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写鲜卑事务的王难排名第九。东观令尹默的儿子尹宗排名第十一,这当对他是个打击,论及才华,尹宗之博学颇有乃父之风我原以为他必可高中前三的。可惜他的学识根底虽然扎实,却于实事策论不太精通,满纸虚浮,自然不入我眼。
  总体看来,这次举士,依然是各士族子弟占据了大多数,毕竟他们家中有条件,有书籍,有老师,而其余农、工、商各族便没有这些便利条件。不过,总算有了十几个非士族的学子,这是一个可喜地变化。
  其后我大张旗鼓的对这些人才进行表彰,在长安城中巡游,让他们在万众面前露脸,在琼台设宴,让诸大臣相陪。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举士的重视,其后,各地的学校如雨后春笋般长了出来。由于我重视时策,太学生们也开始主动观注国家大事,不再一门心思的谈玄。
  我与那个王难谈了几句,问起他地祖上,居然是有名的潜夫王符。
  王符,字节信,号潜失,安定郡临泾(后世甘肃镇原)人。生于公元80年,卒于167年,享年在80岁以上。他的思想构成较为综合复杂,其主流是孔、孟的儒家思想,掺杂了一些道家和法家思想。就是说先秦思想对他影响极深,也很难摆脱西汉传统的影响。譬如《盐铁论》中的“重本抑末”和董仲舒的“天人合一”或“天人感应”。但他面对的现实与西汉的贤良文学以及董仲舒的讲法比较起来,就又有了不少的变通和发展。比如他在《务本》篇中,讲了“重本抑末”。他的讲法跟《盐铁论》中的讲法又不一样了。《盐铁论》的讲法是,本就是本,末就是末,一对一。这是西汉社会古典经济起初的反映。东汉不同了,古典经济复杂化,并且已经露出趋向衰败的迹象。王符面对这个现实,他把“本”一分为二,以家为本,以游为末;把“工”也一分为二,致用为本,巧饰为末;把“商”也一分为二,通货为本,鬻奇为末。这样,他把西汉的一对一变为三对三,支持的面扩大了,打击的面缩小了。他的这些思想,简直是为我们季汉特设的。
  无论是我,还是孔明先生,都对这个潜夫甚为尊重,此时见到他的后人,我不由更是开怀。细谈起来,这个王难身世很苦,甚至曾经被鲜卑人弄去当过三年的奴隶,后来家中人想了无数办法才赎回来。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对西部鲜卑的情况较为熟悉。
  “你会鲜卑话么?”
  “会。”
  真是想要睡觉,天下落下个枕头来。 
 
 
 
  
第二部 第十八章 姜维归来
 
  姜维于四月五日归来。他的归来引起长安城一个小小的轰动。他是我的侍读,孔明和赵云的弟子,文武双全,能征惯战,横扫三千里,拓边四郡,在年轻的一代中,那是首曲一指的英雄。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自以为功,不骄傲,不自负。甚至他在给我的奏章中说,他没有任何的功劳,他的成功,是因为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下属们。
  眨眼之间,两年多没见姜维了,我是极为想念他,并且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此时王濬不在,我偷偷约了诸葛乔,去驿馆见姜维。诸葛乔见我兴致极高,又因我近年少有这种儿时的举动,便也不太劝阻我,与我一同前往。
  当然是以诸葛乔的名义去见。此时驿馆因为有姜维在,已是热闹非凡,仆官从人进进出出,兵丁往来,一个中军站在门前道:“我家大人明日陛见圣上之后才敢见人,诸大人请回吧。”
  我见姜维守礼,也自欣慰。那中军见了诸葛乔的名贴,却似不知道他和姜维的关系,连连拱手道:“大人,实在是不巧,我家校尉有令,小的不敢违背。校尉大人也不过是个二千石的小官,诸位大人何至于来见他。他说见过陛下之后,必要回拜诸位大人的。”
  诸葛乔被他的话气笑了,道:“你这个杀才。懂得什么。进去对你家大人说。让他亲自来迎,就说我和北边那位一起来的。”
  中军不明白:“北边那位是谁呀?”抬头看诸葛乔脸色已不对,吓得转身向里跑。
  不多时,中军回来,已是满脸惊骇之色,向诸葛乔深施一礼,小声道:“我家校尉大人请。”转身高声叫着:“诸位大人,实在不巧,今天我家大人不能见客。各位请回。”
  我与诸葛乔向里走。才一进门,便见姜维拜伏于地:“姜维参见陛下。陛下圣驾亲身至此,姜维罪不敢当。”
  我笑着扶他起来:“伯约起来。今天来看你地不是陛下,不是天子,而是你地伙伴阿斗。两年不见,可想朕了没有?”
  姜维淌下泪来:“臣无时不思念陛下。”
  诸葛乔笑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铁骨将军还是这样容易动情啊。只是为什么伯约兄却又狠心肠伤人之心?”
  姜维道:“何出此言?”
  诸葛乔道:“许太傅的孙女……”
  姜维登时面红耳赤:“陛下,此事你们也知道了。唉,总是天意弄人。”
  我笑笑跪坐在榻上,让姜维和诸葛乔也坐下,问道:“好,既然伯松提起此事,朕也想知道,伯约对此事是怎么想的。许余小姐朕也识得,相当有才华的一个女子。论相貌,论才华,论身世,还配不上你不成?”
  姜维摇头道:“此事一言难尽。陛下,许家小姐对臣一片痴心。臣非草木,岂能不知。当日在西疆,她女扮男妆,与我们这些男人一起出征,有一次我下令追敌,要求把人捆在马背上,连行了三日三夜,她被累得吐血晕倒。她在我幕中,与普通军士一样,吃粗粮,着铁衣,日夜行军,从不叫苦,这样的奇女子,已是世所仅有。可是,许姑娘毕竟是个女子,她背父出门,已是不孝,化妆从军,差点被封为军司马,若如是,则为欺君,如此欺君不孝,不守妇德之女子,就算是再好,臣也不敢相娶啊。”
  姜维前面的话,我听了还觉得不错,可是听到后来,他居然说灵儿不孝欺君,不守女德,不由大怒,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姜维!许灵儿以女子之身,身赴前敌,为国报效,杀贼立功,她护得是季汉江山,有何欺君可言?灵儿受不得家中管束,离家出走,自然有她的不对,但你将不守女德,不孝父母这样的大帽子扣在她地头上,你不想想,她这样做为地是谁?怪不得我听星彩说她大病了一场,原来你这样伤害于她。你可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旁人谁都可以说她,但你不可以!”
  姜维长跪再拜:“陛下,臣知罪。臣对不起许小姐,臣无话可说。”
  诸葛乔在一边道:“伯约,陛下本来要帮你助你,让灵儿回归许家,让许家同意与你的亲事,这岂不是皆大欢喜,想不到你居然说出如此话来。”
  姜维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终于复叩头道:“总是臣对不住许家小姐。”
  诸葛乔见他这样,不由用手摸着下巴,也是无可奈何。我见他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他是立功而归,又是我的伙伴,婚姻之事,不关我的江山,我何苦费这个力气。当下我转过话头,不再提灵儿之事,只与他说些童年之事,又说长安的情况,许起西羌国和鲜卑。正说得开心,外面天色暗了下来,诸葛乔拉了拉我。我愣了一下,诸葛乔道:“伯约,你才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还要入朝奏对。一会儿宵禁,我与陛下微服而来,就先回去了。”
  我心道我怕什么宵禁,却见诸葛乔向我眨了下眼,便应道:“是啊。你休息吧,此次归来,朕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明口咱们再谈。”
  当下我与诸葛乔出来。我问他道:“你这样着急出来做什么?我本来都想与伯约联床夜话了。”
  诸葛乔笑道:“陛下可知姜伯约为何不同意许家小姐地婚事?”
  “为什么?”
  诸葛乔道:“臣看伯约的样子,他心里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放弃。在季汉,能让他违背自己的心愿,违背陛下的好意,放弃这个女子的人,只有一个。”
  “谁?”
  “姜伯约的娘。”
  姜维是个孝子,他的父亲姜炯在羌族大乱时死了,我找伴读时,他们母子都被四叔接到荆州,后来又到益州,来长安。此时听了诸葛乔的话,我不由想到,难不成姜维的母亲已经他定了亲,所以他才会以这样地借口来推托?
  我们迅速前往姜府。姜府位于东市旁边,是一座只有一进房屋的小院。除了姜母,只有三两个老家人在。后来我曾赐给姜祭四个使女,却被她退了回来,她说她老了,用不着这么多的人来侍候。这是一个很贤良的老妈妈。
  门上的老家人名叫姜同,早年随着姜维地父亲打过仗。诸葛乔常来看望姜母,所以是认识的。一见便施礼道:“诸葛公子,您来了。我去给你通禀。”
  诸葛乔道:“不用了,我与伯约情同骨肉,伯约地母亲便是我的母亲,哪有儿子见娘还要通报的。”说着与我抬腿便向里走。
  屋中已然掌了灯,两个人影映在窗上,一个老妇人,另一个却是个少年。难道姜维还有弟弟不成?我看看诸葛乔,诸葛乔也是一愣。却听姜母道:“孩子,你日日来陪伴我,逗我开怀,帮你解忧,代我浆洗,难为你了。”
  那少年道:“伯母,明天伯约就要回来了吧。”
  姜母喜道:“是啊,他见过陛下,就会回家了。你也就可以见到他了。”
  那少年却良久不语,过了片刻才道:“伯母,从明日起,我便不能来陪你了。另外,你见到伯约,千万不要提我来过的事。”
  姜母奇道:“你不是姜伯的兄弟们,为何却不见他?”
  那少年摇头,凄然道:“伯母,你不要问了,反正,您不要对他提我便是。”
  姜母急道:“好孩子,莫哭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我说,是不是他欺负了你,所以你不想见他,还是怎么了。”
  那少年蓦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便向外逃。姜母急道:“孩子。”起身要追。
  那少年一出门,正遇上诸葛乔。诸葛乔道:“别走。”那少年低头掩泪急奔,想不到前面有人,自然而然的伸臂一拨。诸葛乔却并非文弱书生,当年我们一起从赵云习过武的,他的武功尚在我之上,将臂一迎,顺势一旋,这一式“回龙势”连消带打,用得十分洒脱,可让对手连转几个圈子,消了前进之力。可是才一用出,蓦然一股大力袭来,诸葛乔连退数步,已被撞开。
  我咳了一声。那少年见我,一愣站住。
  陈郁?
  眼前这个骨瘦如柴,有着一对大大眼睛的少年,竟是我新点的探花陈郁。
  可是,在此时出现在姜府的,又怎么会是什么“陈郁”。
  许灵儿?
  刹那间,凉州路上,那个风采翩然,挥洒如意的小小女子出现在眼前,又与眼前这个瘦骨支棱的少年,哪里合得到一起?除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竟无半点相似之处了。可眼前的她来不及装出探花郎的矜持,失措的眼神早是出卖闻她。
  我苦笑道:“灵儿,你也来了。你倒是骗得朕好苦。”
  许灵儿见我认出了她,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情之为物,竟然可以让人这样苦么?
  我道:“莫哭莫哭,一切自有朕给你作主。”
  心下道:这那是什么事,好好一个探花郎,变成女子,我以后是用她,还是不用她?算了,有孙尚香这个先例在,大不了真的成立个女兵营让她和关风一起闹去,季汉久经大战,眼下恢复时期,好多地方男丁征杀一空,成立女兵营也不是不可以的。刹那间打定主意,于是进门去见老夫人。
  “伯母安好,朕来看你了。” 
 
 
 
  
第二部 第十九章 鲜卑攻略
 
  “陛下所疑不差,臣妾的确曾为我儿定下过一门亲事。只是这些年兵荒马乱,不知道我那亲家现在何处,也不知那孩子还在与不在。不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无论他是生是死,我家总要好好找寻,不能也不应放弃,不然日后他找上门来,我如何回应?想不到这个孩儿竟是女子,如此痴情,倒似我凉州女子一般。陛下,臣妾虽是女子,却不会以俗人眼光看人,灵儿以女身参军,在凉州亦是常事,便是臣妾,当年也曾上过战场。所以其间难处,不在灵儿,而在于我那亲家。”
  听姜母如此说,我倒也无话可答,总不能以权势相逼,让她作背信之人。想做件好事还真是麻烦。当下我对她说,由我来帮她寻找,若三年内找不到,我就要作主,让他两个成亲了。
  姜母其实极爱灵儿,当下点头应承。我辞别而去。
  四月五日,宣室殿中。我和孔明、马超、赵云、姜维谈论军事。
  孔明坐在榻上,用羽扇指着壁上巨大的地图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