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信的内容。足有移时,赵云站起身,将那密信在烛上化了。然后换成便服,向外走去。
渭南城东的市邑,人来人往。赵云在人群中悄然行进着,此时他的衣着容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与亲集上那些挥舞着马鞭大声喊价的商人没有什么区别。他闲散的步子也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速度却比给人的感觉快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跟踪,就算那人不顾被人发现的奔跑,也不见得可以跟上似乎在缓慢游逛的赵去。
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人群中。再次露脸时,他已坐在一家酒店的二搂,伙计上了茶点,悄然退下。不一刻,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坐在赵云对面。
“这是第二件事?”说话声音里带了喜色。
“不错。”
“我还以为自己报不了恩呢,当年在新野,若非将军救治。在下中了搜魂之毒,此身早成白骨。在下曾许下三般誓愿,要为将军做三件事,但十几年来,将军除让我带了几个弟子,勉强算是一件事之外,却一直无用我之处,在下很是痛心,今日不知将军要在下去做什么?”
“你是河内人。熟知曹魏之事,我要你带一个人去河内,送一封信去洛阳。”
“好。便是龙潭虎穴,有死而矣,定不负所托。”
“你错了。若寻肯死之人,我手下怎么也能挑出个一万八千的。我要的是能够不死地人。”
“哈哈哈!”那人大笑了,这一笑,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突然迸发出动人的神色来,“好。我便做这个不死之人。”
两人起身下楼。
“随我回营吧,想来,那密使带着东西也来了,一会儿,你就与他一起过河。”
时间不久,这个老板与一个仆人装束的年轻人带了一队货物,策马向东而去了。
六月十六日,我正式大婚。此前三天,长安城里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虽然父亲与我都曾有言婚事从简。不得铺张,但太子大婚,谁不凑趣。所以我的一个婚事,热闹竟不下于过年。
各地贺使如云而来,益州来的正是王甫。作为益州刺史马良的副手,他这一年来主要与太傅许靖一起进行益州人才选用工作。我与孔明、许靖、法正一起改良后的察举制突出了由下而上的推举,取消了民族之间的差异。重视良工巧匠和能人异士,不拘一格招纳良才,收到良好的效果。而由于实行民族和睦政策,重视与蛮族的互市和沟逼,交流技术和经验,一直叛乱不止的南方各族也被拉拢地差不多了。有些少数民族的土人头领还纷纷离寨前来投靠,以博功名,还有些举族迁入成都平原,改汉俗,用姓,学习耕种和纺织。而一些悍勇的部族使投身军中,使益州军队的实力大大增强。
王甫道:“殿下,小人与许太傅于去岁成功举办察举之后,今岁再次进行。共察举良工一百三十八名,其中有名孙者,改良了制丝之术,使蜀锦根根如银,更增秀色。察举贤才、良将五百二十二人,名册皆已上报。征收蛮人军士一万三千人,正在训练之中。”
我与孔明一起接见的王甫,听他说起这些,我们不由很是兴奋。这一万蛮人军士虽不算太大的数目,甚至比不了东吴诸葛恪一人的能力,但这可是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手段征召来的。而这种方法见效虽然慢些,但不会激起民族矛盾,不会引发大的变动,对日后地发展大有好处
“这些蛮兵眼下战力如何?”先生问道。
“属下按照丞相的吩咐,将他们单列一营,以各豪帅、头人充任头领,进行操演,向宠将军与张嶷将军负责训练,向宠将军善于练兵,虽蛮夷之人亦从其号今,张嶷将军在蛮人中威望较高,极得人心,故军力提升极快。若独以战力而言,我军益州留守部队,只怕还难以及得上他们呢。”
哦?听王甫对这支蛮人部队如此推崇,我不由看了孔明一眼,却见孔明没有任何意外。蛮人本来便是好战轻生,而操演他们的又是季汉杰出将领,其实也不奇怪。向宠是父亲和孔明都极为看中的将领,历史上,孔明写《出师表》时,就是把向宠推荐给我,称他“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让我战阵有事要向他咨询。而张嶷则是蜀汉后期一位了不起的将才,自幼就胆大心细,曾在南中一带对夷人恩威并施,为稳定蜀汉的后方做出了大贡献。他对费祎及后来诸葛恪个性所造成的恶果都有所预见。他离开南中时,蛮夷之人拉着车轮不放他走,他死后,南土民夷无不悲泣,为他立庙,四时享祭。他二人共同练兵,的确不会差的。
王甫接着说道:“近来,这支部队又添强助,属下这次来长安,也是想要向万岁、太子和丞相报喜的。”
“哦?什么强助?”我问道。
“去年三将军在益州时,有一次闲得无聊,便到军中去,他对部卒从来看不上眼地,因为他总觉得身体比不上他的兵就不是好兵。对此我们也无可奈何。那天三将军大约是很久没喝到酒了,不知怎么就直直向一个营帐去了,那营里是一个蛮人头领,来成都锦缎,并送几个子侄来投军,他是自酿的果酒,不知怎么就让三将军闻到味道了,直直地就冲进去。那头领不识三将军,知道军营不得饮酒,就把酒藏起来,只说没有。两人言语不通,连比带划,居然为这酒打下了赌,要大打一场,以武定酒。”
听王甫不说强助,却讲起故事,我与孔明心知这强助必与张飞有关,当下只是听着,并不打断。想想三叔为一坛酒和蛮人头领争斗,我不由想笑,大约是王濬和张苞把三叔管得太严了吧。看孔明,孔明也是笑。
“后来呢?”
“当时我也不知道三将军来,而他的从人也不敢管。两人就交了手,打了足有半个时辰,整个营盘打得天昏地暗的,不过,三将军是万人敌,自然是三将军得到那酒了。不过,三将军开心的很,他拉着那个蛮人头领,两人藏在帐里一块喝的天昏地暗地,还差点拜了把子。”
此人居然能与三叔交手长时间,实在是员虎将了。孔明问道:“如此虎将,不知后来如何,白白放走了,岂不可惜。”
王甫道:“那蛮人头领回山不久,便又来找三将军,那时三将军已领军去战徐晃,没有见到。他便找到马良,要求将全族人迁到成都,他自己也投了军,此次太子大婚,他非与我一同前来,眼下正在外面。”
“快快请进来。”我忙站起身来,“但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王甫道:“此人唤作兀突骨。”
“啊?”我吃得一惊,“他可是着了一身怪异的藤甲?”
这次轮到王甫吃惊:“殿下如何晓得?”
我心扑扑乱跳,掩饰道:“只是曾闻其名罢了。”这个九突骨,难道便是日后在南疆,随孟获叛乱,几次打败先生部队,害先生用土雷为炮之计才击败的藤甲卒首领。那一场大火,使得整个乌戈国来族,也让先生感叹不已。想不到,我们的和蛮政策加上三叔一场打斗,他竟先行归顺了,那日后先生就不用为杀生太多大伤天和而痛心了吧。
而且,我想,在这种民族和睦的情况下,或许孟获的叛乱发生的机率也会小很多吧。
“听说他们有种藤甲,是也不是?”
“太子果然博闻广知。臣也是才知道不久,他们族人采摘山藤,浸油晒干,凡十余次,方编之甲,渡江不沉,沾水不湿,刀箭皆不能伤,且又极为轻便耐用,只是制作不易。”言下大有羡慕之色。
孔明却摇头:“藤甲之物,制作不易,若有伤损,难以补充,且利于水者,必不利于火。蛮夷各部,有其特点,也有长处,必要时可收奇兵之效。然两军征杀于平野,砲石横飞,万马奔驰,蛮军还是要依我将令,不可独求奇技淫巧而忽视正途。”
王甫被孔明说得红了脸。孔明又笑道:“这是说的大局。不过,我其实对这藤甲也挺好奇的,把他叫进来,让我看看那藤甲是怎么回事,能不能使我军的藤牌加以改进。”
第七十九章 大婚之日的战书
终于,六月十六日到了。
这一整天里,我被司仪拉着,傻子一般的穿行于宾客中间,不是敬酒,就是饮酒,喝得得头晕脑涨,却也只有强自支撑。马超、赵云等长辈们还好说,诸葛乔、王濬、张苞、关兴等小一班的兄弟们,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我。梦也似的拜完了天地,新娘子入了洞房,我却陪在前厅。此时大厅上早已失去了尊卑,人们相互敬着酒,讲述着今年的年景,讲述着父亲的功德,讲述着我取雍凉二州的惊险,说到开心处,哈哈大笑,又憧憬着季汉的将来。小张苞开心起来,也不顾自己娘家人的身份,在厅外设了擂台,进行摔角。关兴忍不住跳上去与他斗得难解难分。诸葛乔和王濬在一边加油使醋,一个帮关兴一个帮张苞。突然间王濬叫起来:“三将军你怎么也来打擂。”张苞一惊回头,被关兴钩住了腿,扑的摔倒。起身后却连喊不算,要求重来。关兴见好就收,说什么也不肯,张苞不放。这时李氏兄弟又推和尚普法。普法抱起李氏兄弟,将他们丢到圈子里。张苞关兴一见来人,立即分开各自攻敌,李氏兄弟哪是他们的对手,一边哇哇大叫着一边逃走。
父亲情绪也很是兴奋,呵呵的笑着,招呼这个,呼喊那个,特别是把张飞等一般老兄弟叫到身边,一边回忆从前共同征杀的日子。一边开怀大笑,笑到后来,又给张苞和关兴加油打气,到后来,却忽然哭起来,众人连忙劝慰,却是他想起了二弟关羽。一时众人劝解开来,又再饮时,忽然大鸿宾孟达来报,曹魏使者前来贺喜。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怪异。要知道,我们与曹魏势不两立。他们怎么会来贺什么喜?而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孟达道:“他们是化妆成商人入城地,然后适才找到臣下,亮出身份。臣不敢做主,故来请示陛下。”
我看看父亲,父亲冷笑道:“看样子是坏我们兴头来了。刘备怕过谁来,见!”孟达叫道:“传曹魏使者觐见!”
此时整个大厅静无声息。人们自动按殿上品级分立两侧,鼓乐与侍从退下,执金吾们列在两厢。首席的父亲没有动,他侧身于几后,左手执樽,右手抚须,不紧不慢的品着杯中的酒。眼神里傲慢中带着冷峻。重新面对曹魏的使者,他又恢复了鄙睨天下的枭雄之貌。
时间不长,宫门开处。两个人随着侍者走了进来。
当前一个四十余岁,面色发青,右手托着书简,昂然而入。他后面是个瘦小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定睛看时,那人却正是司马望。只见司马望一对小眼睛四下里张望,突然间看到我,眯眯一笑。
孔明问道:“使者通名,下书何事?”
那使者四顾众人,在父亲脸上没有任何停留,便将目光直投到我身上,问道:“使臣吴礼。哪位是公子刘禅?”
我不由大怒,一个无名小辈,却如此倨傲,如此无礼,真不愧叫了这样一个名字。他唤我公子,自是不承认我太子身份,这也不算什么。但就算使者再傻,我与父亲的衣着也说明了我们各自是谁,而他却不称呼父皇,反直接寻我,这分明是他刻意而为,要离间我父子的亲情。我与孔明暗中离间贾诩和司马懿,曹丕居然当面来离间我与父亲。父亲虽老,却容不得他如此轻乎,我拍案而起,怒喝道:“尔既代表曹丕而来下书,何不将书信呈上?汉天子在此,何问刘禅?”
那使者吴礼道:“我家万岁传书刘禅,我自然来寻刘禅,汉天子辟位为山阳公,将天下禅让我主,天子在洛阳,长安哪里来地天子?”
“曹逆篡位,苦害汉室,也配称天子?你回去告诉曹丕,刘禅不接他什么书,三年之内,我必引军去洛阳寻他!”我大声喝道。
“三年,哈哈,三年!”那使者寸步不让,“刘公子,旬月之闻,我主将引精兵三十万扫荡三辅。我代我主下书,便当着这喜宴宣读,尔等敢闻否?”
曹丕要来了!我心中一惊,四下环顾,还好,大厅中诸官员将领虽也惊疑,却无慌乱。我把目光投向父亲,请他示下。
父亲无论对使者赤裸裸的挑衅还是我地怒喝,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他的眉毛和皱纹都没有一丝的颤动。他只是把目光投向那使者,整个大厅的中心,便一下子变成了他。
那使者也感到了他的威压,微微颤了一下,却高傲的昂着头。
父亲缓缓站起身来,我感觉这年迈父亲,突然变成了一头在林间穿行的猛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地气势。这种气势不是天生的,那是无数次战阵里冲杀出来的,那是统驭群雄指指点江山练出来的。平日里与亲属臣下还感觉不到,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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