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医部巍?br /> 孔子孟子韩非子,儒家法家纵横家,天上的地下的只要他讲,我就听。他讲累了,我就伏在桌上画地图,画崔州平教给我的大禹定鼎图,虽然这图并不详尽,也无法用于作战征杀,但它却让我了解这个世界。有时姜维几个人拉我出去,我就和他们过招,无论他们想打不想打,我都会疯了一般冲上去,哪怕被打得口鼻出血也再所不惜。
我不肯让自己空闲下来,哪怕是空闲一时片刻,我都怕自己会支撑不住的倒下。但我不能倒下,我有太多的心愿未了,我是阿斗,但我是一个想要自己站起来的阿斗!
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姜维诸葛乔王睿看我的眼神也似看一个疯子。
有一天,水镜先生把我带出庄。山庄旁是一个小山,我们缓缓爬了上去。先生望着西北的方向,那里群山边绵。
“在山的那边的那边,就是汉中地界。”他的声音淡淡的。我的目光却霍得一跳。“汉宁有个人,叫张鲁,他家传有个教派,叫天师道,因入教又以五斗米为酬,故又称五斗米道。说起张鲁,其实并不是个什么天才,甚至可以说,他很不幸,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在。他的母亲模样不错,也会些术法,因此得到益州太守刘焉的喜爱,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就在张鲁面前欢好。张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蜀中待着,受尽刘氏家族的嘲弄与冷眼。而在本门之中,有一个人叫做张修,自称天师正统,到处传法授徒,嘲笑张鲁一无是处,靠母亲的关系才能有立足之地。那时张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困苦不堪,他曾数次对我说过,那时他唯想一死,但他却不能,因为他还有天师道要传下去。最终,他成功了,他把天师道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鼎盛,他统领汉中几达三十年!苍天似圆盖,陆地如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哪有个一帆风顺。天子为万民之首统领万方,如今不过坐困宫城,朝不保夕;曹孟德攻无不克威震八表,却也有濮阳攻吕布,宛城战张绣,赤壁遇周郎,潼关逢马超之事。何况你一个小孩子,年方十余,便名动荆州,轻取汉中,已是际遇非常,又何必哀叹。”
我静静的听着,到后来几乎苦笑,什么名动荆州,轻取汉中,又有哪一分力是我使的,又有哪一件事给我带来真正的好处。想想水镜先生说张鲁的话,再想想他支持我去汉中,而张鲁又如此轻易的让出汉中,我忽然心头电闪:“先生,汉中张鲁是您……”
“不,不,与我无关,记住,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虽然你父不认,但旁人岂都是瞎子?”
“瞎子不瞎子,我也成了眼前这种情况。”停了一下,我忽然道:“先生,是您说服的张鲁,那么您可想到了他会有这种结局?”
“当然想到了,而且我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鲁这种可能性,甚于其它,都是际遇使然,你能抓住时机挡住曹操,他能放下包袱交出汉中,这都是际遇使然,个人的选择,与旁人无关。无论你选择什么,都要去承受。世间所有的事,都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内心深处的得与失,单看你以什么为得,什么为失罢了!”
“什么为得,什么为失?我一向以为天地间最重要的是亲情,但生在这个家庭,我已感觉不到任何的亲情了。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但我却离开权力的中心起来越远。张鲁有天师道当做支柱,所以他不肯放弃,而我又有什么不可放弃的目标?”
“天下生民!为天下生民计,你又如何可以放弃?”
“天下生民!”我想起张鲁写给我的那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又苦笑一下,“天下生民?刘阿斗平生碌碌,见事不明,学识不博,连中人之姿也及不上,哪敢立下如此宏志?”
水镜笑了:“是啊,你不过中人之姿,论文,你及不上诸葛乔,论武,你及不上姜伯约,论聪明灵透,你差王睿远矣。但难道这些,就是你不敢立志的理由么?”
“难道这些就是你不敢立志的理由么?”我咀嚼着这句话,也慢慢的笑了,“先生,谢谢您的开导,不论我今后会如何,我都会牢记您的话,我可以傻,可以笨,但我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志向。阿斗没了家,但不能没了志向,这一世,无论能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都会坚持这个目标,走下去的!”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这一年,在历史上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年头,魏、蜀、吴三国,各陨落了一颗明亮的将星。
在魏,是名动天下,随着曹孟德打下半壁江山,号称文武双全的夏侯渊,在蜀,则是被父亲最信任、最重用的千古战神——关云长;在吴国,则是被后人广泛轻视的,白衣渡江轻取荆州、擒拿关羽的大都督吕蒙吕子明。
以上三人,吕蒙是病死,另二人则都是因为过于自负,被人偷袭而亡。夏侯渊之死还好一点,虽措手不及,被赶到麾盖之下,一刀两断,但杀他的也还是一代名将黄忠黄汉升;而二叔关羽却要惨得多,丢了荆州凄凄惶惶败走麦城,天大的英雄却给无名小族抓了去。
我不知道,在已改变的历史里,这些故事还会不会重演。但起码夏侯渊不会死在天荡山了,因为此刻,整个汉中已在父亲手里,面对曹孟德驻在长安的数十万大军,他只需要防守就足够了。
历史真是一个讽刺。
在另一个世界,谋略无双的诸葛孔明据汉中之地,引百战之兵,却无法出得汉中一步,空奏一曲‘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千古悲歌;此时,以兵法将略为长,用兵神鬼莫测,连孔明也自叹不如的曹孟德,坐拥数十万大军,一样无法取下汉中。汉中四围险要的地势,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汉中就处于僵持阶段,霸主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荆州,看能否从这里打开一片新的天地。
荆州主将,是关羽。
对于我这位二叔,我从感觉上总有一种隔模,虽然他曾千里走单骑护送我母亲甘氏的平安,也曾无数次救父亲于水火。但是我感觉他就象他那口冷艳锯一样,锋利、明亮,带着杀气和绝世的傲,让人无法正视,只能低头。
三叔号称狂暴,但熟悉了之后,却也温厚可亲。他在军中,有喜欢喝多了酒鞭打士卒的恶劣习惯,但那样一个酒徒,在家中,居然还有喜欢画美人的爱好。这的确让人感到造物的不可思议。所以在我幸福的儿童时代,也曾有骑在他颈上游戏,抓他大胡子把玩的爱好。
但对于二叔关羽,我却不敢。唯一的一次抚摸,是我以为他坐着睡着了,出于对那部天下知名的胡子的好奇,我偷偷用小手碰了碰,结果他立即眯起眼,从那细小的缝隙里射一道电光出来,吓得我再也不敢接近他。
他这个人,就算处于喧闹的人群之中,也似远离人世。当他一手抚着长长的美髯,一手持《左传》细观的时候,那不象在学习,而似在享受,享受一种个人精神世界里的自得其乐。关羽素有‘善待士卒而骄于士大夫’的称喟,但他对士卒的‘善’,给人的感觉更近于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和施舍。他的本领的确高强,能为的确出众,也的确有骄傲的本钱,所以,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放在他的眼里。这种骄傲,促成了他的个人悲剧。
他的个人悲剧,又造成了西蜀的悲剧,桃园三雄,连环陨落,彝陵之败后,益州再无争雄天下的实力。这是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最终倾覆了全部的蜀汉江山。
而我,如何来改变这段历史呢?
我问水镜先生荆州之事,他道:“荆州,四战之地,关羽将军勇冠三军,通晓谋略,文有马良、伊籍、向朗、糜竺,武有糜芳、廖化、关平、周仓,人马雄壮,名动中华。然其人也,性傲自妗,不纳人言,外不知和蔼东吴,内不知平衡将士,可百胜而不可一败,胜则亦骄其气,败则死无地也。”
我望着水镜先生,感叹无尽。虽早知水镜先生识人,却想不到眼下平和之时,却能算出世界的真实走向。
“那么,我当如何?”我问道。
“你,”司马徽笑着,“以你此时此地情状,进亦错,退亦错,多做多错,少做少错,还不如不做,我若是你,便自返益州,回府养病。病好之后,求学博知,丰富历练,上孝君父,中和百官,下结黎庶,一旦庭堂有事,进可以争储位,窥神器,退可以封疆土,享王侯,岂不舒心快意!”
我摇着头,诚然,先生之策,是最稳妥的方案。但在此非常时刻,要我回去混吃等死,天又何必生我这一场,我与扶不起的阿斗又有何分别?
“先生,我要留在荆州,请先生教我。”
水镜抚掌大笑:“好好好。”转身而去。
他就是这样可恨,就算想帮你,就算真帮了你,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要你自己去想,去做。这是他与孔明最大的不同。若是孔明,他就会帮我细细划出几条策略,并从中挑出最好的一条让我来实行就可以了。而他,就算他向父亲推荐孔明,也不直接说孔明的名字;就算已说服张鲁让出汉中,也不告诉我事已办妥。
不过,你不帮,我也有办法。
我把诸葛乔、姜维、王睿三人叫来,共同商议。
“关将军名动中国,又有马良诸公相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东吴偷袭,他们真得会这样做么?他们敢这样做么?关将军的兵马之精,可不是随意一个人就能偷袭的了的。”在荆州的时候,关羽几乎是每一个有着军旅梦的少年眼中的神话,就算是思维细密的姜维也不例外。
“好呀好呀,让他支持刘升之,打个大败仗,摔个大跟斗,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咱们叫劲儿。”心思机敏,嘴巴却极坏的小王睿拍着掌说道。其实他心中未必这样想,但他却要给我出这口气,所以把大家心中都有,却人人不喧之于口的话说了出来。
诸葛乔想了片刻,缓缓道:“水镜先生看人极准,此次也不会有错。然而,纵要干涉荆州之事,以我四人,要兵无兵,要权无权,且事出无名,又能做什么?关将军独统荆州,又是少主的叔父,他若怪罪,谁能担当?岂不把少主害死了。更何况上次汉中之事,我等出力极大,少主却受不白之冤,白关了那么久,怎么才出来,就又……”这也是一番道理。
我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见荆州可能面临危机而不顾。”
“好,那就去去南郡,找糜将军。”诸葛乔沉思半响,忽然一拍手掌。
“糜芳?”南郡太守糜芳,说起来,是我舅舅。他的妹妹就是长板坡上投井而死的糜氏母亲。这位母亲,我在心里,一直是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看待的。因为这位母亲的缘故,我与糜氏兄弟也亲一些,逢年节还经常上府问安。可是在心里,我对于这位舅舅,却一直看不起,他随父亲也有几十年了,可是半次出彩的事也没做过,打仗是常打常败,守城是常守常丢,虽然面临的对手的确是他难以应付的,但给他一个平庸的评语,应该说还是允当的。最可恨的是,他在关羽丢荆州的时候,居然降了东吴,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了,所以父亲为二叔报仇,征讨东吴的时候,他虽然又复降汉,并把害父亲的马忠杀掉,父亲还是不肯宽恕他,竟亲手剐之以祭关羽。
这实在是个没有本领,没有主见到可怜的人物!
但是现在,他却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平台。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二十三章 铭誓
去南郡途中,经过长板。我下马立于古战场之上,眼望四周,默不出声。
虽已过十余载,但这里的泥土依然是红褐色的,似乎鲜血还未完全消逝。地上不时可见断箭残甲和被野狗拖出的累累白骨。
风起处,阵阵肃杀之声凄利入耳——那兵器砍入人体的钝响,那鲜血在空中的喷溅,那壮士的呼喝,那妇孺的凄号……
我闭上眼。我眼前似乎见到一个妇人手抱婴儿,伏于地下,身上鲜血不停涌流,却紧紧把那婴儿护在胸前。她无助的爬着,爬着。这时一个血染白袍的将军,跨马横枪,冲了过来,那妇人将婴儿交于将军手中,将军要她上马,她却不肯,转身投入井中。那将军拜伏于地,然后推倒土墙,掩住井口,将婴儿缚于怀中,在万马军直杀出去……
走到一片断壁残垣中间,我缓缓的跪了下来,以头触地,一拜,再拜……姜维三人不明我意,却也随我跪下。
我起身道:“当年长板坡上,糜氏母亲抱着我混于百姓之中,眼见难以逃命,四叔赵云杀透重围,来救我们。”
这一段故事是人尽皆知的,但姜维四人却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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