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志
药神婆一直口口声声认定自己加害了陈余风,饶赵青阳修养再好也不禁有气,他眉毛一剔道:“前辈一直指责我加害陈师弟,不知有没有证据,若只是想当然的话,未免……”言语间已渐渐不客气起来。
这时一直在旁未说话的宁初月突然对原虎道:“这位兄台与药神前辈一同前来,不知是否知道事情始末,能不能告诉我们?”
经他这么一问,原虎立知道这是个打破僵局的好法子,不禁对他多看了两眼。他将自己在“澈寒窟”中所见讲了一遍,却隐去自己是受药神婆之托去打开石牢,只说是受药神婆邀请协助上亚天峰采药。
宁初月听过后对原虎笑道:“兄台能登上亚天峰顶,身手不错啊。”
赵青阳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沉吟道:“陈师弟当真已不在‘澈寒窟’中了么?奇怪,究竟是何人,竟能连‘玄石精牢’一同带走。”
药神婆用拐杖指着赵青阳道:“除了七大高手,谁还有这个能耐,何况只有你知道我孩儿被关在那里,不是你又是谁?”
此举已是大为不敬,赵枯木怒喝一声:“亚天峰顶乃本宫禁地,你私闯已犯了禁规,何况现在不但硬闯天元宫,还出言侮辱掌教,岂可容你!”一剑直刺药神婆。
陈余风无故失踪,药神婆痛失爱子早已心神大乱,若不是对赵青阳忌惮三分,早动起手来,也不会拖到现在。赵枯木抢先出手,那是再好不过,除赵青阳,别人他还未放在眼内。
她脚下轻轻一点,人已向后逸出,身法轻捷灵动,根本不似一个老人。人还在退势中途已扬手撒出一把药粉,赵枯木本待追击,鼻中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已知不妙,忙提气屏住呼吸扬手打出一道掌风吹散药粉,但就这么一缓,药神婆已退到两丈开外。
见到最后还是动了手,原虎大急。现在他们在别人地盘上,对手又是天元宫的护法使,他们的厉害他从罗长春身上已充分感受到,何况还有一个七大高手之首的赵青阳,怎么能讨了好去?而且从目前看来是药神婆无理取闹在先,自己不能帮她,劝又劝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斗成一团。所幸赵青阳虽没有出言制止,但也没加入帮手,也只是看着赵枯木与药神婆相斗。
药神婆不止用药厉害,杖法也颇了得。她一根拐杖舞得虎虎生风,化为一团灰影在身周不住盘绕,阵阵劲风直逼四方,连数丈之外得原虎等人也受其所迫,不由后退几步。
赵枯木将内劲注入剑身,其剑表面幻出一道灰蒙蒙的长芒,竟达到传说中的“剑气”之境。但畏于药神婆用药之技了得不敢过分靠近,只在一旁用剑气攻击。场中两团灰光互相缠绕,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两人身周一丈之内摧枯拉朽,山道之上的青石板寸寸碎裂,树木草叶全被绞为碎片,被气劲吸引在两人周围旋飞,声势极其惊人。
见久不得近前,赵枯木左掌举起对准药神婆猛的一推,同时口中暴喝一声:“破!”刹那,全场之气都似随着他此掌狂涌而起一股脑卷向药神婆,一阵凛冽劲风狂吹,所有人的衣衫鼓荡不止,咧咧作响。
药神婆轻蔑之态尽去,神情凝重。双手回缩握于杖身中心,随后将拐杖大力往地上一拄,借此迎向赵枯木此掌。碰!的一声巨响,劲力砸上杖身,药神婆头上银白发丝如飞般扬起,怒目咬牙死死抵住,随后将拐杖往上一掀将劲道御开,同时一大团泥块被撬出砸向赵枯木。
想不到这老太婆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赵枯木大是愕然,见泥块飞至,不及细想先挥剑将其绞碎,霎时眼前一片尘灰,待恢复视野再定睛一看,前方药神婆竟已不见人影。忽的心中警兆大盛,头顶一道黑影笼罩不断扩大,赵枯木迅速举剑上撩,随即铛!的金铁交鸣之声大响,赵枯木手腕一麻几乎连剑也握不稳,闷哼一声不住退后。
药神婆一招得手丝毫不缓,手中拐杖在头顶旋得一圈又当头砸下。赵枯木右手仍酸麻不已,大骇之下剑交左手格挡,一击之下又连退数步。药神婆杖力奇猛,一个天元宫护法使竟被击得连还招之力也没有,眼见她又舞杖跟进,赵枯木猛一咬牙将手中剑望空一甩,竟以一对肉掌穿入药神婆杖影中展开近身肉搏。
这么一来情势又自不同,拐杖属长兵器本就不利近攻,赵枯木招式之中又带上强绝内劲,不消数招已将药神婆逼得左支右拙,大为狼狈。赵枯木双掌在药神婆身周连拍数下,掌劲交织成一道气网封死她所有进退之路,紧接着他右掌直拍药神婆胸口,左掌却自右掌下穿出后发先至击到肋下。
前后左右皆被封阻无法闪避,连移动亦有困难,药神婆眼看就要中招,她收回拐杖横于胸前,跟着整个人原地转动起来。似缓实快,连人带杖倏的化为一阵平地旋风直冲向天,一股绝大吸力以她为中心卷向四方,山道之上立时飞沙走石,赵枯木不由自主反加速向她标了过去。
药神婆不仅不躲,反以此奇招反客为主,赵枯木不知此举虚实不敢贸然行险,收回掌劲全力向后急挣,意图脱开吸力。没想到先前发出的七八道掌劲被药神婆这么一搅全混到一块,劲道失控下霎时全乱了套,他身体周围七八种不同劲力或吸或放,或拉或扯,分别往不同方向散逸。赵枯木身在其间感受最是深切,就好象同时有数人在数个方向拉扯他一样,极不好受,一时便如旋涡中的小舟,摇摆不定。
正当赵枯木全力与自己的劲力相抗时,忽感小腹气海中一麻,全身内劲微微一滞,接着麻痹迅速传遍全身,只在一个呼吸的工夫经脉间便空空荡荡,一丝内力不出来。赵枯木知道定是药神婆借风势放出什么古怪药物,自己与她实实打上一阵,竟在不知不觉中忘记药神婆最危险之处乃是她那出神入化的用药之技,霎时叫苦不迭,心中刚感到一丝后悔,那些力道已全施在身上,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抛飞开去。
~第九章~
赵枯木是四名护法使中唯一专修武技者,想不到竟会在此上被药神婆打个大败,后面几人无不大惊,她竟厉害若此!只赵青阳仍是那副样儿,丝毫不为所动。药神婆再不理会摔到一边的赵枯木,一挥拐杖向前攻去,目标,正是赵青阳:“赵青阳,还我孩儿!”
后面宁初月与卫恒圆脸色齐齐一变,卫恒圆手结法结便准备施法,赵青阳伸手拦住他道:“你们不是她对手,退下。”缓步走上:“前辈,我念你曾是本宫耆宿,对你一再容让,若你仍一意孤行,休怪晚辈不客气了。”
见到是他,药神婆不敢大意,闷哼道:“少废话,若不还我孩儿,休想我罢手。”杖头对着赵青阳轻点数下,跟着沉腰坐马一下向前急刺,又疾又狠,用的竟是枪招。
赵青阳不慌不忙伸手在身前一圈,只听哧的一声轻响,他身前空气便似凝固一般,跟着双手一团一搓已在胸前结成一个气团,随后一扬手向药神婆推了过去:“前辈所赐不敢接受,还给你。”
见偷偷下的药已被他识破,药神婆抖手收回气团内的药粉。手腕加劲,刺向赵青阳的拐杖在中途急旋,借旋劲力道更是强劲,便如一道灰色闪电只闪得一下已到赵青阳胸口。赵青阳右手按上杖头人却向后急退,待到杖势已尽他顺势一扯,药神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就这么一下拐杖便差点脱手。但她岂是等闲,跟着踏前一步握杖之手一扭一转,不知怎么已将拐杖自赵青阳手中甩脱,随后又向前刺出。
见拐杖被她夺回,赵青阳眼中一亮,赞道:“好!前辈果然不凡。”脚下仍后退一步,由始至终都与药神婆保持着一个拐杖的距离。同时他拇指扣住食中二指向前一弹,有任何念咒的动作,两道气剑射向药神婆,破空尖啸声激得人耳鼓生痛。
这一杖再刺不下去,药神婆拐杖回缩并向上一抬,时间角度拿捏得十分精确,两道气剑全被挡下,铛!铛!两声爆音几乎同时响起,气剑在杖身炸开,带起的风啸四下飞卷,威力之大,远非原虎以前所见可比。即便如此药神婆仍牢牢抓住拐杖没有松手,她自怀中掏出一把药粉在拐杖上一抹,杖身立刻泛起一股明黄色。她持杖又再攻上,拐杖舞成一团黄光片刻不离赵青阳左右,对此赵青阳似也有所忌惮,只左避右闪,一时并未还手。
看得一会众人便瞧出端倪,凡是被药神婆拐杖扫过之处,泥土石板立刻焦黑一片,甚至还出现一道道熔化似的沟痕;树木花草则发黄枯败,不复生机。原来她在杖上抹的竟是腐蚀性极强的药物。赵青阳闪得一阵,双手猛然一紧,手掌霎时亮起一层晶莹的青光。他伸手前抓,轻易的便在团团杖影中将其抓个结实,体内劲力提升通过拐杖涌向对面药神婆,药神婆只感一股庞然无匹的巨力通过杖身传至,急运全力相抗,两人如此一来已成以内劲较量的地步。
突的赵青阳开口道:“前辈,陈师弟之事真的并非我所做,还望前辈罢手如何?”
药神婆想不到自己需以全力相抗,他竟还能有余闲轻松开口说话,知道自己确非赵青阳的对手。但他性子极为刚烈,决不肯向人低头,何况她一旦认定这事是赵青阳干的,不到最后决不会罢休,哪里肯于此时罢手不斗?她反而全力催劲,脸上一红一白瞬间转换三次,已是拼着内伤不要命的打法。
可惜赵青阳实在太强,药神婆已拼着使出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气劲,仍难撼动他分毫。两人就那么耗着,一边一脸轻松,游有余刃;另一边头顶蒸气化为一道白烟升腾而上,嘴角渗出血丝。高下已然立判。
可是此种内力相拼最为危险不过,现在除非一方受伤落败,否则谁也不能主动收手。但若再继续一会儿,药神婆非受极严重的内伤不可,甚至还有可能丢命。原虎急自急,却丝毫插不上手,况且另两名护法使一直都注意着这边,自己只要稍有轻举妄动,他两人便会出手。
终于,还是两人间的拐杖支撑不住,渐渐向上弯成了弓型,最后啪的一声折断。半截杖身反撞回药神婆胸口,她新旧内伤一起迸发,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不住退去,已难有再战之力。赵青阳手臂纹丝不动,握在他手中的另半截拐杖内中劲力冲撞下,拐杖立断为数截。赵青阳将手中断杖弹出击在药神婆胸口正中,这一下药神婆再站不稳,往后摔在原虎脚边。
卫恒圆此时跃上将伤重至不能动弹的药神婆扶起,连点他身上数处穴道,然后对赵青阳躬身道:“掌教,该如何处置?”
赵青阳看一眼被宁初月扶着昏迷不醒的赵枯木,道:“她打伤本宫护法使,自不能就这么放了她,况且,本座还有些事要问问她,就先带回宫去吧。”
卫恒圆答应了,便准备将药神婆带走。这时原虎再也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三人齐齐回头看着他,卫恒圆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原虎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按理今日是药神婆不对在先,不仅打伤赵枯木,还不住指责赵青阳,言语颇有侮辱之处,天元宫的人擒下她并不算过分,何况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真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能任药神婆被带走,故才会叫众人等等,听卫恒圆这么问,他微微一楞,才道:“这,前辈只是无心冒犯,还望赵掌教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你不也说了么,前辈也曾是天元宫的人,再说她现在伤成这样,也算抵过了吧。”
赵青阳并不生气,反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原虎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叫原虎,不知赵掌教有何见教?”
赵青阳走到原虎身旁,蔚然一叹:“你很有勇气,但这不是抵不抵过的问题。国有国法,教有教规,虽说前辈曾是我宫之人,但也是以前的事。她现在打伤枯木,又对我出言侮辱,我若轻易放过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宫中属下?前辈的伤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治疗,一旦将事情弄清楚,我们就会放了她。”转身便要走。
原虎急忙拦住赵青阳道:“可是前辈还有一个孙女在等着她,前辈是她唯一的亲人,还请赵掌教三思。”
卫恒圆不耐烦的打断原虎:“这并不关你的事,掌教破例放过你,你还在这里罗嗦什么。”
赵青阳制止了他,对原虎道:“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我也不会为难前辈,但我肩上负有整座天元宫,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他的声誉利益,因此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原小哥应当明白。”
原虎知他说的是实情,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大概是提到了婷儿,药神婆浑身一震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断断续续道:“婷儿…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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