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传
“为了杀我!你们竟连埋伏暗算的卑鄙行为也干得出来?”
天下第三目射怒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瘦长的身子摇摇欲,显见此刻的伤势是如何严重。
“只要能灭魔卫道,小小用点手段又算得了什麽。”
堪称唯一生力军的楼雪衣一剑往天下第三斩去,破空发出的声响代表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天下第三虽想反击,无奈重伤之下有心无力,虽然瞬间反应避开要害,但仍是被斩下一大块皮肉,伤口深可见骨。
“说得好听!难道牺牲同伴也是不得已的手段?”天下第三恨恨道。
“萧兄为除魔而牺牲,这等舍身成仁的大义,将会永远为我辈所敬仰怀念。”
楼雪衣淡淡一笑,又是一剑刺去,一派非要把天下第三赶入绝地的样子。
天下第三知道大势已去,再战下去只有力尽而死或流血而死两种选择,他虽然倨傲,却不是食古不化的迂腐之辈,怒啸一声,移身避过来剑,再腾空而起,如脱弦利箭般向远方掠去,转瞬即失。
“此仇此恨,来日必报!”
说到最後两个字时,声音已变得弱不可闻,也不知是因为伤重後功力不足,还是已去得远了。
“不能给他逃走,追!”
独孤冰心欲紧蹑天下第三追去,却给楼雪衣一把拦住道:“不用追了,他是用天魔解体大法推动‘一千里’的轻功逃走,追也追不上的。”
独孤冰心眼有不甘的望向楼雪衣:“难道我们苦心布置了这个杀局,最後还是给天下第三逃掉。”
楼雪衣露齿一笑道:“他中剑在先,後被你和萧遥联手的‘引蚁杀象’正面击中,本身负创已是极重,又为了逃走使用自燃生命力的天魔解体大法,就算不死,一身功力也永远难复旧观,活著跟死了没两样。”
独孤冰心不放心的道:“难道你不怕他把今天的战果说出去。”
楼雪衣白玉般的俊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那也要他有命回到‘冥岳门’去才行。”
“原来你早已安排好一切,那就好了。”
独孤冰心说完便转身走向刚才隐藏在地下偷袭,堪称今天战果的最大功臣,但如今却半个身子埋在土中,奄奄一息的黑衣刺客身边。
“干得好!不愧是我‘修罗堂’的首席师训。”
刺客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天下第三那一记反击是含怒而发,即使以他精修三十年的“大力鹰爪手”也承受不住,这一双手臂算是永远废了。
“少堂主过奖了,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独孤冰心颔首道:“方师训对我‘修罗堂’的牺牲奉献,我独孤冰心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
说罢忽然一脚踢去,正中方师训的咽喉,後者惨哼一声,七孔溢血,当场气绝。
楼雪衣对独孤冰心突如其来的杀人灭口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像早知道他会如此做了。
“那麽……下一个就该轮到萧遥你了。”
“等一等。”楼雪衣忽然叫住独孤冰心道:“萧遥对我们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还得留下他的性命。”
独孤冰心冷厉的双目闪过一束如刀的寒芒,但只是一现即逝,跟著用略嫌不满的语气哼了一声。
“斩草不除根,後患无穷。”
楼雪衣微笑道:“我可没有说不杀他,只不过目前还有几个疑点,等我弄清楚了,自然不会留他活口。”
独孤冰心道:“没有尸首,李无忧那里你要怎麽交代?”
楼雪衣道:“我自有安排,总之是会做得天衣无缝,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最好如此。”独孤冰心看来仍有不满,但不知为何压抑了下来。“下一步的行动是什麽?”
“下一步……”楼雪衣含笑沉吟,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萧遥身上,竟透著一种残酷的戏谑。
“便是以‘破狱’为名,正式向君逆天发动‘杀天行动’的时候了!”
~第十章 肉身布施~
“所谓的夜晚,只是用黑色的布幕来掩饰深刻的罪恶而已。”
发出这样意义不明的叹息,一张堪称是美少年却又带著三分邪气三分天真的奇异面貌,用著一个随意的姿势,躺在一处高楼的顶檐上,手中拿著一颗发亮的晶珠,随意抛起又接下,闭著的眼睛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刻便是珠碎人亡的景象出现,不过当事者似乎毫不把这个可能性放在心上。
一丝懊恼出现在君天邪脸上,仰天叹道:“没想到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采补不成,反被天娇姐痛打了一顿,害得我伤势又更严重了,该从哪里补回来好呢?”
“都是‘玉天邪’这家伙干的好事!弄得满城皆知,现在即使想随便找个货色来救火都怕被人发现,如果被还在城里未走的天娇姐知道,那她铁会生阉了我,即使是姐弟也没人情可讲。”
脑中在思索的同时,水晶球抛上抛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过,彷佛是身体与思想在分离著行动。
“本来以为凭著六成的‘邪道涅盘’已足以在当今武林罕逢敌手,没想到只是井底蛙浅薄之见,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以目前的实力连三英和天娇姐都未必胜得过,更别说是天下第三或龙步飞那些顶尖高手了,还有‘他’……”
思绪出现了不该有的停顿,魂体分离的完美状态立刻被打回原形,落下的水晶珠碰到指尖又反弹出去,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後,总算是避免了人珠俱亡的惨剧上演。
“运气不好,连你这破珠子都要跟我作对!”
气呼呼的迁怒在无生命的死物上,本来要将水晶珠摔得碎尸万段以心头之恨,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不要跟“钱”意气用事。
“那个大小姐的身上只有这一样比较值钱的东西,唉!果然是娇生惯养的人不懂世事,要离家出走也该带点容易换钱的东西啊。”
抢夺亡者的财物还能这麽理直气壮,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厚颜如君天邪之流的人才说得出来这种话,忽然不满意的把眉头一皱,将水晶珠收入怀中。
“好重的骚味,是哪只狐狸精跑来现世?”
“君公子怎麽这样说人家?太伤奴家的心了!”
柔腻悦耳的声音随夜风送来,使人魂摇心荡的妩媚甜得像糖一样化不开,即使是枕边人的闺中蜜语恐怕也有所不及,但是君天邪却对如此动听的语调充耳不闻,反而露出不屑的神情。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像天上仙女般飘降在君天邪身前,红色的紧身衣装下裹著窈窕玲珑的曲线,足以杀死任何正常男人的呼吸。
赤白相映、诡艳迷人的娇颜上,有似水汪汪地荡漾著异采,柳眉时皱时展,一颦一笑均能勾魂荡魄,眼波流转间媚意横飞,让人看了心猿意马,却又隐透著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圣洁,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添魅力。
君天邪看了暗自皱眉道:“这婆娘的‘肉身布施’看来又有精进,竟突破到了色不异空的境界。”
来者竟然是曾化名为“烟花阁”第一名妓水芙蓉,但真实身份则为“天宫”四飞天之一的魔门姹女──吉祥天!
君天邪淡淡道:“堂堂‘天宫’四飞天之一的吉祥天,不会也有晚上睡不著跑出来吹风的毛病吧?”
和吉祥天这样的聪明人物说话,反而毋需太多的拐弯抹角,所以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破而後立,先把对方打压到最低,才能增加自己谈判的筹码。
果然吉祥天脸色微变,但她也是心思狡狯之人,媚眼一转,已轻笑道:“君公子果然是非凡之人,奴家自信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是一下子就被君公子看穿奴家的身份,不知君公子是怎样办到的?”
君天邪心道这是拐弯来探我的底来了,咂咂嘴不经意的道:“身为‘破狱’的一份子,对魔门中人有一份特别的感应是必要的条件。”
这样的说法等於没说,不过是更加诱导在吉祥天心中先入为主认为自己是“破狱”中人的肯定,只要这样的“误会”对自己有利,君天邪自然也不可能去揭穿。
果然吉祥天在听到“破狱”两个字时眼中亮起异芒,虽然只是白驹过隙的刹那反应,也没能瞒过君天邪的法眼。
“原来君公子真的是‘破狱’组织的人。”
君天邪耸耸肩道:“是又如何?因为知道我是你们魔门的死对头,所以你现在要下手杀我了吗?”
吉祥天一阵娇笑道:“君公子真会开玩笑,撇开大家敌对的立场不谈,奴家对君公子个人是极为欣赏的。”
“这狐狸精竟然会表现得一副对我大有情意的样子,到底是有什麽事要求我?”
君天邪当然不以为自己的“男性魅力”有任何值得吉祥天动心的地方,他可没有忘记眼前红粉是比“媚狐”杨菁还要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
拨了拨额前的浏海,笑道:“多谢你对我的欣赏,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要回家睡觉了。”
不意料君天邪会突然有此一说,吉祥天微微一愣,以她多年精研媚术和对男人的经验,却偏偏对眼前的少年有一种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觉,望著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邪异俊脸,竟有一种连她也说不上来的动摇,但这种“动心”又和对萧遥的不尽相同,是属於心灵防壁的破绽,比後者的情况更加危险。
她不知道这是君天邪已经运起了“邪道涅盘”在暗中影响的结果,论功力或许两人在伯仲之间,但是後者的“不动邪心”却是比“肉身布施”还要高出几个阶级的精神大法,魔门之中又一向讲求弱肉强食,败者便是永无翻身之地,所以吉祥天擅长的媚术才会派不上用场,还处处落到下风的局面去。
当然不是说君天邪已经达到了不战就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只是相对而言处於较有利的局面而已。
理智虽然告诉她该尽速远离眼前的邪异少年,但是一种完全出於相反、像飞蛾扑火的本能冲动,却让她的两只脚像生了钉子般无法动弹。
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一直屈於下风,於是轻笑一声,右手微抬去拨弄被风吹乱的长发,只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她的魅力又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双眼像迷雾般充满一片朦胧,彷佛在期待又怕受伤害,是那麽的诱人动心!
君天邪暗赞道:“四飞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竟然能想出这种败中求胜的方法。”
难得“棋逢对手”,本来君天邪就该好好和吉祥天周旋一下,可惜他胯下另一个分身似乎不同意这样的想法,以行动直接向主人表达抗议。
吉祥天显然也察觉到君天邪的生理反应,露出又娇又喜的表情道:“君公子……你……你……”
君天邪暗骂自己的子孙根太不争气,让他辛苦营造的形象毁於一旦,不过也知道自己确有那方面的“需要”,而眼前亦不可能有比吉祥天更好的消火对象,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吉祥天泛著红晕的娇颜看起来更是艳丽动人,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尽是在君天邪胯下撑起的帐棚处打转,娇笑道:“奴家想要君公子去救一个人。”
“救人?”
君天邪扬了扬眉,要他救人还不如要他害人来得轻松愉快些。
“这个人说来还算是君公子的朋友,相信君公子也不愿见到朋友有难而不能相助吧。”
君天邪耸肩道:“那要视情况而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我都知道是和我们这种人绝缘的。说吧!你要我去救的人到底是谁?”
吉祥天轻轻道:“是‘风流刀’萧遥。”
“萧遥!”虽然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君天邪还是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他不是你要杀的对象吗?”
吉祥天咬了咬嘴唇,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情道:“正因为他是我要杀的人,所以我才绝不容许他死在别人手上,萧遥的生命一定要由我来亲自断送!”
“女人!”
君天邪暗自摇头,他太清楚当一个女人用这种又爱又恨的口气在说一个男人时,其实是抱持著怎样的心情,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你杀了我的男人,我就跟你拼命”。
吉祥天这次应该是玩火玩过了头,终年打鸟却被雁啄瞎了眼,不但动了真情,还爱上一个绝不该爱上的人。
不过以萧遥的能耐,这世上有能力陷他於困境的人绝对不多,可以办得到的一定是厉害角色,说什麽也不该是自己去招惹的对象。
还未开口拒绝,吉祥天像是自己肚里蛔虫一样先一步探测到意图,哀怨表情如泣如诉地道:“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肯答应去救他,那奴家什麽条件都愿意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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