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途
但有一点李维正却看不懂,那就是刺杀方式似乎有些愚蠢,如果太子是正式出巡,必然会是前呼后拥、千军万马护卫,一百多刺客根本就近身不得,可如果是太子微服私访,只派一名武艺高强之人足矣,或伏于草莽之中,或乔扮于市井之内,藏之利器、淬之以毒,窥见机会,一击而中,而幕后人却派了一百多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以说他们今天刺杀失败就是种因于此,以这个幕后人的思路慎密、布置周全,不应该犯这个低级错误才对。
如果幕后人真是有意安排,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还有别的用意不成?
和明朝的消息蔽塞不同,李维正生活在网络时代,让他接触了大量的信息,重生到了几百年前,这些沉淀在他记忆中的信息也就成了一种阅历,一种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知识积累,让他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敏感,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李善长、蓝玉的故乡,太子朱标,一百多名刺客,几条线索交织在一起,使他似乎隐隐看到了什么,却又看不清楚,就仿佛隔雾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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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卷进大案 第十七章 惊天内幕
忽然,他听见有人敲了敲了门,李维正暂时把思路放下,上前把门开了,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男子,似乎就是和高亦清一起的灰衣书生,他在门外拱手道:“李捕头,我家主人请你过去一趟,不知是否方便?”
既然高亦清就是太子朱标,那这个灰衣人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了,李维正不敢怠慢,立刻回礼道:“那就打扰你家主人了。”
高亦清住在三楼,在最靠东面的一间上房,也是整个客栈最好的一间客房,李维正随他进了屋,向四周环视一圈,却不见那高亦清的踪影。
“李先生请坐。”对方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下,又指了指自己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方,名侯成,浙江省人。”
‘方侯成,’李维正低头想了想,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李维正立刻便释然,既然他不肯承认高亦清的真实身份,那他这个名字也必然是假的。
“方先生有何事要问我?”
“好!李捕头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方侯成从盘子里取过那块池州飞鼠的铁牌,慢慢推到李维正的面前,“这块铁牌李捕头从哪里得来?”
“这块铁牌么?”李维正拾起铁牌淡然一笑道:“这块铁牌的主人叫池州飞鼠,是官府通缉的大盗,他几天前在临淮县杀死我的一个弟兄,我们搜查他的住处,得到了这个铁牌,并从一张纸上看到濠塘镇这个地名,便一路追捕到此,却无意中卷进了这个大案。”
“是吗?”方侯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觉得李捕头言不由衷呢?”
李维正微微动了怒,这是在请教自己吗?这分明就是在盘问,把自己当成刺客一伙了,他心中恼怒,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冷冷一笑道:“如果我也是刺客,你家主人还有机会上濠塘山吗?”
“方贤弟,你不可以这样问人家。”不知何时,高亦清出现在了门口,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病态中恢复了,他负手慢慢走进房间,歉然地对李维正道:“我这位学弟学问极好,可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请李捕头见谅。”
李维正摇了摇头,“这不是说话的方式问题,而是这位方兄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我把铁牌给你们,本意只是想帮助你们弄清那帮人的背景,却没想到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如此,倒让我小看了这位方兄了。”
“你这是何意?”方侯成腾地站起来,直视着李维正怒道:“你是在影射谁?”
李维正却没有理睬他,他向高亦清拱拱手道:“正如高兄所言,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路不同,就此告别。”
“你无礼!”方侯成怒不可遏,指着李维正道:“你胆大妄为之极。”
高亦清一把拉住他,对李维正沉声道:“你去吧!在我没有后悔之前,你速速离去。”
李维正一转身,快步走了,方侯成望着他的背影,委实怒气难平,不由恨恨道:“此人明明已经知道了殿下的身份,竟敢如此无礼,当真是胆大之极。”
“算了,这也不能怪他。”高亦清淡淡一笑道:“是我们自己不肯承认身份,他又怎么好以大礼相待呢?你不觉得他其实是借题发挥,以逃避我们的询问吗?”
方侯成怔住了,他把李维正叫来,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可是现在他们却什么也没有问到。
高亦清微微一叹,“此人分寸捏拿得极妙,把铁牌给我其实也另有深意,不简单啊!倒让我对他越来越有感兴趣了,俞平。”
“属下在!”侍卫长立刻上前躬身施礼,“请主人吩咐。”
高亦清凝望着夜色,他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嘱咐他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定会把掌柜叫去询问情况,你给我盯住掌柜,等掌柜从他房里出来,便立刻带到我这里来。”
“遵令!”侍卫长躬身施一礼便匆匆去了,待他走远,高亦清忽然又回头问方侯成道:“孝孺,你觉得这群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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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正回到房间,他的心情实在很不舒服,虽然怀疑自己的是方侯成,但明显是受太子朱标的指使,这个太子口口声声感谢自己,又送金又套近,可他的心中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亏自己还对他还有一点同情,罢了,还是想法去北边混吧!
房间里张、贾二人已经不在喝酒,正焦急地等着他,见他进来,张二虎立即问道:“五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山上那帮强盗是什么人?”
李维正一摆手止住了他的好奇,“你们千万不要过问此事,明白吗?我是为你们好,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大明的高层权力斗争,我们这些小人物最好远离。”
张、贾二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两腿颤栗不止,李维正又笑着安慰他们道:“其实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五哥,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贾老六声音颤抖着说道:“和他们这帮人在一起,我晚上睡不着。”
“好吧!去通知弟兄收拾行李,我们连夜回临淮县。”说完,李忽然又想起了那座断了的桥梁,沉思了片刻,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吩咐张二虎道:“顺便替我把掌柜叫来,我有话问他。”
很快,客栈掌柜被叫进了房间,他躬身笑道:“官爷有什么吩咐?”
“我来问你,通往镇子里的桥究竟是怎么断的?”
“回官爷的话,是年久失修所致。”掌柜回答得顺口之极。
‘砰!’一声,李维正狠狠一拍桌子,茶杯和掌柜的心一起惊得跳了起来,李维正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道:“你知道我们来定远县做什么吗?有人控告你们客栈私藏江湖大盗,老子特来缉捕你归案。”
掌柜吓得魂不附体,抓进了大牢,就算他的冤枉的,至少也会丢掉半条命,他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道:“我说!我说!那座桥是蓝家的假子和人打架毁掉的,他们不准我说出去。”
‘蓝家?’李维正愣住了,他当然知道蓝家就是当今大明最受宠的大将军蓝玉了,怎么把他也搅进来了,他忽然若有所悟,追问道:“蓝玉的祖宅在哪里?他这里有多少假子?”
掌柜战战兢兢答道:“回官爷的话,蓝大人家就在濠塘镇南面二十里处,前面五里外就有他一座庄园,他在这里的假子极多,少说也有三五百人,整日横行乡里,嚣张之极。”
‘三五百人’四个字,犹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李维正眼前的迷雾,他心中一切的疑惑猛地豁然开朗了,激动之下,他竟脱口而出两个字:“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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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我们都收拾好了。”张二虎带着几个衙役站在门口道。
“好!我们现在就走。”既明白了一切,李维正就再没有半点留念之意,前途虽然重要,但小命更要紧,他飞快地将自己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转身就要走。
掌柜却急了,他们怎么要走,钱还没付呢!“那个,官爷,现在可是是晚上,明天天亮再走也不迟啊!”
李维正掏出两贯钱扔给了他,又嘱咐他道:“若有人问起我们,就说我们公务紧急,连夜走了,知道吗?不要乱说话。”
掌柜紧紧捏着两贯钱,点点头,“官爷放心吧!我们做客栈生意,哪有出卖地头蛇的道理。”
李维正听他说得虽难听,话却有道理,便一挥手,一行人背着行李离开了客栈,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夜雾之中。
目送几个地头蛇走远,掌柜刚要回去收拾房间,一只大手猛地从后面捏住了他的脖子,捏得他舌头都快吐出来,耳边只听人冷冷道:“若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地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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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卷进大案 第十八章 情况突变
房间里,高亦清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不语,高亦清正是大明王朝的东宫太子朱标,他此去凤阳皇陵祭祀归来,顺便微服私访民情,不料却在定远县遇刺,这显然是一次精心安排好的刺杀,几十人扮作小商小贩迷惑他们,就在他们刚刚走上山顶,一百余武艺高强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使他们损失惨重,若不是那个叫李维正小吏的相救,他朱标恐怕也逃不出此劫了,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竟能聚集百人在凤阳府下而不被锦衣卫发现,让他一直疑惑不解,从他的直觉来看,此人的背景必然不简单。
“孝儒,你现在想到什么了吗?”朱标忽然问方侯成道。
方侯成当然也是化名,他的真名叫方孝孺,与朱标同为大儒宋濂之徒,现为朱标的私人幕僚,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方孝孺一直在考虑此事,见太子问他,他立刻躬身答道:“殿下,此事让属下颇为疑惑,他们怎么知道殿下是微服私访,而且这些人为何要在定远县刺杀,这里离英武卫很近,极容易被发现,如果是我,我会安排在涂州,那样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这是属下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朱标走到窗前,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原野,半晌才徐徐说道:“其实在定远县刺杀很简单,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不仅要杀我,而且还想栽赃他人,刺杀发生在定远县,李太师恐怕难脱其疚。”
“李善长!”孝孺恍然大悟,“殿下说得对,无论殿下是否有事,官府都会向上汇报,上次殿下曾说皇上最近就在找李善长的把柄,如果他被卷入,恐怕这次他真的活不成了。”
朱标不语,半晌他才长叹一声道:“也罢!李善长死了也好,折腾了十几年的胡惟庸案总算可以收局了。”
他心中黯然,他知道胡惟庸案起就在于相权过大,既然是为了废相权,必然就会以一个相国开始,再以另一个相国结束,李善长的死是避免不了,只是以这种方式结局,让他心中着实难受。
“殿下,此人既然是想栽赃李太师,那他又会是谁?”
朱标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此人是谁。”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俞平的禀报声,“殿下,客栈掌柜带来了,一切正如殿下所料。”
“带他进来。”朱标坐到位子上,暂时把刺客的猜测放到一边。
片刻,掌柜被推了进来,他心中害怕之极,跪下道:“小人给大爷叩头。”
“你不用害怕,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朱标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个叫李维正的官差走了吧!”
“是!他们一行人都结帐走了。”
“那他把你叫进房内,都说了什么?”
掌柜犹豫了,虽然地头蛇不敢得罪,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他瞥了一眼侍卫手中的寒刀,怯生生道:“回大爷的话,他问前面通往镇子的桥是谁拆的?”
“哦!那是谁拆的?”朱标忽然也有了兴趣,这倒是个线索,他竟忽略了。
“是蓝府家丁和人打架毁了桥。”
“蓝玉?”朱标一怔,他又急忙追问道:“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了....”掌柜想了半天,他忽然记起来了,“对了,他还说了‘燕王’两个字,然后就匆匆跑了。”
朱标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眼中闪过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别人或许不懂‘燕王’二字的含义,但他却非常清楚,这个李维止的眼光竟比他深了不止一层,他甚至看到了十几年之后的可能,朱标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喃喃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看透蓝玉这步棋。”
如果真是这样,朱标就不得不佩服四弟用计之狠毒,蓝玉是边关重将,与燕王有争兵权之势,而且蓝玉又是自己妻党,是自己将来登位最得力的干将,借刺杀之案栽赃以除去蓝玉,既可独揽边军,又可断自己左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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