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月炎突然被人以一块布片捂住口鼻,只觉布片上一股甜香直冲脑际,立时头脑发晕,身子发软。或许是因为体质与人类不同,她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但这并没有令她的处境有所改善。那人将布团堵住她的嘴,一个大布袋随即兜头将她罩住。有人俐落地紮好袋口将她背上了肩。
她在袋中只觉手足越来越酸软,脑中越来越晕眩,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又惊又怕之下没过多久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醒来以后的数月间,她便在人贩子之间转手来转手去。所幸好歹算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倒也没人折磨欺负她。知道单凭一己之力,难以从人贩子严密的监守中逃脱,她也没有进行无谓的尝试,以免徒然招来皮肉之苦。
只是有时候忆起弗瑞泽的事,心中隐隐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觉得既然被弗瑞泽所弃,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便这样默默地等待自己的命运。
“竟然这样对待我家月炎!那个小子果然不是好人!”听完月炎的讲述,琉夜危险地玻鹆私痦壑猩炼墓饷⒗涞萌萌瞬缓酢?梢钥隙ǎ羰窃倥龅礁ト鹪螅曰嵴盟壹θ荒 ?br /> 可惜复仇女神的庄严形象没维持多久,她又自毁形象,可怜兮兮地抱住月炎哀号。“可是月炎你不要对我这么见外嘛!要是那天你回来找我,也不会遇上这种事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啊,我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知道啦,知道啦~~”月炎很受不了地推开她,“你们先回去。
现在又做不了什么,如果被守卫发现,反而惹来麻烦。还是等到拍卖会那天再来吧!成就成,不成也就算了。”
虽然担心得要命,但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琉夜只得按她说的去做。临走犹在泪汪汪地三步一回头地关照。“那你自己小心照顾自己啊……”
出了暗室,艾里拨动方桌下的机括将机关复位,转头见琉夜微垂螓首若有所思。吸取过往多次教训,这次他再不敢自不量力地去同情女王。然而琉夜却突然趋近他身边,一双金眸笑意盈盈,妩媚如丝地瞄着他。
艾里寒毛一阵倒竖,本能地退开一步的安全距离再说。“你干什么?”
“我知道直接在拍卖会上抢人比偷偷救人是危险得多了,如果你有顾虑,我不会勉强你一定得帮我的。我虽然用不出魔法,又不会武技,但是我一个人去也不要紧的……”
“您不要顾虑我了,遇上这种事,我帮点忙是理所当然的!”艾里翻着白眼吐出义薄云天的对白,心中却在暗骂。
琉夜话说得漂亮,不过说什么“一个人去也不要紧”,摆明了在以自己的性命作威胁。要是在这时候让她这妖精族的长老去送死,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得到,寄存在妖精部落中的大堆黄金就别想再拿回来了。
月炎曾经对琉夜为何能令人类男子帮忙她感到疑惑,事实上这就是维系他们关系的最有力的因素。现实果然是丑陋的。
见艾里果然识相,琉夜笑得更加甜蜜,温柔地靠在他肩头道:“艾里你真是善良又可靠,人家觉得越来越欣赏你了呢!”
随后,她提出了让艾里目瞪口呆的建议。
“等我们救回月炎后,我也就有了可以寄魂的真实身体。啊,你放心,寄魂后我看起来依旧是现在这样的美丽模样。不如这样吧?到时候你也不用理会那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姑娘,我们两个成为人人称羨的一对吧!”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到了极处的求爱了!琉夜好歹也算大美人一个,屡遭她算计的艾里也不得不承认,在她不算计人时相处起来也颇为可人。因而这在任何单身男人看来都会是个相当有诱惑力的建议,对女人运背到极点的艾里来说,更是令人心动。
他以前不敢把琉夜列入考虑的原因,小半是因为她的怪异个性,大半是因为她只是一缕幽魂,这种“爱情”完全没有物质基础。但等到救回月炎后,这最大的障碍果然不复存在了,那点心动立时转为大动而特动。
不过琉夜的言行一向是半真半假,让人捉摸不定,艾里拿不定她到底是认真还是新出笼的戏耍自己的把戏。只得强压下心猿意马,告诉自己还是不要抱多少期待的好……
“再说吧!现在得先尽力想办法救出月炎。”艾里道,随即蹲下身忙着扒拉那块凿出的墙块。说是“不抱多少期待”,不过难免有些兴奋,他的动作还是比先前有干劲多了。
见自己的建议果然有效,妖精在他身后咪咪笑。
艾里再次从那形似狗洞的小洞中爬回走廊。姿势未免难看了些,好在外头没人看见。琉夜自然是不屑做这种有损她雍容气质的动作,直接隐身回小袋之中跟着艾里出去。
待得来到外面,她协助艾里避开侍卫来到安排给他享乐的房间附近,在那里大摇大摆地晃荡了半天。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哈林拉夫和纳鲁果然从他们各自休憩的房间方向走了过来。
哈林拉夫是在美女身上过足了瘾,纳鲁则是看左丞相很满意自己安排的节目,两人看来都是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哈林拉夫见艾里在这里晃荡,奇怪地问他是怎么回事。艾里便搬出事先想好的那套说辞,说是上厕所走失了方向,又不好意思向侍卫询问,结果便在外头晃荡了半天。哈林拉夫和纳鲁都是哈哈大笑,好生打趣了他一阵,也未启疑窦。
随即,各自达到目的的三人道别后分道扬镳,返回各自居所。
今天的冒险,总算告一段落。
这一天已是六月四日,年中拍卖会将在明晚举行。
很快,尚暧昧不明的一切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第七章~与拍卖会无关的插曲~
年中拍卖会开始的前些天,在邻近伦达芮尔的一个小城里,发生了一段没什么人在意的小小插曲。
埃夏、德鲁马等人一边打工一边等候艾里他们的旅店中,这一天突然发出了觉醒的吼声。
“我们不能再这样乾等下去了!”
前山贼头子班内特一手握尖刀,另一手握个削了一半的马铃薯,铿锵有力地向他的跟班基尔夫道:“老待在这里放心吃喝,什么都不做,怎么能早日找到大哥?!就算等到了大哥,他也看不到我们的坚持,怎么会被我们感动?!”
老实说基尔夫是觉得在这里打打工、没事和埃夏他们聊聊天的日子过得蛮惬意的啦,但二哥既然这么说,一定不会错的。他也慨然道:“那我们再去找大哥吧!
……可是二哥你想出进城的方法了?”
“还没有!”班内特斩钉截铁道。“虽然还没想好怎么进城,但凭我们的坚强决心和坚定意志,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那好吧!二哥,我们就出发吧!”
为二哥的豪气干云所激励,基尔夫的满腔热血也沸腾起来了!
两人打了这些时日的工也攒下了一些钱,比刚到这里时的落魄好得多了,信心大增的他们不甘心继续毫无作为地混日子。於是他们就在埃夏和德鲁马的祝福中雄心万丈地再次踏上徵途(徵求“大哥”
的旅途)。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次惨痛遭遇的教训,一路上留心以职业眼光分析路线地形,特意选择了全是荒山野岭的路线。根据他们的实践经验,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算有匪徒盘踞也因为无处发市,早穷死饿死了。
因此,他们便披荆斩棘、披星戴月地在荒山莽林中艰难行进。虽然辛苦是无庸置疑,速度又可比蜗牛,不过想到辛苦能换来安全稳妥,他们觉得值了。
从大路走只需不到两天的时间,而他们已经在深山老林里花了三天时间,却依然还在和铺天盖地的藤蔓灌木搏斗,饶是他们意志再坚定也有些后力不济了。
“坚持!基尔夫!呼……呼……现在放弃的话……呼……哈……
我们……我们以后……哈……呼……怎么有脸去见还在……
哈……哈……哈……还在山寨等着……呼……呼……好消息的兄弟们?”
“二哥你好坚强!我一定会顶住的!……不过二哥你怎么好像越喘越厉害了?”
“我没事!呼……呼……虽然我们现在辛苦一些,但……呵……
呵……这样走肯定碰不上什么……哈……哈……哈……强盗了,放心……”
班内特累得两眼发黑,又只顾拨开拦路的草木,一时没有注意同伴的异状,直到基尔夫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问道:“那是什么?”他抬头一看才发觉不对。
从挡在前方的藤蔓间隙,两人清楚地看到就在前方并不很远的林中,竟盘踞着数十骑人马。周围散落着篝火和营帐,也不知其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人。
“二哥,你不是说肯定碰不上强盗吗?他们……他们应该只是过路的商旅吧?”
“可能是吧?”班内特也试图这么说服自己。
然而前方马匹剽悍如战马,“商旅”们个个身佩银亮利刃。还有一个膀阔腰圆的光头大汉蹲坐在地默默地擦着一把阔斧,不小心割伤手指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随便吮了一下就以一种变态般的执着眼光盯着阔斧继续擦拭……怎么看都不像是干正当营生的人。
“现在的“普通商旅”都这么酷吗?”基尔夫胆颤心惊。
“……可能是吧?”班内特继续尝试说服同伴和自己。
忽然,那个在擦拭阔斧的光头汉子似乎感受到他们的视线,猛地抬头与他们视线交接。班内特和基尔夫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全告白费,两人齐齐跳了起来撞到树干上。树木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哗哗的声响。
光头大汉霍然起身,阔斧直指班内特的方向:“那里有人!”
“灭口!”
不知哪个人一声吼,登时数十个大汉都操起兵刃,跟在光头大汉后以洪水奔腾之势向班内特两人的方向涌了过去。
至此,对方的身份再无粉饰太平的余地。
“二哥你不是说这种荒凉地方不会有强盗的吗?”
“不要问我!先逃再说吧!”
两个前山贼亡魂大冒,连滚带爬地没命奔逃。惊惧之下浑然忘了先前的疲累,更激发出未知的潜能,两双腿车轮般转得飞快。
然而背后的脚步声还是渐渐越逼越近,甚至连呼喝呼喝地呼吸声都可以听见了。班内特回头一瞥,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狰狞面孔。那光头大汉竟已紧追至自己后边,明晃晃的大斧在自己背后不足一尺处劈来砍去。他后边还跟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汉子。
基尔夫亦回头看到了这幕画面。他落草的这段时间,虽然也经常打架,但都是以众凌寡,从没有真正见识过这种场面。太过强烈的视觉刺激令他惊得魂飞天外,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连带拖得班内特也跟他摔成一片。
滚倒在地的两人本能地抱头,惊声大叫:“这下死定了!”
没想到这太过窝囊的表现倒救了他们一命。光头大汉原本满打满算能在五步内拦住他们,脚下全力追赶,毫不留力,没想到这两个笨蛋好端端地竟会跌倒,想收脚已是不及,被绊得向前直飞出去。
也算班内特和基尔夫两个傻人有傻福,飞在半空的光头大汉被前头一棵大树拦胸撞个正着,越过两人头顶又弹回他们后头。被这强力一撞,大汉当时便昏了过去,好巧不巧地,落地时手中阔斧竟正正对着自己,身体一落地斧刃便嵌进了胸口,登时鲜血喷涌,眼看是活不了。
而他身体这一向后摔落,跟在他后头的追兵们措手不及,又被这滚地葫芦绊倒。大家起步时间和速度都差不多,这一倒就推骨牌般倒了一大片,你的手压住了我的脚,我的腿又缠住了他的头,一时间喝骂声此起彼落,就是很难爬起身来。如此一来,在更后面的追兵也被挡住了道路。
见自己一摔,竟会有这么惊人的效果,班内特和基尔夫都是目瞪口呆。随即意识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两人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继续发足狂奔。
“看来这次能保住性命了,二哥!”
“我早就说过嘛!凭我们的坚强决心和坚定意志,这点障碍怎么能阻挡得了我们呢?”
基尔夫开始努力回想二哥究竟是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有先见之明的话,当然脚下也不忘飞也似地跟紧班内特。
不过说现在就脱离了险境尚嫌太早。追兵被缓了一缓,让他们又逃了好远,过了不多时,零零散散又追到近处。班内特和基尔夫不敢奢望刚才的好运会重演,只得靠本事保命。
说是本事,也只是好听的说法。他们武艺粗浅,根本不指望能以此阻敌,多是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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