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日明晶
天空中,正有一只大鹰一般的巨鸟和明角一起向船飞过来。
小玄警惕的看着那大鹰,虽然颜色不同,但是小玄还没忘记那个差点把自己杀死的恐怖变态大鸟,感觉到小玄的敌意,风言皱起了眉头。
那大鸟很强,在这里,风言都能感觉到那暴烈的火元素的涌动。
他是追着明角来的,还是明角带他来的呢?
看到了大船,明角发出了一声长嘶,而同时,巨鹰也长唳一声,向船上俯冲过来。
在空中,巨鹰显然比刚刚学会飞行的明角灵敏多了,明角要找好角度才敢降落,而巨鹰却是没有任何作势,直接落到了甲板的围栏上。
尖锐如同钢铁的鸟爪紧紧的抓住了船舷,巨鹰带起的风把风言他们逼退了几步,他们互相戒备着,互相打量着。
~第二章 归去来~
千里行程半载期,百丈城墙三十里。
但是,自己又何止是半载啊……
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整整两年了吧。
从领军驻扎边关,到大半年后的战争,再到现在自己归来,已经足足有半年了。
而他们母子,也为了自己担心了一年,伤心了一年。
大安左将殁,尸首凭空逝。亡书传妻子,妻子相拥泣。朝夕翘首盼,终日泪洗面。
整整自己身上的破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了满身的异味。
土卫自嘲得笑了笑,希望自己这次回来,风都的局势依然,自己这个离家一年的“亡将”,不知道是否能再得到陛下的信任。
土卫知道,自己回来风都,不只是可以和家人团聚,更重要的是,风言需要自己给他提供一个稳定的后台啊。
自己的身份在大安不比威伯在光明之都差。
而自己,就算无法重新取得以前的地位,恐怕也能让风言他们安稳的生活下去吧。
想到风言,土卫心中一阵绞痛。
没有人比他和电绝更了解风言。
他和电绝,简直就像是风言的双手,风言的身体。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在土卫看来,风言实在是太苦了。
虽然他是一个孩子,却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可以安心的睡着的。
每天他的灯,总是整个西督府最晚熄灭的一个。
也许,那京都,真的不适合他。
现在,应该让自己来为他挡风遮雨了吧。
其实,土卫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风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发觉,风言的契约的束缚力对自己正逐渐的下降。
也许,是风言潜意识里面,更加的信任自己,而让契约对自己的束缚力下降了吧。
现在,在土卫看来,风言就像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给风言以父爱。而他也知道,威伯也不可能给风言父爱的。
如果风言能防开胸怀,加入另外一个家庭,相信以他的魅力,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他的。现在的风言,不用再为了自己是“哑巴”而耿耿于怀,只要他愿意在“说话”的同时配上口形,又有几个人能听出他是在用风说话,能看出他是哑巴?
风言应该是生长在温室中的娇弱花朵,他生来就是应该被人悉心呵护的。他该不食人间烟火,他该高高的坐在上面,微笑着看着众生,他该保持着最纯真的眼神,保持着最纯洁的心,接受所有人最真心的尊敬。
但是,为什么偏偏反了过来?
他生与泥污,他长与黑暗,他流连与人与人的争斗中,无法脱身。
他被人唾弃,他被人欺凌,他过着猪狗一样的生活,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被人丢弃的垃圾一般躺在垃圾箱里面,甚至差点成为了野狗的食物。
而现在,他幼小的肩膀,一边担起的是自己和哥哥的生活,一边担起的是那无数依附他们的人们。
他已经越陷越深,再也不能自拔。他已经被那世俗间的泥淖紧紧的纠缠。
每当想到风言那本来应该和自己的儿子一样纯洁,一样天真的眼神中闪过或狠毒,或决绝的寒光时,他就会想,到底风言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是什么,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变成了绝对理智,几乎不会为了任何感情而左右的无语风言?
如果不是有威伯,他几乎是没有弱点的,他几乎是个机器。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有威伯存在。而若没有威伯存在,这个世界上,又绝对不会有现在的风言的。
到底是威伯造就了现在的风言,还是风言造就了现在的威伯?
他们太极端了,极端到了让人无法相信他们的关系可以亲密到为对方不顾一切?
也许正是这极端,让他们“共生”在一起,也许他们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他们也渐渐在改变,威伯在渐渐成熟,而风言身边也越来越多的朋友。
他们越来越趋向与普通人。
但是,若是他们真的成为了普通的人,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们还能如此和谐的“共生”在一起吗?
甩甩头,土卫把这个无聊的想法甩出脑海,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步向远方的城门走去。
当然,他的衣服是特意伪装出来的,根本无法整理好。
虽然风言并没有在外界经营什么势力,但是借用风言手中可以掌握的力量,安排一个虚假的行程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的土卫,正是在养了半年伤后,长途跋涉回来的。
他丢失了一切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偏偏这一路上的关卡,全部换了守将。没有人认识他是大安左将,不肯给他一匹快马,更不肯让他乘坐军队高级人员的调动专用的远程传送魔法阵。
所以,此时的土卫再狼狈十倍都不会过分。
风都的青石城墙比之光明之都的汉白玉城墙的精致与光辉,显得更加的实用和厚实。因为风都坐落在大平原的中央,根本没有天险可依,所以他们只能在城墙,护城河,守城结界等方面做文章。
正所谓善泳者溺,凭借天险的京都在防御方面远远不如风都用心。一旦真的攻城,相信攻下风都的代价不会比攻下光明之都的代价小。
在风都外,坐落着四个卫城,里面各住着几万人口和几乎同等数量的兵马,而站在风都的城墙上,就可以远远的看到卫城黑黝黝的城墙。
风都的护城河也非常的宽,虽然随着魔法水平的发展,护城河真正能起到的防御作用微乎其微,但是护城河却是城市内部的排水和饮水等必不可少的。护城河上架设着一座青石长桥,与这城墙长桥呼应的是,守门的卫兵深青色的盔甲和地面的青石板路。
这风都完全没有光明之都的奢华,而是粗糙,却冷肃。
风都内的建筑都非常的高,从城墙上方看到的那些建筑,大多都是青色的屋顶。
如果此时是维里几个小家伙在的话,恐怕已经大叫着扑上去仔细的瞧了。
这可是和京都,甚至和圣林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同的景象啊。
其实,大安国内每个城市都沿袭了这种风格,实用结实是他们的建筑的共同点。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城市化为了战场,那建筑可以立刻化身为碉堡,成为最好的掩体。
大安以军治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军政国家,而所有的人都视身体条件,接受一定的训练。
在战争时,只要有人有效的组织起来,他们几乎可以立刻成为精锐的民兵。
而正因为大安的这种“野蛮”的作风,让圣林帝国把他当成是一个野蛮的国家。
不过,也正因为这种作风让大安国成为了整个大陆的新秀,由以前的小国短短几十年中,跃居大陆第二,反超了同宗的大林帝国。
土卫看着那庞大的城门,还有上面上代皇帝亲手题上去的“风都”两字,泪水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虽然在京都和森达的会晤让他对家乡的思念稍减,但是近乡,有怎么能不情怯?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家有很多同袍兄弟在照顾,而森达也不是软弱到受人欺负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家门荒芜了没有?房间修葺了没有?有人欺负他们母子没有?
在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之前,他根本不会放心的。
虽然他可以此时就瞬移进城中,或者他一开始就借用阵儿的力量瞬移到家中,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还要演一出戏,演一出死里逃生,万里返家的好戏。
他不能让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尽管他不想背叛自己的国家,但是只要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别人都很有可能把他当成是间谍来对待的。
守城的卫兵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
他们看到有一个疯子般的男人啊啊大叫着向城门冲过来。
他要干什么?他要攻城吗?几个无聊的卫兵心中想着,当然,他们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军纪可是比普通的律法要严厉多了。他们可没这个胆子去尝试一下。
而且,风都的大门是向任何的合法公民敞开的。如果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不是合法的公民,就算他再臭上二十倍,喊得更嚣张二十倍,他们也必须静静得看着他进入城门。
“来人止步!”一声大喝响了起来,今日在执勤的小队长站了出来。
作为小队长,他有权力对某个可疑的人进行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的盘查。
土卫猛然惊醒,他发觉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亢奋了,已经失去了冷静,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谁在这情况下能冷静下来呢?
原本以为再也无法回来的家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难道能不高兴?
不过,难道最近连风都的盘查都变严格了?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啊。
如果自己说出来自己是已经“死去”的大安左将,恐怕会被他们笑死吧!
土卫忐忑得停下脚步,难道自己还没进家门,就必须去督察处关上两天吧。
虽然自己的实力绝对能逃出来,但是作为一个将军,自己不能违反帝国的法律。
而他显然是多虑了。
小队长带着两个队员,迈着标准的军步走了过来,小队长先行了一个礼道:“对不起,阁下,请出示您的证件,我们需要检查。”
“我……”土卫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轰隆一声响,面前的小队长竟然矮了半截。
土卫睁大了眼睛,然后哈哈大笑。
“大人……大人……是您吗?”小队长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得看着土卫,虽然那容貌,那声音,那眼神都是如此的相似,但是……但是他已经“阵亡”了啊。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土卫微笑着把他扶起来,虽然眼睛中却依然闪烁着泪光,声音也稍微哽咽。
“真得是大人?”小队长却是死活不肯起来,他泪眼模糊的看着土卫,虽然他叫着大人,在心目中,却是把眼前的这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啊!他死死的抱住了土卫的腿,好像稍微一松手,土卫就会离开一般。
土卫收养了很多的孤儿,而他就是最大的那一个。
因为他比森达打上十多岁,收养他的时候,土卫甚至刚刚结婚,所以土卫对他的感情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儿子。
在土卫看来,他就是自己的长子。
而因为他的年龄太大了,不可能成为森达的护佐。所以那些年龄比较大的人就以他为首,提前加入了军队。
“是我,是我……”土卫轻轻得拍打着小队长的背部,道:“好孩子,别在这里让人笑话,赶快起来吧。看你回去,弟弟妹妹不笑话你。”
小队长终于站了起来,他身材高瘦,虽然不英俊,却显得非常干练,消瘦但是坚硬冷肃的面孔,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军人。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满是泪痕,平添了几分可笑。
而他的举动更像是一个孩子,他仅仅的扯住了土卫的衣角,不肯放开。
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队员,恰好是今年进入了军队的新兵,正呆呆的看着一向严肃的队长哭的稀里哗啦,嘴巴张得好像可以塞下去一个拳头。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准备坐骑?对了,赶快派人通知提辖大人,就说……”
“就说左将大人回来了!”
“左将大人?”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衣衫褴褛,全身异味的男子,他正温和的笑着,那温和的笑容好像能直暖进人的心里。
那是最平和,最广大,最无私的大地的宽容啊。
两个士兵半跪行礼,土卫连忙把他们扶了起来。
“还不赶快去!”因为心情变好,小队长不复以前的严肃,笑着踢了一下下属的屁股,两个下属立刻狂奔而去。
看着那两名队员转身离去,土卫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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