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也不需要花费太多力量在长剑上,以轻巧的力道插入敌兵甲冑的连结处,便能致敌死命,这样才能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保持高昂的战斗力。
找到战斗要领的艾里,愈发无人能阻。他在敌阵中闯到哪里,哪里便倒下大片的敌兵。
奥瓦鲁的前锋将曾不自量力地试图截下他而与他对决,可惜艾里惯性地见到身穿奥瓦鲁军服饰者便挥剑砍人,连来人是公是母都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可怜的前锋将还来不及报上自己的名字,一照面,就被艾里当作是闲杂喽啰一并砍倒。
在艾里后方不远处,哈尔曼敷衍地招架着劈向自己的利刃,间或投向艾里的眼神偶尔露出些许他心中的恼恨。
今日这一战,他虽听从克里维的劝告,不敢煽动黑旗军人反叛,不过仍是希望能在战场上找到可以刺杀艾里的可乘之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背后自己人来的袭击最是难以防范。因而特意选择留在艾里后方不远处,打的就是想趁战乱从背后暗算艾里,致他於死地的主意。
哪里知道身为首领的圣剑士上阵战斗,竟会如此奋不顾身,打一开始就闯入敌阵之中。前后左右都是敌人,艾里连看都不用看,把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当作敌人就对了。
黑旗军众人习惯他这种打法,自是不以为意。心怀不轨的哈尔曼却是暗自叫苦。
艾里这种打法,所谓的背后暗袭根本就没意义了。
这次的刺杀行动,还没有开始实行就失败了。哈尔曼在心中徒呼无奈,只得静心慢慢寻找机会。
而在离他不远之处,克里维的神色也有些怪怪的。不过,刺杀行动又一次落空,对他的冲击并没有像对哈尔曼一样大。
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并不在於这次行动,而是困惑於艾里身上出现的新面貌。
“神啊!这真的是基地里那个天天迷路,老是被下属欺负的男人吗?”
经过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赫赫有名的圣剑士平日傻乎乎的模样。想不到在敌军面前的圣剑士,展现出来的又是另一番风貌。
艾里整个人有如被一层熊熊燃烧的战火包围,人走到哪里,战火便随之烧到哪里,将一切与他敌对之人烧成灰烬。
此时的艾里,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战神般雄浑的气势!虽然自己并不是与他正面敌对的人,却也油然生出“这男人不是普通人类所能对抗”的感觉。可以想见他周围的敌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环视周围跟随在圣剑士身后的黑旗军一众将士,他们虽明知敌方的兵力在己方几倍以上,眼下只是一时乱了阵脚,假如对方缓过劲来认真战斗,黑旗军便伤亡惨重,只剩逃命的份儿了。
但黑旗军中,上至比尔、汉瑞、德鲁马等有名号的战士,下至最普通的士兵,每个人被艾里的英勇战姿所激励,都无所畏惧地奋勇杀敌。
昂然的士气,便有如绝世名剑上那锐不可当的锋芒,更增黑旗军将士的武勇。相形下显得软弱许多的奥瓦鲁军难以维持阵形,像是一块破布般被这利剑撕扯蹂躏着。
不需要有人说明,只看黑旗军上下一心的气氛,克里维便能感觉得到黑旗军的这股锋芒,正是由领先在敌阵中冲杀的圣剑士激发出来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第一次见艾里,便是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英伟战姿,自己绝不会质疑他的能力,怀疑他是否真是黑旗军的核心。
到现在,他终於再无怀疑。自己原先相信的强者该有什么品性的那一套,完全可以丢到垃圾堆里去了。
平日那副死德性的男人,那似乎完全依着自己的本心行事,有时给人的感觉甚至近乎天真单纯的男人,原来也可以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收回目光,克里维继续心不在焉地应付身前的敌兵。虽已接受了眼见的事实,心中一时仍难以平复下来。他隐约觉得,自己过去那套观念,或许真的得有所调整了。
撇开黑旗军中这小小的插曲不谈,战况继续朝着利於黑旗军的方向快速展开。
奥瓦鲁军连受挫折,食人花苞的扰乱,更令他们难以全心投入与黑旗军士兵的交锋。而黑旗军却是有备而发,士气如虹。
奥瓦鲁军的士气相比黑旗军要低落不只一筹。胜负之象,在交战不久已初露端倪。
纪贝姆坐镇阵营后方,借助维洛雷姆及时传递消息,掌握住战况,一连串地发佈号令调动军队。
在战前巧妙布设於不同位置的黑旗军队伍,一股股地不断加入战斗。
带领的将领知道这一仗攸关生死,就算个性再火暴冲动的人也不敢莽撞。
他们牢记战前会议上艾里“机动灵活”的交待,在与奥瓦鲁军激战的同时,始终保持着极高的队伍机动性,随时等待着纪贝姆传来的调兵号令。
纪贝姆因应战场的实际变化与具体地形,巧妙且频繁地调动各支队伍,几乎让每一支队伍都把整个战场的土地踏过数遍。
这固然增加了黑旗军将士的疲累,不过也带来了更大的好处。
由於地形给视野造成了障碍,难以看到战场全局,在奥瓦鲁士兵看来,眼前的黑旗军打过一批,又出现一批,新的敌人简直如流水一般没完没了地不断出现(虽然原本在眼前的黑旗军人走得好像也很快)。
彷彿永无止尽般出现的敌人令奥瓦鲁人产生黑旗军的兵力远大於实际数目的错觉。他们越打越是心寒。这黑旗军究竟有多少人啊!
怎么没完没了呢!?
在后方督阵的奥瓦鲁王接到回报,心中亦是惊疑不定,暗自揣度,莫非黑旗军在这几个月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想像,竟已拥有超过己方的兵力!?
奥瓦鲁军的自信,有大半是建在对己方四万兵力必定佔优势的认定上。此时全军上下对这份自信已经大大动摇了。
挟大军入侵的勇猛气势,在今日黑旗军三番两次的打击下已经被消磨乾净。
艾里和纪贝姆事先商定的计策,发挥了预想中的效果。
原本恃仗的信念一旦崩毁,人心所受的打击便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奥瓦鲁军的军心越形涣散。
纪贝姆从维洛雷姆回报的奥瓦鲁军的种种迹象中,精准地判定出敌兵的心理,已经低落到接近自己需要的那个临界点了……
进行下一步的时机到了。
接到纪贝姆的传令,一支守在黑旗军左翼的队伍开始快速地向奥瓦鲁军的后方绕去。这支队伍的动向,对奥瓦鲁军本已不稳的军心,无异是火上浇油。
察觉到这件事的奥瓦鲁将士,都躁动不安起来。
“糟了!黑旗军要断我们的退路!”
“他们一定想包围我们!”
心理上已经陷入“黑旗军兵势比自己更强大”的陷阱的奥瓦鲁军,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恐慌。
包围的战法,原本也就是兵力更强盛的一方才会採用的。这更加加深了奥瓦鲁军的误解。
就连在后方督阵的奥瓦鲁王,在接到战报的时候也流露出了犹豫惊惶的神情。他匆忙下令,调派兵马前去截住那些要断自己后路的黑旗军。
此时有幕僚上前向他进言:“国王陛下,我们似乎低估了黑旗军的兵力,以致影响了士气,令我军落於下风。不如今日暂且退兵,重新整顿部署后,再来应战?”
奥瓦鲁王却犹豫不决。战斗持续至今,旗下军队虽然一直居於下风,但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黑旗军的兵力虽在自己意料之上,双方胜负之数却也不过是一半一半而已。
但奥瓦鲁军处於不利的下山地势,如果黑旗军藉居高临下的地势在我军撤退时追击,恐怕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倒不如再撑下去,等黑旗军气势衰竭或有退意时再撤退,会比较安全。
考虑再三,奥瓦鲁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撤退,只是命令部下截堵包抄后路的黑旗军。
这个决策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这一次奥瓦鲁王所要应对的,是艾里和纪贝姆共同拟定的计策。这个决定,让奥瓦鲁王错过了最后一个避免全面溃败的机会。
截堵黑旗军的队伍还来不及与敌兵交上手,山下远处的一个地方忽然出现了异兆。
一开始是一个奥瓦鲁士兵在偶一回首间,视线被山下某处鲜亮的红色所吸引。他当时尚没有立刻会意过来,继续和战友迎向迫近的黑旗军。继续跑了几步,他才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山下看。
他身后的士兵险些因为他突然的停步而撞到一起,不满地催促:“喂!你在发什么呆?”
那士兵骇然望向刚才吸引他视线的那一点,抖着嘴唇。
“后方的粮草……被烧了!”
短短一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实在太过惊人。虽是大敌当前,听到他颤抖的话声,周围的士兵还是纷纷回身眺望山下。
他们身处地势高处,从林木间隙能清楚眺望到山下的远景。只见在后方看守粮草物资的五千队伍驻紮的地方,燃起了大片的火头。
滚滚浓烟有如灰黑皮肤的怪兽,悬在火头上空张牙舞爪。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看不清那里的确切情形,不祥之感仍是如同闪电般瞬间击穿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的心。
随着先发现这幕景象的士兵们的惊呼,有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大石,将震撼与不安迅速传递给每个奥瓦鲁士兵。巨大的恐慌感令整支军队陷入了喧哗之中。
就算是正在和黑旗军交战的战士们,一时尚无暇理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到身后自己的队伍的气氛忽然变得散乱萎靡,手脚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是希尔戈雅人!希尔戈雅人从我们后面打来了!”
“希尔戈雅与黑旗军联手了!”
双方混战之处,不知是哪几个人拉长声音大喊着。
这几句话正正切中奥瓦鲁人心中最害怕的事。但凡愈是害怕的事,一旦出现些许迹象,人们往往愈会把事情朝自己最担心的方向去想。
因此,没人想到看看最先这么叫喊的是谁,奥瓦鲁军中越来越多人附和着喊出了相似的话。
群体效应令恐惧如同滚雪球一般,在感染越来越多士兵的同时,成倍数地增长起来。
奥瓦鲁王这一年多来为了扩张本国势力无所不用其极,结下的仇家不在少数。希尔戈雅公国也是其中之一。
此次入侵黑旗军领地,奥瓦鲁王最担心的尚不是黑旗军的反击,而是怕周边与奥瓦鲁有仇的国家在自己出动大量兵力,国防相对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
他本来打的是闪电战的主意。黑旗军领地不算太广,他便秘密调动军队,将一切消息压下,打算在有仇隙的国家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之前,迅速将黑旗军领地吞并并回返国内。
然而人算究竟不如天算。虽然他已尽量小心行事了,但消息走漏令敌国抓住机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事,仍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糟的情况,就是敌国与黑旗军携手来对付自己。
看来这最糟的事,果然成真了。
奥瓦鲁王的情绪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军中流言的波及,认定流言所说的便是事实了,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失败者的阴霾,让原本洋溢着野心与傲气光采的尊贵面孔变得黯淡晦暗。
事实上,不论奥瓦鲁王本人怎么判断此时的情况,也无法再扭转战局。
一意识到敌国和黑旗军联手夹攻己方,整支奥瓦鲁军便崩溃了。他们以为,黑旗军已强悍之至,兵力又多得不可思议,已经很难对付了,再从后方被希尔戈雅军攻击,那更是必败无疑了。
被失败的预感和绝望笼罩住的奥瓦鲁士兵终於无视将官的号令,全体溃散。
“我不想死在这鬼地方啊!”
昔日随着奥瓦鲁王攻打其他国家时战况都还顺利,尚不致有什么感觉,此时一面临败死的危机,离乡背井的无依感便愈发猛烈地席卷而来。
每个士兵都巴望着能在希尔戈雅人追上来,与黑旗军合围之前逃离这片战场。士兵们惊惶失措,背向敌人没命地逃窜。
将领军官们虽然声嘶力竭地喝阻他们,甚至动手斩杀弃剑逃跑的士兵们,但全军逃亡的洪流一旦卷起,就不是他们少数人所能遏止的了。
明白战况已经难以逆转,留下来只有被黑旗军,甚至是一心夺路而逃的自己人杀死,不少将官们犹豫了一阵,也加入了逃亡的行列。
而一些坚持忠勇之心,始终不肯后退的将官,很快便倒伏於猛虎般扑上的黑旗军战士的刀剑之下。
至此,奥瓦鲁军败势已成,再难挽回。在奥瓦鲁王身边的部属慌忙请国王陛下尽快撤离,等重整败军后再做打算。
从未在正面对战中尝过如此惨败的国王憾恨不已,但时势不由人,在溃败的浪潮和希尔戈雅人尚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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