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日明晶
“嘿!你们在干什么!”电绝的脑袋从房间内露出来,他正帮威伯处理一些文件。
他并不想再次投身军队,但是他却有丰富的统帅军队的经验,这段时间里,他和土卫,都在竭力培养威伯做一个好的将领,好的元帅。
再多的,就是他们还无法教授的了。
而陛下派来的执教人员,则还没有到来。
据说,真正的教授会在下个星期开始。
“哦……”小孩子们尖叫着,四散逃跑了。
文必柱发现咣当眨眨眼睛,以他那庞大的体型很难达到的速度和敏捷程度,离开了空旷的院落,在某个小小的树后面不可思议的躲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必柱发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骗局中了……
“你看……他比维里还笨!”双胞胎中某一个讥诮的声音在星连身后响起来。
不用回身看,虽然两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会说这话的人,恐怕就只有歇尔了。
“如果让风言知道你们设计这个大个子,恐怕要受到惩罚的。”星连一向很守规矩,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不想让任何东西破坏他。
“没关系,刚才明角已经侦察过了,风言好像使用了效率魔法……小玄说,使用效率魔法是不可能觉察到外界的信息的……至少,听不到声音。”
“这样对他……好吗?”凯亚的声音从树上某个地方传下来,“毕竟是威伯大哥邀请他来的吧!”
“你不记得以前了吗?他害得风言要装疯卖傻!”维里的声音从另外一棵树上传下来:“歇尔,我记着,你说我坏话。”
“不是我,是凯亚!”
“闭嘴!爸爸出来了!”
电绝走了出来,本来还以为会发现正在胡闹的小家伙们,但是一转眼,这些小家伙统统不见了。
他们的速度,好像提升了不少啊……没想到整天不务正业也能提升实力啊。
电绝摸了摸自己有些胡须的下巴,已经好几天没有注意自己的仪表了。
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万众注目的军团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在家里看孩子的父亲而已。
“你!”他挺了挺自己的腰杆,那属于军团长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他指向了文必柱:“你是谁?刚才的巨响怎么回事?”
“我?”文必柱被电绝的威势吓住了,虽然身边没有侍卫,更没有拿着武器,但是却有一种惨烈的杀气散发出来,这是在当年哥哥刚从战场上下来时,才能感觉到的。
“一个冲杀疆场的将军,不可能是这个样子,”有一天,小哈看电视,并说演员演的很“假”的时候,小哈的哥哥说:“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人,向那里一站,自然会有一种杀气透出来。”
现在,文必柱的感觉就是如此了。这也是孩子们很怕电绝的原因。
虽然土卫也是一个冲杀疆场的将军,但是他本身是非常宽厚而且大度的土系,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而忽略了他的威严。
威斯莱虽然也是一个将军,但是少了很多的杀气,他虽然是暴烈的火系,却非常善于守。
而电绝却完全不同,电是最严厉,最公正的。
一旦犯错,决不留情。
因为风言对双胞胎的溺爱,让电绝少了很多教训孩子的机会。
虽然,没有一个父母会真的喜欢教训孩子,但是他们喜欢“教育”孩子啊。
作为下属,他势必不能反对自己主人的意思,必须容忍很多事情。
但是,一旦被他抓到机会,他可要对这些孩子进行严厉的批评,再教育,整风……
“他真可怜……”维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电绝叔叔的处罚是很恐怖的……”
他们这几个家庭,因为风言和威伯的关系而结合在了一起,因而家里的任何一个家长,都有权教育任何一个孩子。
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并且不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偏袒。
不,其实还是有偏袒的,比如维里和歇尔打架打出了真火,被制止以后,一般歇尔就会去找威斯莱诉苦,而维里则抱住电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为两人会个子把都会把自己的儿子当成重点教育对象。
“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电绝瞪着文必柱,心里却暗暗惊奇,他本来以为威伯是绝无仅有的了,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看到一个,“你是哪里来的?”
看文必柱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个孩子,所以电绝呵斥的时候,便没有一向的那么严厉。
“这个……我……大叔……我也不知道……”文必柱一时乱了方寸,他向来被自己的哥哥保护的好好的,除了打架闯祸以外,他几乎什么也不会的。
这点和维里倒是有点像,但是一般来说,因为他块头比较大的缘故,他闯祸的本事也比较大的。
“是不是那几个小子欺负你?”看到文必柱委屈的眼神,电绝心软了。
“啊……没有!”文必柱摇头“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什么……什么……”文必柱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可以用来当罪证的东西,他猛的碰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道:“就是这个,我在练力气!”
“唉……”电绝苦笑了,自己那些混小子们故意整他,他还要帮这些小子掩饰吗?
这小子也过于善良了吧。
“不……不是……”一个声音畏缩的从某一个树后面传来“是我……我在和他比力气……”
“这个笨蛋!”歇尔晃了一下拳头。
“他比你聪明!”维里讥诮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咣当站出来坦白错误,让电绝有些无奈。教育小孩子,需要一些特别的耐心。
而有些时候,虽然小孩子的计策很拙劣,却依然必须装成没有看穿他们诡计的样子。
“什么?你说必柱他跑到光明王府去了?”听到自己的卫队长报告自己这个消息,文必涯几乎要跳起来:“为什么不拦着他?”
“必柱少爷说,是光明王殿下邀请他去的啊!”卫兵很无辜的看着文必涯。
文必涯大吼起来:“不可能!今天那个什么光明王殿下会和我在一起,怎么会邀请他?你竟然会被必柱骗过去!你还不如一头撞死啊!”
“是啊,是啊,那个什么光明王殿下分明没有邀请他啊!我可以作证。不过,他大概说过随时欢迎必柱去玩的话吧!”一个声音在旁边说。
“就是,你个笨蛋!竟然这样就被骗……过……”文必涯的汗刷刷的流下来,他转过脸去,装成最温柔的表情:“尊敬的光明王殿下,您来了……”
“立正!”威伯突然一声怒吼,文必涯立刻挺直了身体。
“诽谤上司,是什么罪名?”威伯的眼睛危险的眯着,他绕着文必涯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审视自己猎物的豹子一般,那目光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微笑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个中年军官本来不服气的,就算威伯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但是他们可都是有了几十年征战经验的老人物了,怎么可以被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小子给压在下面?
但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按照军法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二款,在战争时诽谤上司,只要三个以上的上司同意,可以立即处死,而在非战时则提交军事法庭……”
“够了……”威伯轻轻的放下了手,他的话很轻,却让人不得不服从。
“你是陛下派给我的副官,但是你却对我有某些偏见。”威伯的眼睛闪烁着寒光,“文必涯,现在我要求你,把你的偏见说出来!”
“是!”从小接受的军事训练,让文必涯条件反射的大吼出声。
但是,这要怎么说呢?
这偏见,是从哪里开始,又是为了什么呢?
“风言……殿下……他……”文必涯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来。
他现在是在诽谤上司,但是一旦他说出来风言的秘密,罪名却会变成诽谤王子殿下!
现在他只是会自己死,但是一旦说出来原因,恐怕会连累自己的弟弟,甚至是寒家。
“请大人处死我吧!”文必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第一次那么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为什么自己偶然的一次失言,会被威伯抓住。
而为什么自己的地位就这么低下,低下到可以为了一句所谓的诽谤,而被人处死……
低下到,不只不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要因为自己而受苦。
甚至,因为自己而死。
“你们都出去吧!”威伯突然道,其他人立刻如蒙大赦的一个个逃了出去。
威伯叹息一声,低头看着正跪倒在地上的文必涯。
“你知道……一个军队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凝聚力……”
“那凝聚力是怎么产生的呢?”
“有一个让人尊敬的长官。”
“那作为一个让人尊敬的长官,必须要有什么条件呢?”
“要有威信……”
“你做了什么?”
文必涯沉默不语,这是一个不该有的错误。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若不是有他在,自己也不会因为如此。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恨意……风言对你做了什么?”威伯突然叹息一声,他从来不知道,风言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他们本来是属于不同的世界的,不是吗?
“他……他……”文必涯想了半天,却无法说出来风言对他做了什么。
风言威胁他,风言欺骗他,风言愚弄他,但是归根到底,风言没有碰他一根指头。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风言掌握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人都害怕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握的。
文必涯只有两个弱点。
一个是最害怕的事物,那是狗。一个是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文必柱。
“我向你道歉!”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文必涯抬起头来,然后他吓了一跳。
威伯竟然整个人跪倒在他的面前。
“如果风言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请让我来道歉……”威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如果他没有做什么,那么,这就是我为接下来的事情道歉。”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吼一声,道“来人!”
本来空无一人的门口,立刻跑来了几个卫兵,刚才离开的几个军官也有些畏缩的跑了回来。
“代理副军团长文必涯藐视上级,我现在宣布处罚决定。”威伯斜视了一眼在观望的几个军官,大声道:“二百军棍,立刻施行!”
“是!”士兵们很快就准备好了刑具,把文必涯架了起来。
文必涯一直没有反抗,他一直呆呆的看着威伯,看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
威伯歉疚的转过脸去,不去看文必涯。
他知道,现在文必涯必定恨极了自己。
这并不是他想见到的情况,在新军还没完全建成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阵前斩将。
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事情也许是因为风言所引起来的,但是他必须让文必涯成为牺牲者。
二百军棍,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文必涯的臀部和背部,而文必涯的力量早就已经被精巧的装置所限制,不能保护自己。
有些时候,就算自己不保护,身体也会自发的保护的,而为了让刑罚行之有效,军棍并不是只有棍子那么简单。
听着那棍肉接触的声音,威伯心中感慨万分。
但是,为什么没有听到文必涯的声音?再坚强的人,受到这种苦楚也不可能哼也不哼的。
威伯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文必涯。
“大人!”文必涯竟然笑着看着他,对背上的军棍丝毫没有在意。
“你……”威伯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在颤抖?就连行刑的士兵,打下去的棍子都有些颤抖。
“大人……今日的事情,文必涯会刻在脑子里……”文必涯微笑着,看着威伯,“以后绝对不会忘记的!”
“我知道你恨我……”威伯叹息一声,其他的人都惊呆了,已经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敢这么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能忍一时之气呢?
“文必涯怎么会恨大人?”文必涯的微笑竟然是如此的真诚,“冒犯大人的是文必涯,大人责罚文必涯是正确的决定。除了责罚,大人还给了文必涯更多的东西……”
“大人……”文必涯的脑袋重重的叩在了容身的长凳上,不管他现在其实是在被行刑,而不是在向威伯行礼:“文必涯服了!”
威伯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迷茫,不知道文必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文必涯确实是在向自己表示臣服,像文必涯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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