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途
……
“本来我的打算就是想让你投靠燕王,准确一点说不是投靠燕王本人,而是想办法去辅助燕王次子朱高煦,他今年十二岁了,此人顽劣孔武,心术不正。你这个阴谋者去辅佐他,正符合他的本性。
“大人深谋远虑啊!”
……
李维正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会心的笑容,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当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现在,他当年种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了,还有十三郎,自己答应他的事情也办到了,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想到这。李维正走回书桌,展开一张信纸,写下了两个字:‘可行’
他又命人唤进送信者,把信交给他道:“你即刻回去,把这封信交给吕先生,不得有误。”
“遵令!”
李维正点点头,又命人赏他一百两银子,信使感激不尽,磕头去了。
办完了这件事,书房里又安静下来,李维正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思路又回到今天的一个重大决策上,今天的朝堂上,他提出了广劝学的提案,要求各地官府三年之内不准建立新官署用省下来的钱进行劝学,在全国各地广建学堂,凡六岁以上男女童皆要入学,男童学十年,女童四年,所需费用由官府统一承担。凡有违令父母不遵从者技一百,税赋翻倍。
这个提议得到了朝廷百官普遍的支持,但在女童入学一事上却引起极大争议。虽然女子将来相夫教子是有必要读一点书,成立女校也算是可行。但李维正原来提出的方案是男女都要学十年,就是这一点让朝廷百官大都反对,认为女童读十年太长,最后几经磋商,大家达成了妥协,男女学堂分开。女童读书四年。如果极少数人确实有意再继续读书,且家庭也允许,则可进各省的女子中等学堂继续读书。
虽然没有事先李维正原先男女平等的设想,但他也知道,能达成这个妥协已是不易,要改变观念。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他的君主立宪制也一样。关键并不在于他推行什么措施制度,这个很容易办到,难的是君主立宪制的观念深入人心,这样即使他李维正不在了,君主立宪制也会永久的流传下去,正如他要把高丽并归大明需要用一代人的时间一样,让君主立宪制的观念深入人心也需要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的时间,从孩童时就要用这种观点教育他们,让君主立宪制的观念伴随着他们长大。
“民贵君轻;众生平等。’
他要让平等、博爱、自由的观念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这将是他毕生追求的理想。
李维正忍不住笑了,他对自己的理想充满了信心,忽然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处,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大郎,在笑什备呢?”
是紫童,李维正握住了爱妻的手,这是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这么多年来,就是这双手在背后一直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使他从来没有为家庭琐事而烦恼,她一路随自己颠沛流离,从京城到凤阳、到山东、到辽东,甚至高丽,她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在外面她还并不是自己的正妻,这一切她都默默地忍受了,替他撑起了这个家。
此刻,握着这只手,李维正心中感到无比的温馨,他笑了笑道:“我在想,如果让知秋和叶子读十年的书,你答应吗?”
“知秋你让她读二十年书都没问题,可叶子……我不说你也知道。”
叶紫童转到李维正面前坐下,微微笑道:“大郎是考虑让大明的女童入学吗?”
李维正点了点头,“其实像你们官家小姐大部分人都有机会读书,可一般人家都没有机会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家庭负担问题,因为想着女儿迟早是要嫁人,所以一般人家也不肯在女孩儿身上花钱,可如果是官府负担,而且不读书还要受罚的话,我想大部分人家都会送女儿去读书。”
“大郎想得很好,不过我估计在偏远乡村,还是有人家不肯送女儿去读书。”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全部办到。只要有七成人肯送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紫童低头想了想,便笑道:“大郎,我今天找你有件别的事情。”
“什么事?”
“是关于顾英的事。”
“顾英?”李维正一怔,“她怎么了?”
紫童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到今天还一直不嫁吗?”
李维正没有吭声,以前他或许不知道,可这两个月和顾英的几次接触,那躲闪地眼神,那吞吞吐吐的话语,他还可能不知道吗?
沉默了片刻,李维正低声道:“我一直以为,让她乘帆远航,去做一番大事业,远比把她圈在家里为人小妾要强得多。”
叶紫童见丈夫心里明白,她也叹了口气道:“话虽这样说,可她毕竟是女人,现在年轻或许还感觉不到,可是等她年纪再大一点,她就会知道,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怎样的痛苦,我也和她谈过,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是希望你能给她给名份,但也要让她继续经营自己的商号。”
李维正笑着摇了摇头,“你认为大明相国的妻子掌管着天下第一商号,这合适吗?”
紫童咬了一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维正又道:“我也是在建立自己的理想国度,为此,我把家里的一切财产都公开出去了,如果我的小妾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这会让其他官员怎么想,这无疑会刺激许多的官员让自己的家人经商,用权力来攫取利益,那时的大明会变得怎样黑暗,你想过吗?所以我的规矩就是要从商就不要当官,不管是家里的谁,或许这个规矩不可能面面俱到,但至少我不能带这个头,否则,我何以服人。”
紫童静坐了半晌,才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给她一个选择,大郎。你说这样可以吗?”
“这样当然可以,但是我更希望我们大明王朝能出一个赫赫威名的女商人。”李维正平静地说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燕王之死(上)
新年刚过。燕王朱棣便的到了山西密报。次子高熙在山西流民中秘密招募军队,已经新招募了三万余人,得到此消息,朱橡不禁又惊又怒,他下发给了山西八万军队三个月的军粮,这是根据现有财力做出的决定,他还再三叮嘱过次子,粮草可能还不够,让他节俭一点,没想到一口应承的次子到了山西没多久便开始违抗他的命令了小多招募三万余人,也就意味着他的军粮只够两个月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向自己伸手,他哪里还有粮食?
如果仅仅是军粮问题。朱棣也不会如此恼怒了,关键是高熙募兵的真实用意,现在没有蒙古人入侵,南朝军队也没有丝毫挑衅举动,而且还才刚达成了与朝廷的和解协议,根本就没有必要扩军。那么次子隐瞒着自己私自扩军的用意何在?这就不难猜到了,这个儿子因为得不到世子的地位,便想扩充自己的势力,一旦势力庞大,那么自己就会不得不改立他为世子,这就是逼宫。
朱棣不仅仅是恼怒。而且还有点焦躁不安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旦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再不制止,那将来就会出现兄弟相残的人伦惨剧,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这一刻朱棣忽然想起了当初军师的苦劝,如果不想立高熙为世子,那就不要让他掌握军权,朱林终于理解了军师良苦用心,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要收回儿子的军权。
元宵节刚过,燕王便以视察地方官交权为借口,在三千亲卫的护卫下,向山西太原而去。
……
按照燕王和朝廷达成的妥协,新年后燕军将不再驻扎在任何除了北平以外的城池之内,包括太原也是一样,因此朱高熙的指挥所也搬到了城外的军营中,此时的太原北大营内的气氛异常紧张,有士兵都被勒令在营帐中不准,大营帅帐四周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时在帅帐内,朱高熙冷然而坐,在他身后谋士吕思远和大将邱福各站左右,在他们对面;十名指挥使正在向少帅朱高熙宣誓效忠,他们跪成一排,在他们面前各摆了一碗酒,酒中皆有一丝鲜红,那是朱高熙自伤指头流出的血。“属下向上天发誓,将誓死效忠二王子,忠心追随,若为此誓,天神共诛!”
一名军士捧一只银盘上前,盘中是一把雪亮的匕首,一名指挥使拿起匕首在自己食指上一划,顿时鲜血涌出,他把血滴在碗中,端起碗一饮而尽,紧接着匕首又到了下一个,指挥使面前,如法炮制一番,十个,人轮番走了一遍,朱高熙猛的站起身,将自己眼前的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把碗摔得粉碎,“好!众人一心,其利断金,将来我做燕王,必将和各位共享富贵,我朱高熙一言既出。绝对会信守诺言。”
“属下愿为二王子效死命!”
……
众军官下去了,但戒严并没有解决,朱高熙、吕思远、邱福三人在继续商量目前的严峻局势。眼前的局势确实很严峻,根据最新消息,燕王的视察队伍已经进入了山西,将在后天抵达太原,燕王是为什么而来,不用说他们也明白了,私自招募军队的后果是什么,他们也心知肚晓。
他们即将会面临最严厉的惩罚,作为最高责任者,朱高熙会被押解回北平软禁起来,待世子即位,他将被杀,而私自募兵的策划者吕思远会首当其冲,燕王杀起文人来从来就不会手软,至于大将邱福,私自招募军队的全面执行者,一样也难逃一死。
三个人现在已经在一条绳上了,如果能度过眼前的危机,这是他们一致寻求的目标,朱高熙和邱福的目光都投向了吕思远,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曾被称为‘毒秀士’的军师身上。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决断,还有两日燕王就到了,如果我们再不决断,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朱高熙和邱福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决断指的是什么,在几天前吕思远便提出来过,甚至今天十名指挥使的誓言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可真到了最后需要决断的一刻。两人都有点胆怯了,燕王近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威信又岂是他们轻易敢挑衅。
吕思远瞥了他们一眼。微微冷笑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尚不惧他,你们二人堂堂的领兵大将,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说做什么大事吗?”
吕思远的讥讽深深的刺激了朱高熙,他低吼一声道:“左右不过是死,我豁出去了。”
邱福也想通了,反正不是弑主,只是兵谏而已,没有什备放不开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况干好了,何愁富贵不来?想到这,他也一咬牙道:“好吧!这件事我干。”
……
当朱高熙的决定做出来后,防备立刻松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本人带着几个心腹侍卫进城逛青楼去了,朱高熙的侍卫长就是蓝脸人吴思,这位相貌丑陋的侍卫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朱高熙也一直忠心耿耿,深得朱高熙的信任,一直就不离他左右,不过今天朱高熙去逛青楼,他却悄悄地离开了片刻。
几名侍卫依然在房门前守候着。一般朱高熙逛青楼要先喝上几杯,兴致足了才最后交欢,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吴思悄悄离开了,他快步来到了一处离青楼不远的院子前,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疑惑地望着他,“你找谁?”
吴思将戴在食指上的一枚戒指在中年男子面前一晃,男子恍然,连忙将吴思让进了院子,“你就是十三郎?”
“我就是十三郎,吕先生让我来这里,让我找一个人。”
吴思就是李维正的贴身护卫十三郎,当年在旅顺他受李维正的派遣,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就是来朱高熙身旁卧底,那时的朱高熙还只是一个粗鲁莽撞的纨绔少年,没有任何战略价值,但李维正却将他最厉害的文武二人安插到了朱高熙身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时根本就没有谁会去关注燕王的这个二儿子,一晃几年,十三郎也成为了朱高熙的影卫,除了朱高熙和女人做事外,十三郎都一直在他身边护卫,昨天吕思远给了他一张纸条,让他来此处找一个人。
“请随我来,确实有人在等你。”
中年男子将吴思领进后院,在院中喊道:“邵先生,他来了。”
从房间里走出一备文士,正是邵闻达,十三郎看见了他,目光立刻变得比冰还冷,当年他的兄长赵大之死,就是因为他和赵无忌县推责任导致。
“十三郎,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自保,这次李大人派我来,就是想让我和你了结这段恩仇,你现在可以随时来取我一臂,我绝无怨言。”邵闻达平静地说道。
十三郎摇了摇头,“我大哥之死并非你所致,我不会伤你,但我也不会和你有什么交情,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李大人让我送一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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