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传
仔细一看,这黑云竟如一张栩栩如生的骷髅面孔,让人看了打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涌上。
“你们看!那边的天空是——?”
一名冥岳派弟子最先发现异象,指著北边天际叫了起来,跟著转过视线的众人,无不随之脸色惨白,甚至连叫也叫不出来。
“碰!”
突然间一声沈重的脚步声,像踩在众人心上那样骤然响起,跟著不断在天地间回响,竟是压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碰!”、“碰!”
脚步声愈传愈近,一股浓裂的黑雾彷佛沙暴般逼向分舵的众人而来,黑雾之中,赫然隐约可见一名白发独臂、衣衫破烂的男子,低垂著头,正朝他们走近。
“那……那不是代门主吗?!”
北冥派的分舵主见识最广,在视线被蒙蔽的黑雾中仍然辨识出来人的身份,可惜这对於改变即将降临他们身上的厄运毫无帮助,随著白发男子的脚步逐渐逼近,一股浓裂的死亡痛苦气息,就像无形病毒般散播到他们身上。
“哇!王老四,你干什么?”
“罗嗦!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去死吧!”
“活著实在太痛苦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死亡黑气的众人,竟然像是失去理性一样的开始自相残杀,甚至自我了断,彷佛是地狱中才会出现的人间炼狱惨景,如今竟在这小小的北冥派中活生生地上演。
“恶魔!是恶魔来了啊!”
分舵主在临死前最後的哀嚎,很快就被白发男子沈重的脚步声盖过,当席卷天空的黑云飘过,整个北冥派从此消失在武林的版图上,再不复见。
一切回归平静之後,只有空气中浓烈可闻的血腥味,以及回汤在天地间,彷佛是恶魔喘息嗤笑的沈重脚步声。
~第八章 人性全无~
六道圣殿。
这在武林之中如今与“天宫”分据一方,唯二称霸的群邪之地,“白道联盟”早已名存实亡,道消魔长已是天下定势。
有著“绝世邪神”领导的六道界便是当今武林兴起最快的门派势力,复出不到一年的时间,其声望已经可以和当年全盛时期的“冥岳门”相提并论。
即使不计当年“六道圣帝”所带给世人的恐怖回忆,新一任的“天道”之主,逆天邪——前身名为君天邪的银发少年。在以“绝世邪神”的身份广为武林所知之前,他的丰功伟业也不在其父之下,灭白道联盟、闯冥岳门、败天下第三、战帝释天,每一件都是惊世骇俗的事迹,而他超凡入圣的修为和智慧,透过有心无心之间的传播渲染,如今的逆天邪已经被视为不下於当年“阎皇”君逆天的绝顶高人。
绝顶高人?但是如今的逆天邪因为丧母之痛,已经变得疯狂和不可理喻,只是这件事被当事者的一方隐而不宣,所以这变故尚未传入任何人的耳中,但是其对整个武林的影响,势必是其大无比。
玄武历三四七年,二月初十。
一股绝强之气,正朝著六道圣殿的方向而来。
“刀剑交融之气……在生机盎然中又夹带著浓烈的愤怒与不安……我的好兄弟啊……你终於来了吗……”
空洞而让人畏惧的低沈声音回汤在大殿内,阳光不及的大殿中心内,有著比阴影还深沈的人影盘据龙椅之上,而在他面前,则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大殿内的水晶石壁、地板、天顶上全都喷溅上腥红的鲜血,死者全都是额头穿洞,应该是被凌厉的剑气所伤,死者脸上,是清一色痛苦而无力反抗的表情。
椅子上的人影把沾满鲜血的手指放到嘴唇边舔著,赤红的瞳孔似有血光一闪而过。
“即使杀了再多这类废物,也不能让本帝的心情好转一点……”
“兄弟,我期待你来为我解闷,已经期待很久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帝失望啊……”
生灵剑气迅速逼近殿内人的方向,在负责守殿的使魔几乎已被他们自己的主人屠杀殆尽的现在,有此结果本就理所当然,若然不是如此,反而会让疯狂的“天道”之主失望了。
“来得很快啊。”
话声方落,剑气已穿入大殿,彷佛晨间骤起的寒风吹得人背脊发寒,殿内人微微一笑,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瞬间充斥於殿内,把剑风消弭得无影无踪。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兄弟……”殿内人道:“别来无恙否?”
剑风消散,一名背插刀剑的黑衣少年,赫然现身殿内,英气勃发的冷峻脸庞,和比例良好的修长身材相得益彰,瞳孔内散发著猎豹一般的气质,仔细看上去又有著淡淡的愤怒,和浓浓的哀伤。
黑衣青年用著锐目轻易穿透了常人无法看透的黑暗,视线落到殿中人的面貌时,表情出现止不住的讶异。
“怎么了……不是连自己的兄弟也认不出来了吧……”
悦耳的声音,不知为何却让人想起掺了毒药的美酒,黑暗里的人影,一头银发像是皇冠般炫耀美丽,昔日的“邪星”,今日的“天帝”,望著曾经是生死之交的“他”──当年的“纵剑横刀”,如今的“剑帝刀皇”──丁神照!眼神里可有浮现沧海桑田的感慨?
丁神照用锐利的视线注视著龙椅上的银发人,沈默的凝重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良久良久,还是他首先打破了这沈默。
“只听外面说起你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没想到却是变成这个模样……”
“绝世邪神”逆天邪闻言失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吗?我的好”兄弟“,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绝世强者的气质,看来你在树海里受益许多啊……”
“不只如此……”
“真的要我说破吗?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愤怒与杀意,那是针对本帝而来的吗?”兄弟“啊……”
“原因……你应该清楚的。”
逆天邪用一只手托著下额,眯眼微笑道:“彭家村……回去过了吗?”
简单的一句问话,就把原本如冰如岩的丁神照,变得有如愤怒的不动明王般将要以净焰毁灭一切,额上青筋如逆鳞般挣出,大殿内瞬间充斥冷冽的恐怖杀气,彷佛有千刀万刃已对准了逆天邪,马上就要把他碎尸万段一样。
“原来……真的是你……”
丁神照的声音像是要把牙齿给咬碎吞下一样,沈重的呼吸,带起胸膛的剧烈起伏,心痛的感觉,是失去至爱的心碎,是遭到挚友背叛的心碎!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啐啐啐,你问问题的顺序颠倒了吧。”逆天邪摇著食指,像是大人对小孩训话般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小莲的下落吗?如果让一直在等你的小莲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呢?”
“你……你说什么……”
丁神照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来到此地前,对小莲的生存原本已不抱任何希望,如今乍听逆天邪的口气,似是并未赶尽杀绝,心情不免又惊又喜。
──难道他始终还是惦记著几分结义之情,所以并未下绝手?
丁神照又哪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便已经是大错特错。
“小莲……小莲她还活著吗?”
“嘿。”
逆天邪没有马上回答丁神照的问题,只是在嘴角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天邪!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知道心上人还有可能在生的消息,丁神照再难保持冷静,双手握拳忍不住朝逆天邪跨出一步,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态度。
逆天邪还是一副那么无所谓的淡然讥讽笑容,道:“不必那么心急,我有说过不让你见她吗?”
“小莲真的在你手上?”
对於这个问题,逆天邪的反应只是淡然一笑,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便往後走。
丁神照微微一愕,但很快明白要见到小莲,他是别无选择,只能追在逆天邪身後而去。
在走廊之内,丁神照望著逆天邪的背影,那曾经是他很熟悉很熟悉的背影,但现在却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逆天邪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著,丁神照赫然发现到,不论他的脚步或急或徐,逆天邪始终和他保持一定不变的距离,这当然是前者有意为之,就像是要藉此动作向他宣示,昔日不离不弃的兄弟结义之情,已经像今日一样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天邪……
丁神照鼻头一酸,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君天邪是他这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结交的朋友,然而今天,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
思绪百般翻腾纠结,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後的走著,姑且不论逆天邪的想法,至少丁神照自己是不希望太快走到目的地。或许是他还对前者抱持一点希望;或许是他不希望面对破灭的结局。然而,再长的道路,也是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到了。”
银发的年轻邪神停在一间石室面前,回过头来,朝丁神照咧嘴一笑。
“你不是想见小莲吗?她就在里面了。”
丁神照闻言,两条腿像是变成化石般重若千斤,怎么也抬不出去一步,甚至不敢用“生灵剑气”去感应石室内人气的存在,即使面对最强的敌人,他也不会比现在更惊惧迟疑。
“怎么了?不敢进去吗?”
听到逆天邪似笑非笑的讥讽,丁神照终於下定决心,迈步越过逆天邪身旁,来到石室前,举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推门──开。
“小莲?!”
石室内的景象,让一向冷静沈著的他,脑门冲血,眼前一黑,几乎晕眩过去。
石室内其实并无任何东西,只是在室内中央摆了一个大缸子,缸子顶端有一个人头外露,尽管和初遇时的回忆相比,缸子里的人容颜憔悴许多,丁神照仍是一眼就可以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他的初恋情人──彭小莲!
无数花前月下的甜蜜回忆与眼前那张憔悴失焦的容貌重叠结合,眼前的景象疑幻似真,让丁神照的脑髓深处隐隐感到撕裂般的痛楚,他颤抖著走上前去,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小莲……怎会……这样的……”
“放心,她还活著,我可没骗你。”
丁神照双目欲裂,扭头望向石室门口好整以暇站立的逆天邪,咬牙道:“逆──天──邪──!”
逆天邪环手抱胸,对於丁神照此刻如惊涛裂岸涌来、换成是常人只怕立刻碎心而亡的杀气,竟像是很享受般的微笑道:“这可是我从脑中六道圣帝的记忆中查出来,已经失传五百年的”人彘“之法,第一次重现便是用在小莲身上,这可是因为她是你的女人,才能享受到的优惠。”
“人彘?”
逆天邪像是一个介绍名菜的大厨,指著大缸微笑道:“先把小莲的四肢斩断,舌头割掉,眼珠刨出,却要留住她的一命,然後把她浸在渗了七七四十九种秘药的大瓮中,每日三次以特殊食材和气劲灌顶为她改造体质,一个月後,她便成了独一无二的”人形植物“──拥有自我意识,但却不能离开药瓮生活,这就是人彘了。”
丁神照握紧拳头,颈间青筋暴露,牙龈已被他自己咬至出血,他却浑然不觉。
“你……你竟然这样对待小莲……她和你一点恩怨也没有啊!你竟然这样用这种无比残酷的手法对她?你还能算是人吗!”
逆天邪淡然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人彘的,小莲之所以能有这份殊荣,全因为你的关系。”
丁神照胸中一痛,伸出颤抖的手指,指著逆天邪道:“你如果要对付我,大可直接冲著我来,为何连小莲这样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也要牵扯进来……”
逆天邪冷笑:“因为我高兴。”
丁神照怒上心头,所有心中积郁已久的悲愤狂怒已至爆发边缘,喝道:“就因为你高兴?就可以这样做吗!逆天邪,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一毫惦记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了?”
逆天邪摇头,像是很惋惜的道:“看来你始终没搞懂,那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不论是我的前身君天邪,或是玉天邪,乃至现在这个真正的我──”绝世邪神“逆天邪,都从来没把你当成过真正的兄弟,一切只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毫不留情的决绝话语,粉碎了丁神照的最後一丝希望,而逆天邪接下去的说词,更让他真正陷入悲愤欲狂的境地。
“你可知道,我刚刚说拿来喂养小莲的特殊食材,是什么吗?”
没等丁神照以问题回答问题,他自己便揭开了惊人且卑劣至极的答案。
“答案是男人的精液,你说,我对你的女人是不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啊?”
丁神照脑门“轰!”地一声,眼前看出去的一切景象似乎都扭曲成一张无比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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