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途
锦衣卫面前。他们哪里能挺的过。只片刻便连祖宗八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百户审问完便上前禀报道:“回禀大人。新安县的百姓家家都有人参与走私。并与此生。这艘船只是其中一艘。船上大约有五十余人。刚从安南回来。城中的家人米。他们两个看岛人也都有亲戚参与私。”
这时。所有的锦衣卫都向李维正看来。等待他的决定。李维正沉思了片刻便道:“我们可以去船上看看但记住。如果对方不反抗就不要伤人。问清情况再说。”
校尉们轰然答应。刻下去了两百余人。剩下的人在上面看马。锦衣卫校尉个个武艺高强。然悬崖陡峭。但他们还是飞快的从悬崖上寻路攀了下去。只用了一刻钟时间。二百余人都攀下了悬崖。摸索着跑到了船边。李维正也慢慢下去了。他快速来到船边。只见这艘船长约二十余丈。高五丈。杆巨大。帆布都放了下来。船下面装有踏板。故无风时也能离开小港湾。
此时大船上很安静。似乎船员们都回县城了。船边看不见一个人。“上。”李维正一声命令。锦衣卫立刻取出攀城爪抛了上去。数十名校尉像猿猴一般轻盈上。片刻便爬上了大船。随即丢下来几副绳梯。就在这时。船上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紧接着是重重的殴打声。喊声嘎然而止。
待校尉们几乎都上去了。李维正这才不慌不忙的沿着绳梯爬了上去。他跃过船。只见锦衣卫们个个拔刀在手。围成了一个大圈。甲板上跪着十几人。都是从舱中抓来的船员。他们个个面色恐惧。浑身发抖。被官兵抓住。他们都将必死无疑。
为首是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长着一张宽脸膛。鼻子奇大无比。一双豹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他盯着李维正走过来。立刻大声喊道:“我就是船主。这艘船是我的。走私也是我一人所为。与这些船员无关。要杀要。就对我一人动手就是了。”
李维正听他口音似北方人。而且声音雄壮。没有半点惧怕。他笑了笑温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口音不像是广东人。”
李维正温和的口气起了汉子求的希望。他立刻答道:“小人叫陈万里。山东登州人。小随父辈在海上长大。大明禁。断了大家的生路。我迫不已。好下海到南洋贸易为生。我是这艘船的船主。愿接受大人任何处罚。只求大人能放过我的手下。”
“你这艘船里装了什么货?”李维正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问道。
“回禀大人。船里装着从安南贩运来的八百石稻米。今年广东遭遇了百不遇的风灾。听说米价暴涨。一石米可以卖到十两银子。我们就想赌这一把。”
“你们大米进价多少?”
陈万里低下头。不敢说话。半晌才低声道:“大人。安南一石米只要一两银子。”
“哼。十倍的暴利。难怪你们连命都不想要了。
”李维正冷哼了一道:“依照大明律。走私者一律杀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万里叹了一口气。垂首道:“我已触犯了大明刑律。愿受一死。船和稻米也愿意交给大人处置。只求大人饶他们一命。”
正盯着他。良久。他忽然笑了。转身对众手下道:“到此为止。我们下船回去。”
“大人。你要是放了他们?”罗广才急道:“他们可是触犯了大明的刑律。怎能轻饶。”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的命令你再敢多言。立斩不赦。”
卷一 卷进大案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吹草动
安县城离海边约一里,城池不大,但修筑得十分坚固狂风暴雨的肆虐,而且是修筑在一座高地上,易守难攻,也是为了便于附近的百姓躲避倭寇的袭击。
一名锦衣卫校尉向城头射上了一封信,过了一会儿,城门开了,跑出来一名四十余岁官员,他在李维正面前跪下,毕恭毕敬道:“卑职新安县知县王琳,参见千户大人。”
李维正点点头便道:“我们是来广东公干,路过贵县,准备在此休整两日,你切忌不可把消息传出去。
”
“是!卑职绝不敢乱传。”说完,王知县将锦衣卫们请进了县中。
县城内显得很破旧,一眼望去都是平房,看不见一栋两层的房子,密密麻麻,颇有点像后世的贫民窟,但大部分房子都从外面上了锁,显示人去屋空,其余有人住的房里黑洞洞的,让人感觉屋内有人正向外偷偷张望。
“王知县,不知县里的百姓靠什么过活?”李维正问得很漫不经心,但他的目光却将这个知县脸上的一丝一毫都收入眼中。
果然,王知县的脸上腾出一丝惊慌之色,立刻又消失了,他叹口气道:“本县原有百姓数万人,禁海令下,大部分被内迁到泗州,另一些逃亡海外,还有去广州种田,现在只剩下不足八百户,青壮几乎都在南海卫从军,剩下的一千余老弱在山边种几亩薄田为生,生活十分贫苦。”
李维正暗暗点了点头,难怪这里走私猖獗,原来南海卫就有他们的子弟,他笑着又问道:“那王大人在这里做了几年知县?”
王知县神情十分萧索,低声道:“我没有什么政绩,升迁无望,别人也不愿到这里来,从洪武十三年我便在此做知县,已经整整十年了,福州老家也快八年未回去了。”
李维正笑了笑。却语带双关道:“王知县在这里也可保一方百姓。未必是坏事。对吧!”
王知县一下子呆住了。他脸色大变。眼中惊慌之极。李维正却哈哈一笑道:“王知县放心。休整两日我们便北上。仅仅路过此地而已。新安县地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县中空屋颇多。三百锦衣卫很容易便找到了宿处。王知县又让人送来草料和一点米。三百锦衣卫随即住了下来。他们在新安县内休整了两天。才慢慢从近一个月地大海颠簸中恢复过来。
这天上午。三百锦衣卫休整完毕。带一名向导离开了新安县。向北而去。王知县一直将他们送出十里外。确认他们真地走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返回了县中。
新安县也就是今天深圳一带。在新安县西南二十里外有大鹏守御千户所。主要是防倭寇。从新安县北上一路都是丘陵地带。林木茂盛。野兽出没。原本这一带渔村众多。但海禁后后渔民失去生活来源。被迫离开了家乡。
海边不远随处可见被废弃的渔村,到处是渔船的残骸,已经没有了人的生息,众锦衣卫在一名向导的指引下,沿着一条几乎被野草覆盖地官道疾行,一路翻山越岭,过河涉水,第三天中午抵达了东莞县。
这里紧靠东江入海口,是广东南海卫的驻地,南海卫负责拱卫整个广州府地区的安全,也包括打击零丁洋上的海盗和走私者,防御倭寇,有驻军五千余人,大小船只三百余艘,指挥使叫虞光清,也是一个跟随朱元璋夺取江山的老兵,只是他极善寻找靠山,最早他的靠山是坐镇广东的永嘉侯朱亮祖,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千户,道同案后,朱亮祖父子被朱元璋抓进京中鞭死,虞光清失去了后台,但没几年,他在一次回乡探亲时,偶然得知一个同村人竟是秦王府的管家,他便花了大血本,通过他靠上了秦王这棵大树。
五年前,秦王通过兵部地关系使他升为了南海卫指挥使,成为正三品高官,连广东都指挥使都给他几分面子,与他称兄道弟,加之广东地方偏僻,远离朝廷,手握重兵的虞光清几乎就成了独霸一方地诸侯。
当然,秦王这棵大树也不是那么容易靠的,从三年前开始,秦王便秘密派人来广州做海外贸易,尤其是和日本贸易,赚取超额利润,而从去年起,秦王也发现了大明和日本之间的金价差失衡,便用黄金去日本兑银,牟取暴利,然后又用骡马队走四川将白银运回西安,已经成功赚取两票,但今年的第三票却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从年初到现在海船始终未返,虞光清也是忧心忡忡,生怕在他的地界内出事被秦王责罚。
五天前,秦王地幕僚赵无忌从京中赶到广东,带来了秦王的手令,银船将在一个月内抵达广州府,命他小心接船,就在虞光清刚刚松一口气时,广东都指挥使张大人忽然派人来密报,锦衣卫从海里已经抵达广州,已经在半路上岸了,极可能会经过东莞。
虞光清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锦衣卫不是冲他来地,而是风传地方官府贪污赈灾粮一案,应该与秦王无关,否则秦王会派人来警告,这天下午,就在虞光清忐忑不安时,一名斥候来禀报,三十里外发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像军队可又和军队不大一样。
虞光清立刻明白过来,锦衣卫到了,他立刻身着官服,率人到十里外迎接李维正一行。
从荒无人烟的南方一路过来,东莞县附近已经略略恢复了生机,而且今年的台风对东莞的影响也不大,到处是绿油油的大片大片地稻田,一座座村落点缀在青山绿水之中,随处可以看见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官道宽阔平坦,不时有往来地马车过,三百名锦衣卫列队在官道上缓缓而行,两边农田的农夫们纷纷拄着锄头,惊讶地望着他们。
前方飞驰来了一队官兵,在李维正面前停了下来,为首军官在马上拱手施礼道:“大人,我家指挥使大人已经在五里之外等候,欢迎大人地到来。”
李维正的表情就仿佛事出突然、事先没有想到一般,他有些吃惊
:“可是南海卫地虞指挥使?”
“正是!”
李维正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立刻回头对众人高道:“弟兄们加快速度,不要让主人久等我们。
”
众锦衣卫纷纷吆喝战马,加快速度向北方驰去。
“在下南海卫虞光清,欢迎各位锦衣卫兄弟的到来!”虞光清身材魁梧,声音洪亮,老远便大笑着迎了上来。
李维正翻身下马,拱手笑道:“在下是锦衣卫三所千户李维正,要烦劳指挥使大人了。”
“哦!你就是李维正?”虞光清一脸惊讶,慌忙拱手道:“久仰李千户龙门所壮举,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李维正笑道:“指挥使大人消息很快啊!”
虞光清眼睛眯拢了,“广东虽蔽塞,但有的消息还是很快地!”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
“李千户,请!”
“虞大人请!”
三百锦衣卫来到了军营,自有人安排他们的住宿,李维正随虞光清坐下,两名亲兵给他们上了茶,李维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舒心地叹道:“好茶,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喝这种好茶了。”
“千户大人这次南下,可是为了查赈济粮之事吧!”虞光清不腾声色地问道。
李维正有些感慨道:“正是,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连京城都有所耳闻了。”
“皇上震怒那是当然。”虞光清冷笑一声道:“千户大人从水路过来是不知道,这件事早已在广东闹得沸沸扬扬,三天前,灾民聚集的番禹县,三万百姓聚众冲击县衙,广州知府恳求我派兵镇压暴乱,我怎么会出兵镇压灾民。”
李维正缓缓点了点头,“大人说得不错,皇上接到广东快报,说有地方官贪污赈灾粮,要激起民变,皇上为之震怒,特命我前来调查此案,不过我想问一问,这件事可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贪污赈灾粮的事情固然是有,但我认为主要还是因为地方官府赈灾迟缓,饿死不少人,激起老百姓对官府的不信任导致,听说增城那边还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
说到这里虞光清的脸上出现了愤忿之色,极为不满地说道:“这些地方官老爷平时风花雪月,享乐在前,可一旦遇灾便个个推诿,都不肯到灾区去,生怕染了疫病,什么事情都要请示上面,有地县官粮满仓也不敢拿出一粒米给要饿死的百姓,这种赈灾不出事才怪,我是灾后立刻就将粮米送到军户家中去,才不等那帮官老爷慢慢打官腔。”
“原来如此,李维正笑了笑又问道:“皇上不是派了宣抚使来吗?他们怎么不协调此事?”
“大人说地户部侍郎罗大人吧!不是我说他,毕竟是文官,搭建粥棚、四处安抚灾民是做的不错,可他没有魄力,老好人一个,总是体谅地方官的难处,至今没有任何官员因灾被免职,好像还有个十七王子,但毕竟年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李维正大致了解了情况,便起身拱拱手笑道:“多谢指挥使大人给我介绍了现状,我心里有数了,等会儿弟兄们吃完饭,我就要出发前往广州,这次我奉皇上之来办案,若有需要,可能还要烦请大人派兵协助。”
“李千户放心,只要不离开广州府,千人以下的士兵我是有权力调动,一定会帮忙。”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李维正率锦衣卫离开了南海卫军营,搭乘虞光清提供的军船前往广州,码头上,虞光清望着大船远走,他忽然回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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