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勇者
于佳卫羞得脸都红了,姑姑高兴地笑着,招呼着杨颠峰说:“快坐下来,跟姑姑说你是怎么来日本的。佳卫!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帮客人倒茶的事让小陈做就可以了,你要去哪?给我乖乖地坐在这里!”
杨颠峰想:“看来这个妹妹得了种叫做‘习惯性装女佣症候群’的怪病。”端起了陈秘书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便问道:“这房里好干净哦!佳卫妹妹每天都很仔细的打扫吧?姑姑在大陆的家也这么干净吗?”
他只是想旁敲侧击地问问姑姑是不是有洁癖,没想到于佳卫又急急忙忙地辩解道:“没,没有啦!只是随手到处擦一擦!”
中年妇女困惑地四下张望一番,好像第一次注意这房子到底多干净似的,这才好气又好笑地说:“佳卫,你爱干净,妈是很高兴,可是咱们只在这里借住几天,又不能少付些房租;你帮房东把屋子清得那么干净做什么?”
“如果妈妈不喜欢的话……”女孩忸怩不安地说。
“妈怎么会不喜欢,妈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明白吗?”姑姑问道:“妈不是买了几本书给你读,读得怎么样了?”
于佳卫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再多读几遍好了。”
“读完了?”姑姑惊讶地说。
“不!只是大概看了几遍,”女孩红着脸儿说:“可是,重读的时候好像没有读到多少东西,来日本以后就没有再读过了。”
中年妇女发了一阵子呆,又问道:“有不懂的地方吗?有没有问陈叔叔?”
“有。”女孩儿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尽管说!”看姑姑不高兴了,于佳卫连忙说道:“其实是……陈叔叔的解释,我听不太懂。”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道:“那也难怪,怎么不早点跟妈说呢?”她想了一会儿,杨颠峰忍不住插嘴说道:“让佳卫妹妹上学吧!”
“姑姑也这样想过,可是姑姑舍不得啊!你姑姑一年到头到处跑,如果让佳卫上学去的话,我们母女俩一年就难得见几次面了。”郭女士烦恼地说:“姑姑也想过帮佳卫找个家教,不过选来选去挑不到合意的人。对了,佳卫,杨颠峰哥哥和你的年龄相近,你们应该比较好聊,有问题的话先跟他讨论看看吧?”
“好。”女孩答应之后,这位身价非凡但平易可亲的中年妇女连忙转向少年问道:“真不好意思把你冷落了,快跟姑姑说说你来日本的经过吧!”
“这可不能说,要是说了的话,问题可就大了。”杨颠峰想着想着,便含糊地答道:“从哪说起呢!其实──姑姑知不知道我这学期开始要去欧洲读书?”
“嗯,好像有听你爸说过。”郭女士说道:“已经在途中了吗?你掉了钱?也不对啊!去欧洲不用过境日本吧?”
“是啊!不用过境日本,我是私自跑来的。”杨颠峰苦笑着说。
“哈哈!你瞒着爸妈偷跑来日本观光?不可以喔──你这个小坏蛋!”姑姑笑骂道:“没问题,你要多少旅费,尽管跟姑姑伸手拿就是,姑姑还可以帮你买好往欧洲的机票,你要在日本玩几天?”
没料到姑姑会提出这种建议的杨颠峰大窘道:“呃不,这个……”
“放心啦!我不会跟你老爸老妈说的。”郭女士误会了。
“这个也要拜讬姑姑罩一下,不过我是说──那个机票……”
“不要吞吞吐吐的!真是,给你妹妹做坏榜样!”
杨颠峰不得已只好说了:“姑姑,其实我来日本是──非法入境。”
客厅飘过了三秒钟异样的沈默,然后姑姑就爆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就这一点来说跟杨颠峰的老爸实在很不一样──边笑边说道:“哈哈!真有你的,你几岁?快十七了?才这种年纪就在搞非法入境,怎么办到的啊?”
“商业机密。”杨颠峰说完后就挺起胸膛紧抿了嘴。
见他煞有介事的样子,郭女士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自言自语地说:“哈,没想到现代那看似严密周全的航管,却连十七岁小男生都可以找到漏洞,难怪会发生九一一恐怖事件。”她又向少年问道:“那你要姑姑怎么帮你?把你抓到境管局遣送回台湾?那样一定瞒不过你爸你妈的!”
“如果不会太麻烦的话,请姑姑帮我补办入境吧!”杨颠峰苦笑着说:“帮我办个日本签证之类的,然后买张台北往东京的机票……”他说到这里就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就算他在日本这边可以用隐身术潜到机舱去“入境”,台北那头却没有登机纪录,毕竟还是不行的。
没想到姑姑却说:“何必那么麻烦,要补办入境的话姑姑帮你搞定就是了,来!护照给我吧!”
姑姑会怎么把这件事搞定呢?杨颠峰根本懒得多想,就把护照自行李中找出来交给她了。只见姑姑一边检查着护照一边说道:“呣……可能要花点时间,大概一个星期吧!你打算在日本留多久?”
“那就一个星期吧!”少年答道。
“还没这么快开学啊!可以多玩几天吧?”姑姑问道。
“开学之前想先熟悉一下环境。”
“嗯好,姑姑会帮你买好一星期之后到欧洲的机票,还有你在东京附近玩的时候都可以住这里,用姑姑的车和司机……”郭女士检查护照无误,把它小心地收进皮包之中,又说道:“然后姑姑再赞助你十万美元的自助旅行费,你说够不够?”
“太多了啦!”杨颠峰双手一起猛摇着。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一千美元“成交”。姑姑看了看手表说道:“唉呀!已经九点多了!佳卫你先去睡吧!妈和哥哥还有很多话要聊。”
“好的。”于佳卫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乖顺地回房去了。
留在客厅两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一时无语。杨颠峰正想问的时候,姑姑已经先开口说道:“你知道共产党的一胎化政策吧!”
郭女士没有多说,可是少年已经完全明白了。大陆上像佳卫这样侥幸成为非法的第二胎存活下来的,却因而无法好好成长的女孩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其中像佳卫这样因为长得清秀可爱,人又乖巧而被郭女士收做养女的,简直连凤毛鳞爪都不足以形容。
杨颠峰心想:“这也难怪她如此珍惜被收养的事实,甚至因而多心的害怕若被我讨厌、可能会连带的被姑姑讨厌。”
“那孩子没上过学,只是识字而已,都这个年纪了,唉!”中年妇女继续说道:“可是姑姑又舍不得送她上学,这么可爱的孩子,总得要快点帮她找个家教才行。啊!对了,你的预定行程很紧凑吗?姑姑想拜讬你一件事。”
“姑姑言重了。”杨颠峰苦笑着说:“其实我并没有特地想到日本观光。”
郭女士惊讶地说:“那你到底是来日本干嘛的?能跟姑姑说吗?”
少年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把伊东华的专辑拿了出来说道:“要是不来这里买的话,至少有半年都没办法听到了……”
中年妇女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才苦笑着说:“不过就是一个歌星,姑姑可能太老了,实在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不是不是,”杨颠峰连忙辩解道:“其实她是台湾的歌星、是我的同班同学,是我的……”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说出“女朋友”三个字。
姑姑讶异地张大了嘴,盯着封面上的伊东华看了好一会儿,才感慨万千地拍了拍杨颠峰的肩膀,换了个话题说:“你没别的事情的话,能不能找一天带佳卫出去玩?主要是去书店。”
少年困惑地说:“去书店?买日本书?”
“日本应该有书店买得到中文书吧!”郭女士解释道:“帮姑姑留意一下看看,能的话多帮佳卫介绍介绍,看她对什么类的书比较有兴趣。对了,有空多跟她聊聊,帮姑姑考考她,看她读了多少书。”
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杨颠峰只能苦笑以对。这中年女强人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便很不高兴地说:“这种小事情还要特地来问我,你们自己不会办?我养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杨颠峰起身走向客厅角落,负手欣赏水族箱的鱼儿。可是姑姑并没有放低音量避免让他听到的意思:“什么事情都要问我!下次是不是要问我一加一到底是不是二?对,我当然不准你们做错,你们看我做了几十年,为什么还会做错……嗯,好啦好啦!我十点前传过去,回头再找你们算帐。”
她怒气冲冲地挂掉了电话,马上换了个神情抱歉地对杨颠峰说道:“对不起,姑姑还有工作要做,你应该也很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姑姑再跟你聊。”
“好,姑姑晚安。”少年巴不得早点休息,虽然姑姑并没有让他有难以相处的感觉,可是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需要点时间好好静一静。
回到房间之后,妖精多多钻了出来,忍不住问道:“老大,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到欧洲去?其实离武术大赛还有将近一个月,你可以留在日本玩一玩。”就算他不特别说明,妖精男孩也知道少年早猜到自己在旁偷听了。
“你这傻瓜,不想你老大赢是吗?还有一个月没错,但是开打之前不用调整体能了吗?”杨颠峰笑骂道。他沈思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多多,之前佳卫妹妹还在的时候,你还会感觉到她身边那股异样的气氛吗?”
“还会啊!不过习惯了之后也就不怕了。”多多轻松地说:“我想应该只是我多余的警戒罢了,大概是她真的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吧!联合国也是有各色各样和葛里布林特大异其趣的生物。”
“你还是怀疑她不是人?”少年讶异地说。
“该怎么说呢?”妖精男孩苦恼地说:“其实是不是人我不是很会分耶!我们妖精的视觉和你们不一样,看不出来人或兽的差别,主要是靠触角的感觉……”
这点杨颠峰倒是首次听闻,很感兴趣地和威特多聊了几句;不过在他某次的发问后,就突然没有任何声息了。妖精男孩并未因此感到讶异,也为自己找了个温暖的角落和身睡下,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意外的,当杨颠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于银河游轮的舱房中。他花了一些时间“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自言自语道:“看来那边的我睡得比较舒服,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
大众餐厅就在居住舱区之内,这里只提供便宜的简餐,不特别好吃但也不差。墙上有其他用餐区的广告,有着各色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餐点,不过看来是要另外付点钱的。杨颠峰相信客轮内除了各种餐厅之外一定还有其他许多打发时间用的设施,不过他一时也提不起什么劲去逛,就直接回到了房内,开始蹲起三体式来。
“真想去听伊东华的新专辑……啊!算了,专心练吧!”少年想着。
按照既定的要领交互画圈圈和三体式,大概因为恩希欧勒粒腺体全力发挥的关系,丝毫没有疲累的感觉,仿佛可以一直这样练下去。不过只是肉体如此,至于精神方面呢,不知怎地开始无法专心,临行前巫厚德示范的招式一直浮现在脑海。
杨颠峰在床边坐了下来,找出了怀中的形意拳教学手册开始翻阅。那些招式动作的图样,以前读的时候都觉得死板板的没啥感觉,现在却一幅幅和脑海中巫厚德的动作结合在一起,跃然纸上,让少年也不由得随之比划起来。
他脑中不由得又忆起了和改造人大汉对战的那时候,自己那些拙劣得可笑的形意拳动作。比较起来,连杨颠峰都想骂自己一句“哪有这么难看的形意拳”。
“巫厚德的动作整体来说并不是非常快,可是正当我以为可以挡住时,却已经‘被击中’了。”杨颠峰寻思道:“我差点连激化模态都用上了,还是抓不到截住他攻势的时间,他厉害的地方……对!应该就只有一点──没破绽。”
这是一种对峙时的直觉,少年就是知道自己无论用什么招式,攻击巫厚德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会被他反制。当然,被反制也没什么,就是硬碰硬罢了;问题是实力明显有差距,硬碰硬也是自取灭亡而已,和最初在那拳击场上的情况完全一样。
“算了,别想太多。以巫厚德的角度来看,我对于打斗的思考模式大概还停留在婴儿阶段吧!”杨颠峰自言自语道。他抬头看了看桌上的萤幕,本来只是想看看几点了,却无意间瞥见被压在电话机下的那张纸。
少年望着纸条出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拿起话筒拨了纸条上的号码。“喂!你是哪位?”少女的语气听来有点像是明知故问。
“我是杨颠峰,你是灵茵吧?”所以少年也回了个明知故问。
“你这个死木头,终于肯打电话过来了吗?”灵茵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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