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了主张。
偷偷摸摸绕到了伙房正门口,他拍掉刚才躲藏时沾上的泥尘枝叶,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人们果然传来惊讶的眼光,艾里却神色自若,嬉皮笑脸地靠近他们道:“我是卡特队长手下的,他差我来看看今天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晚餐。”
哪里都少不了嘴馋的傢伙,伙夫们也是见惯了,并未起疑。只有伙夫长疑道:“兄弟你是哪里人?怎么有些奇怪?”
艾里忙解释道:“我原先是在各国间流浪的佣兵,去年才从军的。”
他原是正统凯曼拉寇迪地区的口音,不过十多年的流浪生涯令他的口音改变不少。巴兰这大半年来为了在南方占据优势,吸纳了许多佣兵扩充军力,偶尔碰到操外国口音的巴兰士兵,也不足为奇。
伙夫长没多加怀疑,只是皱眉地想将他赶离:“就算你们队长肚子再饿,我们也没法子提早开饭。我们忙着呢!你杵在这里妨碍大家,饭会上得更慢!”
“我也是这么说啊!我们队长却心急,非让我跑来看看。”艾里忙附和,话锋一转……“他老婆上次把他和他姘头捉奸在床后,一气之下就再没给他准备肉脯,现在天天喊肚子饿。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回事,在我们面前拚命装的样子,真是笑死人!”
“被老婆发现?真是倒霉的傢伙!”
“他姘头长得如何?漂亮吗?”
旁人的隐私,本就很能吊起人们的好奇心,更何况还沾染上一层桃色?
单调沉闷的军营中,士兵们听到这类话题很少不感兴趣的。伙夫们果然上钩,忘了赶艾里出去,手上的事情也做得心不在焉,个个都色迷迷地向他追问捉奸细节。
艾里一边信口胡诌继续引开伙夫们的注意,说得有“声”有“色”
如同亲见,一边若无其事地在伙房中走动。
走到中央一口巨大的汤锅前,他揭开锅盖看了看:“哦,今天是土豆汤啊,好香!”拿着锅盖的手略斜,一些青色粉末便从袖中悄悄落入汤中。
这是纪贝姆以魔界植物自制的昏睡剂,药效比普通麻醉药物强上许多,只需一点便可以令数千人昏睡不醒。锅中汤水翻滚,转眼粉末就消融得不见踪影。
艾里藉各种理由,如法炮制了数次。
“快接着说啊!他老婆冲进去后怎样?那女人来得及穿上衣服吗?”伙夫们没有察觉到艾里的小动作,一个劲催促他继续讲。
既已达成目的,艾里无心再继续编排这出即席创作的色情剧,三两下收了尾。推说卡特队长等他回报大概等得快发飙了,他便匆匆离去。伙夫们这才怏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的细节……
忽地有人发出疑问:“卡特队长?有人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卡特吗?”
卡特是很普通的名字,驻军中叫这个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刚才那人说了半天,到底说的是谁的事啊?
不过他们并没有猜疑很久。分发过晚餐后,留在餐厅中用餐的数千士兵,吃着吃着便陆续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这幕景象,对他们的职业尊严无疑是一大冲击。正要查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便有十几人冲了进来。
这些人一样是巴兰士兵的打扮,不过手中那一把把明亮的兵刃,却足以证明他们绝对不是同伴……虽然人数上与对方相若,但伙夫少经战斗,全不是他们对手,三两下便被擒下捆绑。
之后又有许多和那些人一夥的士兵进来。伙夫们认出了其中一个高个金发士兵,就是傍晚时到伙房中说了一阵长官绯闻的那个士兵,这才恍然大悟,有问题的不是自己做的晚餐,而是这个士兵。
那金发士兵似乎地位颇高,在他指挥下,一百多名士兵迅速将餐厅中的桌椅收拾起来。随后,他们便来来回回地扛进了许多昏迷的士兵,放置在餐厅大堂中。其中大部分是昏睡的,也有一些和伙夫们一样被捆绑着带来的。
引人注意的人物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却说不清年纪的男人。他差遣着其他几个士兵,走来走去地在大厅的地面画下奇怪的线条和文字。
在这孤立的据点中,怎么叫喊一时也不可能有援兵来救,所以那些士兵并没有堵住清醒俘虏的嘴巴。
伙夫们看着同侪陆续被搬进来,心中恐惧越来越盛,小声地议论敌人的意图。敌人把俘虏集中到食堂里,总不会是为了开宴会。那究竟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人的猜测,让大家一下子刷白了脸。
“该不会是……是要放火将大家全部烧死?!”
一直闹到将近半夜,俘虏们才终於被全数带到了食堂中。数千人一个靠一个地坐在大厅中央,密密麻麻地一大片。
“呼,这才是这次行动中最困难的部分啊!”艾里抹着满头的汗,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向站到一边的纪贝姆道。
纪贝姆的计划能够很轻易地制服敌人,药性发作后,营地大部分士兵都无力反抗,少数还来不及吃晚餐而保持清醒的人员,也在他们各个击破下束手就擒。
但是凭自己这一百多人把驻地中六千士兵集中在一地,实在是很累人的事……好在总算做完了。接下来的,就是萝纱的工作了。
艾里等人将场面收拾好后,便全数退出食堂,只在远处观望。清醒的俘虏们见了,都道是他们要开始屠杀了,害怕得尿了裤子的也不是没有。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并没有着火,也没有出现血腥的杀戮景象,只有一个清瘦的矮个士兵走到食堂出口附近站定,一边翻着魔法书,一边开始念念有词。
当然,如果这些俘虏知道这士兵过往的魔法记录,也许会觉得她的危险性不啻於手持利刃的凶悍战士。
这次的行动本身还不算如何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处置俘虏的数千士兵。黑旗军自身不过三千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收得了数倍於自身的俘虏。留下他们,等於是在身边放了头随时可能挣脱牢笼的猛虎。
在艾里问及处理办法时,纪贝姆正要回答“杀掉了事”时,忽然收住了口。
按着纪贝姆昔年在罗炎麾下时的行事,对这种麻烦的包袱必定毫不留情地剷除了事,但在人界待了十年,他已经知道对人族而言,杀害俘虏似乎是很残忍的事情。
以艾里等人的性格是不可能同意的,而且也会严重损害黑旗军对外的形象定位,不利於长远发展……想到这些,纪贝姆才在“杀”字刚出时住了口。
“杀?”
见艾里等人果然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纪贝姆忙改口道:“我是说萝纱。”短短一句话间,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萝纱?”众人都是有听没有懂。
“我的意思是……”
萝纱平时使用魔法,都是直接以意志召唤魔法精灵,不需颂念咒文。不过这次用的魔法是纪贝姆刚交给她的一本魔法书上记载的,她还没有学会,只能按书本所叙边看边做,所以需要颂念咒文。
不知该算黑旗军的大幸,还是食堂内巴兰士兵的好运,扣除中途失败重来的那几次,魔法还算是顺利地完成了。
大厅的正中央开始射出一束耀眼的白色光芒,自身高速旋转着沿纪贝姆等人画下的魔法阵向四周扩展开去。
瞬间发光的魔法阵有如一个光之牢笼,将巴兰士兵笼罩其中。巴兰士兵见此情形,都道这是能置他们於死地的强力破坏魔法,胆子再大的勇士也忍不住惊叫出声,惊恐的惨呼在整个大厅中回响。
而不管是身处其中的巴兰士兵,还是在外旁观的黑旗军,每个人眼中都被强烈的白光刺痛,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人们感觉到光线消失,再度睁开眼时,魔法阵中一片空荡荡,数千官兵已经不翼而飞。
“好、好厉害……”一个黑旗兵也不由骇然失色:“几千个人啊!
一转眼就干掉了吗?!”
“笨,圣女怎么会那么残忍?你行动前都不听清楚说明的吗?”他身边的同伴没好气道:“这是个传送法阵啦!她没有杀掉那些人,而是把他们传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些俘虏留在身边是个祸患,那就乾脆送到千百里之外的远方,自然就构不成什么妨害了。
虽然不是杀伤性的魔法,但能传送数千人的巨型魔法阵也不是等闲人物能够操作的。这个魔法阵本该由超过二十个中级以上的魔法师来协力推动,但萝纱所拥有,深厚得非同寻常的魔法力,却足以独立负担起这个传送魔法阵。纪贝姆知道萝纱的潜质,便决定利用这一点来解决俘虏的处理问题。
至此,行动已经基本宣告结束,剩下的只是善后工作了。除了少数士兵留下整理场地,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分手前,班内特好奇地问萝纱:“你究竟把那些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萝纱耸耸肩:“反正只要把他们送得够远,不会那么快回来就行,所以我就没有具体设定。他们被传送到的位置是随机决定的。”
几天后,从天庐中部某国传来了该国中突然出现数千难民的消息……
三天后,凯曼的七万南征大军,果然如期抵达索美维秘道。南征军的统帅,是凯曼的老将凯文。拉维将军。
几年前仁明王加冕后,开始清除老臣,培植自己的班底。本已厌倦官场斗争的凯文将军看不惯仁明王的作为,更是心灰意冷,藉机告老辞官,退隐回家乡。
然而,眼下凯曼有能力的将领几乎都在外征战,这次与巴兰达成的协议又务须保密,否则万一被南方诸国发现有异,携手夺下索美维秘道,事情就麻烦了。
调拨军队还可以选择走偏僻路线,尽量隐藏行踪,但是若选用那些引人注意的将领率军,就很难不被别国觉察出端倪。
但是,若将领的能力不足,又可能令南部战场陷入胶着,届时非但不能配合北方军队打击联盟中部负隅顽抗的那些国家,反而会令凯曼陷入两头应战的尴尬状况。凯曼也不敢冒险起用籍籍无名的人物统帅南征军。
思来想去,最后仁明王想到了凯文。
人们不会留意一个已经退隐的老将的行踪,而凯的军事能力也应该足以担当这次的重要任务,他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不过凯文与仁明王并不相得。仁明王几次差人召他入京,他都装病在家,拒不受命。最后还是仁明王将他唯一的孙子“接”入王宫中“暂住”,他才不得不受命出征。
抵达索美维秘道后,凯文命使臣先穿过秘道去通知巴兰军,并交待他同时确认巴兰军是否会遵照约定放行。
使臣遵令而行,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他知道万一巴兰有变,自己恐怕就没命活着回凯曼了。不过当他到达秘道出口时,这种顾虑便烟消云散。
在出口驻守的巴兰士兵一听他表明身份,态度就变得毕恭毕敬,一面殷勤地为他引路到驻地,一边派人赶去通报统管这里的瓦莱特团长。
刚踏入驻地,团长在众部属的陪同下笑容满面地迎向使臣,将他延请入营地中最像样的主楼中。巴兰军官众星捧月般奉上美酒佳餚,招呼得殷勤周到,态度谦恭得甚至可以称之为……卑下。
人心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先前还对巴兰军战战兢兢的使臣,一看到对方的姿态放得比自己低,便不自觉地摆出了凌驾对方之上的气势。他立时挺直腰桿,神气透出了倨傲,居高临下地向微弓着腰的团长说话。
“我凯曼大军已经抵达索美维秘道,特命我来知会你们一声。待我回去禀报过将军,就起兵通过秘道。”
使臣的口气,便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纾尊降贵地驾临某个小地方,要地方上的人尽心准备接待一般。不过那瓦莱特团长却毫无愠色,反而搓着手陪笑:“贵军长途跋涉,真是辛苦了。不知届时可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之处?”
巴兰军方态度之谄媚,连凯曼使臣都有些受不了。他皱眉,显出几分鄙夷:“不用了,你们只要安份地让开路就行。”
此刻,使臣深深觉得自己先前的忧虑实在很可笑,凯文将军也是多虑了。巴兰在南部虽然算是强国,但与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凯曼相比,根本就不值一哂。巴兰人应该也很清楚他们是无力承担凯曼的报复的,怎么可能还敢违背与凯曼的约定,在背后捣鬼?
国与国之间全凭实力来说话,正义、尊严之类虚浮不实的东西都只是用来装点门面。这些巴兰人既然出身弱国,自然只有卑躬屈膝地向凯曼人低头的份儿,何需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
一方面对巴兰军方的谦卑态度抱着鄙夷,一方面也满意於自己所见的一切,使臣轻松地返回秘道那端的凯曼军营,向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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