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的彼端





  龙近水不断地摧动着狂浪诀,心里打算着是否则借元冰镯的力量发动一次“秋水长天诀”。赤炎舞的天劫火能与狂浪诀相持,但决敌不过同一层次的“秋水长天诀”。但发动超过自己能力的法诀,只能将伤害转移到元冰镯上,不知这件法宝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赤炎舞就在龙近水一犹豫的时候,手形一变,“虚空大尊,怒焰狂舞,浴火重生,刺破苍穹…裂!”,将身周集结的火元素又集为一只火凤凰,居然从一点上破开狂浪,朝龙近水飞击而来! 
  龙近水一惊,水系道术的立业中期防护术“水甲灵盔”迅速在体外凝形而出,罩定全身。赤炎舞突然一笑,只听得水慕结界中一阵雷声,弥漫起无数的雾气。 
  陈明夜一惊,说:“这是怎么回事?” 
  “赤炎舞胜了”姬卦捋须长笑,说:“连我也没想到,居然可以这样以火破水!” 
 
 
 
  
 ~第十六章决死沙场~
 
  陈明夜不解地问:“怎样?” 
  姬卦叹了一口气说:“赤炎舞从龙近水破虎跃时,悟出了五行相克相生并不是绝对的。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出战与自己相克的龙近水。在龙近水狂浪诀唤出滔天大浪时,他用了风尘生灭诀将一部分土元素融入水中。在理论上来说,纯水是不导电的,但如果水质不纯的话,就能导电。赤炎舞在成功地用天劫火和火凤凰迷惑了龙近水,使他将面前并不纯净的水元素结成水甲灵盔时,动用了火系附属系雷电系的‘风雷震九州’法诀。等雾气散开时,你就会发现龙近水已被电倒在台上。” 
  演武台上的雾气渐渐散去,正如姬卦所说的,赤炎舞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战利品,一个彻底焦黑的人形。当他正笑着要宣布他的胜利时,突然,枪光一闪,赤炎舞急退。但来不及了!一个纯粹的术士怎么也快不过一个已至月辉初期的武士。 
  赤炎舞正想摧动防护真言时,枪尖已到了他的喉口,吐露的枪气完全封住了他的口舌动作。赤火星舞不敢有所妄动,因为龙近水绝对能够在他企图使出任何法术之前贯穿他的喉咙。赤炎舞不得不向裁判示意,自己认败。 
  当龙近水的枪尖离开赤炎舞的喉咙时,他苦笑一声,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龙近水坦然地说:“侥幸。记得一个月前,我跟费日讨论五行法术的反相克制时。费日提到了,火系术士除了本源的火系和附属的雷电系之外,一般兼通土系初级法术。一旦,他用土系初级法术,将杂质溶入纯水后,就可以利用水的导电性,动用雷电系法术给对方以致命一击。当您使出风尘生灭诀时,我已断定你的行动,所以,当我用水甲灵盔护身时,在水甲之后加了一层纯粹的木元素。风雷震九州贯穿了水甲灵盔后,其火性和力量都大减,加上木元素是不导电的。过大的电流只是将表面一层木元素烤成黑炭。然后……” 
  “然后,你装出被电焦的样子,等我完全松懈后,给我致命一击?”赤炎舞接着说。 
  龙近水点头喘了口气,说:“这已是我的最后赌注。事实上修行各期的差别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您再谨慎一点,落败的就绝对是我!” 
  “不!”赤炎舞出人意料地拍了拍龙近水的肩膀,说:“别忘了你才十八岁而已,我已经四十八了!你有胜过我的资质、老师,还有胜过我的年龄和朋友。我敢肯定,再过五年你就能完全胜过我。年轻人,保重!” 
  赤炎舞说完这番话后,向台下的陈明夜一抱拳,说:“陈相慷慨大方,乐善好客。赤某得以在门下混迹多年,感恩不尽。只是,这回一战,赤某另有所悟,欲觅地清修,以便来日图报。还望陈相大量。” 
  陈明夜狠狠地挖了台上的龙近水、台下的月鉴、费日两眼,满心的气,但脸上仍十分大度和蔼地说:“赤师父既然这么说了,在下又怎会不允?希望下次相见时,赤师父能参悟有成,则是国家之大幸也!” 
  姬卦见自己的预料两次都不中,面子上可过不去了,有点悻悻然地对陈明夜说:“左相,没想到龙小子居然这么狡猾难办,下一场由我上去,如何?” 
  陈明夜看了一眼主席上满脸笑容的苍天畔,不禁有了点挫败的感觉。他原本的打算是用虎跃或赤炎舞扫平万古城、白涌泉、多情怯、蓝足有和费日,然后逼出对方主帅,让姬卦或者戈明辉发挥其出人的战力。他不仅要做到台上赢了决斗,更重要地是要赢得苍天畔的信心,以表明不仅若望五少虚得其名,就连月鉴也是目光短浅。但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直接派出龙近水,这两场龙近水在决斗中表现出来的智勇双全,已完全获得了苍天畔的赞赏。不管下面几场胜负如何,龙近水今后的崛起已成定局。一想到龙近水的父亲龙啸海加上右相月鉴,如果龙近水圣眷日隆的话,今后对陈明夜在朝中的地位将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陈明夜叹了一口气,既然已不能再设法挽回开局布阵上的失利,只有以现实的决斗胜利来略为弥补此次败局。陈明夜想了想,对姬卦说:“先生已修至济世后期,更由于与龙小子法术相克。以先生的修为出战龙小子胜之不武。不如让戈壮士出战,如何?” 
  戈明辉起身朝陈明夜一捧拳,也不说话,脚步略错,就上了演武场,向龙近水比了一个“你先出招”的姿势。 
  龙近水这回吃了费日给的一颗红丸,满身的真气正上窜下跳,憋得难受,见戈明辉示意,毫不客气地长枪一竖,“芙江东去”真刺戈明辉中宫。以烛明中期的修为对日耀中期的行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戈明辉连眼皮都没眨,看着枪尖离胸口只有半尺远近时,浑身真气流转,自然而然地在胸前凝出一个银白色的真气盾,使得龙近水的长枪无法再进分毫! 
  这就是距离!两个修为期之间巨大的差距!龙近水以八成修为所刺出的“芙江东去”可以贯穿十厘米厚精钢,却在戈明辉随心所生的一个真气盾前无法寸进。龙近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枪寒玉瓯”傅别林,在傅别林收龙近水为徒时,已臻至明心后期,早已弃枪不用。传授龙近水枪法时,也只是随口说说,龙近水自己能悟多少算多少。如果是师父出手的话,会不会只用一个手指就能贯穿他的真气盾呢?或者根本连手指都不用动?龙近水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的杂念排除一空,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枪一抖,“铁骑纷出”,幻出重重枪影,在枪影中又显出十八朵枪花,朝戈明辉涌去。 
  戈明辉摇了摇头,似乎对龙近水的表现很不满意,左手后背,以一只右手,银光连闪,截下了龙近水的“铁骑纷出”,皱皱眉头说:“加油!” 
  戈明辉的强大并没有使龙近水感到气馁,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斗志。龙近水右手枪,左手捏诀,“天惨地暗,人悔心伤,凄风苦雨,万物俱伤…乱”,这是一个立业中期法诀,虽然攻击力不是很强,但能幻化出暮色凄雨、苍茫无边的感觉,扰乱人心。戈明辉的全身开始泛起银白色的光芒,“白银战气”! 
  以武入道,到了月辉期后,能将真气外放,能形成一个保护圈,使使用者免受道术的攻击,称为战气。按战气的颜色不同,可分为月辉期的青铜战气、日耀期的白银战气和明心期的黄金战气。白银战气能抗几乎所有的济世期以下的道术,立业期的法诀“凄风苦雨诀”的所有攻击都停留在离戈明辉三米之外,无法寸进。 
  龙近水本来就不指望“凄风苦雨诀”对戈明辉的影响,他要的是这个道术对自己的影响。当一种暮色苍茫、沙场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时,龙近水手中的长枪似乎一下子拥有了生命,如闪电般地射向戈明辉,“决死沙场”! 
  决死沙场!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决死沙场!未收天子河隍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决死沙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当年枪寒玉瓯傅别林率军横扫西北,一人一枪,铁军十万,硬是杀得真羿国和铁血城的八十万大军丢盔弃甲,帅旗所到之处,敌军退让百里。当三国会战最后一役的关键时刻,傅别林纵马血色的夕阳中,面对茫茫沙场,一时之间,天人交感,创出了“沙场十八式”的最后一招“决死沙场”,以气驭枪,飞舞于十里之内,无人能匹,在斩杀同为日耀期的敌方主将鹰击和铁弈围之后。他的长枪钉立在沙场之中,宣告了玉瓯国的战胜。而后玉瓯国就围着那根长枪筑墙为塞,就是今天的虎踞城。 
  “决死沙场”这一招原本是龙近水一直未能领悟的,但这次在戈明辉强大的压力面前,他对自己用了“凄风苦雨诀”,满心的悲壮情怀下,仿佛看到了当年傅别林领兵十万对抗八倍于自己的两个联军的决战沙场,以弱胜强,唯有破釜沉舟、以死相争的觉悟!在这样的心情,龙近水暂时突破了烛明后期的限制,进入一个明悟状态,使出了这至凶必杀之招。 
  龙近水的长枪在射出的同时,凄风苦雨诀下所形成的风雨似乎得到了归依般地狂卷汇于枪尖,颤出的嗡嗡声响令人心寒胆颤。 
 
 
 
  
 ~第十七章逆流溯源~
 
  “决死沙场?”戈明辉的眼睛一亮,一种兴奋的感觉像电流般地涌遍全身。在玉瓯国,甚至芙蓉大陆的武士鲜少有不知道这至凶必杀的一招,但见过的人却廖廖无几!传说连傅别林也只是在创出此招时用了一遍,就因此招杀气过盛,弃而不用。当然,傅别林在创出此招后,已臻入明心期,天下几乎已没人能逼他使出这招。今天居然能在他弟子的手中看到这招,此次上台,不虚此行!戈明辉一改满脸的漠然,显得十分恭敬郑重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万物。浑身的白银战气暴涨,右手一伸,一支青色的小戈出现在戈明辉的面前。 
  戈明辉似乎已忘了龙近水的长枪正在逼近,注视着眼前的青戈,双眼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青戈的出现和起动似乎并不快,却能赶在疾如闪电长枪前面一一完成所需的动作,在戈明辉的全力驭动下,宛如一条青龙向长枪飞舞而去。 
  掩日吞月戈,戈明辉的得意兵器,他就是以这支青戈,配合三十六式“青阳戈法”纵横血战门,自从师以来,历经百余战而未逢敌手。当看到龙近水出人意料地发动“决死沙场”时,戈明辉不得不动用掩日吞月戈,动用青阳戈法三绝式中的“化龙归去”,这不仅是对武道前辈傅别林的尊敬,也是对“决死沙场”这招威力的肯定。 
  戈舞、枪闪,在动乱的人影之间,台下人只看到一条青龙咆哮着与一道闪电为战。龙近水长发乱舞,嘴角噙血,将自己本身和费日乱七八糟的药物力量统统在最短的期间内爆发,以驭动长枪,向戈明辉做拼命一击。 
  戈明辉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面色凝重,似乎微微有点吃力,但总体上应付的还算自如,一出手就是威力最强的“化龙归去”,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多见。终于,闪电与青龙似乎厌倦了你来我往的追逐,碰到了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痛快!”戈明辉接着空中缓缓落下的青戈,温柔地抚摸着戈上的一道枪痕,随手弹去额头的一滴汗水,说:“有一段时间没有与人战得这么开心了!决死沙场果然是非同凡响,以你烛明后期的武技配以立业后期的道术居然能在我的戈上留下一道枪痕。如果我还停留在月辉期,此战很可能就此败北!傅大师果然是一代宗师,让人佩服至极。” 
  龙近水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压下丹田中逆行的真气,说:“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胜了吗?” 
  戈明辉微微一愣,说:“你还有能力再战?” 
  “正是!”龙近水像吐漱口水似地吐了一口鲜血说:“只要我还能站着,我就能再战!” 
  “好汉子!”戈明辉目光中露出举赏的神情,一扫台上只有蚕豆大小的长枪碎片,说:“你的枪呢?” 
  “枪在!”龙近水微抬左手,元冰镯再次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凝冰成形,随我所欲,赦!”,蓝白色光芒落在龙近水的手中渐渐地凝成了一杆冰枪! 
  “好!”戈明辉明白对于这样一个可敬的对手,唯一表示他的敬意的方法就是诚心诚意地打败他。青戈再次升起在戈明辉的面前,等待着新的一招。 
  龙近水冰枪一立,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刚才的“决死沙场”用得太过勉强,龙近水觉得浑身的真气已是贼去楼空。该死!早知道该向费日多要几粒刚才的那种红丸。看来,只有拼了,龙近水的眼中渐渐地现出一种无可动摇的决心! 
  “鱼出东海,逆流?