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志
原虎皱眉道:“这是天界命令,陶定先生仍敢违抗吗?”
哪知陶定转头看看四周,出人意料的道:“我当然不敢。若他没找上你的话那还好办,但现在你已贵为西岭山神,今天只要我动你一下,不被撕个粉碎才怪。唉,不是我陶定不卖力,而是你们这帮老家伙又慢了一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他忽的抬头望着天上,喃喃道。
原虎有些不明白:“那么陶定先生的意思是……?”
陶定轻松的笑笑:“哈,还能怎么样,只好不理了。”
原虎却知陶定下这个决定绝对不会轻松:“先生这么做不怕惹下大麻烦?”
陶定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道:“你竟还在为我着想?我本来是要来杀你的啊。”随即又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比起这个,执行命令才更危险哩。放心吧,有这些家伙保护,上头根本就奈何不了你。何况青壁,铁带的那两人也不会坐视不理,那些老家伙如今自顾不暇,根本就没能力对付你们。现在天界在整个下界的影响力已是前所未有的低,就连四海龙族也渐渐有了不臣之心,更别提其他了。”
原虎听到陶定这么大刺刺的谈论着天界的种种不是,便像个对时局不满的人在议论朝廷的种种。他不禁感到好笑,原来那里也跟下面没什么两样啊,难怪锐齿会说:天界再大,也不见得真是万物之主!
这时陶定忽的问道:“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和尚呢?”
原虎一呆,他怎么又问起乾明来了?但他依然答道:“一直住在我家里,怎么了?”
陶定微微沉吟道:“不,没什么。只是上次见到他,我总有个错觉,从他身上,我似乎感应到了很熟悉的气……算了,不管了。”他大力甩甩头,自语道。
原虎莫名其妙,遂也不再理会,他问道:“先生以后打算怎么办?”
陶定向他别有深意的一笑:“暂时不想回高阳了,又没什么地方好去,就先在你家住段时间吧。”
“什么!”原虎失声道。
陶定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什么什么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五两金子的疹费,就当是借住的钱了。哈,放心吧,有我在,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可以帮你顶一阵,你该感谢我才对。”再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原虎,径自向他家走去。
过了好半晌,石炼问道:“大人,此人用心不明,要不要属下去赶他走?”
原虎摇头道:“不,陶定先生并无恶意,就这样吧。”说完不禁摇头苦笑,自从自海镜回来后,短短一月家里竟多了四个“食客”,母亲或许不会在意,但清楚知道自家财力的原虎却明白,若长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家里就会破产。
看来无论变成什么样,自己贫穷的本质仍未改变啊。原虎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年轻的山神大人在为此烦恼一阵又不得要领后,便决定不再想他,把烦恼留待以后去费神,自己带着石炼向家里走去。
请继续期待《东胜神州志》续集
~第一章~
海镜,月过中天。
自从齐应贤叛乱并封城,再加上月前那场导致海镜守军和大批江湖人物死亡的血腥之夜后,诺大一个海镜城就像个遭受重创的垂死之人,往昔的喧嚣与繁华剥落,便只剩下现今暗夜下那一大片毫无生气的沉寂。整座城市几乎全笼罩在黑暗之中,片片屋舍的轮廓相互重叠构成一种极为怪异的图景,置身其中,仿佛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可能。
偶尔一处的光亮并不能给这里带来丝毫生气,反倒像健康肌肤上的疮癣,给人一种病态的不协调感,似乎只有完完全全的死气沉沉,才是海镜应有的氛围。
前后月余对比变化之大,完全可以使任何一个曾经来过海镜的人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虽然躯壳仍在,那个巨大的,华丽的躯壳,但他的灵魂却早已不知所踪了……
当初环境优美的温府如今已是海镜最为破败的几个地方之一,残垣断壁,烂窗碎瓦 ,几乎看不到一幢完整的房屋。整个府中唯一可算完好的恐怕就只有那一棵棵庭树,他们仍一如既往的矗立着,似在见证此处昔日的荣光。
然而今夜此地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一个全身头脸均包裹在黑色衣裤中的人敏捷的由外墙翻入府内,一边警惕的注视四周动静,一边迅速向当初原虎与楚剑曾夜探过的那幢小楼移去。
过得一会儿他来到目的地,以前那幢孤立的小楼早已被毁坏得不成样子,只剩一堆焦黑的砖木堆在原处。黑衣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废墟,随后他蹲下手按地面,同时口中低吟,只见他手掌边缘闪现一道柔和的光芒,而似乎作为回应,在他前方废墟中也有一丝光亮透出。
黑衣人见状收回手掌,走到先时发亮的地方移开砖木,然而底下只是块普通的泥地,并未见什么异状。但黑衣人却低头仔细审视,还不时伸手在上面摸摸弄弄,一边不住点头,难道这块土地真有古怪?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吁口长气,自语道:“好厉害,想不到竟有人能布下如此阵法。”他沉吟一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便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黑衣人的动作甚为熟练,只用片刻就画下一道似符非符,似咒非咒的复杂图画。随后他于图边站定,双手以食指至小指内屈互扣,拇指重叠于上结成一个法结,凝定心神专心对着这道图画念咒。
随着又细又长几如蚊呐的咒声响起,地上图画渐有七色光华隐隐流动,随之光华越来越亮,越来越炽,到最后图画竟亮得有如数十枝火炬一同在发光,周围十余丈皆被照得有如白昼。然后那块泥地便有了异动,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渐有八个小包鼓起,并越趋胀大,且不住左右扭动,便像地下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一样。
见此情景黑衣人念咒更急,地上图画光华更炽,而似乎作为回应,那八个小包扭动得也更为剧烈。可无论怎么动,却就是挣脱不出,黑衣人露在头罩外的脸已有颗颗汗滴流出,显然已渐渐疲惫。见久不尽功,黑衣人双手一翻,法结变为拇指支前并抵,食中二指内屈交叉,小指无名指支前相抵,口中低喝一声:“咄!”
随他这么一变一喝,地上图画反光华大减,迅速内敛缩至一点,然后猛的炸开,并发出一声轻响,黑衣人的脸更骤然变得无比苍白。终于那八个土包脱出地面,只见八道青色光团一下飞至半空,在黑衣人头顶旋了一周便齐齐向他冲去。
黑衣人见状大惊,忙抽身飞退,同时执出两张黄符脱手甩出。那八团光球却像是有意识般向两旁一分避开符纸,然后又紧追而至。黑衣人似早料到会这样,他左右手一勾一引,两道符纸竟轻轻一飘回飞而至,当追到那八道光团背后时,唰!的自燃。
黑衣人口中喝道:“天罗咒!”,两道符纸各分出一白一红数条光丝结成一个网,后发先至的将光团尽收其中。
那八团光球立成笼中之鸟,无论怎么冲撞也脱不出光网的束缚,黑衣人合掌于胸,静默片刻后猛的一压:“灭!”,光网向内猛收,只听吱!吱!几声虫鸣般的鸣叫,光网与那些光球一并消散。
他这才伸手抹了把汗,喃喃道:“好家伙,竟驯养雷兽为法器,要不是见机得快,恐怕真要糟糕。”
重又走回先前那处,黑衣人对着图画又念了句咒语,只见地面水波般一荡,由中心现出一道小口渐渐扩大,最后成为一个三尺来宽的洞口,底下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蒙脸的面巾现出一个“笑”的痕迹,似乎甚为满意,走到洞口边再警惕的四下看看,这才跳下。
等他落到实地时身旁已自动生出一个发出暗黄光华的小球,照亮周围空间。这是一个长高宽各约两丈的密室,内中空无一物,只在室中有一个与先前黑衣人画的图画类似的古怪图案,并在一旁镶有一块闪亮的晶石,在晶石左方一尺处另有一个凹洞,中间用一条沟槽相连。
黑衣人慢慢走到那块图案前审视一番,点头自语道:“原来四处入口之一在这里,嗯…这么久了,不知‘他’怎么样了。哼!以为瞒住我我就进不去吗,你们不准我插手,我倒偏要去看看。”
他蹲下身开始认真研究起那幅怪图,一边掐指点算一边点头或摇头,只见他眉头忽舒忽皱。口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整个人已完全投入其中。时间静静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突然起身有些愤怒的伸手在空中虚晃一拳,低声骂道:“该死!邱弘济布的阵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强闯无望,黑衣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忽的上面传来一声微微的惊叹声:“咦?怎么入口已经被打开了?”
闻声黑衣人心里一惊,他右手迅速在自己胸前比画几下便静静退到密室一角,只见他身形逐渐变淡,最后与角落的黑暗归为一体,就好象凭空消失一般。几在他隐身的同时就有一人跳了下来,接着密室里亮起道幽幽的荧光,光源来至那人手持的一颗龙眼大的珠子。
这人身量颇高,虽然也是蒙头蒙脸透着股神秘味儿,但无论气度动作均自不凡,当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显然也是冲着室中那幅怪图案而来,此人同样走到图前仔细审视,一面在四周检查,过得一会儿他才起身道:“不行,完全不懂啊,看来得韵音亲自来一趟才成。”
然后这人又在密室四周转了一圈,似在观察这里的环境,黑衣人正奇怪他怎地如此麻烦,忽听那人说道:“障眼法不错啊。”
……!饶是黑衣人反应如何迅速,听到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仍不禁呆了一呆,跟着一个念头划过脑际:被发现了!
果然,话音才落那人已闪电般撞了过去,目标正是黑衣人藏身之处。
黑衣人知道遇上了强敌,他不敢怠慢,忙举手一挥:“风刃!”两片锐利的风刃凭空出现斩向撞来那人,同时他人则贴墙移向一旁。哪知那人却势子不改硬以肩头迎上风刃,噗噗两声响过风刃竟然溃散,丝毫没伤到那人。
料不到对手强横至此,黑衣人微微一愕,但他慌而不乱,双手在眨眼间完成数个复杂的结印向前一推,一道发着青光的“气符”脱手飘向那人“水行高阶。冰封三尺!”
凝气成符!黑衣人竟达此境界,何况他使的还是高阶道术,那人也不敢硬架此锋。他几乎立刻便抽身后退,速度快绝,当那道气符飘至他先前立脚处时他已在五尺开外。跟着气符炸开,瞬间一股无匹寒气布满整个密室并集中向他涌去,既厚且密,根本避无可避。
那人双目一凛,两手回到胸前环抱成圈立刻聚起一团气劲对着涌来的寒气一推,两劲相交随即卷起一道旋涡冲天而起,刹那密室内狂风大作,似乎所有空气都随之抽离,使人口鼻不能呼吸。
那人正专心对抗侵来的寒气,突感一丝异动穿透狂风直刺而来,他大惊之下不及多想身子移向一侧,马上有几道气剑打在墙上。然而就这么一泄劲,那人右手立被冰封并迅速沿臂蔓延而上,他左手按上右肩一发劲,封冰立碎。而他人则低喝一声硬卡进那道融合了他气劲的狂飙中,身子顺反方向一转!
轰!一声震雷般的巨响,本来凝聚的气旋惨被撕碎,只见洞口冲出的狂风带得地面砖木四散飞落,尘土腾起半天高。两道人影同时由烟尘中穿出落到园中,相对而立。
那人与黑衣人默默对视,均在估量对手高下,一时谁也不感抢先动手。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震天长笑由远而近迅速接近,两人讶然转头均是面色一变,显已认出来者是谁。
黑衣人轻松一笑:“麻烦来了,失陪。”往后一步退到一小块阴影中,跟着便消失不见。
那人并不阻止他的行动,他只是看着已经闭合恢复原状的密室入口,若有所思的道:“连‘式鬼’道术也精通,此人道法已不下韵音,难道是从那里……”
~第二章~
此刻赶来之人闪电般几个起落已来到园中,他看见在场中独自沉吟的那人也不奇怪,反饶有兴味的左右看看,好奇道:“本来发觉有高手打斗这才巴巴赶来,就你一个吗?”赫然竟是天道李七。
哪知那人也是一副从容态度,竟对着李七笑笑:“李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听他语气,好象跟李七极是熟悉。
果然,李七闻言一呆,随即意味深长的道:“哦,原来是方兄,四年未见,想不到竟会在此相遇。”
那人点点头,揭下面巾。面巾下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额角宽广,显出他过人的智慧;那一对斜斜入鬓的浓眉则为他凭添一股风流之气;双目中的深邃目光似乎能把一切看透;而他神态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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