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聿皇欠浅G亢返娜耍峙略缇椭С植蛔×恕!?br /> “话说回来,你当初为什么会决定救弗兰克回来养育呢?”艾里接着问道。
他回想起初来那天,隔壁床位的盖伊曾跟自己说过,巴德莱和这孩子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知道巴德莱曾经历过怎样的一段艰辛,更令艾里好奇他为什么会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婴孩做到这种程度?
喂着弗兰克的汤勺停顿了一下,巴德莱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实说,我也不大清楚。那一天在战场上看到他坐在他父母的屍体旁大声哭泣,我就只觉得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艾里眼神一闪,笑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心软的人。”
“……不,我当时并不是心软。”
巴德莱想都不想地否认。艾里看他的神色,确定他并非因为羞涩而否认。
“当了十几年的兵,流血、死亡我早就看得习惯了,在战斗中甚至曾自己动手杀死过平民,伤者孤儿也没少见。但过去我从没有把那些当一回事,没理由这时候才来心软。”
稍微停下来整理了想法,他慢慢道:“……我听到他的哭声,并没有觉得可怜或是同情之类的想法。当时的感觉,倒好像更接近於羨慕。”
“羨慕?”艾里越听越听不懂了。
“我也说不清楚啦!”巴德莱过去很少有机会和人谈及内心,拙於进行感性的描述,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语。
而看到艾里并没有像过去和他谈到此事的其他人那样一脸云山雾罩不知所云,而是很认真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给了巴德莱不小的鼓励。他索性将自己能用言语表达的感受都说了出来。虽然他并不指望这一次的听众真能听懂。
“当了这么多年军人,永远有人告诉我:“巴德莱!这是命令!”
“巴德莱,一切服从命令!”我永远只需要听上级的命令,按着别人指的方向冲杀。我只是被握在人手中的剑,任由别人挥动着去砍杀。除了有关战斗的事之外,他们不在乎,也不要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巴德莱深棕色的眸子没有半丝波动,一直在小心地照看着小弗兰克吞嚥食物。他的话声也平静得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事。
“这么多年下来,渐渐也习惯了。我被训练成和军队中其他成千上万人一样的战士,而真正的我是怎样的、我本来是有什么样想法的人,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按命令去做事。就算现在要我说出自己的什么想法,我也完全说不出来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砍下来的木头。人们可以拿我来搭建他们华丽的宫殿,但是真正的我已经从内部死透了。……那天弗兰克的哭声,似乎有一些我已经失去了的东西触动着我。那种鲜活的生命力,那样毫无忌惮地向周围宣告自己的感受……这些都令我羨慕。他只是个弱小的婴儿,却是在真正地活着!我知道如果不去理会他,那么小的孤儿想必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我当时没有去想把他带回来能做什么,只知道自己做不到眼看着那些让我羨慕的东西就这样消失。”
呼了一口气,巴德莱的眼中染上温暖的笑意。他看着坐在艾里腿上的弗兰克的表情,只可以用慈爱来形容。
他又道:“我留下他的决定没有错。这些日子天天照顾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帮我找回当初那些活着的感觉。保护弗兰克,也让我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说完这些,他忽地从梦中清醒过来似的,将视线调回艾里脸上,带着几分讪然,笑道:“你大概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吧?自顾自地吐了这么一大串话,以前也没和人说过这些,他们都是听到前面就听不懂了……”
“不,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艾里截断他的话说道。
他能明白巴德莱所说的那种感觉,那种自我受到束缚,渐渐死去一般的感觉。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受着那种感觉的折磨──自己已经在质疑着战斗的理由,却因为身为圣剑士背负了众多跟随自己的将士的未来,不得不行若无事地伪装成那个确信战斗就能实现理想的过去的自己。
留在黑旗军中的每一刻,都必须把真正的自己隐藏在虚假的表象之下。每一日都过着这样的生活,那种滋味简直要令人窒息。要不是因为阴错阳差地失去了力量再没有战斗的资格,自己到现在还是不能从中解脱出来吧!虽然这种半途而止的结束方式,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弗兰克的名字,是你替他取的吧?坦白,直率,真诚?”
听艾里说出弗兰克这个词在通用语中的另一个词意,巴德莱讶然望向他,轻轻点了点头,轮廓深刻而总显得严肃的面孔上终於浮现出淡淡笑容。
能想到弗兰克名字的含义,证明莱文是真的听懂了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意思。这令很少找到能真正能理解自己的人的巴德莱颇为欣喜。
而艾里在听过巴德莱这些话后,再看向小弗兰克,感觉也生出了变化。诚然如巴德莱所说,不解世事的弗兰克总是直接鲜明地表达自己的好恶,喜欢谁,就紧紧缠住不放。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彷彿看见自己生命中最鲜活的一部分在他身上重新活跃起来,这让人无法不想去呵护。
终於喂完了奶糊,差不多也该是去操练的时候了。艾里给弗兰克抹净嘴,便抱起他交到巴德莱手里。好在这一次弗兰克似乎是在艾里身上赖够了,没再使出那一招无尾熊必杀技。
“我也很喜欢弗兰克。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艾里疼爱地摸摸小孩滑嫩的脸蛋,明白地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巴德莱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而刚才那长篇大段的描述或许耗尽了他的语言,他现在显得更加不想开口,只点了点头就抱着小孩转身走开。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这大概会让人觉得这态度太过冷漠,不过这一次艾里则完全不以为意。经过刚才那一席谈话,他知道自己和这黑壮大汉之间的紧绷关系已经因为弗兰克的关系,达成了微妙的和解。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显得尤为短暂。经过十几天的重整休养、调兵遣将,拉夏王国的大军终於再次进逼贝拉里。
拉夏国王矢志凭着这次大战完全击垮贝拉里的防卫力量,他派遣使者带来圣谕,许诺了丰厚的赏赐,将全军的士气鼓舞到了最高点;而相反的,对贝拉里人来说,主力在上次大战的落败中受到了沉重打击,他们已经被逼到绝境,再无后路可退。这,将是两国之间最后的决战。不过在拉夏国王心目中,这或许只是他未来宏图中的第一步。
四月十三日这一天,拉夏和贝拉里两方的大军分别列阵於索贡河两岸。
黑压压的步兵整齐地排列於各自的阵营前方,拉夏军在南岸边备好数百条渡船,只待普洛汉将军一声令下,战幕就将正式开启。尘土因为众多士兵的践踏而扬起,令他们的鼻腔变得乾涩灼痛,隐约间可以嗅到杀戮气息在鼻间烧灼。
若从战场上空俯瞰,会发现拉夏国的兵力略佔优势,但贝拉里重新集合起来的部队数量也相当庞大。贝拉里王国的各大要塞都已在之前的战事中一一被攻陷,横贯贝拉里的索贡河将是他们据以阻挡拉夏军长驱直入的最后一道关卡。无路可退的贝拉里人将举国上下还能够动员的所有兵力都聚集到了这里。
困兽的反扑是最凌厉的,而贝拉里沿河佈阵,可以趁敌人渡河之时进行攻击的优势,更让任何人都不能对贝拉里军的杀伤力存有怀疑。
随着统领拉夏大军的普洛汉将军一声令下,战斗的号角吹响了!大队的步兵如黑蚂蚁般密集而有序地涌向河边,登上渡船开始渡河。
当渡船进入贝拉里军攻击可及的范围内,他们立刻作出了反应。
随着贝拉里军主帅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弩石顿时如蝗群般险些遮蔽了天空。渡船上的士兵虽尽量把身体藏在铁盾之后,还是有许多士兵中箭伤亡。
箭矢中还有不少是沾油料而制成的火箭,虽然大部分没有射中拉夏士兵,但射中船板的火箭却令许多船只燃起了火头。
船上的士兵一面忙着扑熄火头以免沉船,一面还要操桨划船前进,忙乱之中铁盾能够提供的保护变得更少。贝拉里的弓箭兵充分利用这空隙,给拉夏军制造了更多的伤亡。
贝拉里看来还拥有一些不错的魔法师,魔法的光芒不时如绚丽的烟火划过空中,轰击渡河的船只。被命中的船炸出高高的水柱,侥倖没变成碎木片的也翻了船。失去生命的士兵屍体被搅得混浊的河水迅速吞没。
渡河行动开始不久,河面上已经到处漂浮着插着箭枝的屍身和翻覆的船只,鲜血和翻搅起来的泥污令河水散发阵阵腥气。
失火的船只冒起的滚滚浓烟,瀰漫了整个河面。灰黄的烟雾中,一个个明亮的火头如同怒放的烟花,静静燃烧着那触目的艳红,诡艳之中充满沉黯的死亡气息。
几乎每个拉夏士兵都知道,渡河时将是伤亡最大的时间。但是这个牺牲,却是他们不得不付出的。
现在渡河的步兵,实际上只是将贝拉里军的注意力吸引到索贡河上的幌子。对贝拉里军真正致命的攻击,将来自於前夜已经奉令绕到东北方,避开贝拉里人的侦查网悄然渡河的骑兵部队。
按照原定计划,在步兵部队渡河以吸引住贝拉里人注意之时,骑兵部队将突袭贝拉里军左翼。而在突袭搅乱贝拉里军的防守时,河对岸的其余部队就趁这时间快速渡河,与骑兵部队共同配合,一举歼灭贝拉里部队!
因此,为了赢得全军的胜利,就算此刻的牺牲再大,士兵再多恐惧,他们也只有遵照命令,硬着头皮继续将船划向彼岸。
“真该死的!这次抽到签王了!!”
河中心一条渡船上,有士兵低声地咒骂着。这一艘和旁边另外三四艘船上的面孔,都是属於第七军团十四分队的队员的。巴德莱、艾里等人也冒着箭雨坐在船中。
十四分队在这一次战斗中被分派作为前几批下水渡河的士兵。当前日这命令传到队中时,虽然没有人说什么,气压却在无形中变得低沉许多。人们的眼神变得阴郁,隐约可以听见什么人低声诅咒幸运之神的吝啬。
作为诱敌的队伍,他们必定要承受比其他友军大得多的风险和牺牲。眼下才过了半条河,艾里所乘的渡船中已经有好几名队员罹难。
在过往的战役中,十四分队负责的任务多半是从旁协助,或是截击敌方非主力部队,相对来说牺牲的可能性小很多。不过这次渡河诱敌的部队数量相当大,十四分队分配到这样的任务也还算正常。
但是,当他们把与河对岸的距离缩短到能看清那里等候着自己的敌军时,就不能不抱怨这次自己这一队的运道实在差得有些离谱。
十四分队的船只预定着陆的地点前方是严阵以待的黑色枪兵,绣有火鸟图案的蓝白旗帜在上空迎风飘扬。那旗帜证明了他们是贝拉里国王的直属护卫队,可以说是贝拉里国最精锐的部队!
直属护卫队哪里不待,偏偏守在自己的船正对的岸边!这样的巧合,就不免令人感叹自己所属的队伍运气太坏了。对上这支队伍,十四分队在这一役牺牲的人数无疑又要多出不少。现在大家都只有在心中默祷从侧翼袭击的骑兵部队能及早赶到,冲散贝拉里的阵形,那么在混乱中他们便不用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
艾里一面操浆,一面和船上其他士兵一样尽量将身体伏低,避免暴露在盾牌的掩护之外。虽然他知道小小的盾牌并不能完全保护住自己的身体,而魔法师的魔法弹攻击,也不是铁质的盾牌就能防守得了的。
“小心!”正坐在他旁边的基洛喝了一声,扬臂挥剑,挡掉一枝盾牌无法挡下的,从上空朝艾里落下的箭矢。
自从变成了普通人,艾里就很难及时感知朝向自己的攻击。基洛打落那枝箭后,他惊魂未定地发现如果基洛手慢一步,这一箭将会自上而下地贯穿自己的胸腔。
“谢了,老兄!”他向基洛道了声谢,面上还带着明显的惊容。
假如被圣剑士的战斗英姿深受震撼的克里维。埃尔顿也在这里,看到艾里竟会因战斗而露出这种神色,不知会有多么惊讶。
过去就算深陷敌阵,独力应付潮水般试图将他淹没的大群敌兵时,圣剑士始终是举重若轻,除了昂扬的战意外,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畏惧。这样的他,现在竟然为了小小一枝箭矢而受惊!?
而对艾里来说,这样的变化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过去他虽是带领黑旗军打过不少千军万马的战斗,在战场上更是习惯了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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