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而事实上,此时所谓的“文武之盟”却是在四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形式上地结成了。
虽然此时认真把它当回事的,只有杰伊而已,但日后的发展,又怎是此时的艾里与萝纱能够预料的呢?
清新的晨风吹在脸上,其中蕴涵的几分秋日寒意使人精神更加振奋,身上的衣物被风吹拂得微微鼓荡,令人几乎产生了一种可乘风飞去,自由翱翔天际的无拘无束感觉。
对好不容易安然无恙离开危机四伏的拉寇迪、重新踏在自由大地的人来说,这份感受尤其明显。
艾里与萝纱并肩走在一条大道上,脚步都十分轻快。因为杰伊的帮忙,二人乔装成士兵混迹在出城搜索的军队中,离开了拉寇迪,杰伊还顺便请牧师治瘉了艾里的左手。而且,从他那里,二人得知,凯曼的军队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耐特等人的踪迹,看来天行门果然神通广大,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众高手撤离了拉寇迪,二人就更没有什么挂心的事了。
此时他们正往拉寇迪东方一个叫南卡的小村落行去。出城后艾里便请萝纱帮忙指引方向,打算到这个村落去。萝纱好奇地问他此行的原因,他只是说到了就会知道,而这也是他这次到拉寇迪争夺赤龙牌的原因。
“等……等一下!”
后头突然传来呼声,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青年自不远处呼哧呼哧地赶了上来。
细看之下,却是本该随耐特一行人出城的德鲁马。艾里觉得头似乎开始隐隐作痛。
“啊,萝纱姑娘,总算看到你了!我在城外已经等了好久了……
咦?艾里老师呢?……不……不会吧?难道……”德鲁马一张口就冒出一大串。为避免被王军认出,艾里整理清楚了仪容,换上了简单但整齐的衣物,形象顿时为之大变,令德鲁马一时认不出。他左顾右盼寻找艾里的踪影,没有看见后便开始朝悲观的方向猜测了。
“我在这里。”艾里无奈的承认。
片刻的惊讶后,德鲁马开始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大加讚赏,随后便理所当然地跟在艾里的身后。
回想起自己在拉寇迪时为了敷衍他先离开,确实答应让他跟在身边修行,艾里也不知该用什么话推託了。而,想到他在出城后仍留在险地,冒着被王军发现的危险等待自己,对这份心意艾里也不能毫无感动。便如不久前为了爱琳娜而说的“反正一个也是累赘,两个也是累赘”,便默许了德鲁马的跟随。
“唉,听说了吗?帝都好像发生大事了!”
“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大赛的事啊?”
“是哟!我外甥那时正好在那里,听说闹得可厉害哪!城中又是起火,又是有人杀人什么的,闹得满城都是王军在搜人呢!连那么大的比赛都给弄得取消了!”
暖洋洋的阳光下,平静的南卡村中,一群农夫农妇正围坐着闲聊。
帝都中的动荡在这有如遗世独立的村落中,只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是吗?那有抓到人吗?”另一人好奇问道。
“嘿嘿,抓没抓到谁知道呢?国王当然是抓了些小偷充作门面,真正要抓的人嘛……我看未必拿住了。”突然农妇神秘兮兮地靠近听者的耳朵,“其实……听说那些人不但没让国王抓着,反而胆大包天地把国王放在一个什么什么神殿里的宝贝给拿走了!”
“是吗?”闻者惊讶地大叫出声。响亮的声音让正从附近经过的三人也回望了一眼。
村中少有生人进入,闲聊者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见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美貌少女、随后是一个俊美金发青年、还有一个看着挺憨厚的小伙子,尽管衣着朴实,但却透着与自己这般老百姓截然不同的气质。
只看了几眼,三人便已走远了,那人便又把注意力拉回聊天上来。
“唉,你说,有能耐把宝贝从国王守卫森严的宫殿中偷走的傢伙,会不会长着三头六臂呀?”
“就是这里!”在一家小吃店前,艾里停下了脚步,开始呼唤一个人名。“埃夏?埃夏?”
他身后的萝纱、德鲁马好奇地看着。
“来了。”店中有人应道,随即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伙计打扮,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见到艾里怔了一怔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也不招呼客人。艾里缓步走上前,神情激动道:“是我。”
萝纱与德鲁马见这二人神情古怪,偷偷在后头交头接耳地猜测这少年的身份。德鲁马说是艾里的弟弟,萝纱则认为从年纪上看,这少年比较像是艾里的儿子。但看那少年的面貌虽然也甚是文秀,但一头火红的短发和碧绿的眸子却与金发蓝眸的艾里不像有相同的血脉。
片刻后,少年似乎终於认出了艾里,神色大变。艾里又向他靠近了一步,沉声道:“按照约定,我来了!”
“什么约定?”萝纱和德鲁马又在交头接耳,并开始猜测接下来会看到怎样的乱洒狗血的场面。
“不……不要再来烦我了!算我拜託你了好不好?”却听少年一声大喊,双手合什做出拜託的手势,脚步向着和艾里相反的屋后飞奔。“上次你来纠缠,吓跑了几个顾客,害我被老板训了半天!我实在没兴趣当你的徒弟呀!”
“别跑!我带来了约定的东西啊!”艾里从包裹中摸出赤龙牌狂追上去。萝纱和德鲁马对视了一眼,随即也追了上去看个究竟。
跑到屋后,却见那少年已经停了下来,接过艾里手中的赤龙牌仔细查看。半晌后,排除了这是假货的可能,少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里:“想不到你真有这样的本事啊!”
“呵呵,按照约定,你愿意当我徒弟了吧?”
“嗯……”考虑了片刻,少年就做下了决定。“虽然那时只是情急下用来挡你的藉口,不过既然你真有这样的本事,应该还够格做我的师父。”接受了这现实后,少年温文一笑,却说出非常爽快的话,“好吧!反正我无父无母,这就跟你走吧!……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反正我身无长物,至於老板,他见我走了,自会雇用新人,倒是让他省了我这个月的工钱。”
“喂!你们不要打哑谜了!照顾一下听众好不好?”听得糊里糊涂的萝纱,终於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
在出村的路上,埃夏带着简单的行李与艾里等人走在一起。
艾里边走边向萝纱和德鲁马解释着事情的由来。“几个月前,我路经这个村落,在那家小吃店中遇到了埃夏。我一眼就看出他有着极好的禀赋,便动了收徒之心。”
“几个月前,这个人一身破衣烂衫,满面灰尘地跌进门来,似乎在山上迷路了几年一般狼狈。我见他可怜,便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给他吃,没想到他吃完竟死拉着我,非要收我为徒。”埃夏在一旁对艾里的话做另一角度的裕Ы狻B苌醋匀槐冉舷嘈虐O牡恼飧霭姹荆芫醯盟脑庥鲇胱约撼跤霭锸逼奈嘞瘛!?br /> 对埃夏的说法装作没听见,艾里继续道:“但是埃夏怎么也不相信我的实力,不愿投入我门下。最后他与我约定,如果我能取得那块象徵天庐武道大会武技部门第一名的赤龙牌,便足以证明我的能力,他就愿意做我的弟子。所以,我便不辞辛苦地赶去帝都参赛。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当时他那一副穷得要命的流浪汉的模样,怎能让我相信他所谓的实力呢?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比较像骗吃骗喝……”埃夏又道。
“深有同感……”联想起自己的遭遇,萝纱羞愧地发现自己的眼力还不如这十一、二岁的孩子。
“我这都是爱才啊……”见二人似乎都对自己没什么敬意,艾里急急地表白。
“等等!”萝纱忽然若有所悟,向埃夏问道:“他是吃完才要收你为徒的吗?”
“是啊!”
两人都是一震,看向艾里。“难道……”
“难道他是因为你(我)的菜做得好吃,才非要将你(我)带在身边?”
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大生知己之感。
“不要这样臆测艾里老师吧,他不是这种人……”德鲁马可算是艾里的忠实追随者,为他辩护道。然而,见艾里一脸“你们怎么知道?”
的张口结舌状,不由得失了信心……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啦!”艾里急忙打起了哈哈,不过显然大家都不大买帐。他沮丧地发现自己虽然是这群人中年纪最长者,但看来要在队友中建立威信,似乎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四人向前的脚步不停,其中两个年少者开始合力嘲弄最没长者风范的年长者,剩下不擅言词的那一个只好硬着头皮充当和事佬。斜阳将四人投射在路面上的影子拉得长长,有如一串跳动着的音符,热闹的话声令安静的路上响得颇不寂寞。
不把艾里的感受计算在内的话,这趟旅程可以说是相当有趣的。从目前看来,这段旅程还将继续很长时间。这被种种缘分牵扯在一起的四人,也将这样吵吵闹闹地走入天庐渐渐卷起的风暴中。
届时,又将发生什么事呢?
番外篇~云霓~
天朔十八年初秋的某个下午,一个衣着破烂,金发被尘土掩盖成了灰色的少年踉跄着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身子一晃,少年便歪倒在路边的草坡上,一动不动,似乎无力也不想再站起来了。
少年木然的脸庞依稀可见原本的俊雅秀致,如果此时有个凯曼王国帝都拉蔻迪的人看见他,便会认出这就是在不久前的凯曼封魔之战胜利后便消失无踪的进行封魔的五英雄之一,凯曼第一剑士──艾德瑞克!然而现在的他形容枯槁,毫无神采,与昔日光彩照人的贵公子相比,差别之大犹如石块之与钻石。
艾德瑞克澄蓝的双眸直视着天空,其中却只有恍惚的神色,似乎对一切都没有感觉一般。而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搭建着歌舞团的帐篷,隐约的乐声还是缥缥缈缈地传了过来,有些嘈杂,却也充满着生气。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总是在讚叹天地间一切的女子的声音,而他随即意识到那不过幻觉。
修雅已经死了。
那个黑发女魔法师总是温柔地笑着,却用死缠烂打的方式不让自己练功,逼自己去做什么欣赏“露珠从叶尖滑落的一瞬间”,“玉兰树在夜风中款摆的悠闲意态”这类的蠢事,或者拖着自己加入那些吵吵囔囔的同伴的无聊话题……虽然自己总是摆出一副很烦的神情,但心中的一角却渐渐软化,开始体会到作为一个人的种种感情,也渐渐视她如母,如姊。
然而她现在却只能像片失去了生命的落叶一样,静静躺在那里,再也无法睁眼看看这个她挚爱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从小就摒弃一切全心钻研武技,不到十六岁就成为了凯曼的第一剑士,被人称为凯曼王国建国以来第一天才的自己,以为倚仗手中的裂天剑便足以对抗任何敌人,保护想保护的人,但那最重要的一战却证明这些不过是是自以为是罢了!
在那个叫罗炎的魔王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武技不过似是小孩子的把戏般,无法保护任何人,阻止任何事。直到最后,完全被魔王强大力量压制住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修雅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胜利!
十几年来抛开一切追求的,不过是无用的把戏。
自己不过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人……
那一战结束后,他便逃离了欢呼着胜利的人群,浑浑噩噩地走了不知多少天,完全忘了吃和睡。经过城镇时,身上高贵的服饰引起人们不少注目,他便随手脱下来连着衣袋里的金币一并与路边的乞丐交换了一身破衣;而穿行在山林荒郊时,如果身旁有野果便随手摘下两个充饥,没有便继续走下去。现在终於到了体力的极限,他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无神的双眼半眯着盯着草地,嘲讽逸出干涸的薄唇:“所谓的凯曼第一剑士,竟是以饿死作为结束生命的方式,想必出乎很多人意料吧?不过这种死法倒还挺适合我这个废人的……”
但是,他似乎对这样的结局也并无不满,只是静静地俯卧在那里,放任虚软侵蚀自己的肌体,生命一丝丝被抽离,意识也逐渐模糊……
此时……
“咦?阿霓你看,有个人倒在那边啊。你等等呀,跑那么快干什么?”不远处经过一老一少两个女性,相似的棕发褐肤,相似的秀美丰满的轮廓,显示出相近的血缘关系,大概是祖孙吧。年长的那一位发现了草丛中的少年。
“奶奶你看错了,只是个乞丐在睡觉啦!”年轻的美貌女子加快脚步企图忽略这件事,无奈长者无视她的不满,还走上前仔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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