内疚的。爷爷他不愿你为此而难过,他宁愿你将一切错都怪在他身上,也不愿你知道了内疚心痛。而我今天扎自己一刀以向爷爷陪罪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愿告诉你这件事,我也只是想说,爷爷他真是的一个好爷爷,也应该是个好父亲,阿姨和你,都误会他了。”
凌云龙苦笑道:“对不起,我的脑子还有点乱,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为了女儿的安危甚至不惜割舍亲情、即使被血亲误解这么多年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的好……我……我真的一下子……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卓长仪点了点头道:“现在你没有狂燥不安、暴露无遗地大声否认就已经很好了,换成其他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是根本无法像你这样这么快就平静下来说话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凌云龙沉默了一阵,叹道:“我明白你把这个告诉我的真实目的,但是,我想我还是不会出任公司的董事长的。”
卓长仪一楞,不悦地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肯原谅爷爷吗?你还是不表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凌云龙摇了摇头,道:“不,虽然我的确很不愿意承认它是真的,但我也知道,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这与我愿不愿意出任董事长没多大关系。一向以来,我都有个不好的习惯——我不太喜欢照着别人给我安排好的路去生活。我希望我能自己走一条完全属于我自己的路,所以,不管怎么说我是绝计不会出任这董事长之职的。”
卓长仪晶眸亮光一闪,口中却愠怒道:“你明明就是不想原谅爷爷,又何必找这么一些这样那类的什么什么借口?”
凌云龙摇头道:“其实是不是借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的是绝对不会出去当公司的董事长。至于他留给我的股份,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或分或卖都随你!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签字。”
卓长仪冷笑道:“你即使签了又有什么用?忘了告诉你,我是这分股权的监护人,我随时可以否诀它的合法性的有效性。”
凌云龙脸色一变,道:“你究竟想怎样?”
卓长仪道:“很简单,由你立即出任公司的董事长。”
凌云龙一口断绝道:“不可能!”
卓长仪想也不想地道:“那我明天就去招开新闻发布会,直接宣布你出任董事长一事。”
凌云龙道:“我一不会出席你的新闻发布会,二不会去那个公司上班。你公开宣布也没用。最多我自己再招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坚决辞退就是了。”
卓长仪静静地盯着凌云龙的眼睛道:“少爷,请你配合一下长仪,不要逼我!”
凌云龙一步不退地回视着她的秀眸,奇道:“究竟是谁逼谁你自己应该更清楚。”
卓长仪木然道:“这么说少爷你是一定要为难长仪了。”
凌云龙冷冷地道:“你这一刀是不是把你有智商也扎下去了,怎么净说些颠倒黑白的胡话。”
卓长仪轻轻一叹,道:“爷爷把股份留给你那就是你的,说什么都不能分,更不能卖;爷爷说董事长由你来做,就必须由你来做,其它任何人都不行!可是若少爷你坚持固执己见的话,那就别怪长仪在明天,不,是等会儿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几句不该说的话了。”
凌云龙冷言冷语地道:“你想干什么?”
卓长仪望向窗外,道:“连累这几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好女孩儿,我实在有点儿于心不忍。”
脸色顿变,呆了一呆后,凌云龙立即明白她想干什么,勃然大怒,语气却是非常的平静的道:“只要你不考虑后果,那你就试试吧。”
卓长仪轻轻地笑了笑,道:“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凌云龙忽然也笑了笑,道:“也包括你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吗?要在你这张人见人爱的脸上划上那么一刀,我也实在有点儿于心不忍呢。”
卓长仪脸色微微一变,之后再喟然一叹道:“别说是这张脸,就是我的一切,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也不所不错。”
凌云龙冷笑道:“是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卓长仪吃力地放大音量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对她们的,既然如此,那你这什么就不能为了她们妥协一下呢?”
凌云龙知道她突然放大音量的原因,不错,清雨瑶是去煮饭去了,不懂中餐很好奇的徐柏珏也可能会去帮忙,但祈诗青呢,她肯定会被不放心的众女安排下来听个一二的,所以,现在她是绝对不在厨房的!那么,贴在门上的那个怎么现在怎么也隐藏不住的呼吸大概就是她了吧?
凌云龙叹道:“你果然好心机。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可能为了任何原因弃学进公司的。”
这句话和刚才的那一句相比少了两个字——绝对!而且将原因换成了弃学,卓长仪心中一松,笑了笑,道:“长仪明白。”
没了下文,凌云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你已知道,那,你也就应该放弃了吧。”
卓长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又抽出一样东西,道:“先别急,你再看看这样东西。”
诧异地接过一份泛黄的文件,一看之下,脸色再变,静默默片刻,方才出声道:“即使公司是我妈妈创立的,我——也还是不能弃学当董事长。”
声音又少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卓长仪欢笑道:“少爷您要这么说,一定是为了阿姨要您念完大学的遗愿,其心可表,长仪如再固执己见,那就实在太不讲情理了。这样吧,少爷您和我各退一步,我不再坚持您现在就出任公司董事长一职,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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